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樂 第一卷 第三章 寺廟
    拐了彎,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很大的平台。伏在平台的欄杆上看看自己爬過的山匍匐在腳下,山很險也很高。幸好是夜裡隨夫子爬上來的,白天看到如此險峻的山路,只怕很多人都會腿腳發軟,不敢往上爬吧。這裡的視線很好,童齡發現,除了身後自己爬上來的那片密林外,周圍很空曠,讓人有大聲喊叫一番的感覺。

    不過,童齡心裡很是奇怪,這裡很明顯已經是山頂了,為什麼夫子說這裡是山腰呢,這種景象應該是不能再往上爬了。心裡雖然很疑惑,但是她看到了空地的盡頭,這個問題便被拋到了腦後。

    空地的盡頭便是猶山寺。

    這就是傳說中的猶山寺?童齡在心裡問到。

    這是一間很小,明顯很破舊的寺廟,哪裡有傳說中的神廟影子?這種破廟能夠做什麼?童齡在心底冷哼一聲,看來傳說不過是傳說而已,還真的不值得相信啊。

    「這個……這個就是猶山寺?」昨晚那個女聲再次響起。

    童齡聽到聲音後轉過頭觀察自己身後的女子,上著淡紫色的短衣,下面是一條鵝黃色的百褶長裙,臉上有淡淡的妝痕,估計是昨天化的妝,經過昨晚和今天的趕路都掉了。不過,那到也是一張很精緻的臉龐,五官端正,眼睛大而水靈,頭髮梳的是最近女孩子最流行的荷花髻,因為從後面看像一朵盛開的荷花而得名。剩下的頭髮梳成兩條小辮子在胸前,舉手投足都顯得很得體優雅,童齡猜想她就算不是大家閨秀,也起碼是個小家碧玉。

    「對,這裡就是猶山寺,你們傳說裡的猶山寺,我們先進去再說吧。」夫子一邊說一邊往寺裡走去。

    眾人只能隨著夫子往裡面走,只見寺院朱紅色的牆漆已經剝落了,進到院內,大殿上,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應該很久都沒人打理過了。

    「夫子,這就是我們今晚要落腳的地方?」穿著天藍色外衣的男子問到。

    「對呀,不過廂房跟這裡不一樣,裡面是很乾淨的,你們儘管放心好了。御樂府每天都會派人打掃廂房的。而且看來今天沒有人和我們同住,不用爭房子。」夫子笑呵呵地解釋到,「對了,我先為大家介紹一下同伴吧,明天還要一同上御樂府。」

    「這位是月桐契。」夫子指著一個全身上下都穿著白色衣服的男子說道,這個叫月桐契的少年優雅地點點頭,溫柔地微笑著。衣服的質地看上去很好,童齡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天一坊出產的衣物。能夠穿天一坊衣服的人,非富即貴。看來這個男子的出身相當不簡單,這個從他腰間佩戴的玉珮也可以看出。不過月桐這個姓氏自己應該在什麼地方聽說過,可是卻一時記不起來了。

    夫子的聲音繼續響起,「月桐家族一直都是皇室中眾多御用樂師中的佼佼者。契也不例外,三歲便開始隨父親學習洞簫,至今也快十六年了吧?」夫子望著月桐問到。

    月桐契淡淡地點頭。並低頭從袖袋中拿出一支九節的紫竹簫,簫的尾部還掛有一個玲瓏小巧的玉珮,看來和腰間的玉珮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九節簫因管身上的九個節而得名,大多數都刻有圖案和文字雕飾。就像眼前這個,管身上刻一騰龍,圖案極為精細。

    難道……童齡想起師父所說的龍鳳簫,這是兩支雌雄為配的對簫。雄蕭略粗,上刻騰龍,發音洪亮、奔放;雌簫稍細,上刻綵鳳,音色柔和、含蓄。兩簫合奏,宛如男女和唱,和諧動聽。只有玉屏才能訂作龍鳳簫,不僅昂貴而且要有一定的地位和身份才能訂作,所以龍鳳簫是很難得的。

