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白澄也沒有回家,李非仁的話句句如針刺般似要穿透她的心房。他剛才的舉動更讓她感到恐慌!她能感覺到對方對她感情的變化。那麼她今後怎麼來面對他?就因為幫汪孝毓惹出這麼多的事來,早知這樣她就不插手了。
她提出離開好鄰,李非仁為什麼不讓她離開?難道她永掙脫不了這張網?發生的一切讓她心力憔悴,無力對抗。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委屈和孤寂!再這樣下去自己就快要崩潰了!
一路痛苦跌跌撞撞著,才發覺天氣不知何時也變得惡劣起來!風聲大作,吹得樹葉沙沙作響。烏雲翻滾,雷聲隆隆,暴雨的前奏已奏起,似也在為她鳴不平。她內心的一切悶得整個人都快要發瘋了。她想發洩自己,於是很自然地想起了酒這玩意!很多人心情不好時就會想起它。這一刻她也不例外!可是有酒沒人說話也是個問題,她多想找個人來說說話,一吐心中的不快誰來聽她訴說?
她想到了杜頻!見鬼!怎麼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自己曾那麼決然拒絕不給機會的人!她開始到路邊找投幣電話,剛走了幾步,豆大的雨點似有人特意從頭頂倒下來的水一樣,「嘩嘩」地從她的身上澆來。很快,她就在路邊找到投幣電話機。她全身很快濕透了,拿起電話機時她猶豫了。一看手錶已是午夜一點了,別說這麼晚打擾他,就是白天接電話怎麼跟他說?說自己現在很痛苦很需要他!因此想起他需要他在身邊陪伴嗎?白澄你太自私了!更何況他大概早已進入夢鄉。站在下著雨的電話機旁,她有了片刻的猶豫,最後還是情不自禁拿起話筒撥著那些熟記於心的號碼。
杜頻是過慣了夜生活的人,手機響起時,他還剛剛躺下,耳邊還響著優美的薩克斯音樂,剛開始他還沒注意,因為從未有人這麼晚還打他手機。當手機連續不斷地響起時,他才確信。一看是個生疏號碼,就更不知對方是誰了。
「你好我是杜頻!」誰知他接聽後,卻不見對方那頭的應答。因為她在撥通電話後,又開始後悔了,真不知怎麼跟他說。當聽到他的聲音時更是激動的淚水漣連。
杜頻突然似乎意識到是誰了。
「白澄是你嗎?求你不要掛電話,我能感覺到是你!你怎麼了?說話呀!發生什麼事?」聽到電話那頭的關切問候,她就更不知說什麼了,淚水依然順著臉頰無聲流著。
越是這樣他越感覺到事情的不妙,急得他似熱鍋上的螞蟻,來回不斷地在房間裡踱步,
「快告訴我你在哪?」
「聽到這,她的淚水流得更歡了,她已感覺到對方在關心著她,就抹著淚水,掉頭張望著四周告訴他她現在所處的位置。
「好!我馬上過來,等著我千萬別走開!」
他開車很快到了目的地,遠遠地就看到一個人影站在暴雨中任憑風吹雨打。他快速拿了傘下車,走到被雨澆透的她的身旁,摟著她的肩膀,關切道:
「怎麼連個雨傘都沒有?快跟我上車,看你全身都濕透了。這樣淋下去會生病的。」
「謝謝!陪我去喝酒好嗎?」
「不行太晚了,再說你的全身都濕透,濕衣服貼在身上很難過,容易感冒。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你不陪我去,那我一個人去!」她氣惱地甩開他的手,就往雨中沖。見此景他快步上前捉住她,
「好吧!我陪你去。」他對眼前的這個女孩是一籌莫展。
他們來到酒吧,她一下子就要了好幾瓶酒,在她和他的酒杯裡斟滿,端起酒杯道:
