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杭這幾天的心情一直是開心著的,因為李非仁心情好,就教了他不少切菜與雕刻的技巧,及燒菜方面應注意的事宜,他要的就是這些,而且晚上下班還有美人陪他一起吃夜宵。這個月的工資幾乎已花費光,他決定等下次發工資帶沈海潮逛商場幫她買件連衣裙。因為沈海潮把平時省吃儉用的錢都寄給家裡,準備弟弟考上大學作學費了。
這天早上他早早便出門了,他要去開門。巧得是今天是沈海潮與方麗真上十點鐘的早班,與她們搭班的還有廚房間的田樹平。
與葉杭打過後,田樹平又被李非仁打罵教訓了一頓,那可是乖的多了,還時不時地找他說些話,可惜葉杭不想理他。
方麗真先來,就搶著去幫花兒換水,沈海潮只好去擦大理石了。她到廚房去弄洗滌精水,葉杭見廚房間沒人,就上前與她搭訕,
「昨晚的那家麻辣湯味道怎麼樣?今晚要不要再去嘗嘗?」
「不去了,昨晚很晚才回去,害的我回去又睡不著,早上就起不了床。上班一點精神也沒有。」
「那我幫你幹活吧!」
「得了吧!被他們看見不好。」葉杭一想,對呀!幾個女孩已知道他們的事,還好沒有傳到李非仁的耳朵裡,要是被他倆知道了,那還了得,李非仁可是斷斷容不得員工們在店裡互相談戀愛的。他對自己一直有一種自信與優越感,他要店裡的女孩都佩服他,敬愛他。就像劉亞美愛他一樣。他無法容忍女孩們與男孩們談戀愛,這樣她們就沒精力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更做不好本職工作。於是就警告他們,要是警告不聽的話,那就對不起走人。因此他們只能搞地下工作了。
沈海潮估摸著田樹平大概要擦好一塊鐵板了,這才端著一塑料盆的水走出去。氣人的是,他還在第一隻鐵板上擦著。
「拜託你胖子,快點!」沈海潮一看時間過的真快,她本想與田樹平一起做,就生怕他又把她辛辛苦苦擦乾淨的大理石又給弄髒了。
「你為什麼不早點來?你來了我幹活就快了。」
「為什麼我來你幹活就快?」沈海潮一時之間沒能聽懂他話中的意思。
「這還不懂?你比我還笨!不過你這麼漂亮笨一點也沒關係,也會有人喜歡的。看著大美人幹活,肯定是又快又不累了。」
「去死吧!安穩了一陣,老毛病又犯了。你呀天生就是挨打的命,是不是Chef這幾天沒打你,身上又癢癢了?」
「大美女我知道你嘴硬心軟,你不會告訴Che樹平嬉皮笑臉道。
「她不會我會!」葉杭聞聲氣憤地從廚房間走了出來,「胖子你是不是活膩了?再不閉嘴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只不過是和Diana開開玩笑,請你們千萬別告訴樹平害怕了。話音剛落,葉杭已來到他的身邊,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給田樹平狠狠地兩腳。痛得對方馬上縮腿求饒。
「算了,別打了。」沈海潮不忍看下去。
「沒辦法,人漂亮是福也是禍呀!就會把男人的世界搞的雞犬不寧!」方麗真既氣憤又不滿地說了這麼一句。葉杭聽後忍不住了,他是個脾氣急噪的人,這樣侮辱他的沈海潮。他氣的要往方麗真那兒蹦去。被沈海潮一把拉住,並向他使了個眼色,這才使他停下腳步。
冷靜下來,葉杭覺得自己太衝動了。萬一這事搞大,說不定,他與沈海潮的事也會被揭穿。還是忍一忍吧!
