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盜賊自傳 第十六部 某個任務(上)
    風中飄蕩著不知名的香氣,夜幕和暗色的大地幾乎融為了一體,就連空中閃爍的星星和地面泛著淺光的花朵也極為的相似,讓人有置身於宇宙中的感覺。

    青年有些迷糊的躺在不知道是像夜空的大地上,還是像大地的夜空中,白皙而且纖細的小腳在他身邊不停的跑來跑去,伴隨著鈴鼓的脆響。似乎忍受不了這打破夜的靜謐的聲響,青年有些煩躁的問道:

    「喂,你在找什麼?」

    如同百合一般柔嫩的腳尖似乎在空中微微停頓了一下,下一刻,在夜晚顯得有些喧嘩的鈴鼓聲更加的響亮,青年皺著眉頭,慵懶的直起身體,向白色的身影抓去。於是,在驚呼聲中,一具柔軟而芳香的身體落入了青年的懷裡。

    「不,放開我,人類應該……」白色的身影掙扎著,即使被青年抓住,可形體依舊模糊。

    不理會身影的掙扎,青年的臉猛然貼近了那身影,拚命的嗅著:「好香,好像很好吃的樣子。」說著,他翻起身子,企圖把身影壓在身下——

    「嘩啦啦——」

    「砰——!!」

    因為遭到了忽然的『襲擊』,捲曲而濃密的漂亮睫毛抖了抖,在黑夜中也無法隱藏的美麗瞳眸睜了開來。

    即使是睡夢中,也擁有連一絲異樣也可以察覺的敏銳,當然不可能不立刻的清醒過來,何況現在肩胛還疼痛著。拚命的眨了眨眼睛,看到頭頂粗壯的樹枝還在搖晃,而原本應該在那上面的物體卻覆蓋在自己的身體上,傻瓜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果然不該睡在下面的。」懊惱的低喃著,美麗眼睛的主人掙扎著把被壓住的身體抽出來,卻因為過度的疲倦和飢餓一時使不上力。

    更令人惱火的是,從高高的樹枝上摔下,雖然說有『肉墊』的存在不至於受傷,但普通情況下也應該清醒過來的『物體』竟然還發出輕微的呼聲,然後在感受到身下的掙扎後,向著對方的喉頭咬了上去,並含糊不清的低吟著:

    「好香,讓我咬一口——」

    「混……混蛋!!」

    感覺到尖銳的牙齒對自己的脖子的嚴重威脅,疲倦與飢餓也阻止不了力量的發揮,依然睡得迷迷糊糊的『物體』被與纖細秀美的手指不相應的力量擊飛了出去,在享受了短暫的『空中旅行』後,終於以腦袋和大地的『親密接觸』趕走了所有的睡眠精靈。

    「嗚,好疼?」

    在這種情況下,「物體」竟然依舊沒有整理出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摸著腦袋爬了起來,不得了不令人驚歎其腦袋的硬度和神經的構造。

    我怎麼會和這種傻瓜在一起的,在心底歎息著,擁有和其美麗的瞳眸一般美麗的臉孔的青年沒好氣的回答:「你說呢?。」

    「?」在黑暗中發出可堪稱可怕的綠色光芒,卻如同翡翠般美麗的眸子迷惑的閃了幾下,終究沒有粗神經到連眼前的盛怒都發覺不了,於是倉促的轉移了話題:「那個,明天我們往哪裡走。」

    「那邊。」優美的下巴向某個方向抬了抬:「不是有一條路嗎?」

    「那邊?」綠色的眼睛瞬間睜到了最大:「路?」

    也無怪乎有這樣的疑問,實在是所謂『路』的方向完全是茂盛的荊棘,連隻兔子也不要想平安通過。

    「依爾紗,我想……我們並不合適……」

    「是嗎?」

    坐在咖啡店外漂亮的太陽傘下,沒有看對面滿臉『誠摯的痛苦』的英俊青年,被稱為依爾紗的少女微笑著用長勺在裝滿飲料的杯子裡攪動著,而在少女的手下,冒著氣泡的旋轉著液體中慢慢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像。

    雖然模糊,但仔細看,卻會發現這正是道歉著的青年和另一個美麗的少女親吻的影像。

    看到這個影像,依爾紗輕吐出一口氣,收回長勺,似笑非笑的望著對面的青年,說道:

