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中人 正文 第一百章道破謠言
    自從見了雷昀後,沈海潮就一直心神不寧在兩個男孩中舉棋不定。一回來到家便一改平時滔滔不絕的習慣,開始望著某一處出起神來。她的這種反常現象很快引起白澄的注意。

    「海潮,你這幾天總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和孝毓吵架了?」

    「沒有!」

    「那是工作中遇到不開心的事了?」

    「也沒有!」

    「那麼誰欺侮你?」

    「沒有!沒有!沒人和我過不去。是我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什麼話?哪有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人!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人家都焦頭爛額,你就別在煩我了好不好?」

    「有什麼事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裡好,說不定我能幫你出出主意。」

    她的話並沒有打動對方,還是一陣沉默。

    「你今天若不說我發誓以後不管你有什麼事我都不管你!」

    「雷昀回來了?」許久她才冒出這麼一句,然後定定地看著白澄想從她那得到幫助。

    「什麼?他還知道回來?」白澄的反應和她一樣強烈。

    「知道他在國外遭遇了什麼嗎?當你瞭解一切後就不會這樣說了。」接著沈海潮就把杜頻告訴她的一切又轉訴給對方,把個白澄也聽的目瞪口呆、義憤填膺。

    「這就是我現在為什麼矛盾的原因!你說我該選擇誰?他倆都在國外遭遇了創傷,心憔悴的再也受不起打擊了。」

    「這也難倒了我!雷昀在哪?我想見他!」

    「不,你不能去。他若知道我和汪孝毓的關係肯定會傷心的。」

    「我不會那麼笨的這麼早就提這件事,我只是想見見他、安慰安慰他。告訴我他在哪吧!」

    沈海潮怯生生地望著她,就是不言語。

    「你到是說話呀!」白澄急不可待著。

    「他在杜頻家!」

    這下,心急的白澄卻沒了話。

    「你真得想見他?」對方還是不置一詞,「那我幫你聯繫。」

    當沈海潮撥通杜頻家電話時,是伍伶俐接聽的。

    「請幫我叫一聲雷昀好嗎?」

    「他走了,請以後再也不要打電話來找他。」說罷,不等對方再說什麼伍伶俐就氣憤地掛了。

    沈海潮望了望身邊的白澄看著對方渴望的眸子,想了想就撥通杜頻的手機。

    「就送到這!回去吧!」

    「常聯繫!」杜頻還想說什麼,手機鈴聲響了。只見他聽後什麼話也沒說就把手機遞給雷昀,

    「海潮的電話!」

    杜頻一回到家就板著個臉,他覺得伍伶俐做得太過份,一點都不給他面子。

    「他走了!」伍伶俐看出他臉上的不悅。

    「你也好走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來看待你?小時侯芬姨沒有教育你善待別人嗎?還用可憐的幾百元侮辱人家!」他冷冷道。

    「你什麼意思?我好心來幫你料理家務,你卻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這樣對我?」

    「什麼意思你心裡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用等級的眼光看待別人?你應該摘下你的有色眼鏡了。告訴你我有各種不同層次的朋友,你這樣對待他們讓我今後怎麼面對他們?你不喜歡他們我不反對,但你別忘了今後就是我們在一起,我也有我的私人空間!個人自由!更有我的一群朋友,你無權干涉!」他實在對她是忍無可忍,氣憤地甩了一堆話,也不管對方的反應就衝進房間,「彭」地關上門。

    留在廳裡的伍伶俐感到十分委屈,流下了悲痛的淚水。

    秋夜的江邊人群依然絡繹不絕,人們並沒有被絲絲冷意的秋風嚇倒依然一對對、一雙雙,緩緩地走在撩人心意的夜風中。

    在江邊公園見面後,白澄和雷昀只是默默地互望著,誰也不說話。這次長時間的分離使他們都感覺對方變了,雷昀的臉上寫滿了滄桑,而白澄卻比以前更成熟,多了一重女人味。

    「海潮一直得到你的照顧,我很感激。」雷昀開口了。

    「我們只是互相幫助,倒是你慷慨用賞金救了我,你的無報酬的幫助讓我至今都難忘。」

    兩個多日不見的好朋友邊走邊談著,迎著拂面而來的秋風走著。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能從頭開始。」

