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的委託人小姐即便不是貴族也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她用以代步的馬車從外觀上看就造價不菲,更不用說裡面了……什麼?你們問我為什麼會在馬車裡面?不要想歪了!像我這麼風度翩翩,舉止優雅的盜賊怎麼會做採花賊那種下三流的勾當?我只是因為早上沒見到小姐,擔心她的身體狀況,才摸,呃,不,是隨便上來看看,再順便和她聊聊天,說說話,增進增進感情那就再好不過了。呵呵,如果可以再………………(此人已經陷入其無聊的幻想境界中了)
不過,很明顯的,我好像摸錯了地方,不,上錯了馬車了。為什麼他們要弄兩輛一模一樣的馬車?裝東西的那一輛用普通點的不就好了。而且,我們委託人小姐的管家真是不稱職,竟然在那麼昂貴的純狐毛軟榻上隨隨便便的放那麼多瓶瓶罐罐,也不曉得整理一下!既然小姐不在這馬車裡,我待著也沒什麼用,於是我準備離開這兒。但一股奇妙而熟悉的味道卻令我收回了腳步。
那是一種芳香甘馥的味道,它一絲絲的滲入我的皮膚(?)裡,刺激著我的神經末梢,讓我有觸了電的麻痺快感(?)。深吸了兩口氣,我靈敏的鼻子準確的告知了我香味的來處。我來到軟榻前,用力聞了聞,果然,味道更濃了。我欣喜的移開礙手礙腳的罐子,找到了軟榻上的暗格機關,並輕而易舉的打開了它。我拉開暗格,幾瓶有著紅寶石光澤的上等紅酒出現在我的眼前,其中有一瓶沒有蓋緊,就是它向我發出了具有強烈誘惑性的邀請。
我很快弄清是怎麼回事了。很明顯,委託人小姐是不喝酒的(你怎麼知道?),那一定又是她那個不合格的管家偷藏在這裡的了(你從哪裡得出這種結論來的?),所以,作為我不向小姐打小報告的報酬,這些酒我就沒收了(……好無恥的人)。於是我心滿意足的解下披風,準備把美酒打包帶走。「叮」的一聲輕響,使我注意到開蓋酒瓶旁邊的東西——一根很細的翡翠手鏈。
這手鏈儘管比一般的要細,但製作之精巧是一般的鏈子所不能比較的。它簡直就像是用真的四葉幸運草編織的手環,不要說葉片,上面的露珠都宛如真的一般,只不過比真實的要小好幾倍。在這手鏈的中央是點綴著晶瑩碎鑽的古怪藝術體文字,完美的和周圍的三葉構成了一個和諧的整體,令人不得不讚歎設計者的巧妙的構思。但,無論是那有著四片葉子的三葉草造型還是那古怪的藝術字都給我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
根據我「覺得眼熟就是我的東西」的原則(……),我把這手鏈也一併收入懷裡,心情愉快的跳下了馬車。
好像是因為前面出現了強盜——我堅決不承認那種公然的毫無技巧及藝術性的在道路上搶劫的傢伙們是盜賊——我們不得不在這塊小樹林裡停下來,順便休息,等探路的人回來。不過這倒給了我一個很好的機會。
我帶了些烤肉和巨大的漢堡,躲到一個較遠處的隱蔽的小草叢後面,掏出紅酒,開始我幸福的中午飯。
「喂,你在這裡做什麼?」
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扭頭一看,原來是阿君。真奇怪,他不是應該和香菜在一起嗎?儘管如此,我還是招呼他說:「啊,阿君,要喝酒嗎?」
當然,這只是純粹的客氣話而已。我從來沒看過阿君沾任何有酒精成分的東西,因此我一點都不擔心他會搶我的美味。可惜,今天阿君在研究了我的紅酒幾分鐘後,很愉快的說:「好啊!我要。」
「為了你的劍道修行,你不是禁酒禁色的嗎?」
「誰說的?我又不是聖騎士。平時不喝只是單純的因為酒不好而已。」
「是嗎?」我知道了,下一次有好酒,第一個就不能讓他知道!
「野餐啊!真好!」
我是身上戴了鈴鐺的貓嗎?為什麼他們一個兩個全找得到我!我把酒瓶全抱在懷裡,然後盡量露出笑容,問:「香菜,你也要一起吃嗎?」
「不了。」香菜看著我們的餐點露出了很明顯的厭惡表情:「你們這是什麼吃法,簡直是糟蹋了那麼好的酒。」
「吃的高興不就好了。」阿君很無所謂的說。
「隨便你們,總之,」香菜好像想起了很討厭的事似的,一臉噁心的表情:「以後我在吃東西的時候,你們別在我附近點菜吃,就算點了,也要裝出不認識的樣子來。今天早上那種同桌吃飯的樣子,我絕對……」
「是,是!」早上怎麼了?她當時不是很愉快嗎?
