仙道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殘體破軀
    將臣哼著當年的山村小調,幾下子就挖出一根金黃色,嫩得像是要滴出水的筍娃,挖了十幾根才算是停了下來,看著手上這串成一串的筍娃,將臣心裡琢磨著是要紅燒還是清燉,嗯,最好再抓只山雞,山雞燉筍娃,大補的上品啊,這個念頭剛剛轉完,兩隻拖著漂亮羽毛的肥碩山雞已經到了將臣的手上。

    「老婆,我回來了。」將臣在湖邊的小屋外大叫著,將筍放下,收起山雞來,幾下子就將山雞收得清潔溜溜,只剩下鍋去燉了,可是直到這時素荷也沒有出現,將臣皺了皺眉頭,心中湧起一種不好的感覺,以將臣之能,很容易就可以知道屋裡有沒有人,可是在素荷的面前,將臣不喜歡直接便用這種修真的能力,他更喜歡直接進屋去看看有沒有人。

    挑開門簾,屋子裡已經沒有素荷的影子,在那張竹床上,還凌亂的放著幾件沒有做完的小孩衣服,將臣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素荷是人個很乾淨的人,絕不會將東西這麼凌亂的扔在這裡,將臣終於展開的修真能力,憑著感覺,將臣知道,這方圓十幾里,連個人影都沒有。

    將臣的心沉了下去,素荷絕不會扔下他悄無聲息的就離去,她去了哪裡?將臣心裡哀嚎了起來,失去了理智的將臣像是一頭發了怒的公牛一樣,在這小小的院落裡轉悠著,終於,地上的一條拖痕引起了他的注意,拖痕旁還有幾個腳印,將臣一下子就愣住了,素荷有危險了。

    啾,將臣的身體化做一道流光直向高空衝去,直上千尺高空,放目四望,將臣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散著著濃濃的紅芒,紅芒射出眼外近丈許,方圓幾十里盡得眼中,不放過一絲一毫,將臣在空中不停的飛行著,尋找著每一處可能存在的線索,可是卻什麼也找不到,是修真者將素荷帶走了。

    將臣的鼻子著,嗅著游離的那一丁點存在的修真者經過的痕跡,終於身子化做流光向遠處射去,一直飛出數百里去,才在一座小山前停了下來,將臣此時的臉變得鐵青,轟的一聲墜入叢林當中,激起大片的草皮樹屑,將臣在叢林中穿行著,臉色越來越深,雖然將臣的體質已經有了根本上的改變,但是身為殭屍,對血腥味道天生就有著極強的敏感性,將臣已經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氣,而這血腥氣卻又是那麼的熟悉。

    「不會的,素荷不會有事的。」將臣喃喃的自語著,順著血腥氣尋找了過去,越是靠近,將臣的心就越是不爭氣的跳得厲害,最終身體都顫慄了起來,終於靠近了一片濃秘的叢林,叢林的那一頭就是一片草地,此時的血腥氣更濃了,隱隱還能聽到什麼野獸的嗚咽聲。

    將臣始終都沒敢將腳步踏過去,他怕,怕看到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一隻野貓突然竄了出來,嘴裡還叼著什麼東西,將臣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老大,那只野貓的嘴裡叼著一隻人手,一隻傷痕纍纍,但是卻仍然修長白晰的人手,而這人手卻又是那麼的熟悉,曾經,就是這隻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的摸索著。

    砰,野貓被將臣一腳踢得爆成一團血霧,而那隻手也被將臣搶到了手上,緊緊的抱著這隻手,將臣深深的吸了口氣,一步便跨了進去,這是一片很常見的林間草地,在草地中央,堆著一團模糊的血肉,幾隻山中的野狗小走獸正圍在這堆碎肉當中,不時的吞掉一塊塊的碎肉,看到將臣突然出現,這些野狗走獸都是一愣抬頭緊緊的盯著將臣,野獸能感覺得到將臣身上的危險的氣息,但是野獸的護食本能卻又讓它們無法放棄到處嘴邊的美味,一群足夠四五隻野狗或是其它的小獸緊緊的盯將臣,微微前傾著身子,呲著牙哼哼的低吼著,想要將這個危險的雄性嚇走。

    將臣直愣愣的看著那堆血肉,突然血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這些小獸,怒吼一聲,啪啪,野獸小獸被將臣這裡怒吼震得炸開,變得凌碎不堪,不過卻沒有哪怕一滴血肉與地上的血肉混合。

