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濛濛亮,房門外就有人敲敲門,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臨者,您該起床了。」童齡猛然驚起。自己怎麼會這麼容易就睡得這麼沉?而且一覺睡了這麼長時間,運功檢查了一下身體卻不像是中了毒,那為什麼……
「臨者,請問您起床沒有?ど兒要進去打掃房間了。」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童齡的思考。
童齡奇怪地起身,迅速梳洗好,打開門,門外就站著那個自稱是ど兒的人。
這個人,或者應該說這個小女孩大約十歲,手裡拿著一把很大的掃帚,嫩綠色的棉布衣褲很合身,頭上紮著兩條小辮子,辮子上還繫著紅色的綢帶。臉上掛著天真的笑容。見童齡開門,便深深鞠一下躬,說:「臨者請到大殿,夫子在那裡等候諸位。ど兒要進去打掃了,您沒有把什麼落在房間裡吧?」小女孩笑瞇瞇的提醒到。童齡搖搖頭,帶著疑問向大殿方向走去。
小女孩目送童齡背影消失在拐角處,蹦蹦跳跳地跑進屋內,揮動著那把比她自身還要高的掃帚……
經過姜璟的房間門前,居然看到一個和剛才見到的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在敲門,難道是孿生的?當她看到童齡的時候,微笑地鞠躬說到:「臨者早上好。」繼而轉身繼續敲門,並說:「臨者,請問您起床沒有?ど兒要進去打掃房間了。」
又是ど兒,那麼剛才那個小女孩的名字不是ど兒,為什麼每個小童都叫ど兒?而且都長得一樣,孿生姐妹也不會取一樣的名字呀。童齡只越來越覺得御樂府神秘了。
大殿上,夫子和月桐契在興致盎然地談論著什麼,童齡走到大殿的一個稍微乾淨的角落裡默默地站著。等到夫子和月桐說完,才發現童齡,夫子高興地說:「童齡也被ど兒叫起來了?那吃早餐吧,人齊了我們就要趕路了。」
童齡低聲「嗯」了一聲,拿出昨天的夫子給的乾糧,慢慢地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大家都到齊了,吃完早餐後,姜璟好奇地問夫子ど兒是什麼人,夫子神秘一笑,說:「到了御樂府就有人幫你們解答所有的問題了。」說完就急忙領著大家上路了。
出了猶山廟,夫子又拿出那個銀短笛,在空地上吹了起來。童齡很敏感地發現這次的吹奏和上次的音調不同了,看其他人的樣子,應該也覺察到了。
吹完,夫子把銀笛收好,領著大家往一處密林中走去。看似和昨天一樣的密林,可是今天近來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剛進入樹林裡面是很密集的樹木,大家不得不用手拉開樹枝,還要注意腳下的樹根,前進的速度很慢。
可是走著走著,就發現樹木越來越少了,漸漸地變成了一條林間小路,大家的腳步也加快了許多。夫子領著大家沿著小路七拐八拐,路也越變越寬敞。此時太陽也很明亮在空中掛著,遠遠地看到小路的盡頭有個很大的牌坊。
走到牌坊前面,眾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吸了一口氣。
路的盡頭是一個很大很高的牌坊,讓人有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牌坊上赫然印著兩個血紅色的大色:天梯。
再看看牌坊的後面。本以為猶山寺前的那塊空地是山頂的童齡,忽然明白了,說猶山寺那裡是山腰還真是太抬舉了,如果是她說的話,可能會說猶山寺只在猶山山腳。
這麼說是因為牌坊的後面是一座很高的山,直直地往前走過去,就是用一條用大塊石頭砌成的階梯。階梯不是眾人驚訝的原因,眾人驚訝的是階梯的長度,這一條階梯就隨著高山一直向上,沒有拐彎也沒有盡頭,和高山一起消失在了視線所不能及的地方。這也應該是被叫做天梯的原因吧。