劉亞美快兩點鐘才來到店裡,沈海潮心想完了,今天她又要下不班。果然下班時間都過了,她們還在打掃衛生。等劉亞美吃好飯,一看快三點了。就問:「誰上十點鐘的班?」
「我!」沈海潮忙不迭回答道。劉亞美不滿地白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這時,白澄告訴她,上早班的還有方麗真。還未說完方麗真這時從洗手間走了進來。
「Jane你下班吧!」這幾天不知哪根神經促使劉亞美覺得要照顧方麗真這個孕婦!
「Ketty,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方麗真半天吞吞吐吐道。她這些日子的反應特別厲害,幹活開始有點力不從心了。她決定要跟劉亞美說,做完這個月,她就不幹了。
「先抓緊時間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等你來了再說。」
方麗真下班了,這下把沈海潮的肺就差點給氣炸了!放方麗真下班,卻不放她下班!她也是早班,為什麼不放她?太不公平了!難道就因為她是個孕婦?劉亞美為什麼就針對她一個?其他都能放她們下班。她實在想不通劉亞美為什麼不喜歡她?只有劉亞美自己心裡清楚,她最恨長得比她漂亮的女孩,一是因為她的妒忌心強。二是因為李非仁喜歡過一個漂亮女孩,被她趕走了。她生怕他重蹈覆轍,喜歡上沈海潮。雖然她也知道即便對方喜歡也只是玩玩不會和外來妹結婚的。但這她也不容許!
搞好衛生,幾個女孩一人拿著一本菜單,佯裝著看菜單。這些菜單她們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劉亞美要求她們都要把裡面的英文記熟。她會時不時地來個突然襲擊。背不出來,當然免不了一頓謾罵了。
不久,劉亞美從廚房間走了出來,女孩們的心都擰了起來。她坐下後,用笑容掃視了幾張年輕的面孔,然後開心地,出人意料道:
「今天我要唱歌給你們聽,接著就唱了起來。她先唱了一首蕭亞軒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她的音色淳厚、高亢。演繹還真有三分相像。
「唱得怎麼樣?」女孩們都說唱得很好。
「我再唱一首,你們幫我比較一下,哪一首好?」她停頓了片刻,清了清嗓門,又唱了起來,這次她唱得是惠特尼.休斯頓的《愛你到永遠》。
一首終了,女孩們都笑了,她們平時也常聽劉亞美引頸高歌,總得來說,她還有幾分演唱的天份,尤其唱那麼高難度的歌曲。
「你們覺得我唱得哪一首比較好?」劉亞美自信地問。女孩生怕說得不好反二被她罵,於是人人保持著緘默。最後劉亞美不得不叫她們一個個地來評論。
葉杭為討好劉亞美特地跑來評說,他認為這兩首都唱得可以,都能去參加比賽。但坦言不喜歡女歌手的歌,因此也拿不定主意。沈海潮根本沒有心思聽歌,更說不上個所以然來。氣得劉亞美罵了她一句:
「真沒用,笨得要死!」
把她罵得面紅耳赤的,又增加了一份怨恨。最後劉亞美把目光停留在白澄的身上,「Lilian,你有什麼看法?」
「你擅長唱高音,兩首歌給聽眾的震撼力都很強,而且演繹得都有幾分相像,但是你的嗓音酷似惠特尼.休斯頓。我認為第二首的喝彩聲會更響些。」
劉亞美總算滿意地點點頭,白澄說的不錯,許多朋友都說她的歌喉酷似惠特尼.休斯頓。她已在心裡想好準備唱這參加比賽了。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劉亞美拎起話筒,原來是兩桌訂位,放下話筒,她禁不住心花怒放地小跑著去找廚房間的李非仁,她要把這個喜訊告訴他。進去還沒幾分鐘白澄又來叫她接電話,這第二個電話還是客人的訂位電話,巧得是同樣也是兩桌人。她記下了用餐的時間、人數後。再大聲把李非仁從廚房間叫出來,又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李非仁這幾天的心情也十分好,聽後就對著眾人道:
