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麗真的突然造訪使還在睡夢中的沈海潮頗感意外。大家都忙於工作連打電話問候一聲的時間都沒有,更不用說見面了,
「你怎麼會一個人來?許力呢?」
「別提他!昨天我們為看足球大吵一場,我看他們男人簡直是瘋了,沒日沒夜忘乎所以地看,我就說了一句足球比他父母還親他就火了。後來就乾脆跑到他朋友那去看。」
「沒辦法,男人對足球的癡迷讓女人妒忌的也要發瘋。要不為何許多家庭為了足球而戰而分道揚鑣,讓他去吧!」沈海潮說著就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又關切道:「最近好嗎?劉亞美那個臭女人還罵你嗎?」一提到劉亞美,沈海潮就有滿腔怨恨。她永遠忘不掉對方在好鄰時帶給她的侮辱與謾罵。
「自從她那表妹和杜頻訂婚後好多了,我們也別提她,你們最近好嗎?白澄呢?」
「兩天兩夜不吃不喝後,就又振作起來。現在找到一份文員的工作,可是發現她又變了,不是不置一詞、悶頭讀書,而是行為變得怪怪的。我們從來不提杜頻這個名字。」
「對了,聽說Marx從日本回來了?」
「他回來了?」沈海潮十分吃驚,「什麼時候的事?」
「本來我們也不知道,是他媽媽來好鄰打聽他的消息,他到現在還沒有回過家呢?」
「原來是這樣!」沈海潮說了一句沒在問下去,沉默片刻,她暗戀過汪孝毓但對方對她沒有特別的感覺後來又一聲不吭地出了國。後來遇到了雷昀,他們相愛了,後者也一聲不吭招呼也不打出了國。如今她對男人沒有了興趣,她再也不奢望他們來愛她了!就轉換了話題又對方麗真道:「今晚就在這裡吃飯,等白澄回來我們好好聚一聚!」
「白澄什麼時候回來?」
「下班就回來,吃好了又出去。所以我說她怪。」
白澄回來時,脖子上圍了一條韓國絲巾。平時她就不喜歡圍這種裝飾品,為了掩蓋脖子上的傷痕她跑了很多店面才買了一條回來。可額頭上那塊出過血的傷疤如今已浮腫起來,那是什麼人也瞞不了。兩個女友見她弄成這樣立即緊張起來,
「怎麼啦?撞這麼大的一個包。」她倆一起圍了上來,「昨天還好好的呢?」沈海潮昨天和她共進晚餐後就沒見著她。
「看你們倆緊張的?不就是在晚上黑不小心在牆上撞了一下嗎?大驚小怪!」
「怎麼好端端地去撞牆呢?就這麼簡單?」方麗真不相信,以前在好鄰時她曾為汪孝毓被人打,也是沒有和她說實話。
「是的,別神經過敏了,讓我瞧瞧你的肚子!」白澄見她來自然十分高興,親切地拉過她的手,仔細地瞧著,兩人寒暄起來。
一旁的沈海潮一直默不做聲地盯著她脖子上的圍巾,等她倆聊完後,才插上一句,「怎麼這麼熱的天想起圍絲巾了?再說你平時也不喜歡圍絲巾呀?」
「喜好也會改變的嗎?」回答對方時,白澄低著眉,不敢正視她。
「是嘛?我看我和麗真恐怕都沒有能力使你有哪怕一丁點的改變,是什麼力量促使你有這樣的改變?」滿腹狐疑的沈海潮當然要窮追不放。
「麗真你和海潮多聊聊,我去做飯。」她不敢再回答她的問題,匆匆收場進了廚房。
汪孝毓母親告辭後,劉亞美的心就沒有平靜過,雖然她也知道汪孝毓不喜歡她甚至恨她,一聽說他回來,還是控制不住想去找他。以前發生的很多事情她有很多疑問要問他,她更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她開始給以前在希爾頓的同事打電話到處打聽他的情況。每次只要一見李非仁走近,馬上就說一句:
「好,就這樣,再聯繫!」便匆匆掛掉,她還是堅持打聽對方的下落。終於在一天的下午打聽到去日本那個同事的電話,可惜好鄰沒有長途,只有晚上回去打了。
回到家,趁李非仁去衛生間洗澡之際,她撥通了國際長途,很久才有人接。接電話的女人用的是日語,她聽不懂,只好用英語與對方交流。還好對方聽得懂。對方告訴她,她和劉亞美要找的人是同事,目前他還沒有回來。她失望之餘又慶幸終於找到了一絲線索,就緩緩地放下電話筒。抬頭卻見李非仁站在對面一直默默地拿冷眼,嘴邊還掛著譏笑看著她,
「怎麼費了這麼大的周折,總算沒白費你的電話費,人還是找到了。但離真正要找的人還是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哩!」他早就注意她這幾天的行為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洗澡,一直在偷聽她在打電話。