    他倆找了一處幽靜之處坐定。

    「你的不幸遭遇,海潮都告訴我了。真是令人髮指!難道就沒政府管嗎?」

    「世界那麼大,誰管得了那麼多!」他遺憾地說著,就把話題轉移到她身上,「我是看好你和杜頻的,雖然我們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我知道他對你是一往深情。記得我們剛開始認識時,他就為去深圳找你還一度徵求過我的意見。那時我就知道他心裡只裝著你!能否告訴我你們為什麼突然又分手?他又和別人訂了婚?」

    「知道嗎?在我之前他和他現在的未婚妻從小就青梅竹馬,是我硬插進他們之間,我是第三者!和他在一起不過是我和伍伶俐之間玩得一場遊戲。如今我們都累了遊戲也結束了就這麼簡單!」她在沉默了很久才編造出這些話來了卻對方想知道真相的心願。

    「難怪杜頻一提這事就一言不發,原來是你有負於他!」雷昀似乎相信了她的話。

    臨分手時,她從包中拿出幾張鈔票,「這是我的稿費,這些日子我的費用很大。這稿費我一直捨不得用,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你先拿去用吧!」

    「不行,你們賺錢也不容易,我怎麼會拿你的錢呢!」

    「你說這話就不把我當朋友了!那時候我得到你多少幫助?要不是你我現在還不知是什麼樣,其實我早想好即使你還是原來那樣,我還會把你為我用的錢還給你的。這就當是我慢慢地還你那五千元吧!」她硬是把錢塞到對方手中,「以後我們怎麼聯繫?」

    「到時候我打電話給你吧!我現在在什麼地方落腳還不知道?」

    獲得新生的滋味是無法用華麗的辭藻來形容的,和裡面的工作人員道再見後,汪孝毓提著興奮的心情,輕鬆地邁著步子出了大門。大門口,她看見沈海潮和白澄正笑瞇瞇地注視著他。

    「祝賀你獲得又一次的新生!」白澄笑迎上去並接過他手中的包。

    「謝謝!要不是你今天的汪孝毓還不知成什麼樣!謝謝!」他感動地、深情並貌道。接著去拿眸去看一邊的沈海潮。

    「走!我們回去慶祝一番。」他一把摟著一聲不吭,就是望著他笑的沈海潮,就朝前走。沈海潮還是沒有確定自己在這兩個男孩中愛誰更多一些。就一直不敢去見雷昀,見汪孝毓也是逼出來的笑容。

    雷昀在一家小旅館裡住下來,開始到處找工作。但還是沒有一家聘用他,不是說等消息就說人額已滿,或是說他不適合這份工作。弄得他十分沮喪,再說他在荒島上一直念念不忘的沈海潮這幾天又沒來看他,就更使他增添了一份感傷。

    那天送走雷昀後,杜頻氣走了伍伶俐。事後他想想自己也太偏激了,不管怎麼說她就是那種人。他們誰也不想改變對方,那只有任其自由了。但他無法忍受她用錢去侮辱雷昀,本來他就夠不幸了,受盡非人虐待後,好不容易逃出來,卻又面臨公司被騙的境遇。

    本來老天爺對他就夠不公平,還要受到朋友妻的侮辱。她怎麼就那麼殘忍?那麼沒有同情心?這時他才理解白澄為什麼要說那句話了!想起白澄他不禁將她們倆放在一起比較起來。他敢肯定對方一定不會這樣做,而且會盡全力幫助他。她對什麼人都好,哪怕是並不十分好的朋友。為什麼單單對他就這麼殘忍?這個問題他至今想不通,那只有問她本人才行。見鬼!說不想她怎麼還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她?他更能想像伍伶俐對雷昀的打擊有多大。目前能幫他的就是幫他找份工作,盡量減少世人給他帶來的不公平。