「來!為我們的再次相逢乾杯!」說著不等對方反應就一股腦地灌了下去。她很少沾酒。因此一杯下肚,把她的肺給嗆得受不了就開始咳嗽起來。咳完,又開始給酒杯裡倒滿,杜頻看到這,伸手捉住她的酒杯,道:
「看你不會喝酒,就少喝點這樣喝下去會醉的。」
「醉掉豈不更好?古人云:一醉解千愁!來我們再來一杯!為什麼呢?」她突然停下來思考著,「對!為我們能在這裡喝酒慶祝!」這杯酒下肚,酒精已把她的臉色燒紅了,使她感覺滾燙滾燙的難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難過?說出來心裡不就痛快了?」他哪有心思喝酒?看到她這樣又心急又心疼。一定是遇到十分棘手痛苦的事,要不然也不會輕易找他。
她本來想把自己所受委屈和遭遇告訴對方,可不知為什麼見了他,喉嚨裡像是被什麼給塞住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再說告訴他又能怎樣?能改變她的命運嗎?命運是自己來決定的。她把瓶裡剩下的酒喝完,又開了一瓶。這瓶她沒有倒進杯子,而是直接拿著酒瓶仰起脖子往自己肚子裡倒。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從她的手中奪過去,發怒了,
「夠了,你喝得夠多了,你叫我出來就是看你喝酒表演?「
「給我!把酒給我!是朋友的話別勸我,別阻止我!「很明顯她說話開始結巴了。
「哪有人像你這樣的,遇事悶在心裡就借酒消愁?你以為喝醉了就能解決問題?做夢!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的,說出來我幫你解決。」他口氣又開始軟緩下來。
「若你覺得陪我喝酒很悶,或者感覺我這個人討厭的話,那你就走吧!別管我!「
「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口口聲聲要求別人做什麼,自己卻一點也做不到!就說上次,你說我讓你白等了一個星期,我欠你的。可我也為你做了很多,你卻不相信!這次也不例外,要我把你當朋友,叫我別勸你、阻止你!而你自己呢?何嘗把我當朋友了?」他實在不忍看到她這樣自暴自棄下去。
「沒有!」聽到這,她急了,「你在書城等我的事,那位小姐都告訴我了。正因為把你當朋友才會在心情不好時,第一個就想到你!」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許我能幫你。」
「你幫不了我,沒有人能幫我!只有我自己才能拯救我自己,而我又清楚我自己根本就拯救救不了自己!我真是沒用,這張命運的網織得太密了,我根本無法掙脫。」
「但喝酒又不能解決問題呀!你不努力怎麼知道就不行呢?我不想你這樣自暴自棄。」
「放心!你今晚就讓我喝個夠,明天什麼事也沒有!」她開始喝最後一瓶,這次他沒有阻止,只是心情複雜地默默注視著她,感到一陣心痛。真是個倔脾氣!他對她是無可奈何!喝完後,她就趴在桌子上,再也沒有抬起頭。
她是被他半扶半架地走出酒吧的,上車後他就問醉意濃濃的她,
「把你家地址告訴我,我送你回家。」
按照她說的地址,他很快找到那。這一帶他很熟悉,因為他的家離這裡也很近,再因為他記得自己好像來過一次。原來他們卻是近在咫尺,徒步也不過半小時的路程,卻因為沒有電話聯繫鬧得絕交!幸虧發生了一件令她痛苦的事,使她想起了他。要不然,近在咫尺的他們,幾乎不可能再見面了。看來北京朋友說得沒錯,他們是有緣的。而且對方還一直沒有忘記他,心裡有他!