    「素荷,怎麼會這樣,倒底是誰啊。」將臣哀嚎一聲,撲到了這堆血肉裡,胡亂的抓著,終於一個腦袋被他從血肉當中抓了出來,可是這腦袋卻只剩下的腦殼,臉上的肉都已經被利器剝離,只有那頭沾著血肉卻仍然顯得柔順的秀髮還顯示出這曾經是個女人。

    「怎麼會這樣啊。」將臣嚎叫著,像是一隻負了傷的野獸,抱著這顆拖著長髮的腦殼,坐在這堆碎末般的血肉當中,突然目光又定在了血肉當中,撲到了血肉中又抓出了一個小小的身體,竟然是個成了形的嬰孩身體,就連這嬰孩都被分成了幾份,下半個身子一條腿被野獸給啃光了,留下嫩嫩的骨茬。

    「我的老婆,我的兒子,都沒了,都沒了,倒底是誰殺了你們。」將臣抱著女人的頭顱嬰孩的殘體坐在血肉堆裡喃喃的自語著,血紅的雙目流出了兩行血色的淚水,不是男人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時。

    將臣足足在這堆血肉裡坐了三天,三天裡,這堆血肉已經開始腐敗,一股股惡臭的味道撲鼻而來,可是將臣像是什麼感受覺都沒有一樣,身體僵硬,好像又變回了從前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殭屍。

    終於,將臣動了,動作僵硬的在地上挖了一個足足十幾丈深的大坑,深深的在那已經腐敗的人頭上吻了下去,再小心的將人頭放下,緩緩的將土蓋上,一大一小兩塊木製的墓碑立在了這個新立起來的墳包上。

    「我將臣對天發誓,無論動了我老婆孩子的人是誰,我都要百倍還之……素荷,等著我,我一定會把兇手找出來的。」將臣一臉殺機的自語著,然後狠狠的一跺腳,混然不顧自己一身的碎肉血痕還有那撲鼻的腐臭味道,騰空而起,直向西南飛去,那裡是茅山派的地界。

    轟,一隻銅屍被將臣一拳擊得倒飛了出去,胸口處也多了一個人頭大小的大洞,另一隻鐵屍更慘,雖然拳頭砸在了將臣的身上,可是將臣連晃都沒有晃上一下,直接將手臂當做棍子用,一下子掄了過去,將這鐵屍硬如鋼鐵的腦袋打了個稀巴爛。

    「什麼人?擅闖茅山派?」一名茅山弟子自空中飄落了下來,一把抽出了身後的桃木劍,挽了個劍花大叫道,只不過當他看到殘破的銅屍,腦袋被打碎,仍然在地上晃來晃去的鐵屍,兩腿不由抖了起來,茅山的銅屍可謂是茅山最強的守山利器了,除了百年前洛天身邊的那位崑崙弟子用翻天印直接砸翻過之外,還從來都沒有遇上過今天這種怪事情,可見來者有多麼強悍,茅山派已經幾十年沒有人出過山了,什麼時候惹上了這麼厲害的角色?

    「茅山掌門在哪?」將臣冷冷的問道,一身的殺氣,將臣的殺氣足以讓普通的修真者失去對抗的勇氣,而不幸的是,這名茅山弟子修為本就湊合事,哪裡敵得住將臣這無邊無涯的殺氣,當時就嚇得兩腿發軟,站都站不穩住。

    將臣的身子一閃出現在這名弟子的身前,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茅山掌門在哪裡?」將臣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死屍一樣,雖然殺氣凜然,卻也陰森可懼。

    「猶那惡徒,速速放開我徒兒。」一聲大喝,一道流火向將臣射來,將臣閃也不閃的任由那道紫綠的流火射到了身上,將身上的長袍燒出一個大洞來,露出一身看似柔嫩的皮膚來。

    來者是一個中年人,拖著三縷長鬚,頭戴著高高的道冠,眼見流火對將臣無用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就是茅山掌門?」將臣咪了下眼睛,雙目仍然血紅的問道,語氣當中也透著濃濃的噬血味道。

    「貧道正是茅山掌門古引魄,你究竟是何人?不知我茅山有何得罪之處?」古引魄拱了拱手說道,表面上不卑不亢,可是實際上對於修真者來說人,人家都打到你家門口來了,你還好言好語,這就是最大的失敗了,古引魄心中也不由哀歎兩聲,這百年間,師父蕭牽魂,大師兄宇文及格在一次捉拿川地鬼王的激戰中身負重傷,隨後強撐了二十年,最後還是撒手人寰,古引魄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架起這掌門的攤子來,只不過古引魄實在不是那塊料,近五十年來,茅山派一日不如一日,甚至已經近乎於封山閉派了。

