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沒想到親愛的小翡翠真的是魔王啊!」
從我的變化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藍斯,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過分的驚訝或者其他不良反應,而是從懷裡掏出一皺巴巴的手絹來,擦拭著我手中那噁心的液體。這樣看來,藍斯的確很像是「魔王的爪牙」。
「不用了。」
我從藍斯那裡抽回了手,這種小地方身體倒是很遵照本人的意識。藍斯卻看著我的眼睛皺起了眉頭:
「我不是說我來嗎?這次還是弄髒了你的手。」
奇怪!這小子不怕我的眼神嗎?記得在幽靈船上時,被我注視的人都不自覺的移開了目光的。雖然有些疑惑,但我依然冷笑著用嘲弄的口氣回答道:
「等你?要不是我恢復力夠強的話,已經成為死屍了。」
說著我踩了踩地上已經成為黑碳的金線,它真的曾經從我的心臟處穿過嗎?我竟然有點不太確定了。而且更讓我覺得驚恐的是,我感覺到我和這位魔王的距離似乎越來越近。如果說在幽靈船上,我還可以完全的把自己和他的意識分開,當作兩個不同的個體,那麼現在,我已經可以感覺到他的感情,比如,對眼前一切的藐視,以及接近負面的感情。難道,我正在慢慢的和魔王融合在一起嗎?
「看來,不用神器就無法殺死魔王的傳說是真的呢!而且竟然喚醒了魔王,我真是失策!看來今天到此為止吧!不過,邪惡的魔王,我……嗚……」
「你的廢話太多了。」
休痛苦的掙扎著,像是快要溺死的人一般。這當然不是我出得手,雖然我也覺得他很煩,但只要不危害到我,我一般不會進行攻擊,但「魔王」似乎不是這麼「善良」的人,他毫不猶豫的剝奪了休說話的權利,還把他囚禁在了一個黑色的泡泡裡,然後向藍斯問道:
「作為殺手,你應該知道怎麼讓他說真話吧!比如誰派他來的?」
「拷問並不是我的專長,不過,我可以試試看。」
藍斯馬上配合的露出了一副恐怖的表情。令我再一次覺得他真的很有當魔王爪牙的潛質。
「休想!」差點成為英雄的吟遊詩人詩人很有骨氣的說道:「你們別以為可以從我嘴裡問出什麼來,因為我們的老大比鬼,不,比惡魔中的惡魔還要恐怖。」
「那還真是委屈你了。不過,那是值得誇耀的事情嗎?」藍斯不客氣的瞄著對方:「我來看看怎麼讓你說真話吧!把你的指甲一個一個拔掉怎麼樣?」
「哼!這種小事怎麼可能打倒我!不過比起拔掉我漂亮的指甲來,我更建議你用竹籤插進去,這樣痛感更強,而且不會留下明顯的傷痕,至少以後不用擔心我有證據告你們虐待俘虜。」
世界上竟然還有犯人主動告訴對方怎麼拷問自己的?他有被虐傾向嗎?一時間,我感到哭笑不得,「魔王」卻看也不看的命令道:
「那用這麼麻煩,把他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剁剁碎,做成肉丸子,再加一點瀉藥或者其他配料,餵給他吃不就好了。」
真是沒有創意的點子,我早就聽香菜(見第五部第五章)……對了,對於一直在我身體裡的魔王來說,借用香菜的主意並不奇怪,但這是不是也說明從那個時候他就「醒」了,或者他一直都存在,只是無法行動而已?
