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感覺最好不要對這位艾倫妮塔小姐出手,但從理論上來說,我是不打算理會我的感覺的。因為從小到大我向不同的男人求了那麼多次婚,它一點都沒有幫過忙,所以我不認為這種感覺正確。
不過,即使我下定了決心,依然沒有機會靠近這位小姐。一是因為舒這小鬼竟然如同考拉一般掛在我脖子上,死不撒手,另一個原因是我手臂上還掛著一個。
這個和依然是娃娃體型的舒不同,是一具發育成熟的身體,盡管頭發長了點,還像蜘蛛網似的,但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我開始嚴重置疑起那個死靈魔法來,為什麼亡靈法師人已經不在這裡,香菜依然還可以活動,而且還那麼堅定的抱著我胳膊不放?
最要命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香菜的打扮,她至今保留著在阿君的過去拐騙過去的我那身打扮——事件接二連三的發生,她也沒有備用的衣服——上半身還好,下面的本來就短的裙子還不知怎麼破了,底下的‘東西’隱約可見,然後鞋子襪子早在血池就扔了,盡管她後來硬找益清要了一雙,但因為不合腳,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說明白一些,就是香菜全身上下,唯一堪稱優點,光看已經覺得罪惡的那雙長腿完全裸露在外面。
露了就露了,只要在確認那雙腿是從那腦袋下面的身體上長出來的,只要確認上面還纏繞著可怕的發絲,我可以比聖人還像聖人。
然而現在香菜面無表情的掛在我身上——靈魂已經沒了,當然不可能有表情——那雙腿卻在我身上不停的蹭啊蹭,再加上我脖子上那小鬼,怎麼看都不是可以和美女搭話的時候。
我只有懊惱的拉了拉舒,讓她別拽得我脖子太痛,然後看了看死不撒手的香菜,向艾淪妮塔微笑道:“那個,這位姐姐,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我知道我才剛認識不久,這麼麻煩您很過意不去……”
“什麼事?”美人微笑著,瞇起鮮紅的眸子鼓勵性質的看著我。
“那個……”
“嗯?”
“幫這丫頭洗一洗好嗎?”
我把依然抱著我胳膊的香菜向她那邊推了推。
以前香菜頭發可以撒著不梳,衣服可以幾天不換,但澡卻每天要洗,而且一天不止一次,如果哪天阿君忘記了叫她換衣服,幫她洗衣服的話,她一個時辰洗一次,洗得我這個給她放哨的人都弄出神經病來。
如果她知道,她胸口被捅了一劍,血流了一身,然後還一個星期沒洗澡,這女鬼一定會抓狂的吧!
可是,我又不能幫她洗澡,無論她是死的活的,我可不認為看了她身體,然後還摸,不,洗過,我可以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我確信她的身體跟一級詛咒沒有什麼實際區別。
再說了,剛把我帶出來的時候,我心裡亂糟糟的,也沒有顧得上那麼多,等發現的時候,香菜身上的血已經凝固了,尤其是腿上的,估計要使勁搓才能搓得掉,然後還有味道……於是我立刻想到了腐爛的問題,把她做了冰凍處理。
冰凍的效果是不錯,或者香菜本來的體溫就低(都死了,你還指望她有多高的體溫),腐爛是沒有腐爛,也沒有臭掉(你當她是什麼……),可冰凍過的血液的味道依然不好聞,弄得我胃有點不舒服,確實該洗洗了。
艾倫妮塔的表情很微妙的頓了一下,又笑了笑,向香菜湊過去,直盯盯的看。
若是以前,香菜大概會要笑不笑的看回去,一直‘看’到那個望她的不知所以為止,但現在的香菜表情一片虛無,眼神像娃娃一般空洞。