    「我叫將臣,與你茅山也是老相識了。」將臣的聲音仍然低沉沉了,眼睛也是通紅的,全身上下透著殺意。

    「將臣……」古引魄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再想想與茅山也算是老相識這話,不由猛地抽了口涼氣,涼氣似乎要將五臟六腑都凍住一樣,古引魄不由想起了當年的師父的經歷,曾與洛天一起封印了殭屍之主,而那殭屍之主好像就叫將臣。

    「想起來了?」將臣冷冷的說道。

    「想起來了,原來前輩已破關而出,不知何事驚憂前輩闖我茅山派?晚輩雖然不材,可是身為茅山掌門,卻也不會與妖邪為伍。」古引魄硬著頭皮強硬的說道。

    「是嗎?小伙子,挺有骨氣的,哈哈,就連洛天都不敢把我打入妖邪,也要與我兄弟相稱,你這個小傢伙竟然敢說我是妖邪?好,今天我就妖邪到底,我只想讓你茅山招魂,到陰間尋人,今天行也得行,不行也要行,否則的話,我就殺光你茅山派,徹底把茅山抹平,你可以試試我的耐性。」將臣陰森森的說道。

    「呃……」古引魄一下子就愣住了,萬萬沒有想到這將臣竟然來這麼一手,就算是前任掌門蕭牽魂復生,只怕也不敢這麼直接的與將臣對著幹,將臣說要抹掉整個茅山派,絕不是說笑。

    「哈,原來前輩足以與洛前輩稱兄道弟,而洛前輩又與我茅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我等自然要幫這個忙,自然要忙。」古引魄說道,暗自抹了一把冷汗,用目光將一些不忿的弟子給壓制住。

    「如此,甚好,快快升壇做法,到陰司尋人。」將臣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大步行上了茅山派,將臣,也算是千百年來個大步走上茅山派的殭屍了。

    「師父,我們茅山派……」一名弟子走到古引魄的跟前怒聲說道,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古引魄一巴掌打了回去。

    「他只是尋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哼,難道你想要讓整個茅山都陷入危機當中嗎?」古引魄低喝道,接著眼睛咪了起來,精光閃動,「聽將臣之意,好像洛前輩也出山,你馬上離山,去尋找洛前輩,這將臣怕是也只有洛前輩能制了,速速前去。」古引魄道。

    「師父保重。」那名弟子含淚,三步一回頭的下山離去,先前而行的將臣雖然看在眼中,可是卻沒有多加理會。

    「前輩,我茅山開壇做法……」

    「小子,少跟我玩花樣,當年我跟蕭牽魂接觸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個角落裡蹲著呢,我告訴你,我的耐性是人限的,我只給你一個時辰,若是一個時辰你還沒有開壇做法的話,每過一刻鐘,我就殺你十名弟子。」將臣淡淡的說道,血紅的眼睛殺機隱現。

    「你……我……」古引魄在將臣強大的力量面前,連說話的餘地也沒有,將後面的話又吞了回去,指揮弟子開壇做法,至於能做成什麼樣子,只得聽天由命了。

    很快的,高高的祭壇搭建了起來,古引魄深深的吸了口氣,手緊緊的握著代表掌門的萬年桃木劍,古引魄實力不足,做法與陰司溝通成功不足十之二三,可謂是茅山有始以來最廢柴的掌門,現在刀已經架到了脖子上了,行也得,不行也得行了。

    很快的,一把把透著陰綠的火把豎了起來,陰風吹了起來,隱隱的鬼嚎聲也在周邊響起,古引魄再次長吸了口氣,飄身上了祭壇,剛剛舞動了兩下桃木劍,不由停了下來,有些尷尬的看著將臣,「那個,須個你要找的人姓名,生辰。」

    「哼……我還以為你不需要呢。」將臣陰冷的看了古引魄一眼說道,只是這陰冷的一眼讓古引魄後背濕透,胸中氣悶不已。

    將臣將素荷的姓名生辰八字報上,古引魄點了點頭,穩了穩心神,深深的吸了口氣,茅山一派可都壓到這次法事上了,古引魄只覺得自己的身上像是壓了上萬斤的重擔一樣。

    「若是不成的話,只希望洛天前輩能看在當年與茅山一派的交情上,能夠出手出振茅,歷代掌門保佑,希望這次法事一定要成功。」古引魄在心中默默的念叨著,終於大喝一聲,手持桃木劍在祭壇上舞動了起來,四周的綠火騰起,鬼氣更甚。