    「五千三百個金幣,或者獨角獸的長角一根。」

    「什麼?」明顯的答非所問,令青年疑惑的抬起眼,甚至忘記了裝出痛苦的樣子。

    「你……對我有哪裡不滿?」少女眨了眨藍色的眸子,忽然的問道。天生就紅得有些許不自然的臉孔讓她有了一份楚楚可憐的感覺,但妖冶的紅唇邊那絲嘲諷意味十足的笑意讓人頓生寒意。

    「不,不是對你有什麼,不滿。你,那麼漂亮,是我配不上……」青年結結巴巴的說道,不過說詞一聽就知道是事先準備好的。

    「配不上?不是因為其他的女人,比如眼睛和小鹿一樣圓溜溜的,看起來似乎很清純的女孩子?」長勺在依舊模糊的影像上劃過,依爾紗的口氣尖銳了起來:「大概,你也對她說,這個世界上你只愛她一個,永遠聽她的話吧!」

    而面對著『前』女友從來沒有過的刻薄口氣,被直接戳穿的青年不顧路人好奇的眼神,惱羞成怒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這和你沒有關係!」

    「她是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我也不管你和她之間的事情。」依爾紗冷笑了起來,輕舔著長勺,說道:「你知道什麼叫做言靈麼?」

    「什麼?」再一次的前言不搭後語讓青年一愣。

    這次少女卻沒有讓他愣多久,放下長勺,纖細白皙的指尖在空中一劃,似乎燃燒著的契約在空中浮現了出來:「儘管光就語言來說,魔力並沒有多少,但還是有效力的,尤其是你一遍一遍的對我說……呵呵,控制是難了點,但要你的命倒是輕而易舉。」

    「什,什麼?」青年驚恐的看著契約:「你,你是巫婆?」

    「真沒有禮貌,人家只是會一點點的巫術罷了。不要想傷害我,你的命在我手裡,所以你必須作出交換,否則即使我死了,你也會付出代價。」依爾紗說道:「當然,你也沒有退路了,我啊!最討厭別人用過的東西了,所以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那麼,你打算……」

    「五千三百個金幣,或者獨角獸的長角一根,你就可以換取你的自由。我還算寬宏大量吧!我才不會因為被甩這種小事情控制你一輩子。」

    「你……」青年看著少女,發出不甘心的嗚咽聲。

    少女的目光卻早就不在他的身上,而是有些黯然的輕撫著火紅色的短髮,像街道的另一邊望去。

    那裡,站著兩個冒險者,其中並不算英俊的男子的正拉著他同伴的衣角說著什麼,而他的同伴則在男子哀求般的表情中,燦爛的笑了起來。那是一個把臉全部遮住,只露出優美的淺紅色嘴唇和白玉般下巴的奇怪少女。

    是……情人吧!?

    真討厭!

    依爾紗憤憤然的把所有飲料一股腦的倒在了自己的喉嚨裡。

    *

    「所以,我就說,要那個城市多停留一陣子,你卻非要接任務不可,而且還是什麼尋找獨角獸,這種有嚴重潔癖的生物怎麼可能生存在這種地方,這裡連養出來的魔物都是有毒的……,……,……」

    不理會身後盜賊沒完沒了的敘叨,阿君揮舞著巨劍乾淨利索的處理著眼前擋路的荊棘。

    這是這兩人在野外迷路的第十天。

    也正是這十天讓這兩人終於認識到「綜合性方向迷失症」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小』問題。由於不停出現的魔物沒有足夠的休息,又沒有準備好足夠的食物和水——或者該說完全沒有準備,這兩個人根本就不存在野外生存能力——最後終於淪落到燒烤魔物來維持生命的地步。雖然說無論是魔物的肉還是普通的時候在兩個冒險者的蹂躪下,就味覺而言根本沒有實際的差別,但這種日子持續了一個星期後,即使是體力強如阿君也達到了臨界點,更何況是永遠缺乏耐久性的安德。

    這枚倒霉的盜賊已經到了就算是大白天眼睛也可以發出幽幽綠光的程度,這種極其類似犬科動物的扮相,總讓阿君懷疑自己是不是會被他吃掉。

    不過,除此以外,剛認識不久的兩人相處的倒是意外的融洽,即使在這種極度困境中,也沒有痛快的展現出人類的劣根性,為自己的生存產生任何的齷齪——事後,阿君曾對香菜說『當時只是覺得沒有艱難到『殺死駱駝來解決口渴』的程度,而香菜則惡毒的反問『那傢伙有被當成駱駝的資格?』。至於幸運的被評估為『還沒有到……程度』,價值等同於,或者還不如『駱駝』的安德恐怕還沒有聰明到明白少一個人,或許可以增加自己的存活率的大腦。

