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穆有個原則:只要是母的,他一律不會與之動手,而阿君也有個原則:只要是惹火了他的,不管是公是母,都往死裡扁,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很難說這兩個人的原則好還是不好,因為路穆雖然不會用武力和女性相對,但他在某方面決不挑嘴,女性公敵的稱號是跑不掉的,雖然名聲比不上長著一張禍害臉蛋的南雨,但因為女性問題上勇者工會的通緝單也是常有的事情.至於阿君,女性要惹火他倒有一定的難度,那張漂亮過頭的人妖臉是會招來『同性相斥『的嫉妒,但基本上語言方面的攻擊對他無效,沒有一定的能力連讓他正眼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何況惹怒他?
當然,不僅僅是女性,一般男性要激怒阿君也很困難,否則以阿君那性格,早成了連環殺人犯了.而被他『青眼有加』的我實在是一個悲劇性的存在。
眼下,被稱為阿里雅的蛇女實在是撞著了煞星。
她的體型雖大,但動作不夠靈活,或者說因為身體龐大的原因難以防禦,偏偏又惹上力氣和怪物沒兩樣的阿君,幾拳下來,哀叫的聲音幾乎令巖洞塌了下來……等一下,巖洞?我疑惑的豎起耳朵,發現哀叫的聲音並不是從冰壁的影像上傳過來的,那冰壁不能傳音,而是從我身後的石階上,益清的衣服中間傳出來的。
我呆立了幾秒,向上走去,李益清似乎根本無視我的存在,仍然面無表情的擦拭著自己的手,而在她平鋪開,如同被褥一般的長袍中間,影像上的蛇女正盤縮著長尾,躺在那兒。卻不如影像上看見的巨大,而是和常人的體型一般。乍看如睡著了,但伴隨著阿君的出拳,發出慘叫聲。
然後似乎終於支撐不下去,本體如同說夢話一般的悲吟道:「益清,你在做什麼?還不快幫忙?」
「知道了。」
用毫無平仄起伏的聲音回答道,李益清不緊不慢的從袖子裡掏出一條長著翅膀的蛇的石頭雕像,我還在莫名其妙她的用意,只見她細長的手指輕輕一顫,便把石像丟入了一個青花瓷缽之中,缽裡的水很清也不多,可以清晰的看見水底具有炎龍風格的長蛇圖案。
可石蛇入水,只在水面濺起了幾滴水花,便不知道消失在了哪裡。
我正奇怪著就聽見阿里雅輕笑了起來,回頭再看冰壁上的影像,卻發現從巨大的瀑布中蔓延出一條白色的長蛇出來,正長著一對白色的肉翅,眼中閃著青光,速度奇快的向阿君襲去。
本來阿君是以抓著蛇女的長髮穩住身體,對準了直接出拳,阿里雅痛得死去活來,自然難以抓住身上如同跳蚤一般的阿君。但現在會飛的白蛇出現,阿君又因為頭髮懸在半空之中,一時間,兩面受敵,左躲右閃疲於應付,自然落了下風。
「幻術!?」
我驚訝道,想打翻瓷缽,可缽體的周圍幾公分處,竟然有一層膜狀的物質,我根本碰不到。
只能著急看著影像,希望阿君早點發現。因為據說高等級的幻術,如果不能識穿,一樣可以傷人,而且這種精神上的傷痕比肉體上的更加難辦。
李益清卻依然用沒有感情的聲音回答道:
「不,這是咒術。現在『外面』應該已經失傳,它是真正可以達到幻像所有的物理攻擊效果的一種法術,換句話說,其中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對於她『親切的』解釋,我實在很難領情,冰冷的再次問道:
「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
她卻沒有再理會我,而阿里雅則夢囈一般的說道:「好累!人家不想玩了,但那個傢伙不能輕易原諒他。」
「知道。」
李益清再次把手伸入袖子,細長的柳葉眉卻一皺,微微抬高手臂,向廣袖內望去。
「我可以擔保裡面什麼都沒有。」
我對她冷冷一笑,乒乒碰碰的掏出一堆的石頭雕像,全數丟進旁邊的池塘裡。
看到剛才如此生動的演示,我還會讓她身上還留有這些施法道具才叫做奇怪,我這盜賊可不是白做的。
這時,如瓷娃娃一般的少女終於有了表情,她先是驚訝的望了我一眼,然後帶有狡猾意味的微微勾起了嘴角,隨手拔下一根頭髮,輕巧的綁成蝴蝶結狀,放入缽子裡,阿君那邊立刻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黑色鳳尾蝶,忽悠忽悠的抖落著黑色的鱗粉,圍繞著阿君打轉。
那黑色的鱗粉是……我轉頭望向少女,她卻一點也不擔心我採取暴力舉動,充滿興味的和我對望著,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其中絕對有詐!