    「聽同事說,星宇公司正在招聘經理、經理助理等很多職務。不如你明天去試試?」杜頻在旅館找到雷昀後就說。其實楊明遠和這家公司的總經理不但是合作夥伴還是好朋友。杜頻把雷昀的情況告訴他後,他馬上一隻電話打過去,對方一口應允下來。

    「我現在對一切都沒有興趣!哎!真不知活著有什麼意思?連一個目標都沒有?」想到這些日子找工作遇到的挫折,想到沈海潮似乎故意逃避他。他就對一切失去了信心!

    「別急等你工作安定下來,不就什麼都有了?」

    「不對!那些失去的人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海潮沒有來看過你?你們吵架了?」杜頻聽出了弦外之音。

    「是我先對不起她!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恐怕早已有了男朋友。」

    走出雷昀的房間,杜頻心情十分沉重。他覺得有必要找沈海潮談談,究竟為什麼要離開雷昀?若是因為他一無所有離開他的話,那麼他就看錯她了。

    沈海潮這幾天索性兩人都不見,因為她到現在依然不能確定。汪孝毓坐不住了,他決定找白澄問清對方不見他的原因。

    「海潮怎麼了?為什麼躲著不見我?」

    「沒有吧!大概這幾天工作忙太累了,我看她回到家倒頭便睡。」白澄只得撒謊,因為她要實現自己對沈海潮的承諾。

    「不對!我看這不是理由!她的眼神在告訴我她有心事,別幫她瞞了,好白澄你就告訴我吧!興許我也能幫上一點忙!」

    「那我真得就不知道了,你去問她自己。」她心想你能幫什麼忙,感情方面的事誰都不能誇海口幫上什麼忙。

    在白澄那一無所獲的汪孝毓還是不甘心地回去了。

    思來想去杜頻還是把沈海潮約到了咖吧,對方如約來到咖吧。對他抱以迷人一笑後就在他對面坐下,

    「杜先生不帶杜太太出來品咖啡?怎麼請我這種與咖啡無緣的人來這裡品嚐這咖啡的苦澀?」

    「我聽說過你不喜歡喝咖啡,但還是把你請到這來嘗一嘗這苦咖啡味!知道為什麼嗎?」他望著她一臉認真道,對方搖頭表示不理解。

    「因為生活就像這杯咖啡!」他舉起杯中的咖啡晃動著,「不錯,咖啡是苦澀的,但要看你怎麼去調味?加方糖加牛奶甚至原汁原味都有人喜歡!這就是每個人對待生活理解不同。以前我喝咖啡加糖加奶,現在這些都不需要了,漸漸地我喝慣了這苦澀味。慢慢地就懂得生活其實什麼味都有!這些味我都嘗過了,也接受了別人給我安排的一切。而這個道理雷昀比我更有深切的理解,比起他我再也不敢埋怨上天對我的不公!因為他經歷的遠比我們這些人還要痛苦不幸的多。」

    沈海潮不停地用小勺攪動杯中的咖啡,對方的話既令她深思同時又道出了約她出來的真正目的。可她還是不能給自己一個答案,雷昀和汪孝毓都經受過磨難,誰也不能再承受打擊了!

    「我相信你不是那種勢利的女孩!不去見他肯定有你的道理,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嗎?工作沒著落,你又躲著不見。他就整天躲在房間裡又煙酒消愁,他對人生已完全失去信心!」

    「我……我不是不想見他!」她依然覺得難以啟口。

    「有什麼難隱之隱不能說嗎?是不是你已有了新男朋友?那沒關係相信他會理解,但不管怎麼說你得跟他把話說明。」

    「可是在他們倆之間我不知到底愛誰更多一些?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好吧!反正這樣的事別人也幫不上忙,但我希望你盡快做出決定。換了以前我不會插手你們的事,因為我知道現在雷昀比那個男孩更需要你。你不知道他在荒島那段非人般的生活,就是因為每晚睡下去想起你,才給了他生活下去的勇氣。可見你在他心目中有多麼重要!」

    「不,你錯了!孝毓他同樣需要我,他也經歷了一段痛苦的歷程,剛剛獲得新生。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矛盾。」

    「慢著,你剛才說什麼?你現在的男朋友叫『孝毓』?」他覺得這個名字特別的熟悉,好像在哪聽過?突然他想起來了,白澄的那篇文章裡的主人公不叫『簫虞』嗎?

