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皇上對楊鼎從輕發落,為何不直接殺了他?」韓小落定定地看向汐顏,「爹爹在天牢中突然暴斃,這人即使不是主謀,也一定是幫兇。」
「韓姑娘也道是幫兇,不確定楊鼎便是主謀,朕殺了他又有何作用?」汐顏輕輕搖頭,歎道。
「殺一儆百!」韓小落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汐顏苦笑,「韓姑娘以為,朕想殺誰就能殺誰。」
「你是瀾國的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韓小落抬了抬下巴,理所當然地答道。
「話雖如此,但君王做事仍是有顧忌的。」汐顏斂了笑意,歎了口氣。「大臣背後來自家族或結交的勢力不容小覬,朝廷內裡的關係錯綜複雜,環環相扣,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果沒有充足的理由,砍殺朝廷重臣,朕這暴君之名,怕是要坐實了。」
抬頭見韓小落面上一窘,汐顏微微一笑,知她想起了在百花宴行刺時痛罵自己為暴君之事。
「再說,主謀未曾抓住,為難這幫兇有什麼意思。不過是讓主謀更加心安理得地繼續逍遙,說不定還會感激朕為他尋了個替罪羔羊。」
聽她說完,韓小落重重地點了點頭。「說得有道理……只是看來,你這皇帝當得還真窩囊。」
安福聽見這話,面上一白,想把韓小落扔出華音殿的心都有了。口無遮攔,以下犯上,若不是皇上仁慈,這丫頭死十回都不夠。
「誰說不是呢,」未想,汐顏大為贊同地點頭。「常人說皇帝是這國家的主人,在真看來,皇帝更像是這國家的奴隸。」
「……你怎麼說得像是被人在脖子上架著刀子,逼迫做皇帝似的?」韓小落皺著眉,瞅了瞅她。
「確實如此,若不是國師……」挖了個陷阱等著她跳下去,汐顏打死也不會來當這皇帝。
「原來是國師……皇上,我同情你。」她與雨疏相處了幾天都受不了,難為汐顏還要一直跟雨疏一起,無法擺脫。
汐顏看著韓小落又驚又恐的神色,心內愈發好奇,正欲開口問,安福幾步上前。「皇上,楊侍才求見。」
「那小子又來幹嘛?」韓小落嘟嚷著,皺起眉頭。
汐顏無奈地揉了揉額角,這兩人……「安福,宣他進殿吧。」
「皇上,」難得這回楊冠衡沒有抱著古琴,匆匆走向汐顏。「聽說這幾晚皇上夜夜不能成眠,小臣擔心不已,便急忙前來看望了。」
「哼!虛偽!」韓小落睨了楊冠衡一眼,小聲嘀咕道。
楊冠衡一聽,猛地跳了起來,不悅地喝叱道。「小小宮女,竟敢對侍才無禮……」結巴了半天,向來只讀聖賢書的他死活尋不出什麼措辭來責罵韓小落,只能憋得滿臉通紅,引來韓小落一聲嗤笑。
「皇上一定要給小臣做主!」楊冠衡瞪了她一眼,委屈地看向汐顏。
汐顏對此見怪不怪了,端著香茶抿了一口,優哉游哉地看著兩人口舌之戰。當然,韓小落總是處於上風,楊冠衡只得無可奈何地乾瞪眼。這兩人不知道是哪裡不對盤,一見面就爭鋒相對……不過韓小落這性子,附近的宮人都被她折騰得夠嗆,也只有安福能忍受得住。
雖然華音殿確實是比以往熱鬧了許多,平常也就算了,這幾天日夜翻查古書,汐顏睡眠不足,脾氣倒是上來了。
重重地放開茶盞,清脆的響聲讓爭吵的兩人立刻住了口,怔忪地望向汐顏。
墨眸淡淡地掃向韓小落,後者抿著唇,乖巧地退開一邊了。汐顏這才瞥向楊冠衡無要事便退下吧。」
「是,皇上。」楊冠衡偷偷剮了韓小落一眼,不甘願地緩緩退了出去。
「……皇上……生氣了?」韓小落怯怯的瞄了瞄汐顏,低聲問道。
汐顏搖了搖頭,「不過韓姑娘跟楊侍才是怎麼回事?一見面就吵個不停的。」
「這人實在虛假了!」韓小落憤憤地嚷嚷道,「說來探望,這根本就是個借口,還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哪有男人像他這麼做作……我、我就是看不慣!」
想到自己是在背後說別人壞話,這人還是汐顏的侍才,韓小落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口氣緩了下來。
「韓姑娘覺得這宮裡面,誰就不虛假不做作了?」汐顏含笑看著她,問道。
「藍將軍跟國師就不會,」韓小落掰起手指一一數著,「嗯,還有皇上你也沒有。」
汐顏盯著她清秀的面容,心下歎息。只要對她好幾分,韓小落便對人家掏心淘肺,難怪一聽有人說汐顏是昏君,就急急殺進皇宮裡了,只是……
墨眸一瞇,問道。「韓姑娘當初是聽了誰的話,到天京來行刺朕的?」
韓小落急急否認,「我沒有聽命於什麼人,是自己決定要來救爹爹的。」
汐顏略略挑眉,笑道。「朕不是要問你的同夥,也沒有要追究什麼,而是想知道,當時韓姑娘是從何處聽說朕是昏君的事?」
「爹爹被抓走後,我就四處打探,後來才知道爹爹被帶去天京。因為路途遙遠,很快盤纏就用光了,有個好心的大叔也要到天京,便送了我一程,這事就是從他那裡聽來的。」韓小落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渭河上游決堤,下游不少城鎮受到波及,朝廷遲遲沒有來賑災,甚至宮中還要舉辦百花宴……沿路都聽見不少人偷偷地議論此事。」
汐顏目光一凜,兩個月前就從國庫裡調撥了二百兩白銀賑災,如今這錢銀竟然絲毫不見蹤影……
她隱約覺得,這事不只是是官員見錢眼開,私吞了那麼簡單……
「南下微服私訪?」瑞琛面露詫異,「皇上為何突然有此意?」
「微服私訪,更能看清百姓的生活如何,何樂而不為?」汐顏眨了眨眼,笑道。
清潤的眼眸睨了她一眼,低歎道。「皇上想要親自巡視渭河決堤的情況?」
「知我者莫若太傅,」汐顏略略點頭,「需查明賑災銀兩下落,韓振旗之事也要收集確切地證據……南下的路線便由太傅擬定,如何?」
瑞琛目光炯炯,說道。「皇上這是以身試險,上回在嵐欣寺遇襲之事……」
汐顏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明黃衣袖上繡著的龍紋若隱若現。「太傅,你我心知肚明,這朝廷內所有的大臣並非朕一手提拔的,私底下不知多少人對朕為女兒身而耿耿於懷。不過是礙於國師的威信,而不敢公然忤逆。但是國師身處深宮,鞭長莫及……」
長歎一聲,抿了抿唇。「朕想要證明給他們看,我汐顏即使為女子,也並非無能之輩!」
深深地望著她堅定的神色,瑞琛薄唇一揚。如此的汐顏,又怎能讓人拒絕……
「在下,願為皇上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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