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亮起的火苗,就像是像要燃盡一般,閃爍不停,把牆上的影子也映得搖搖擺擺。屋子裡坐著音靈、音隼以及盤腿在床上的柴拉。
柴拉在蠟燭的映照下,臉色並不太好,泛著淺淺的橘紅色,他的聲音滄桑悠遠,像經歷了幾百年才傳到音靈的耳邊。
「梭諾不是個傻姑娘,我從小就這麼認為的。」柴拉是這麼開始的。
「她比我大三歲,爹和娘總喜歡把她領回家,給她飯吃,娘會做她的衣服,再幫她穿戴整齊。爹總是笑呵呵地把打回來的肉夾到她的碗裡,她也總是笑著很喜歡到我家。她不傻,每次我被爹打哭的時候,梭諾一定會拿來我最喜歡的肉乾,放到我面前咿咿呀呀地說什麼,我知道的,她是在安慰我,叫我吃肉乾。」
「沒有人知道梭諾會唱歌,雖然我聽不懂她唱的是什麼,但是月圓的晚上她就會拉著我到沒有人的郊外唱歌給我聽。那是我這輩子聽過最美麗的歌聲,她就是琅雪山上的仙女,一定是的,我看到了她唱歌時身上發出的白光,有時還能看到綠色的草地,要知道在這裡幾乎都是看不到的,那樣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這裡的村民也許一輩子都見不到,可是我卻見到了,還有成群的白羊,清澈的溪水在清亮的月光下,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忘記的。」柴拉幽幽得說著。
音靈和音隼對望了一眼,兩個人點了點頭,心下馬上就明白了,梭諾一定是天生的御樂者,而且是幻音,所以在唱歌的時候讓柴拉產生了幻覺。
御力的覺醒一般都要在試音石的催動下才可以的,或者是遇到什麼生死攸關的大事,誤打誤撞也有可能使御力覺醒。天生的御樂覺醒者不是萬里挑一這麼簡單,這種人的存在幾乎不可能有的。
歷史上只出現過兩個人,一個是三百年前青瞬州里的一個小童,他就是天生就是御樂覺醒者,可是當御樂府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村裡的人當成妖怪燒死了。而第二個人便是梭諾了,可能是因為她傻,所以更容易激發起那種天賦,並且為人清靜,不會被外界所輕易干擾。當然,這些只能是猜想,音靈知道如果有這樣的人可以帶回御樂府,估計研院院主會高興到發瘋也說不定。
「梭諾越長越漂亮,偶爾也會有人欺負她,所以我經常跟她走在一起,為的就是不讓其他人欺負梭諾。梭諾十五歲的生日也是我和她一起過的。」柴拉繼續說,眼睛裡有跳動的火焰。
「十五歲生日以後的梭諾變得有點奇怪,她經常好像在找什麼一樣,總是失魂落魄,連歌也沒有再唱過了。我很著急,但是問她的時候,她總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我,讓我覺得有問題的人反而是我才對。」
「終於有一天,梭諾不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她想要去幹什麼。我和爹娘也曾經找了好久,但是終究是沒有找到她,為此,我傷心了很久。甚至大聲埋怨爹娘為什麼沒有看好她,讓她不見了。」說到這裡,柴拉的聲音開始有些許的顫抖。
「可是,沒有人想到梭諾居然回來了,她穿這雪白的紗裙,從琅雪山的方向回來了。那天全村子的人都去看她了,她更加美麗了,一顰一笑都那麼優雅動人,還多次謝謝村裡面的人對她的照顧,她的聲音很好聽,就像她的歌聲一樣,能把人聽得陷進去。」
「她回來以後再自己以前的房子裡終日磨錐子,磨得很認真,還經常請教我和爹。我也曾經問過她究竟去了哪裡,可是總是笑笑,從來不回答我的問題。她的錐子磨好以後的那一天,她第一個拿給我看了。對的,就是你們手中拿著的這把錐子。我也很替她開心,那天晚上她跟我說,她要去琅雪山。我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要她放棄這個念頭。誰不知道琅雪山危險,她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去。」
「可是,第二天梭諾又不見了,我跟爹說了她要去琅雪山的事情,村子裡的男人們都出門去找她了,但是沒有找到,只在琅雪山山腳的地方撿到一隻梭諾的手鐲。於是村子裡面的人說她是龍神的侍女,回到了龍神的身邊。日子久了,村子裡的人也慢慢地淡忘了這件事,開始淡忘這個人的存在了。而我卻感覺到梭諾死了,肯定是在琅雪山遇難了,我真恨自己當是沒有看好梭諾,不然她就不會死了。」柴拉抓住自己的耳朵懊悔地說到。
「為什麼會感覺梭諾是死了呢?」音靈仰著臉問道。
「我和梭諾從小一起,很多時候我都可能發現我能感覺到梭諾的存在,我知道的,可是,自從她去了琅雪山以後,我就再也感覺不到她了,我猜她一定是死了。不然,梭諾一定還會再回來的。」柴拉忽然堅定無比地說。
音靈和音隼馬上明白了,柴拉應該是屬於御力的感應者。御力是可以被感知的,除了本身是擁有御力的人以外,還有一部分人也可以感應,當然這只對於強大且不知收斂的御力者而言,但是一般駛不會有這樣的人的。因為像音靈和音隼平時都會很好地掩飾自己的御力,基本上是感應不到的。但是像梭諾這樣的天生御樂者應該不知道掩飾,所以可以被柴拉所感知。只是,現在的梭諾究竟是死了,還是因為她知曉了御力收斂的方法就無從得知了。
安慰了一番柴拉以後,音靈和音隼也差不多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看來就要回御樂府了,音離和音無也先後聯絡過他們八十一回會就要開始了,他們也必須趕回去了。雖然有些不捨,因為伊緹的村民善良純樸,相處久了就會忘記以前他們的無禮,反而喜歡上真實的伊緹族人。
音靈和音隼走的時候,全村的人都來送他們,還給他們大包小包的肉乾帶在身上,弄得音靈是熱淚盈眶,哽咽著聲音道再見。薩芹婆婆更是拉著她的手不肯放開,村子裡的人手裡還拿著音隼留下來的藥瓶不斷地說感謝。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終究是要走的,只是希望這裡永遠都會像現在一樣是塊純潔美麗的淨土。
音靈和音隼出了村子後展開瞬移不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