「今天我們可要掄開胳臂大幹一場了。」
好鄰鐵板燒本來就是一個很小的西餐廳,只有三隻鐵板檯子,而且圍坐的客人一桌也只能是八個人。其餘的就是八隻僅能坐六人的小檯子,客人多時,唯有將小檯子拼起來,才能讓他們圍坐的一起。
劉亞美指揮服務員立即動起了手,下班前曾擺好了盤碟、杯箸。如今要把它稍加調動一下就行了。有一個訂位是二十人,劉亞美就準備把兩隻小檯子拼起來。大堂裡服務員們各行其是,肚子這會兒已在唱空城計,美麗的眸子也澀得疲倦無力,都拖著剛剛坐下才一刻鐘還沒有恢復元氣的腿,機械地幹著。因為超時的勞動,已耗盡了她們的能量。
不一會兒她們又聽到電話鈴聲,就神經性地緊張起來,心裡在祈禱,千萬可別是訂位。要不然可真是累得要剝了她們的一層皮了。
可老天偏偏不幫她們,又是七個人的訂位。劉亞美已笑得合不攏嘴。李非仁就更不用說了,至少在他目前的生命裡,客流量多,生意好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擬的。為此在菜餚上他沒少動過腦筋,為了這一切,他已記不清何時回家看望過父母了?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已完全忘了他們。
好鄰鐵板燒沉寂了一段日子,又開始了許久未出現過的忙碌,七點不到,整個大堂已坐滿了客人。人們又開始了那種手忙腳亂。整個餐廳出現了混亂的現象。方麗真雖說下午休息了兩個小時,但還是感到力不從心。沈海潮當然也要去台前幫忙了,但人手還是顯得不足,劉亞美急噪的脾氣又開始犯了,她已經看不慣女孩們的工作表現。白澄前台、酒吧地忙,始終都是一路小跑,雙腿都快跑斷了。但一想到兩天後與杜頻的約會,她又信心倍增。劉亞美也在幫著倒酒上菜,招呼著客人。
就在大家忙得不可開交時,電話鈴又響了,幾個服務員都是聞鈴聲腿都發軟了。鈴聲一直響著就是沒人有空去接。最後還是劉亞美抽了時間跑過去。電話還是她那個為情所困的表妹打來的。劉亞美一聽心裡就不高興,自己忙得很,哪有閒情去管她的事,於是她就不耐煩地對伍伶俐道:
「我的小祖宗,我都快忙得一個人恨不得當兩個人用了,你不來幫我,反而給我出難題,這樣吧!十二點鐘後我們再聯繫!」說完不等對方回答,就啪地掛了。
直到午夜十一點,客人們才陸陸續續有想走的意思,待到全部走光已是十一點半了。劉亞美還在收銀台旁計算著今晚的營業額,這時,李非仁跑過去。她喜不自勝地告訴他今晚的營業額,還告訴他收了幾百元的小費。
「我看她們幾個服務員也十分辛苦,不如給她們一些消費!」
「好的,給多少?一人五元?」
「太少了,給十元吧!」李非仁想了想說道。
收場工作全部結束已是十一點三刻,女孩們走前都和劉亞美、李非仁道再見,臨走前,劉亞美一個一個地給了一人十元錢,叫她們出去買點宵夜慰勞慰勞肚子。大家謝過後,就走了。今晚實在是太累了,兩腿酸痛的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於是白澄就和方麗真兩人將自己的破舊自行車放在這裡,決定乘最後的末班車回家。
很意外地,許力卻在家門口等著她們。
「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不回去睡覺!」
「我等你們啊!」
「等我們有什麼事?」方麗真不知他今晚會來。
「我請你們去吃夜宵。」
「又說不定動麗真什麼腦筋了?白澄不滿地望著他。
「你不是個苛刻的人,為什麼總要對我說些苛刻的話?我今天發了工資,所以想請你也一起去唰一頓,感謝你這段時間對麗真的照顧。就這麼簡單!」
「謝了,關心關心她和肚子的孩子,給他們多出些有營養的東西,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