「我不知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去洗澡了。」
「見不到小白臉心急了是不是?別發騷了,你賣弄騷情在我面前還行得通,哼!至於那個小白臉,想都別想!」
汪孝毓的病情時好時壞,白澄怕他去戒毒所吃苦,還是決定憑自己的能力去救他。
每天吃好飯她依然會帶菜給他,一直疑惑的沈海潮明知道跟蹤別人不妥不道德。但還是禁不住內心的好奇在一個風聲大作的黃昏跟隨白澄來到汪孝毓的住處。她不敢冒然進去,很快豆大的雨點跟著呼嘯的風降臨了。雨來得異常突然,讓她措手不及,她就跑到窗口避雨。
雨點瞬間就打進房間,白澄趕忙放下準備給汪孝毓去洗的髒衣服,走過去關窗戶,邊關她邊頭也不回對正在吃飯的汪孝毓道:
「我說汪孝毓,你這兩天的氣色比我剛見到你時好多了,又恢復了紅潤,光澤。」
「那都是你的功勞,雨下大了吧!」他也邊吃邊說道。
「是啊!很久沒下過這麼大的雨了。」
汪孝毓?這不是Marx的中文名嗎?這個英文名在沈海潮嘴裡反覆念叨了好幾遍才想起來。她終於得到答案,明白了一切。原來白澄每天燒菜做飯為了是他!難怪麗真說他從日本回來了!那他為什麼不回家?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見?卻和白澄在這裡偷偷私會?原來他倆一直有聯繫?白澄的保密工作還做的真好!想到這個朝夕相伴的女友對自己的欺騙她就氣的不行。就不顧一切地衝進茫茫大雨中,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她沒有上班而要等白澄回來從她的口中親自得到答案。直到午夜才見對方拖著疲憊的步子姍姍而歸,開燈見她坐在黑暗中,萬分吃驚,
「咦?今天怎麼沒去上班?」
「太累了,上不動?」她目無表情。
「怎麼啦?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白澄的表情急切,語氣關心道。
「是的,心裡不舒服!」
「心臟不好?」
「像是被人給狠狠地擰轉了一下,絞痛不已!」她抬起雙眸象看一個陌生人一般冷漠、敵意濃濃。心在起伏不定地劇烈跳著,白澄從她的表情中讀出她的不開心,但還沒有意識到跟自己有關。
「是誰把你氣成這樣的?別生氣了,不上班就早點睡吧!」說著她就準備拿睡衣洗澡睡覺。這些日子真是太累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站住!」沈海潮憤怒的猛地站起身來,「到今天我才算真正認識你!」她依然拿著不友好的眸子睚眥著她,語氣是更有毫不留情的敵意,「原來你與杜頻分手是為了汪孝毓!」
天哪!一句話驚的白澄渾身直打顫,她就是使對方心絞痛的罪魁禍首!她這才如夢初醒,她怎麼知道汪孝毓回來的?她想問,可兩片嘴唇煽動了幾下還是嚥下去了。
「他一回來你就舊情復發,把對你一往深情的杜頻拋開,投入了他的懷抱!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太殘忍了嗎?杜頻為了你付出、犧牲那麼多,你又為她做了什麼?你真是個薄情寡義的人,難怪他被你氣的吐血。」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提到那個令她心痛的名字她就不由自主地發顫,雙肩不停地顫動著。海潮的數落更讓她心似針刺。
「說中痛處了是不是?我偏要說,既然你當初愛的是汪孝毓為什麼還去認識杜頻?欺騙他的感情?」
「我沒有!」她再也聽不下去了,告訴自己再呆在這裡就快要崩潰了,「我沒有!沒有!」就低頭衝了出去。
「你給我回來,我還沒有說完呢!」沈海潮被氣的完全失去了理智,要是白澄喜歡的是其他男孩她還能接受,偏偏她喜歡的是她沈海潮暗戀的人,就歇斯底里起來。