不過,這點子再舊,畢竟也是香菜出的。休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起來:
「你,你真殘忍……」
「哼,是嗎?比起這種拐彎抹角的方法來,把你的臉毀了,搞不好是最佳方案。」
「你,你嫉妒我!我,我……」
聽著吟遊詩人的哀嚎聲,享受著藍斯「崇拜」的眼神,我不由得感歎,不愧是魔王啊!那麼精確的就掌握了敵人的死穴。
正在一片「鬼哭狼嚎」之聲之中,我的神經一緊,藍斯也扭過頭來,連休也疑惑的停止了鬼叫,喃喃道:
「怎麼回事,怎麼可能?竟然有人進入了我的『領域』。算了……來人啊!救命啊!魔王……嗚……」
「吵死了。」
「魔王」再次令休進入了溺水狀態。然後從我感覺到來人的方向傳來了清脆的「砰當」聲,那是碗摔破的聲音。尋聲望去,一盆香噴噴的雞湯扣在地面上,勞倫的手還保持著端碗的狀態,眼睛卻呆呆的看著滿地噁心的屍體和鮮血,格瑞斯原來紅紅的臉蛋變得蒼白,緊緊的抓著勞倫的手,臉色唯一比較「正常」的歐陽,她興奮的看著我們,好奇的問:
「你們在玩什麼?小安又變身成『攻』了?討厭!兩個『小攻』欺負一個『小受』。」
我們當然沒有興趣瞭解歐陽的胡言亂語的興趣,倒是本身就可以鋪設「領域」的藍斯代替不能說話的休問道:
「你們怎麼進來的?」
「什麼,怎麼進來?」格瑞斯有些疑惑,又帶著驚恐的回答道:「我們來看安……就,直接……」
原來是來看我嗎?這兩姐妹可真善良啊!尤其是格瑞斯,她自己還在發燒吧!但這並不能解釋她們怎麼會闖進來。現在可以自由使用身體的並不是我,如果魔王對她們的回答不滿意的話……好在歐陽比較清楚,她無聲的向後比了比手指。
在她們身後的桃樹下,是細長的女人的影子,後面如蛇一般扭動的雜亂而且可怕的黑色物體不可錯認的指明了她的身份:香菜!我們的嚮導還真是厲害啊!連超能力者的「領域」都可以這樣闖進來,世界上應該沒有香菜大人去不了的地方吧!
「傷腦筋,這下子不好了。」藍斯看似苦惱的抓了抓頭髮,手放下來是,手指間已經夾有了青紫色的柳葉飛刀。他用一種不含有任何感情的語調對小姐們說道:「雖然我不喜歡殺女人,但只有死人才會好好的保守秘密,只有委屈你們了。」
「秘密?什麼秘密?」
歐陽疑惑的問。的確,她們雖然進來的不是時候,但並不代表她們真的知道我是魔王。如果什麼都不知道的話,大可以放了她們。至於地上的死人,只要栽贓給黑色泡泡裡的休就可以了。(好無恥,這種人竟然還感說自己和魔王沒有關係。)藍斯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開始收回了一些殺意。
「你,你們,快跑……他是,魔,魔王……」
笨蛋休還是把她們拖下水了?這個傻瓜真的想救人的話,就應該閉嘴!看著藍斯散發出驚人的殺氣,我卻被禁錮著無法開口。事實上,剛剛我感應到「魔王」對休的控制有所放鬆,從而令讓那個呆子可以喊叫出來。他到底想做什麼,真的想讓藍斯殺了這些女孩嗎?
現在明顯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藍斯的柳葉刀已經全數旋轉著擊向了歐陽,而他本人則揮刀劃向了勞倫的脖子。而勞倫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用一種複雜的探索似的目光看著我,或者說「魔王」。
眼看著勞倫就要身首異處,我不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惡,如果我可以使用自己的身體的話……
「你愣在那裡幹嘛?」
好在歐陽也不是吃素的,她打下了襲向她的飛刀後,順手拉開了勞倫,並且使用著剛剛接到的飛刀,開始進行反擊。
但柳葉刀畢竟不是歐陽慣用的打擊類兵器,更何況這還是她的對手丟過來的。幾個回合以後,歐陽開始屈居下風。如果不是她身手足夠敏捷又會輕功的話,可能早就成為了刀下冤魂。
面對著這種局面,「魔王」卻雙手抱胸,懶洋洋的站在那裡。我可以輕易感應到他的漠不關心,想必,我的嘴角上一定帶著冷漠的笑容吧!他到底在等待什麼呢?
