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命運中的勇者的幸運加值是無限的,即使之前被我這樣的魔王「欺負」了,他什麼也不用做,老天特會為他討回公道的。尤其是我的脖子被一個滿嘴臭氣三大五粗卻披著神官長袍的傢伙抓住時,我更加深刻的確認了這一點。
不過,這樣的結局也不是預想不到,在阿君堅持不再讓我借用他的身體,只同意和我一起潛入的時候,就已經可以知道了: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靠近可疑的後院地下秘室,就被這些寺院的神職人員堵了個正著。於是潛入不得不變成了硬闖,而因為非正常身體導致能力下降的我被抓住也不是什麼十分奇怪的事情。
只是,為什麼神職人員會使用戰斧這樣的武器呢?
其實使用什麼武器也沒有關係,我只希望那明晃晃的巨斧不要在我腦袋上方晃悠:這玩意可不比匕首,順便動一下,我的小命就完玩了!可惜挾持我的大叔一點神職人員的精神也沒有的,竟然對像我這麼可愛的小孩(……這傢伙好像完全適應現在的身體了)的哀求目光完全無視,而是用類似尖叫的顫音對阿君叫道:
「快住手……不,是不許動,不許過來……否則,否則我殺了這小鬼————!!」
「阿君!!」可惡,聲音發顫也就算了,可拿斧頭的手不要顫抖的那麼厲害好不好?!我很擔心我的小命會這麼沒了!溫柔的考慮到身後的挾持我的笨蛋的情緒,我沒有刺激他的打算,而是如同所有被劫持的小孩一般哭配合的喊起來:「阿君,救救我!」
「救你?」
阿君美麗的微笑起來,然後一腳踹在他身邊唯一還能站得起來的那個倒霉鬼的身上,對方從口中立刻噴出了大量的血液,沾染在阿君雪白的皮膚上。阿君卻連清理一下這污跡的興趣都沒有,狠狠的向劫持我……不,應該說是向我比了比中指,然後一腳踩在剛剛被他打倒的某具「屍體」之上,伴隨著對方的慘叫聲,我還聽見了一聲清脆的骨骨胳碎裂的聲音,最後阿君終於慢慢的走了過來。
「別,別過來……你想他嗎?」
我身後的笨蛋艱難的叫囂著,他的手已經顫抖到幾乎捏不住我的脖子的地步,想必阿君那張美麗的臉蛋在他的眼中,比地底的魔鬼還要恐怖。不過,我想他完全誤會阿君的意思了。
阿君現在之所以走得那麼慢,而且還不時停下來折磨那些已經被他打倒的倒霉鬼,完全是為了給我身後這位先生時間啊!當然,不是逃跑的時間,而是給他把斧頭劈到我腦袋上,或者乾脆把我掐死的時間。我甚至可以保證,這些無辜的人們所遭受的非人的待遇應該是如果我身體正常的話,阿君準備在我身上實施的。
再這樣下去,我身後這位大叔即使沒有嚇出心臟病來,被嚇得尿褲子也是不好的。為了他著想,我還是盡快把事情解決吧!於是我露出最可愛的笑容,對他說道:
「大叔,您這樣是沒有用的。您不會是真的以為對方是為了同伴住手的人吧!?那你就太天真了,看看他那樣子,不要說你殺了我,就算要他自己下手也絕對不會手軟……啊啊,等等!即使這樣你也不能就那麼打算把我解決掉啊!我好歹也是他的同伴,殺了我只會讓他沒有面子,那麼那時候您的命運……」
背景音:「啊哇哇————救命——饒了我吧——」(某人的慘叫)「咕!」「咯」(骨頭斷裂的聲音)「轟——!!」「砰——」(地板或牆壁被打裂的聲音)