    祭壇上兩條子閃動著,卻總是凝不成實質,眼看就要失敗了,古引魄不由大急,大喝一聲,一口血噴了出去,血霧竟然化做詭異的綠色,在血霧當中,兩條影子終於凝實,竟然是兩個人身怪物,一個頭上頂著個大馬臉,另一個則長著三分像人,七分像牛的大腦袋,正是陰司巡值牛頭馬面,比黑白無常低了好幾級,古引魄也只能招來牛頭馬面了。

    「小古子,什麼事這麼拚命?」牛頭擰了擰自己的脖子嘎嘎的怪笑著說道。

    「就是,什麼事這麼急?」馬面也跟著問道。

    古引魄幾乎要癱坐到地上,聽得牛頭馬面一問,也不由苦笑了一下,心中暗道,我若是不拚命,怕是要把整個茅山都搭進去了,只不過涉及到茅山派的面子問題,能不提就不提吧。

    「二位,在下請你們來,是有事相詢。」古引魄也沒功夫跟他們客氣,自己的實力有限,招喚的時間也有限,哪像當年洛天,竟然與黑白無常把酒到天明,那實力,果真是仰而望止啊。

    「難得小古子你這麼拚命,想必也是重要的事,說吧,只要我們兄弟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馬面拉著長臉點著頭說道。

    「是這樣的……」當下,古引魄將素荷的姓名,生辰八字報了上去,牛頭和馬面都沒有出聲,而是站在那裡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嘴唇不時的動彈著,一外個虛無的名字在他們的身周閃過,半晌之後牛頭和馬面睜開了眼睛。

    牛頭翻了翻一對大牛眼橫了古引魄一眼道,「小古子,你是不是閒著沒事幹了?」

    「這……這從何說起?」古引魄幾乎要一口血吐出來了,自己閒沒有事也不至於拿陰司的牛頭馬面開玩笑啊,你當做一場法事那麼容易嗎。

    「你說那個叫素荷的壓根就沒死,哼哼,沒死的人你上陰司找什麼?」牛頭不滿的說道。

    「什麼?沒死?」古引魄一愣,看了一眼站在外圈處的將臣,將臣雖然恨意滔天,可是對陰司之神還有些畏懼,沒敢靠上前來。

    「不可能。」古引魄搖了搖頭說道,將臣不至拿一個沒死的人到茅山派來折騰。

    「噢?你那麼確定人死了?」牛頭和馬面不由對望了一眼,馬面接過話頭說道,「這個素荷好像還是一個修真者,那就剩下兩種可能了,,你們認錯人了,死的可能並不是她本人,嗯,至於是誰我們也沒法給你查,死的人多了去了,第二種可能就比較麻煩了,那就是我們陰司沒有接到這個人靈魂,而且她本來陽壽就未盡,換句話說,這人已經魂飛魄散了,在我們陰司這種人叫死名,一年之後就會被勾掉了,這事也不歸我們陰司管,是你們陽世的恩仇了。」

    「唉,這下麻煩大了。」古引魄跺腳叫道,牛頭馬面的影子也跟著淡了下去,隱隱的還能聽到牛頭馬面的叫聲,好像就是在埋怨古引魄沒有好生招待他們,古引魄也不由苦笑了起來,現在自身都難保了,哪來的心情招待他們啊。

    將臣一動沒動的聽著古引魄的解釋,古引魄的汗水也是止不住的流下來,生怕將臣會將禍水引到茅山派來,本來茅山就日漸勢微,實在是再也承受不起這麼大的折騰了。

    「如此,多謝了。」將臣說著站了起來,大步向山下行去,走出幾步去騰空而起,古引魄也是長出了一口氣,身子一軟就要向地上倒去,身邊的弟子連忙上前扶住,可是還沒有等古引魄站穩,剛剛騰空而起,飛出不遠的將臣在空中一聲長嚎,聲如泣,震四野,整個茅山都像是要晃動了起來,修為稍低的弟子已經吐出血來,沒有個年餘都養不回來,本來就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古引魄更是一口血噴了出來,面如金紙。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古引魄不住的自我安慰著,苦笑不止。

    「無論是誰,敢殺素荷,我將臣都在不死不休,一日找不出兇手來,我要讓整個修真界為他陪葬,哈哈,把所有的修真者都殺光,兇手肯定就在其中吧,哈哈哈。」將臣瘋狂的大笑著,在空中化做一道流光向遠方落去,隱隱的吼聲傳入茅山派,讓所有的人都為之變色。

    「馬上,去再找洛天前輩,將這個消息告訴他,這將臣怕不是開玩笑,修真界又要起腥風了。」古引魄有些虛弱的對身邊的弟子說道。

    「是,師父。」弟子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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