    事實上,沒有記憶力可言的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至於看出來的那一個方向感比他還差……

    悲劇也因此產生。

    當阿君從N個他自認為可以進行突破的方向前進之後,依然回到做了記號的大樹下的結局讓他無比傷心——安德到這種地步依然沒有發現這個地方自己來過——最後,他終於決定從一開始看起來就覺得很奇怪的『荊棘叢林』裡走走試試看。

    這個決定似乎沒有錯,因為他們在似乎被荊棘完全包圍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小女孩,一個圓呼呼,白嫩嫩的可愛小女孩,她正被荊棘狼狽的束縛著,一雙幾乎占臉孔二分之一的眼睛裡滿是淚水,足以激活所有人的同情心。

    可惜,眼前的兩人免疫。本身就擁有超乎尋常美貌的阿君似乎因為自己而對美感顯得相當的麻痺,他在看見小女孩的同時,只在考慮這個孩子是可以使他們脫離這裡的助力還是一個麻煩,至於餓到腦袋已經完全無法正常思考的安德,則開始對著小女孩流口水,對方圓滾滾的樣子顯然讓他想到了豬肉之類的食物。

    看著小女孩,先開口詢問的是阿君:「這附近獨角獸嗎?」

    「獨角獸?」

    女孩眨了眨大眼睛,小小的眉頭幾乎微不可見的輕皺了一下,她剛想說什麼,安德卻已經怪叫著打斷了她的話:「阿君你現在竟然還關心那該死的長角馬,我們應該問的是怎麼先回到城裡好好補充一下能量吧!」

    「回去之前先確認再說,任務如果拖太久才消檔,可能會使勇者級別下降的。」

    「級別下降會使你接不到好任務對吧!我現在只覺得肚子比較重要!」

    「那個,如果你們需要食物的話,我可以提供,但求求你們,救救我。」

    女孩忽然說道,從她說話的語氣來看並不像一個小女孩。但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聽說有食物,不等阿君出手,安德就先揮舞著匕首,三下五除二的處理了所有荊棘。

    然而和他關於美味大餐的誇張設想不同的是,女孩拿出的不過是一些奇怪的水果,數量也僅僅夠勉強添飽肚子。

    最糟糕的是,和阿君以爭奪的方式吞下這些水果後,我們的冒險者進入了古怪的睡眠之中。

    伴隨著意識的遠去,安德似乎又聽見了不曾停止的鈴鼓聲響。

    可夢境中浮現的不再是大地與天空難以分辨的美妙星夜,而是可怕的魔物,刺手的荊棘和大片的屍骸,有著紅得如同流動的血液般長髮的女子正對他微笑著,看不清這女子的五官,那妖媚的印象卻難以抹去。

    同一時間,在阿君做過記號的大樹下,依爾紗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裡歎息:「被逃掉了嗎?不,也不能算逃走吧……」

    大樹的不遠處,赫然是阿君和安德接到獨角獸任務的城市,而一旁茂盛的灌木叢則消失的無影無蹤。

    望著那片曾經是荊棘叢林的空地,依爾紗頓了頓,做了個祈禱的動作:

    「誰叫你們要接那個任務,誰叫你們在人家被甩的時候出現,還親親密密的,而且,誰叫你們連一個小小的幻術都破不了……所以不是我的錯……我現在祈禱你們平安,不過,不可能吧……」

    事實證明,失戀的女人是很有殺傷力的,尤其是對路癡而言。

    但如果被阿君聽見所謂的『親親密密』,大概即使是再怎麼被誤認為女性也無所謂的阿君也會立刻進入暴走狀態。

    他現在卻被層層迭迭的荊棘包圍著,小女孩正慢慢的向他走去,每走一步她的身體就長大一些,當來到阿君的身邊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形象,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異常純潔的少女,就如同童話故事中溫柔的小公主一般,即使她臉上詭異的笑容都會令人想到冬日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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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各位看到的,這是香菜還沒有加入前的故事,而裡面的依爾紗是香菜的原形……因為我偏愛女巫這個職業……但考慮到主角的人身安全,還是放棄了,畢竟如阿香這種沒有力量的就夠安喝一壺的,所以做為怨念讓這個『原』女主角在外傳裡出現。但寫出來並不有趣(還好沒用)。

    這種本來該沉睡在草稿箱底的東西之所以被翻出來,是因為人家最近被關在某雞不生蛋鳥不拉X的地方實習,手上又沒有存稿了,所以才翻出來……我保證下星期恢復正常更新。

    所以……原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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