    「其實他全名叫汪孝毓,白澄在那篇文章裡把他稱作『簫虞』,但是那個『簫虞』是諧音。」

    「停!停!汪孝毓不是白澄的男朋友嗎?怎麼眨眼又成了你的了?」他更費解了,急切想搞清這個問題。

    「你又是從哪兒道聽途說來的?不瞞你說,其實在好鄰他就是我暗戀的人。白澄和他只不過是好朋友,在好鄰時白澄曾幫過他的忙,所以白澄離開好鄰時他也幫她介紹了工作。因此他回來後白澄就一直幫他戒毒,再說你也知道她的為人,她就是樂於幫別人,把他們從不幸中解救出來。」

    「不對!她正是因為汪孝毓回國才和我分手的。」雖然理由開始有點牽強,但他還是不願相信對方的話。

    「真是笑話!我清楚記得你們分手是月初,而汪孝毓他是那個月末才回來的,飛機票至今還在那。」

    「這也不能說明什麼!說不定他們倆早已約定好的呢!」

    「那更荒唐!你給白澄買的手機用了不久在你們發生誤會時,她就還給你了。她後來買手機調了號碼汪孝毓根本不知道號碼怎麼聯繫?而汪孝毓去日本後便杳無音訊,這裡的朋友都聯繫不上他!離開好鄰前他的手機就因為湊錢去日本賣了,他們根本沒法聯繫。更重要的是,他是因為在日本愛上一個留學生才因此染上毒品的。他為那個女孩不顧一切,你說他可能和白澄談嗎?再說他也親口告訴我,他佩服、崇拜、感激白澄,除此以外都不是事實!」她一口氣說完,句句在理不得不由人不信。

    杜頻被對方的話說得目瞪口呆,他當時為什麼就這麼糊塗地相信了呢?他覺得自己真渾,不應該去懷疑自己深愛的人!她連毫不相干的人都肯幫助,她的心地就是那麼善良!怎麼會忍心去傷害一個為她付出、犧牲那麼多又愛她那麼深那麼沉的他?他愈想愈懊惱!就痛苦地皺起劍眉,關上眸子。

    「杜頻你怎麼啦?哪裡不舒服嗎?」對方的話使他從思索中回到現實,那麼真正的事實又是什麼呢!他決定弄清這一切。但現在他清楚自己更應該做什麼!

    「沒什麼!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不能再拖下去,得想個解決的辦法才行。否則傷心的是他們倆,痛苦的卻是三個人!」

    「我知道!容我再想想。」

    「那麼我們走吧,我送你回去。」他站起身,扔了錢在檯子上,對服務員道:「買單,不要找了!」就帶頭往外走。

    沈海潮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一會兒,在心裡告訴自己:其實杜頻生活的一點也不幸福!

    她呢?也同樣被感情困擾著,無論怎麼做都要傷害一個人!

    她回到家時,發現白澄正坐在電腦寫著什麼,

    「回來啦?這麼久幹什麼去了?」她扭頭關切地望著心事重重的她。

    「我去見杜頻了,」她拿眸去注視對方,企圖想從她的表情窺探點什麼,「是他約我見面的!」只見對方聽後,就轉身又把視線集中在電腦上。

    「你不想聽聽我們談了些什麼?」

    「肯定是你和雷昀的事。」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依然保留我的意見,關鍵還是看你自己。」

    「我們還談起了你。」沈海潮目不轉睛地望著對方。

    這回對方不吭聲了,就像烏雲一下子遮住了太陽。就回過頭又一次投入寫作中,再也不想答對方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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