「……那麼,我該怎麼做……!?」在猶豫了幾秒中後,感受到自己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劫持者終於無奈的帶著哭腔向我問道。
「呵呵,只有趁現在逃咯!比如,把我往他身上一丟,趁他行動受到阻礙的時候,盡快逃跑!」我保持著天使般的笑容對他說道,並催促著他盡快行動——誰知道阿君會不會想到叫別人揍我一頓來撒氣的方法:「你還猶豫什麼?這樣丟過去,我的確可能會因此而受傷,但要知道我已經完全接受這種命運了。我時常在想,是不是為了阻止他犯下更重的罪,神才把我放在他的身邊的……所以,不要顧及我了,快行動吧!」
「……嗚,孩子,你實在是太偉大了……」本性善良(?)的神職者感動的說道,並且把我高高的舉了起來,準備把我拋向阿君。
可眼看著我就要脫離巨大斧頭和這大漢體臭的攻擊之時,忽然的失去了重心,在猛然的下墜過程中,後領被人粗魯的拎住,而那個倒霉的劫持者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哼,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嗨,好久沒見了,晴少爺。」
「……你是誰?」
「太……太過分了。我知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僕從,但和您在一個屋子裡住了那麼多年,至少要記住我的名字吧!我是寒少……」
「不用了,反正是跑龍套的。而且你的名字作者本人可能都沒有想好吧!而且,你有什麼資格要這種口氣和我說話。」
「你……」
看樣子,好像是阿君的熟人,我呆呆的看著和拎著我的那個從長相看,妖媚卻異常竭斯底裡的女人對話的阿君。雖然在知道他是暗卿傭兵團團長的弟弟,似乎是什麼四方的人物以後,就知道這小子可能是所謂的少爺,可看見阿君如此冷漠和架子十足還是有點難以接受。事實上,一般臉上帶著這種「我很偉大」的表情的傢伙,我一直有著在他們臉上踩幾腳的衝動。
而且,最令我不能接受的是,少了平時那種不知道該稱之為一切都無所謂還是不知所謂的表情,現在阿君的人妖臉看起來完全像(?)是男人,要是他一開始就這種表情,我一定不會上當的!
「不要把自己的錯怪在別人身上,還有,別把那麼容易讀懂的想法放在臉上,」耶,這是和我說的嗎?阿君卻沒有再看我,逕直向那女人命令道:「把你手上那個笨蛋還給我,還有,帶我去見寒,我有事情找他。」
「晴少爺,你這是拜託人的口氣……嗚,」哇哇,好疼!女人在看見阿君冰冷的表情後,改為了捏住我的脖子,並且像剛剛的男子一般威脅阿君道:「寒少爺命令,不許你再接近他或者阻礙他,否則你的朋友……」
「哦,我的朋友怎麼樣?」阿君用蛇盯住獵物的目光看著對方,嘴角笑著,笑意卻根本沒有到臉上,很難想像他竟然也有光憑表情就令人覺得那麼恐怖的時候。
「啊啊,也難怪。晴少爺不知道我是誰,才這麼說的。但我可是屬於刑堂的喲!如果我想對你的朋友做什麼的話……」
「哇啊——」
這次不再是我配合什麼的,伴隨著那女人扭曲著表情卻故作輕鬆說出來的話語,一股鑽心的疼痛向我襲來。嗚嗚,夜塵小姐也真是的,即使是我自己要求依然可以感受到食物的美味,但什麼把身體的感覺系統也做的那麼逼真呢?