“她是死了的。”看了半天,艾倫妮塔終於得出了那麼一個結論。
“我知道。”我應道。
“她現在之所以還能活動,是因為死靈魔法吧!”望著香菜沒有生氣的表情,她繼續說道:“雖然可以活動,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會繼續腐爛,最後變成一副骨頭架子。還是讓她……”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我把她埋了呢?我咬咬牙,回答道:“我知道。”
“知道還……這麼癡心?一點也不像那個家伙,他可是情願死也……當然也不像我,像誰呢?”紅色的眼睛詭異的望著我我,意義不明的咕噥著。然後艾倫妮塔再度笑了起來,對我眨了眨眼睛:“也不是沒有辦法讓她不腐爛喲!比如把內髒全取出來,加入各種香料,再施加定型魔法,具體步驟好像還要麻煩些,但可以保證外表不變。”
“我對木乃依沒有興趣!而且,外表什麼的是其次,我想保證她的完整,死凌魔法什麼的也不是我施加的,”我看了眼香菜說道:“拜托你把她清洗干淨,順便處理一下胸口的傷口,然後我會用冰魔法把她冰凍起來……直到她從死亡國度回來。”
“復活?”嬌小的美人訝異的望著我,好像在看一個瘋子,然後仔細檢查了一下香菜的傷口:“不可能的,心髒已經完全破碎,怎麼也不可能復活。”
“那是因為您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不要說死亡,我想,即使她被囚禁在地獄的最底層,她都有辦法爬出來呢!”
“……實在不像是誇獎……”
“不是誇獎,是實話實說。”
“是嗎?呵呵,我是沒有興趣啦!不過倒真是長成了一個好男人,越來越有趣了呢……呀!”艾淪妮塔又說出奇怪的話,身體向我靠了過來,理應沒有意識的香菜卻把我往後一拉,使她靠了空,僅僅是手指擦過我的下巴,卻有一道紅色的火焰閃過,‘嬌弱的’小姐驚叫了起來。
“你沒事吧!剛剛,是怎麼回事?”我疑惑的說道,香菜的舉動姑且不計,我下巴應該沒有起火的能力啊。
“……不,我沒事。現在還是帶這位小姑娘去洗澡吧!”
艾淪妮塔的妖冶的紅色眼眸裡似乎閃過了一絲什麼,片刻後,她卻又輕摸著自己的手指,若無其事的說道。大概是和洗澡有關,這次香菜相當聽話的松開了我的手。
而看著她們向附近的水源處走去,打斷我的疑惑一般,小舒抱著我的腦袋說道:
“仙姐姐知搞(道)怎麼保存死掉掉的東西的新鮮喲!還可以讓它們動起來說話。”
“真的!?”我驚喜的問,不過想想這似乎正是巫婆的研究領域,對於屍體和靈魂的了解,她們並不比亡靈法師遜色,反而更加的‘人性化’。說起來,當年的霧舞似乎心髒也被掏走了,她現在卻還活蹦亂跳的,或許可以交流一下經驗。(交流經驗?)
“恩。對了,香菜姐姐為啥咪會變成這樣啊!”小舒繼續問道,一邊把我的腦袋當成了什麼障礙一般,整個身體勾在上面,把小臉倒過來,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好奇的問道。
這叫我怎麼回答?
好在舒沒有追問下去,而是傻笑起來:“不過這樣更好,香菜姐姐不在了,小安安就是偶的喲!”
還輪不到你,想要我命的多著呢……把這小鬼揪下來,我則一頭倒在有些柔軟泥土上,在心裡喊叫道:
阿君……阿君!!
看來就是心意相通,距離遠了還是不能通話。不過我也真是不死心,明明看著一劍穿過了香菜的胸口,也明明看見阿君站在了敵人的身邊,但就是很難死心。也許我帶著香菜在這裡轉來轉去,就是希望著可以把阿君帶回去吧!
和阿君在一起的話,就是迷路也沒有關系。
“傻瓜!”
“阿君!?”