「尤其是你!安,我就不想提醒你,你噴得一桌的酒和最後吃得一桌子的食物殘渣了——三歲小孩都……」
什麼不想提醒,不是說出來了嗎?她幹嘛不去反省自己那頭髮!我跟她走在一起才真的丟臉!香菜的影響人食慾的餐桌禮儀教育忽然停了下來,她忽然向我胸部伸過手來,我馬上向後退去,制止道:「喂,你乾巴巴嘛?非禮嗎?喂!」
「這是什麼?」香菜很乾脆的給了我一拳後,拿著從我懷裡掏出的手鏈問:「你從哪裡偷來的?」
剛剛沒藏好嗎?而且為什麼香菜一口咬定這是我偷來的?雖然它真的是我偷來的。我很謹慎的回答:「你管他是哪裡來的。這是我的東西,不給你。」
「給我我還不要呢!我是很喜歡找刺激,但絕非喜歡把自己弄到危險的地步。」
阿君問:「這鏈子有什麼不妥嗎?」
「四葉幸運草是林儀王家的標誌,只有王室的直系子孫才可以配戴,其他人只要擁有就是叛國罪。」香菜冷眼看著我:「這不會是從我們委託人那裡偷來的吧?你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
「有這種東西,我們的委託人到底是……」
「應該是我國的第一公主蒙莎·安東妮·威爾陛下。至少,手鏈上的字的讀音是這個。」香菜的手指在藝術字上劃過,然後要笑不笑的望著我:「安德,如果你想在這趟任務結束的時候,加上一個調戲公主的罪名,就儘管繼續你那無聊的舉動好了,嘻嘻。」
哼,我就不能成為附馬嗎?沒準公主的眼光比較特別呢?(特別差才可能看上你吧!)不過,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哪裡呢?
正在我冥思苦想的時候,草叢裡傳來幾聲不自然的聲音。如果是普通人也許會忽略過去,但碰上的可是我和阿君。阿君對我使了個眼神,手摸向背後的巨劍,我拉住香菜的手,輕聲說:
「香菜,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找個理由,我們先離開這裡。」
香菜一楞,點了點頭,然後一把拎住我的耳朵說:「啊!對了,我差點忘了,我還找你有事的說。阿君。我們先走了?」
「喂,放開!你什麼意思!」這死丫頭八成是故意整我,……我的耳朵啊啊!
就在我和香菜要離開這裡時,幾隻暗箭向我們這邊射了過來。阿君一躍而起,用巨劍為我們擋下箭只。幾個蒙面人卻同時向我砍了過來!
「快走!」
我把沒有戰鬥能力的香菜往草叢外一推,反身向他們迎了上去。好在他們沒有繼續追擊香菜,而是和我纏鬥在了一起。從他們的功夫路數來看,應該是上次那群殺手。如果說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就一定是必然了。我冷笑著,掏出了我的匕首,這次我決不會手下留情。
「一共十三個嗎?真是不吉利的數字。阿君,我兩個,你十一個怎麼樣?」
「你的算數怎麼學的?不過,無所謂。」阿君十分輕鬆的把一個傢伙打飛了出去,那個倒霉鬼落下去的地方響了一聲慘叫。八成在後面射冷箭的傢伙是玩完了。然後阿君向我這邊衝過來,用巨劍阻斷了幾個我預算(?)外的傢伙向我發動的攻擊,並向他們擺出了一個傾國傾城的迷人微笑:「呵呵,你們的對手是我哦!別找錯對象了。」
看著那幾個還沒從阿君的笑容裡回過神來的倒霉鬼被擊飛出去,我向後退了兩步,用我的匕首開始劃向我的目標,然後,如願的,一聲慘叫聲響了起來。
其實,讓阿君打飛可能是比較幸福的選擇(?),作為一個盜賊來說,我的速度是夠快夠準,畢竟盜賊和殺手的行動模式可以說是最為相像的,但是盜賊出手決不會像殺手那樣狠。至少我就絕不可能知道對方的要害在哪裡——我倒是可以輕易猜出他們通常把錢包放在哪裡,只不過現在他們身上沒帶。所以可能一刀可以解決問題的時候,我要劃上好幾匕首,那反而加深了他們的痛苦,尤其是他們壓跟就砍不到我的情況下,他們的情緒愈加焦躁起來,最後他們連壓箱的暗器都拋了出來。
不過這對我來說,只是多了一種樂趣。我一向很好奇他們怎麼把那麼多形形色色的暗器藏在緊身衣裡的,今天我倒有了瞭解的機會。我開始在這兩人身上展現一切地盜賊的絕活,當最後我摸光了他們的暗器,把他們的遺書——大多數殺手會在出任務前寫上一份——掏出來時,他們的表情差不多快哭出來了。
另外一邊,阿君那邊的戰況是一面倒,值得誇讚的是殺手們的敬業精神。只見他們被阿君「咻」得打飛出去,然後再爬回來,再「咻」的打飛出去,在爬回來,再……是錯覺嗎?今天的殺手好像比上次的要肉腳好多的樣子。
「阿君,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我向阿君那邊靠了過去,問道。
「你才發現嗎?這些傢伙不是為了把我們牽制在這裡,就是想消耗掉我們的體力。」阿君笑了起來:「前者可能性不大,因為那邊至今沒什麼動靜,那麼就應該是後者了。不過,即使是送死,這些人也未免太弱了。」
「是太小看我們了。」
我剛說完這話,林中響起一聲尖銳的哨聲。所有殺手一次性撤了回去,一個有著嚴肅表情中年人從樹上躍了下來,而與此同時,另外五個蒙面殺手以飛快的速度向阿君背後刺了過去。能夠潛伏那麼久還沒有被我們發現,看來他們真有兩下子。阿君反身擋架住那五人的攻擊,冷笑道:
「這次來真的嗎?也不怎麼樣嗎!」
「那麼我一,你五好了。」
我望向緩緩向我走來的中年殺手,擺出了戰鬥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