    看樣子,月桐這支應該是龍鳳簫中的雄簫,也不知道雌簫在誰的手上。

    想到這裡,童齡忽然記了起來,靈宮的特等殺手組在五年前曾經接過一個任務,暗殺對像好像就是當時月桐家的族長,但畢竟不是童齡接的任務,所以童齡沒有放在心上,所以剛才想不起來。也不知道接任務的那一組有沒有完成。

    「相信大家都知道禮部的姜鍇姜尚書吧,那可是難得的清官啊。這位就是禮部姜尚書的獨女姜璟。」淡紫色衣服的女子似乎有點害羞,但還是低著頭向眾人道了萬福。這夫子都是到哪裡找的這些人,一個個都很大有來頭。「姜小姐自小跟隨母親學習琵琶,天生聰慧,十五歲的她已經可以和宮中的御用樂師相提並論了。由於琵琶不像洞簫一樣容易攜帶,所以到了御樂府會專門有人幫你製作一把適合你的琵琶的,各位也一樣,只要我們發現你攜帶的樂器不合適,我們都會幫你製作的。」夫子解釋到。

    御樂府、樂器,似乎能夠猜測到它們之間有關聯了,但具體是什麼,眾人又不敢肯定。看來一切都只有到了御樂府才能知道答案了。

    「然後這位是尹賜。蘇州城裡的一個私塾先生。尹先生是五年前開始學習笙的吧?」藍色外套的中年男子用驚訝的目光望著夫子點點頭。「五年能到達你現在的地步確實是不錯的了。可惜了一點,年齡稍微大了一點,如果我能早點發現就好了。」夫子的聲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語。

    「最後這位是童齡。我認識你的師父,呵呵,是一位很出色的琴師。不過,由於種種限制沒有辦法進御樂府,確實是遺憾啊。」夫子自我感歎完後,漂亮地一個轉身,接著說「先到廂房休息吧。」童齡奇怪夫子沒有向眾人過多地介紹自己,反而說起了自己的師父,不是教她武功的靈宮,而是靈宮地下的一個囚犯,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琴師。童齡拜師一直是瞞著靈宮的,也不知道夫子是用什麼方法得知的,而自己也從沒聽師父提起過御樂府。不過夫子也算是很配合地沒有把自己是殺手的身份說出來,可能是害怕眾人知道以後恐慌吧。

    這些都暫且擱在一邊吧,晚上和上午都在趕路,一點東西都沒有吃過,爬山消耗的體力是很大的,肚子早就餓了。眾人正在想問夫子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

    忽然,夫子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袋熱騰騰的包子,分給大家,讓大家好好休息,並說:「明天的山可跟今天不一樣了。今天就盡量休息好,這些包子是今天到明天中午的乾糧,晚飯前應該可以到達御樂府了。你們自己保管好,不見了或者吃早了就自己餓肚子吧。」說完,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眾人也累了,特別是那位嬌滴滴的姜小姐。夫子說的話沒人提問或者反駁,大家都一言不發走進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因為從夫子的話裡可以知道,明天的行程會更辛苦。

    童齡輕輕推開寫有自己名字的房門,房間不是想像中的髒亂,反而是一間很素雅、整齊的房間,整齊的被褥疊放在床上,看來,真的有人每天來打掃呢。奇怪的御樂府,為什麼要花費這樣的人力來打掃一間破爛寺廟的廂房呢?但是大殿卻完全置之不理,御樂府果然是一個迷一樣的地方。

    前一天因為任務,昨晚又因為趕路,已經兩個晚上沒有合眼的童齡食物也沒有吃便躺到了床上,軟軟的被褥和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溫馨的引誘著童齡睡覺,一會兒便睡著了,完全沒有了殺手的警惕性,睡得很沉,倘若有人偷襲恐怕此時就是最佳時機了。

    當然這裡沒有人偷襲,在這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所有人都和童齡一樣很快進入了夢鄉。

    整個寺廟安靜極了,沒有鳥叫也沒有蟲鳴,連微風吹過到青草的搖晃聲音都能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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