「我知道了,小姐,走吧!我們去吃麻辣湯。」
「停、停、停、跟你怎麼說來著?又忘了?醫生不是交代過,不好吃辣的東西。我知道你們安徽人也喜歡吃辣,而且麗真也貪吃辣,但是現在不行。」
「好,聽你的,你說吃什麼?」許力作出了讓步,他是對眼前的這個女孩既感謝又敬畏,也拿她沒辦法。
「難得吃一趟也無妨!」方麗真忍不住了,她可是最喜歡吃辣。白澄一直管著不給她吃,可真把她給讒死了。
「不行,你在家裡等著,我和許力買來帶給你吃。」
許力只好對著女友作出一種無可奈何的動作。
「我實在支撐不住,不想幹了。本來今天想和劉亞美說,一直沒機會。明天我就和她說,你有意見嗎?許力!」
「你看怎麼著就怎麼著吧!」這次許力顯得十分的慷慨。
準備打烊回家時,李非仁忽覺得肚子不舒服,好像要拉,就叫劉亞美等他一會兒。坐在那突然她想起了晚上接到表妹的一隻電話,這丫頭真沒用,肯定又在為那個叫杜頻的心煩了。於是她就撥通了表妹的電話。
確實此刻的伍伶俐還未睡去,昨天聽到那個女孩給杜頻的紙條後,當晚,她難過的一夜未眠。今天上班更見他精神抖擻,開心地哼唱著,就更讓她心裡不是滋味。今天的工作很繁忙,因此她總是出差錯。下班時,她一個人在外灘茫然地走了半天,很晚才回來。她真不知該怎麼辦?於是想起了詭計多端的表姐,她一直認為自己的表姐是這樣的人,雖然她做的有些事讓人難以接受,但她還是要聽聽她的意見。因為惟有她能幫她。
劉亞美聽了她的話後,就道:「哎呀!我還當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呢!這事再好辦不過了。不讓他們見面不就行啦!用得你整天為這事茶飯不思嗎?」
「我怎麼能不讓他們見面?就算上班他也會請假的。」
「上學時讀書比我聰明,但你在技巧方面很小兒科也!你就不能動一動你那聰明的腦袋想一想,若什麼事情都拖不住他,那就讓永遠睡覺,一個人只有在睡眠中,才會什麼事也幹不了!讓他睡到下午。這樣不就成了?」
「不可能的,他知道八點鐘,不管怎樣要會用鬧鐘把自己鬧醒的。」
「唉!真是氣死我了!你怎麼一點不開竅?連這點小小的伎倆都不會!你還怎麼追男孩子?還是要我教你!明天晚上叫上他幾個好友,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灌醉,你們不是常在他家吃酒嗎?對,就在他家,等他睡著了,然後把他調好的鬧鐘動一下手腳,這不用我教吧!再把他的手機關掉。但有一點,你可千萬不能喝醉!明白了嗎?」
「明白了!但這樣做很不道德,成嗎?」伍伶俐還是有點害怕。
「什麼不道德?那個女人搶你的男友就道德啦?他見異思遷就道德啦?他們倆都不道德,這就叫做『以牙還牙』,聽明白了嗎?該說的我都教你了,你自己衡量輕重吧!」劉亞美被她氣得掛了電話。
「衡量什麼輕重啊?誰的電話?」李非仁從洗手間走進來問。
「還有誰?還不是我那失戀、膽小又心善的表妹!」
「我說你呀!人家好不好是他們自己的事,你可別給我參合!若哪一天弄不好,會找你算帳!還是給我少惹點事,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教教她們怎麼服務?怎麼接待客人?」
「好了,好了。我不參合了。可我那表妹也真可憐!」
「看不出,你劉亞美何時開始學起了為別人考慮,同情起別人來了?」他故意這麼戲調她。
「還說呢!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都不是跟你學的!這叫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去你的!那你為什麼不說是『臭味相投』呢!走吧!」李非仁用手指微笑著在女友頭上點了一下,鎖了大門,摟著她那粗壯的腰肢,朝回家的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