白澄奔出去後又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讓淚水盡情流瀉了一番。這些日子忙著照顧汪孝毓她認為自己早已忘了杜頻,當沈海潮再次提起他時,那種痛依然那麼深刻那麼刻骨銘心!她才清楚意識到自己根本就忘不了他,他已深烙在她的心靈深處了。
沈海潮完全被白澄氣昏頭,她的氣還無處訴說。氣得她連心口都痛,使她無法靜下來。她要向人痛訴,就拿起包直奔方麗真家。
許力看完足球賽回來了,方麗真沒有搭理她,這會兒他去了衛生間,她則在一邊邊生悶氣邊想著待會兒怎樣和他唇槍舌戰一番。見沈海潮來馬上把那張苦臉藏匿起來。
「什麼?果真有此事?」聽完對方簡短的訴說,她馬上驚得跳起來。然後就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道:「不會的,我不相信這是事實。」
「是真的,我親耳聽到白澄叫Marx的中文名字,不會聽錯的。汪孝毓就是她行為怪異、鬼祟的原因所在。」
「真不敢相信這就是事實!」
「她怎麼會是這種人?我真為杜頻抱不平,氣得我和她大吵了一場。」
「不,我相信白澄是有苦衷的。你不但為杜頻抱不平還為自己抱不平吧!」方麗真說得一點不錯,全好鄰的人都清楚沈海潮暗戀著汪孝毓。
「你什麼意思?」沈海潮聽了她的話很不悅。
「沒什麼意思!」本來方麗真想說『若是換了別人你就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但她還是沒有說出來。
「我想搞清事實你幫我出出主意。」
這時衛生間傳來一陣響聲,方麗真才想起許力的存在,
「裡面有人嗎?」
「他在,我們到外面談。」
其實她們的談話都被許力聽到心裡去了。
送走海潮,方麗真心事重重回到家,正好與許力的目光相遇了。
「你還知道回來?」她瞟了他一眼。
「這是我的家我為什麼不能回來?剛才好像有人來過?」他明知故問道。
「是海潮!」
「這麼晚了她來幹什麼?」
「找我談談心,我累了想睡覺。」沈海潮攪亂了她的思想,這會兒她根本無心與他糾纏下去。
對於李非仁的反應,劉亞美感到十分正常,他就是那種自私,一切以自己為中心的人。允許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不准自己的女人和任何男人有過甚交往。自從他與她恨之入骨的白澄有過一段交往後。劉亞美心裡永遠都留著陰影,既然他和自己最恨的女人在一起,那麼她就要拿他最恨的男人來報復對方,她沒有再和他爭論下去,氣得來到伍伶俐家來個冷處理。
「表姐,時間不早了,你還不去上班?」
「不去,我今天要痛快玩一天,看他把我怎麼著!」
「你也真是的,瞞著他去找別的男人,他妒忌是正常的,也正說明他在乎你!倘若杜頻有這樣的反應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得了吧!他是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那是因為他的自私心理和大男人主義在作祟,有的時候我還真羨慕你,做什麼事,他都不管你。」
「別羨慕了,你是沒有嘗過被冷落、沒有關心、不被緊張的滋味!再說他到底是不是我的還難說。」
「又說洩氣的話了,你們都訂了婚,還怕他逃?」
「你不是跟我說過結了婚還可以離婚的嗎?」一句話問倒了劉亞美。不過並沒有難倒她,只見她眼珠一轉,又是一個主意。
「我看杜頻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有個辦法可以永遠拴住他的心。」
「還有什麼好辦法?」伍伶俐依然對表姐的話提不起精神。
「你想如果你懷上他的孩子……」
「別逗了表姐,別說上床了,我們連親吻、牽手,甚至好好在一起談話的可能都沒有!你還真會開玩笑。」
「說你傻吧你一定會奮力跟我反駁,可你確實是傻啊!他不主動你不好主動嗎?怎麼每次都要我教你,這次我不再教你,看你自己的本領,再不主動出擊到時候後悔可別來找我。」
劉亞美走後,伍伶俐了一直在思考著她的話,她覺得表姐說得有道理。可怎麼才能懷上杜頻的孩子呢!看來正常的渠道根本行不通,唯有用手段迫使他就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