被香菜訓練出來,對於女性的危機感明明白白的告訴我這一點。
於是我強迫著自從來到這裡就一直焦躁不安的自己冷靜下來,發現少女身上若有若無的透著一股清香,可是常年和蒙沙混在一起的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味道意味著,我後退了兩步,叫道:「有毒!」
「恩……那鱗粉確實有毒,你的同伴不久就會實際中毒。」李益清若無其事的回答道。
「不,我是說你的身上!」
「哦,嘻嘻!」瓷娃娃捂著嘴笑了起來:「發現了嗎?很多人是企圖對我不軌以後才發現的呢!不過,通常情況下一來到這裡,見到就是幕後主使人的我,一般該採取行動的吧?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做呢?」
做了就完了!無論是揍她還是威脅她,凡是和她有接觸就已經中毒倒下了吧!
我立刻一身的冷汗。
她卻繼續問道:「對了,你怎麼不碰著我,從我身上偷東西的。」
「商業機密。」我有些僵硬的回答道。
她再次嘻嘻的笑了起來,直到一旁的蛇女再次開口道:「益清?」
「知道。」
這次她沒有再丟什麼在缽裡,而是伸手向蛇女探去。望著她伸出的手,我是阻止怕上面的劇毒,不阻止又擔心什麼奇怪的法術,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可是益清將手放在那張和她相同的臉頰上,表情變得古怪,神色慌張的向冰壁望去,喃喃道:
「是哪裡出錯了呢?這下傷腦筋了。」
我忙望去,只見影像中滿是青色的煙霧,幾乎令整個畫面模糊了起來,而遇到這些煙霧,飛蛇和蝴蝶如同烈日下的寒冰一般飛快的融化了開來,阿里雅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體型開始縮小,但同時阿君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紅,竟然摔了下來,好在他的位置不高,而在煙霧中,河流再次變化成了地面,他才沒有大礙。
看到阿君的樣子,我向益清咬牙道:「你下的是什麼毒?」
「告訴你有用嗎?」益清微笑著望著我,說道:「如果我把藥方給你,你可以解開,接下來這一路,我就不為難你的同伴,如何?」
「嗚……」
「辰砂三錢,酒浸焙乾的肉芙蓉三錢、麝香五錢、瓦上焙乾的地龍七條……很常見的藥方喲!不過製藥方法有些不同,那是我的商業機密。」(本藥方由網絡免費提供,如有不妥,自己負責)
「……」見鬼的,我要是知道才奇怪,那幾種藥我聽都沒有聽過,還有『前』是什麼?新的計量衡單位嗎?
要是蒙沙可以召喚就好了!我不禁如此希望。(妄想?)
這時,就聽見缽裡傳來了熟悉的女性聲線:
「解藥,還有我另外一個同伴。」
在恢復了原狀的巖洞中,手持一還冒著青色煙霧的小型雕花香爐,香菜大人翩然而至,目光不善的從昏迷的阿君身上掃過,最後定格在了已經還原到原來尺寸的蛇女身上。
「竟然是你破了我的術?」阿里雅愣了一下,嫵媚的輕笑了起來:「我還以為現在這世界上除了我,沒有其他的咒術師了呢!這位姐姐好厲害。」
「姐姐?你這天知道活了幾百年的老妖精竟然叫我這十幾歲的青春少女姐姐?老太婆,你就算裝年輕也有個限度吧!」香菜惡毒的說道:「再說一遍:解藥,還有我的同伴。」
「老,老太婆!?」不僅僅是冰壁中的影像,連阿里雅的本體都氣得渾身顫抖起來,李益清卻似乎覺得很有趣似的,專心致志的望著香菜的影像。
香菜無視蛇女的憤怒,而是托高了香爐,要笑不笑道:「這位老奶奶,我順便告訴你,單純可愛的我可不是什麼咒術師,那麼陰險狡詐,只曉得暗算的職業鬼才去做咧!不過,這個行業該知道我都知道喲!誰讓我知識豐富到連神靈都自愧不如的地步呢?你說,我現在把這爐摔了會怎麼樣?」
你……阿里雅被激得要出拳,香菜卻用爐子去擋,逼得蛇女不得不收回手。
看來那香爐是很重要的施術工具。
見攻擊不成,蛇女不怒反笑道:「這位姐姐,雖然人家已經活了兩千一百多歲了,可人家依然是花樣少女的容貌,就不知道姐姐你在七十年以後會成什麼樣子?那時候,恐怕我又要改稱呼了的說,哎!長保青春不會變就是這點麻煩。」
可要說到語言的惡毒怎麼可能比得過香菜,只見香菜輕描淡寫的回答道:「七十年後?果然只有老太婆會去想那麼久以後的事情呢?!」
一句話把阿里雅氣到幾乎吐出血來。