「刑堂?」更糟糕的是,阿君的表情也因為女人的話一滯。刑堂是那麼不得了的地方嗎?我擔心的想著,可阿君對我露出了平時常見的笑容:「原來是刑堂啊?那我就放心了。聽說那裡即使讓人嘗受比下地獄還要可怕的痛苦,也不會讓受刑者死去或者有看得見的傷痕,所以我就不用擔心安你外表上有什麼不妥,回去被香菜責怪了。」
「……你真的是晴少爺的朋友?」
「阿君你這傢伙!!哇啊阿——」
明明阿君已經說了不管我的死活了,但我身後那位在短暫的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後,彷彿洩恨一般的挑戰著我痛覺神經的極限,並且在阿君的面前浮起了一張魔法契約:
「晴少爺,如果你不想讓你的朋友再遭受這種痛苦的話,最好定下這份契約!不許主動接近寒少爺,而且不能對四方的任務有任何的阻攔!」
「哼!」
阿君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契約的內容,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我,似乎我的悲慘模樣不能激起他的任何同情心一般。實在太過分了,這樣還算夥伴嗎?算了,自助者天助,從一開始指望阿君就是錯誤的行為。
「哇啊……阿,阿君,」我在巨大的痛苦之下,掙扎的說道,並把手中的物體展示出來:「你,你家裡連僕人都是……人妖嗎?」
「啊,啊,我的——」
那「女人」終於停止了對我的虐待,望著我從他胸部摸出來的填充物叫了起來:「你怎麼……」
開玩笑,我只是暫時借用了這無能的身體而已,謀生的技巧可沒有失去,只要在這短手短腳的範圍內,一點也不會影響我原有技能的發揮。不過,為什麼偷到的是這種東西呢?實在是好噁心,原來打算摸另外的常見(?)女性用品並順便吃點豆腐的我,深深的覺得後悔。
但,不是女人就更好辦了,我連最後一點愧疚感都可以拋下了。
趁著對方還在失神當中的時候,我掙扎著疼痛的身體,翻身反腳,重重的踢在了他的手臂之上,擺脫了對方的挾制。我這一行為當然的也讓那人妖回過神來,他惱羞成怒的抽出長劍向我砍了過來:
「你找死——」
「是嗎?」
我沒有回頭,看都不用看的就用帶爪飛鉤的繩索——我的常用工具,結實度可能只比軒轅的紅線低一些——抵擋住了他的攻擊,然後輕鬆的躍起,把已經磨得刀刃一般的鐵爪當作飛鏢,向他的臉擊了過去。
「小鬼,你以為這種東西可以對付的了我嗎?」雖然很狼狽,那傢伙還是逃開了我的攻擊,用劍著身體,對我叫嚷道。
「我也不認為,所以我……」
我靈巧的向上跳躍,這時候繩鎖如我所願,從人妖的後面繞了回來,把他牢牢的捆住,我帶著繩索的另一邊,躍過了樹枝,輕鬆的落在了阿君的身邊。
不錯,看來我使用繩索的技巧沒有退步嗎!我滿意的想道。唯一意外的是,那個人妖沒有如我所願的被吊起來——因為樹枝太細了——我只好遺憾的抽回了我的繩索,看著對方因為我的行動摔倒在地上。
「呵呵,我很厲害吧!」我得意的對阿君說道。
「的確,如果平時你也肯這麼賣力的直接應戰,我會輕鬆很多。」阿君冷淡的回答,然後微笑起來:「對了,安。我要澄清一點,我家可不養人妖,其實,那傢伙是女人來的。她只是專長身高不長肉,不過,到摸到還以為是男人的地步,難怪要使用那種東西了。」
「什麼,你還記得她啊!」
「忘記了不要緊,因為寒最喜歡養這種沒有性別特徵的生物了,猜也猜的出來。」阿君惡毒的說道,絲毫沒有感覺到他自己也是欠缺「性別特徵」的奇怪生物之一。
「你們兩個……!!」那人妖,不,女人卻掙扎著站了起來,她身邊的一切,比如斧頭,昏倒的男人,甚至連同地面的泥土也跟隨著飛在了空中。她就指揮著這些向我們襲擊:「我絕不會讓你們接近寒少爺的。」
「因為憤怒反而開發了原來難以控制的能力嗎?」
這一次,阿君沒有把我放著不管。他把幾乎被吹跑的我拉到身後,一腳踢飛了飛過來的大漢,然後幾乎可以說是輕鬆的接住了飛過來的巨大斧頭,高高的舉起,然後如同使用劍一般的揮下,那動作使我想起了在蓬萊對付藍斯的那一劍……
「等一下,阿君……」沒有任何的遮擋物,那女人會死的啊!
我來不及阻止,卻見阿君那可怕的「劍氣」卻從女人的身體上穿透過去,後面的所有建築物卻在瞬間化成了齏粉。在這種場面下,那糾纏不休的女人終於被嚇得臉色青白的倒在地上。
阿君卻皺起了眉,看著原來是後院,我們即將去的地下密室的地方,那裡面是一個巨大的深坑,卻空無一物。
「都逃走了嗎?」我問道。
「不,不可能全逃的,除非……一開始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