我立刻彈了起來,巨大劍氣從我身邊劃過去,周圍的空間晃了晃,就聽見霧舞叫了一聲什麼,領域開了。
不是我說,阿君這有點勝之不武,他早來了,然後大概還看了好一會兒。領域這能力呢,雖然可以隨時隨地的制造,但構架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等於臨時造個異空間,構架的時間越長,領域者耗費的力量就越多,尤其是還有人在裡面又是死靈魔法,又是召喚精靈的折騰的時候,他竟然等了那麼久才動手,而且對方還是個女孩子,實在是太卑鄙了。
等等,不對,以阿君的個性,竟出壞主意的香菜不在的情況下,他根本就不可能等那麼久,一定還有其他人在。
“你別管那麼多,乖乖的回去。”
阿君凶巴巴的想法傳了過來,就像在我身邊說話一樣。
都變成這樣了,竟然還用這種口氣對待我……不過還可以如此心平氣和的想這種事情,我沒有資格說他什麼就是了。
至於阿君破開領域,似乎裡面的形勢不太妙,這裡的不太妙指的是戈麗這一方,反正領域一開,各種各樣的元素精靈沖出來一大片,帶著法師就跑了。
阿君吩咐了一句‘快點離開這裡’,似乎也走了。從頭到尾我連他人都沒看見。我可以肯定他也不在附近,我的感知再倒退,也不可能周圍藏那麼大一人都不知道,之前在霧舞的領域裡還可以解釋為空間的多層迭性質,但眼下劍氣就成我身邊劃過,阿君卻不在這個空間層面的事實說明,恐怕我的敵人裡面有上位的空間魔法師。
在大多數上位空間魔法已經失傳的現在,擁有這種能力意味著什麼我很清楚。
有了這種魔法,我就可以偷到世界上所有的東西(好像不是這樣吧!),空間魔法簡直是所有盜賊的夢想所在啊!
不過,同樣道理,敵人掌握著這樣的能力,意味著我腦袋什麼掉了都不知道。現在我這‘魔王’之所以沒被殺死,恐怕是因為沒有匹配的罪行,但如果我不按照他們的行事的話,他們也大可以把我處理,找一個聽話的‘魔王’,反正只要是最強的半黑暗精靈就可以了。
難怪赫爾彌可以如此囂張的對待我。
“最擅長掌握速度的盜賊啊,既然不能逃離,不如讓他們伴隨著你的腳步起舞吧!”
不愧是香菜,她說的果然是唯一的辦法呢!?但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聖騎士又為什麼非要制造出一個預言,一個魔王,一個虛假的傳奇來呢!以他的能力想要什麼不能得到,何苦難為我們?!
我的疑問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安德,還沒有走嗎?”霧舞從樹上落了下來,因為領域被破的關系,臉色有些蒼白虛弱,她卻顧不上這些,擔心的望著我:“這次從看到你開始,你就一直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哭出來的表情……”我苦笑:“那麼難看啊!”
“新葉……”霧舞對我的稱呼再次換成了童年的暱稱,她忽然抱住我,手指從我的發間滑過。
我忽然覺得好累,似乎真的幾乎要哭了出來,面對香菜屍體時的無力,面對阿君不在身邊的痛苦,眼睛好酸,真想就此在柔軟中睡去,什麼也不問了……
恩,柔軟?
我腦袋動了動,真的很柔軟,再抬眼看看了那張和藍斯酷似的臉,我呆呆道:
“你真是女孩子喔!”也對,霧舞是藍斯的妹妹,因為臉的關系,我對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藍斯的’上面,仔細想想‘妹妹’確實是女孩子,而且霧舞發育得實在不錯,實在很難想象以前和藍斯同樣瘦的她,胸部會變得如此‘偉大’。
“什麼……”而霧舞的輕輕放在我脖子上的手卻僵硬了起來,臉在一瞬間變得通紅,然後一把把我推開,對我痛打了下去:“你一直沒把我當女孩子看嗎?啊,不是,你剛剛在想什麼啊!色狼!”
那個,小姐,你在生氣的話,還是選定一個理由的比較好吧!否則我不知道你生氣的重點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