車子很快到了目的地,
「到了!」他提醒她,卻不見對方回音,扭頭一瞧。對方卻喝得醉醺醺的歪著腦袋睡著了,「醒醒!丫頭!」無論他怎麼搖怎麼拍打她的臉,對方依然是渾然不知。他只好下車,把她從車陸離給抱出來,沒辦法只有把她給抱回去了。
聽到敲門聲,方麗真馬上從床上坐起來。她一直在擔心李非仁今天不知用什麼方法來刁難白澄,該不會又讓她徹夜不眠吧!沒想到她卻回來了,肯定是被李非仁氣得忘了把鑰匙帶回來,她邊去開門邊這樣想著。
門開了,門口站著的卻是一個陌生且英俊的男孩,而白澄呢!卻躺在對方的懷抱裡,閉著雙眸似乎睡得很香。方麗真一時間被眼前這個從未見過的情景驚呆了。
「你是她朋友吧!她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所以我把她給送回來了。」
方麗真沒說什麼,一下子反應過來,忙把他讓進屋。杜頻輕輕地把她放到床上後,又繼續道,
「她的衣服都被雨淋濕,不過現在又干了。」
「謝謝你送她回來!你也是她朋友吧!我怎麼沒見過你?」
「那我也沒見過你。現在我們不就認識了。不打擾了我先回去了。」說罷,他依然友好地露出迷人的笑容,轉身離開了。
「那好!不送了,謝謝你!」
直到第二日,杜頻開車上班時,才發現副駕駛座上有把鑰匙。這才想起肯定是白澄昨晚落下來的。她昨天稀里糊塗的大概都忘記丟哪了?不行他得把東西給她送過去,可是哪裡才能找到她?這會肯定上班去了。根本聯繫不上,她也沒有手機。
手機?這兩字在腦中一形成,他突然聯想到什麼!對!她沒有手機自己為什麼不能給她買一隻?有了手機他們以後見面手機聯繫就方便多了。
下了班他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公司。這些日子為了躲避伍伶俐他一直都呆在公司很晚才回家。今天一下班就急匆匆往外走,同事們都詫異地目送他離去。到了手機城他幫她選了最近推出的「三星」牌手機。款色新穎、小巧玲瓏,她一定很喜歡,他開心地想。
接著他就去她家門口等對方下班,一連等了兩個鐘頭也不見伊人芳蹤,他覺得這樣傻傻地等下去不是辦法。還是先回去,於是他寫了一張紙條塞在門縫裡,然後回家等她的消息。啊
早上上班急匆匆的,根本就沒有在意丟鑰匙的事直到準備要下班了,她才想起找鑰匙。她對昨天的事幾乎沒什麼記憶。方麗真就提醒她會不會在昨天送她回來的男孩身邊?並問她那個男孩是誰?才幫助她回憶起一些零星的記憶。她想鑰匙大概落在杜頻的車中了。
下班時,又是午夜,今天的生意特別紅火。人們都忙得暈頭轉向早把汪孝毓的事給拋到腦後。一看時間太晚,她實在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他。就和方麗真一起回了家。開門後她去開燈。這時方麗真在地上發現一張紙條。就跑過去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
鑰匙在我這裡,看到便條後給我電話,我在家等你的消息。
「這是不是昨晚送你的那個男孩寫給你的?「方麗真說著把紙條遞給她。
她接過一看高興地點了點頭,鑰匙終於有著落了,她也不用再去配了。
「好你個白澄,保密工作做得這麼好,連我這個朝夕相處的朋友都給騙過去。真厲害!還不快從實招來,你們已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沒有啦!我們只不過是見過幾次面而已。」她極力否定,卻在不知不覺中害臊起來。
「你看還說沒有!臉都紅了,怕羞是不是?昨晚還是他把你給抱回來的呢!忘了問你,被男孩子抱著的感覺怎麼樣?我還從未體驗過呢?」
「是他把我抱回來的?」白澄有點不相信,她只知道對方把她扶上車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何時說過謊?不相信的話,再去向你那個帥哥求證一下吧!」
帶著方麗真的話,她下樓找電話機撥通對方的手機號碼,對方不消十分鐘就開車趕過來了。
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吧坐下,杜頻要了一瓶「朝日」啤酒,問她,
「你要來點什麼?」
「不了!昨晚……謝謝你!鑰匙在你這我就放心了。」
「你又跟我客氣了。」
「真得很抱歉!讓你那麼晚出來陪我!」
「你能在痛苦的時候想到我就是我的榮幸了。」
「謝謝!」
「我希望我能夠永遠做你的傾訴者!可以嗎?」
「好!」她點頭應允。
「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也請務必收下。「
「又是什麼好東西要送給我?「她興奮起來。
他並不答話從包裡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隻嶄新的盒子,推到她的面前,
「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她望著他,接著就小心地打開盒蓋,裡面是一款嶄新的手機。
「哎呀這麼漂亮的手機?」她的眸中放射出閃亮的光芒。
「我知道你肯定喜歡?」
「送給我?」她瞪大了眸子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好像在做夢一般。