彷彿香菜在嘲笑的是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人一般,李益清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多,完全不復一開始的瓷娃娃樣子。只見她輕輕的一揮手,缽中冒出了紫色的煙氣,環繞在我們的周圍。然後香菜她們所處的巖洞間出現了我和李益清的影像,益清微笑道:
「不好意思,我剛剛已經對您的同伴提出解決方案來了,再下來看他打算怎麼做。」
「原來是神經分裂啊?難怪咒術那麼厲害。」香菜意義不明的說道,望著益清抖了抖眉毛,再凶狠的望著我:「解決方案?你又幹了什麼?」
「不,他什麼都沒做,真遺憾呢!」益清歎息著說道,卻很有趣的望了我一眼。
我連忙說道:「辰砂三錢,酒浸焙乾的肉芙蓉三錢、麝香五錢、瓦上焙乾的地龍七條……香菜你知道怎麼解嗎?阿君好像中了這個毒!只要解開它,她們就不會再找我們麻煩。」
「毒?」香菜的臉色有些愕然。
「啊啊,你這是作弊。」李益清則沒有感情的感歎道。
我勉強的反駁:「你說要我解開,但沒有說明要我怎麼解?問別人也是一種方法吧!」
「但看了患者的症狀還不知道,看來這位姐姐是和藥師醫師無關的行業呢!你就沒為難她了。嘻嘻。」阿里雅笑了起來:「益清,你也真壞心眼,竟然對他下這種藥,這下子要這位姐姐怎麼辦才好呀!」
「我可沒有想到這位小姐會破了術的說,那種藥確實狠,要是這位小姐沒有辦法靠近的話,只能折磨這位漂亮的勇者一個呢!」益清淡然道:「誰叫他要那麼不留情的毆打我來的。」
阿君打的不是阿里雅嗎?李益清為什麼說阿君打的是她?我腦袋混亂了起來,卻也勉強抓住了她們對話的重點:「你剛剛的意思,那種毒會傳染?香菜靠近了,就……」
「不,沒準會變成快樂的事。」益清的嘴角詭異勾了起來。
香菜則冷哼一聲,說:「怎麼可能快樂?安德你也別丟人現眼,有什麼毒可以傳染的……」說著,卻探查阿君的身體情況。
「那也未必!就有毒可以傳染,姐姐你想嘗嘗嗎?」阿里雅低下身子,故意向香菜靠了過去。就聽『咯』的一聲,香菜用一根軟繩將她和阿君套在了一起。我認識這是老創師的傑作,估計是從蒙沙那裡要來的,上面有巧妙的機關,越掙扎套得越緊。
阿里雅不知道這個,拚命的想把自己從軟繩中解脫出來,並向香菜叫道:「你做什麼?」
「沒什麼?你說得對,我是解不了這個藥。春藥啊!人家這麼純潔的女孩子怎麼知道怎麼做?只好麻煩經驗豐富的您了。這也是一種解決方案,不是嗎?」香菜冷笑起來,又從身上套出一張符來:「正好,我還帶了可以提升法力的符咒來,您這個樣子完全的化成人,連脫衣服的時間都可以省了。」看得出,香菜在去到阿君的過去之前,準備得相當充分。
「春藥?」我傻傻的重複著。
益清則皺著眉,咬了咬嘴唇,看了冰壁中的男子一眼,將一包藥丟入水中:「口服。那麼,現在請你放開阿里雅。」
「我的同伴呢?」香菜接著憑空而降的藥物說道。
「先放開阿里雅,我們再交換。」
「可萬一這不是解藥怎麼辦?」
「好,那麼你們先帶著阿里雅到我們這裡來,我們再商討好了。」益清微笑了起來,然後我的唇上一陣柔軟,那白皙如陶瓷一般的臉忽然和我相距不到幾厘米的距離,溫熱的氣息還不住的噴到我的臉上:「否則,我可指不定把他怎麼樣喲!」
等等,我剛剛好像被親了,不會吧!?雖然不排斥美女……但她嘴上沒毒吧!
我驚恐的想。(你就只有這種感慨嗎?)
「你……」
香菜臉色變得異常的恐怖,注意到她那張臉,我噌的退後了好遠,以和益清劃清界限.益清卻異常乾脆的抹去了我們在香菜那裡的幻影,香菜只好憤憤然的把解藥塞在阿君嘴裡。(要求親一下安德的某位……你還不如直接選親香菜呢!至少香菜對夜塵怕怕的,但對喜歡安德的勞倫和格瑞絲可不會手軟)
李益清卻佩服的歎息道:「這位小姐好厲害呢!咒術,藥術,還有她拿出來的機關和符咒,她到底是什麼職業的?」
「……」這叫我怎麼回答。香菜其實什麼都不是,她只知道理論和使用方法,卻每樣都不能實際動手。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告訴我們的敵人。
話說回來,從香菜捧著香爐跑回來的情況看,我和阿君一定被她當成了吸引敵人注意力的誘餌了吧!(你真瞭解她)
見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李益清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撫摸著蛇女的長髮說道:
「你不是問我有什麼目的嗎?我現在想到了,你就當我的人質好了。下面,我們一起觀看節目吧!跑進來的老鼠們就要登場了。」
「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