「呵呵,這裡才是猶山真正的主峰,我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在傍晚前要沿著這條天梯登上山頂,那裡就是御樂府的所在地。」夫子看上去很是欣賞眾人驚呆的表情。
「這天梯……到底有多長?」姜璟顫抖著聲音問道。
「這個嘛,沒有人算過,因為御樂府的人都不走這天梯。」夫子笑瞇瞇地答到。
「那為什麼我們要走這裡,還有其他路嗎?」尹賜緩緩問到。
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眾人,摸著鬍子說:「以你們的能力,現在只能走這條階梯了。所以你們還是留著力氣爬階梯吧,不要想捷徑了。雖然我不知道這階梯具體有多長。但是,起碼比你們想像都長。大家出發吧。」夫子眨了眨眼睛說到。
於是,眾人開始了艱難地登梯之旅。眾人也開始明白到為什麼昨天夫子要大家早點睡覺補充精力了。否則今天恐怕就不能完成任務了。
夫子的計劃是在階梯上不休息,一刻不停的往上爬,如果想吃東西,自己拿出乾糧一邊爬一邊吃,不然時間會不夠。因為階梯很窄只能勉強站兩個人,而且沒有欄杆,如果在太陽下山天色暗了以後爬山的話是很危險的。所以一定要趕在天色變暗前到達山頂。
不過,為了照顧身子較弱的姜璟,夫子也沒有用很快的速度,而是領著眾人緩緩前進。遠遠看去,階梯像是山中間的一條細細的白線,而童齡他們就像是細線上的螞蟻,一點一點地往上移動著。偶爾有絲絲白雲圍繞在階梯周圍,遠處看倒也很是美麗,就是不知爬梯人的苦啊。
中午的太陽毒辣毒辣的,曬得人頭暈目眩,童齡、月桐和尹賜還好,畢竟都是些有功底的或者是健壯的男子,除了確實很累以外,還不至於因為爬這長的不像話的樓梯身體出現什麼不良症狀,可是嬌生慣養的姜璟就不同了。女子的身體本來就比較弱,這一刻不停的爬階梯加上頭頂暴曬的太陽,她幾乎是被尹賜半背上來的。就算是這樣,現在也已經是臉色蒼白,本來紅潤的嘴唇也沒有了血色。
月桐見此狀況,忍不住對夫子說:「夫子,我們還是休息一下,吃些乾糧再繼續爬吧。」夫子搖搖頭,「不是我不想讓你們休息,實在是時間緊迫啊,太陽落山後,一個不小心,你們的性命難保啊。天色陰暗倒是其次,實際上是這裡晚上有種鳥,被我們稱為游鶻,和禿鷹般大小樣子,卻和那只吃腐肉的禿鷹甚是不同,凶殘成性,夜晚出來覓食,不管是人是獸,都會吃食掉。不要仗著自己有幾分功夫,在這兩人寬的階梯上跟會飛的游鶻鬥,就算它吃不掉你,也容易掉下山去,山裡還有許多奇怪地叫不上名字的野獸,沒摔死也可能被那些野獸吃掉。」
「可是,姜姑娘的狀況,實在不宜再繼續前進了,再繼續恐怕……」尹賜不無擔心地說到。
「這倒是一個問題。我來想想……」夫子稍微思索了一會,然後笑嘻嘻地從衣袖中拿出一片柳葉,放到嘴邊輕輕吹了起來。
彷彿一陣清涼的風吹過,悠揚的音樂讓眾人不由精神一振,疲勞彷彿減少了許多,頭頂的太陽都似乎沒有那麼毒辣了。
當眾人用期望的眼神看著夫子希望他繼續吹奏的時候,夫子便停住了,說:「還不趕快爬,以我的能力,也只能讓你們這樣了。要知道你們現在的體力可是從我身上傳過去的,你們看我也沒用,再繼續傳的話,上不去的就是我了。」
眾人道了聲謝,馬上繼續爬山,誰也不想再白白浪費體力了。
可是隨著高度的增加,階梯也越來越陡,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大家都發現呼吸開始困難,腳似千斤重,每一步都比在山下來得困難。
夫子在前面搖搖頭,心想這幫小鬼果然需要繼續鍛煉啊,不過是樂府天梯就把他們累成這樣了。
下午的爬山一路沉默,眾人只是努力地爬呀爬,可是這階梯就沒有要到頭的意思,這簡直在考驗人的意志。要知道一天都在爬,腿一直機械地重複一個上階梯的動作,風景幾乎沒有變化,實在是無聊之至,可是眾人已經沒空管這個了。連尹賜身上的姜璟已經轉由夫子照顧了。還好靈宮的殺手訓練也是很嚴格的,運上輕功,童齡還能勉強支撐這一天的行程。
太陽漸漸西斜,周圍的景色也彷彿慢慢暗了一點,都被鍍上了一層金邊。
夫子似乎有點緊張,加快了腳步。眾人也只好用盡力氣追上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