「你一定要收下,而且非收不可。」
她把盒子又推過去,
「太貴重了,我不能接受!再說也沒理由接受!」
「我有理由讓你接受!現在沒有手機多不方便!你又不肯給我座機電話。我們見一次面多不容易。而且我們還因為沒有聯繫上走了很多的彎路,鬧了不少誤會。若有了這個,以後我想什麼時候見你就打手機給你,多方便!」
她一想對方說得也對,如今手機普及了,她們幾個女孩還商量哪天一起去買!連沈海潮也想等把弟弟上學的錢還了也買一隻!手機也不貴,一個月的工資就能賺回來。可是費用大,再說她也沒什麼朋友。這不是浪費嗎?她情願花錢去買書買CD。
「你說得有道理,但我還是不能接受!有什麼事我打給你就是了。」
「你知道心情不好時要我陪你,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不開心需要人陪時找誰?就算這手機為我買的行不行?」
「不管怎樣?我已經麻煩你太多了,怎麼還要讓你為我破費?說什麼也不能收!」
「每次都是聽你的,但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收下它其實說白了它也是在為服務雖然給你使用,但都是跟我聯繫,我要它除了你的家人,就是為我工作。」
他的話也說到底,再堅持下去他一定會生氣還不如買下它。
「那好吧!聽你的!多少錢?但要說明我不能一下子拿出那麼多,分期付款行不行?利息就免了吧!」她的話音剛落,對方就氣憤地站起身來,要往外跑。
「你要去哪?」
「去找垃圾筒!如若你給我錢我就把它扔進垃圾筒!」
「不要!」她上前拉住他,想了想,無奈地說道:「好吧!我收下。」
「這最後一句話比吃了山珍海味都讓我覺得對胃口。」他笑著轉過身,這一招還真靈,帶著勝利的笑容繼續道:「我已幫你買了100元的充值費充進去了,來!我教你怎麼使用!」說罷就把椅子移到她的身邊坐下,認真地教了起來。他們的距離還像以前那麼近。可不知為什麼,這次她卻害羞起來,一下子從臉紅到脖子,滾燙滾燙地難受,心跳都超過每分鐘200下。他無意中從手機將視線移到她的臉上,「其實很簡單,你回去再看看說明書。」見對方不答應,又問,「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什麼!她這下才反應過來。
「會了沒有?「
「應該說沒什麼問題!對了,我昨晚喝醉了是不是很失態?還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嗎?」她用試探的眸子望著他。
「沒說什麼啊!我都忘記了,不過有句話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他狡黠地說著。
「什麼話?」她很想知道。
「昨天你說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像上次那樣不理我了。」
「我真這麼說了嗎?」她不知所措起來。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說過。
「不可言而無信!我會一直提醒你的。」
「我喝醉的樣子是不是很醜很窘?「聽她說到這,他呵呵地笑起來。
「確實很有意思!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一個爛醉如泥的醉鬼,還害得我冒雨把你這個醉鬼給抱回去。」
「我大概真的醉得不省人事了。」她是低著頭說完這句話的,因為他的話證實方麗真沒有跟她說謊。
他這下才反應過來對方為什麼臉紅?原來是因為昨晚的事。就這件事使她羞澀起來,兩腮緋紅。
「你醉酒的樣子很可愛也很美!「一句話說得她更加羞澀。她知道這會無論怎麼也掩飾不了自己此時此刻的窘態,於是站起來匆匆地對他說道,
「我去去就來!」便頭也不回快速跑開。他望著匆匆背影搖頭笑了。他已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態度已有很大的改變,這種改變正是他杜頻所希望看到的,所要努力的。
不知不覺中又是深夜來臨。他今晚高興喝了兩瓶「朝日」,還想喝被白澄阻止了,
「不能再喝了,你還要開車呢!」
「好吧這次聽你的!扯平!」
「什麼聽我的?本來就是我說得對!」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把她送回家後,他也直接回了家。疲倦地坐在沙發上,雖然累但他感到很幸福很充實!然後就拿起手機給對方發信息。
回到家剛沖洗完,她就收到杜頻的信息:
睡了嗎?今晚的我特別開心、特別幸福。興奮的大概要失眠了!你呢?心情也和我一樣嗎?多麼渴望此刻的你能在我身邊和我分享此刻的幸福啊!做個好夢!上帝派來的天使!
讀完信息,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容!
而他呢?真如他所說興奮的不能入眠。他打開的音響邊聽音樂邊回憶著剛剛過去的一切,遐想著他倆今後的發展宏圖。笑容始終未離開過他的臉。他再也不怕聯繫不上她了,如今有了手機想見她多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