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板著臉,氣勢虎虎的回到夢療齋,齋中正是清閒,角,手中還繡著一個小小的手帕,看他進來,便隨手放開。司夢早一眼看到,瞪她一眼,青衣只是抿嘴而笑,司夢粗聲大氣的道:「青衣,派人去給我查查這個夢療館的底細!」
青衣又捧起花撐,低頭去繡,笑道:「我已經派人去查過了。」
「怎樣?」
青衣的頭埋的更深,吭哧了一聲,才道:「沒怎麼樣,嗯……派去人家家裡的人,都是一進入就被發現,然後……被趕了回來,派去查他們的買家的,倒都回復說,買家都滿意的很。」
司夢不解的瞥了青衣兩眼:「被趕了回來是什麼意思?她們知道是咱們的人嗎?」
青衣有點害羞,小聲道:「人家當然知道啦!還說咱們暗中偷偷摸摸什麼的,嗯……那些人,都被打了屁股,在臉上畫了只小耗子送回來了,據他們說道,都是一進入夢療館,還未有任何動作,就被人拎了起來,竟無還手之力。小五第一個去的,回來說丟了臉,還要死要活的,結果後來的人也都是這樣,他倒笑開了……」
司夢的眼睛都瞪圓了:「打屁股,畫耗子?天哪,也太兒戲了……她們做生意,收人家多少錢?」
「他們的規矩很怪,說道有錢的人,就給他們自認為能出的最多的錢,沒錢的人,就給他們自認為最珍貴的東西,據說有個小叫化子,把他娘留給他的一個小肚兜拿去。他們居然就接了,然後讓那小叫花子在夢中見了爹娘一面,還招待他一頓好吃的呢。」
乘水插口輕笑道:「人家這是做善事,不比你們是奸商,呵呵。」
司夢不答,坐了下來,眨著眼睛思忖,他地手無意識的在桌上輕敲,良久,他的臉上忽然浮起一抹詭笑:「青衣。幫我把不凡找來!」
青衣剛應了一聲,門外,卓不凡已經應聲而入,淡淡笑道:「怎麼,齋主聽到我來了?」
司夢立刻上前,一把拉住卓不凡的手,卓不凡皺了下眉,卻沒有掙開,只忍耐的瞥向他,司夢如泣如訴的道:「不凡。你可來了……」
乘水一臉受不了的退開幾步,然後繼續再退。坐到屋角的青衣身邊,卓不凡抽開袖子,無奈的道:「齋主,有什麼吩咐?」
司夢道:「我們前面,正對面,開了一間夢療館,很是氣派,你看到了沒有?」
卓不凡微怔了一下:「沒有,我是從後門直接進來的。」
司夢湊過來,笑道:「不凡。你去把她們擺平,怎麼樣?」
卓不凡微訝地對他上下打量:「為什麼是我?」
司夢凶巴巴的哼道:「你身為夢療齋的人,總不能光滿天下的找老婆不幹活兒吧!」然後又軟下聲音,笑嘻嘻的道:「那館主是個小姑娘。所以我想,你去比較合適一點,嘿嘿……」
卓不凡坐下來。懶懶的扶住頭:「齋主,我不幹活兒的時候,你可沒有給過我一分銀子,呵呵,要是個小公子我就去,小姑娘還是齋主自己去吧,我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司夢笑吟吟的背起手,在卓不凡面前慢慢的踱:「這個小姑娘,可不是一般地小姑娘哦,她很詭異啊,呵呵。我剛和水兒去看了,那館中男俊女嬌,個個麗色奪人……」撇眼看卓不凡仍是一臉的無動於衷,笑瞇瞇地壓低了聲音,「美的不似人類哦……」成功的看到卓不凡揚起了眉,司夢繼續笑道:「那館主,你知道她叫什麼嗎?」
卓不凡明知他是有意為之,仍是問道:「叫什麼?」
「嘿嘿……」
「到底叫什麼?」
「嘿嘿……」看卓不凡凝起了眉心,趕緊笑道:「叫胡七。胡者,狐也,我想,就算她不是眸兒,也必定和狐族脫不了關係……」話還沒說完,卓不凡已經大袖飄飄,轉身出去了。
看到夢療館的樓宇和對聯,卓不凡微微搖頭,雖然明知走進去才有希望,可是,一時竟然不敢舉步。正在猶豫之間,忽然有個藍色長袍的少年迎上前來,笑盈盈的拱手道:「卓公子?」
卓不凡趕忙笑著還了一禮,看這少年時,見他眉宇清華,面貌佳俊,雖是男子,眸中卻是水光盈盈,當真有幾分清靈水媚之氣,還未及開口,那少年已是笑盈盈的道:「卓公子棄暗投明,可喜可賀!」
卓不凡怔了一怔,隨即會意,淺笑道:「我只是想來買上一夢。」
那少年眼波盈盈,淺淺一笑,「哦?既如此,那便是尊客上門,請!」卓不凡深吸了口氣,便跨了進去。
卓不凡在廳中坐定,經走開,居然半點聲息也無,卓不凡剛怔了一怔,內廳門簾一掀,一個粉衣女子閃身出來,淺淺的施了一禮,笑道:「尊客有什麼吩咐?」
這女子身量高挑,雲髻峨峨,雙瞳剪水,嬌美無雙,卓不凡溫言道:「不敢請問姑娘芳名?」那女子掩口一笑,笑道:「我只是一個下人,你叫我小芳就好。」
卓不凡吸了口氣,笑道:「不知貴館館主何在?」
小芳笑道:「館主事忙,向來甚少接待外客。不知尊客有什麼吩咐麼?如果沒有……」言下竟有送客之意。卓不凡留意瞧她神情,只見她笑容清甜,眼底卻有一絲莊重之意,這模樣甚是熟悉,不由心中一動,卻又不能確定,只好溫言道:「聽聞貴齋可以夢中療病?」
小芳笑道:「尊客精神健旺,不像身有貴恙啊?」
卓不凡微笑道:「如果我說是心病呢?」
「心病?呵呵,心病倒也容易。公子既要醫病,那有什麼珍視之物可以交付我們?」
卓不凡不解道:「珍視之物?」
小芳笑道:「怎麼公子不知道嗎?咱們這兒極少收金銀這般俗物,公子既要求夢,便要把公子最珍視之物奉上。」
卓不凡沉吟了一下,道:「原來如此,我最珍視的,自然是發上的這個小小地物什,只不過這個干係重大,不可與我稍離。另外有一件,我珍視之極,不知在芳姑娘眼中,是否如此。」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絹包,珍而重之的打了開來,那是一片小小的銀色的衣角,柔軟輕滑,猶帶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