「歐,歐陽……你,你快叫他們住手。」
終於,站在一旁的格瑞斯對我尖叫了出來。
「為什麼?」
「魔王」懶洋洋的說道。
「什麼為什麼……你,你不是安德,他才不會這樣!你是誰?快點從安德的身體裡出去!」
格瑞斯在略微的呆滯後,忽然大叫道,膽怯卻又相當有勇氣的望向了我的眼睛。
「你命令我?」
「魔王」沒有對格瑞斯的話進行任何的反駁,反而用一種嘲弄的聲調反問道。
「我……是的,快點離開安的身體!」
格瑞斯在輕微的遲疑後,一咬嘴唇說出了她的決定。讓我一陣感動,這真是那個怯懦的格瑞斯嗎?好可愛。但「魔王」並不這麼認為吧!他悠悠然的向格瑞斯走去,依然用嘲弄的口氣稱讚到:
「有勇氣啊——」
格瑞斯沒有任何的後退,即使她現在已經滿頭大汗,仍然注視著我,顫聲道:
「安,安說過只要我,我努力的話,一定會成功的,所以,所以我不怕,你快點離開安的身體。」
「格瑞斯,不要——」
「轟——咧——」
「姐姐你趕嘛攔著我——」
看看和格瑞斯糾纏在一起的勞倫,再看看我身邊那個巨坑。如果,如果勞倫沒有出手阻攔的話,剛才那個雷應該是劈在我身上的吧!好可怕!我是有對她說過那些話沒有錯,但不是要她用魔法來劈我的呀!先不說這「魔王」可能真的是我的一部分。就算我真的給什麼佔據了身體,給她這麼劈一下,我也直接去見閻王爺了。
「好大的膽子啊!」
「魔王」說道,我心中一緊,勞倫和格瑞斯兩人已經倒在了地上,然後被包住休一樣的黑色泡泡包圍了起來。我心中卻暗暗的送了一口氣,心裡隱約的知道,「魔王」並沒有傷害她們,只是讓她們暫時的昏睡過去而已。
但旁人可能就不會這樣想吧!只聽見「啪」一聲,藍斯被踢飛了一個觔斗,歐陽向我衝了過來:
「你對她們做了什麼!」
看來朋友受傷真的可以激起其他人的戰鬥力,我看著本來已經必敗無疑的歐陽如此精神抖擻,不由這樣想著。但「魔王」對於歐陽卻遠沒有對勞倫她們那麼慈仁,黑色的火焰在我的身邊聚集,大概想把歐陽化成灰燼。
「等一下!」
藍斯卻嚷嚷了起來。「魔王」倒也聽話,果然沒有發動攻擊,只是避過歐陽的攻擊後,反扣住她的雙手,問:
「怎麼?」
藍斯趕上來就是一個手刀,歐陽的脖子馬上軟綿綿的垂了下去。然後藍斯一臉陶醉的拉住昏死過去的歐陽的手,向我解釋道:
「剛才她那一腳,踹開了我緊閉的心扉——」
我,我不認識這種變態!從來也不知道藍斯這傢伙有如此嚴重的被虐傾向,而且,他什麼人不好找,偏偏找歐陽這種有不正常嗜好的女人……連「魔王」聞言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但就是這一下下時間,卻給了已經差不多被我們遺忘的(這種事是可以遺忘的嗎?)休一個逃脫的機會。因為施加在泡沫牢籠上的法力有所降低,他竟然用最後的力量掙脫逃了出來。值得稱讚的是,這傢伙即使逃跑也沒有收回他的「領域」,企圖把我們困死在這裡。
「我去追好了。同是能力者,在『領域』比較不容易迷路。不過,翡翠你最好不要亂跑,你的方向感……我就不說了。總之……」藍斯鄭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要記住,朋友妻不可戲,你千萬不能對這位小姐有不良企圖。」
倒貼我還不要呢……看這藍斯追著休消失在夜色中,「魔王」扭過頭對桃樹下的影子不懷好意的微笑了起來:
「女人,今天你好像特別乖哦!竟然一直沒有說話。」
對了,香菜!她也在這裡!嗚……魔王啊魔王,如果你真是我的分身的話就不要主動去招惹她好不好!難得她今天沒有主動惹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