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奇鼓著氣:「孫子,你聽著,這錢你們掂走,區嫻的事就此打住,把那嘴堵得嚴實點,別吹牛×,犯口就會現事,保證大刑侍候。人都要臉要皮,誰要是給區嫻散德性,你們個個都得挨子彈。還有,今天不服氣,隨時隨地可以找我,姓過,吃酒吧街飯的。」說罷,拉著區嫻就走。
過奇神情肅穆,一言不發,專心致志開著車,時速絕對一百二十邁。
區嫻抱著自己的肩:「過哥,幹嗎開那麼快?」
沒有吱聲,扔過他自己的西裝。
區嫻接過披上:「給你捅婁子了?」
過奇開口:「哪裡,應該幫的。」
「欠你一份。」
「免,但,絕不是英雄救美,感謝米璐吧,她是你真正的姐們兒。」
區嫻這才明白過奇出現的真正原因,自己真被搞蒙了:「我會感謝她,而你……」
「而我?不足掛齒,換上誰,也得往上衝。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一切都會翻篇兒,明天,太陽照樣升起。」
「過哥,感激之情那是沒說的,妹妹後補,只是為我,這麼狂暴,這麼外露,擔心你出事。」
「難道他們不應該受著嗎?」
「是可恨,千刀萬剮,可連累了你,不出事則罷,一旦有事,讓我無地自容,承擔不起。」
過奇終於有了笑容:「承擔?區嫻,大可不必,我這人有個毛病,不願意幹的事,誰勸也不行;願意幹的事,誰擋也擋不住。至於幫助弱者,應當應分,你,值得幫。」
這話掄的,真有個性,讓區嫻向來自信的心打了折扣,打從心底佩服和服氣,旁邊這個男人,自己得死追,要緊緊抓住不放。
記者暗訪——夜幕中三里屯酒吧街「黑客」成群
本報訊:三里屯酒吧街呈現熱鬧景象,連日來不斷有市民舉報:酒吧街上又開始出現許多拉客的男男女女。昨夜,記者來到這裡看到一些齷齪交易。
昨夜二十二時,正是週末的三里屯酒吧街十分紅火之時,由於客人太多,酒吧老闆紛紛把桌椅擺到門外,記者單身一人在酒吧街南口處站定後不久,就有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湊上前來,小聲詢問記者是否要到酒吧玩兒,是否需要小姐作陪,還說:「我們酒吧提供一條龍服務,絕對讓你滿意。」當記者好奇地問他什麼是「一條龍服務」時,他神秘地笑笑說:「去了就知道,長虹橋往東一點兒就是。」
好不容易擺脫了這名男子的糾纏,記者沿著酒吧街向西走,這時,又跟過來一名四十多歲的女子悄悄問道:「先生要小姐嗎?我們酒吧有三十多個年輕漂亮的女孩,隨你挑選,只需一百元小費。」當來到酒吧街中部的十字路口,記者看到路邊停放著一輛銀灰色汽車,附近或蹲或站著七八名男子和兩名約二十多歲的女子,一名男子見記者隻身一人走來,趕快迎上前,用嘴角和眼神向記者示意旁邊的女子:「需要小姐嗎?可以立即帶走。」兩名女子也不失時機地走到記者面前站定,等待挑選。
約二十三時,街面上拉客的男女越來越多,一名來自河南的中年男子在與記者的交談中說,自己在為一家剛剛開業的酒吧拉客,酒吧老闆為他提供每月六百元的工資,還可從客人的消費中提成百分之三,收入也在千元以上。
「如果有客人將小姐帶出酒吧,自己的提成則可達到百分之五。」他告訴記者,「酒吧不但有三十多名妙齡女子,還有來自俄羅斯等國的女子,一到週末都供不應求。」
在三里屯酒吧街呆了約一個半小時,記者遇到或看到的男男女女拉客者,小姐絕不少於二十人,她們有的甚至就在酒吧街保安面前公然勸客。
在與這些人的接觸中,記者瞭解到:這些拉客者明為一些剛開業或位置偏僻的酒吧招攬客人,暗地裡卻在從事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些在三里屯攬客的新開張的酒吧多數是黑酒吧,一旦進入酒吧,等待你的是昂貴的酒水費和包間費。
這份報紙在店裡被齊三高聲朗誦,宣讀完之後便是言論一片:
「操,完蛋,一曝光全瞎。」
「這記者還真敢,不怕打擊報復。」
「報紙一登,準保開始部署嚴打。」
「肯定的,哪個頭往上一批示,底下絕對是搞個階段性戰役。」
「槍打出頭鳥,誰趕上誰倒霉。」
「這陣子的收成找誰說去呀?」
「不怕折,你接著干。」
「這倒好,堵了財路,飯轍沒了。」
「可不是,這一下沒譜了。」
「要是猛地一閒下來,還覺得彆扭。」
「也不見得,過哥跟老門底不一樣,有點稀的歪的,沒準還獨樹一幟,蠍子拉屎獨一份,咱們反而搖雞巴耍蛋呢。」
這些話一個字沒落,全部灌入過奇的耳朵裡,他明白:頂風而上就是找死,即使托人,誰也不可能在風口浪尖上頂雷,最好的辦法,就是關門,任憑左右煽惑也沒有用,掙的錢還不夠送的呢,犯不上,倒不如靜觀,這運動就是猴皮筋,有緊就有松,得有耐心。
他一旦決定,決不更改。
再忙再累也堅持看報紙新聞的過勇,此刻也在辦公室讀著這份報道,引起了他的警覺,同時,也產生了極大的擔心。
這份報道,就是過奇幹的勾當,絕絕對對的違法,嚴重些甚至犯罪,一旦碰上特殊人體,會引起不良的風波。畢竟是首都,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對安定團結,永遠是敏感問題,一打性質,問題升級,過奇是在玩兒火。
作為警務人員,痛恨和打擊犯罪;作為血緣親情,根本不情願家人走一條與法律背道而馳的道路,坐視不管,不加以阻止,本身就是一種犯罪。
多年受的培養,警察紀律,部隊的嚴束,法律執行者的職業道德,從本質上,讓過勇必須忠實於法律。
自己於公於私都要盡責任。
這份報道也拿在過智手中,他的頭腦第一反應就是:過奇的日子開始難受。
自打出來之後,過智始終關注著過奇,道理特簡單:自己的罪,絕不能讓家裡人再受到過奇的現狀,有點逼上梁山的味道,一個純純的老實巴交的人,能入偏門,得有很大的決心。這當中,曲折複雜,過程中,艱辛萬難,需要毅力和魄力。
像他這樣的人,一波三折是有的,真正的大虧沒有吃過,過激的事全然不顧後果,很容易在春風得意之時釀成大錯。
他現在圈子裡的人魚龍混雜,只認錢不認人,真正鐵血哥們兒估計不多,屬人渣的居多,趕上事,全躲得遠遠的。而他自己,最容易惹火上身,從他在監獄門口的那股勁,就已經能感覺出來。
老太太已經年逾古稀,總希望兒女安安穩穩,美滿幸福,自己做的事,夠讓老家兒牽腸掛肚的,再出現什麼閃失,無疑是極大的不孝。
雖然這麼替過奇擔憂,但也有欣慰的一面,總算他有了自己展示能力的場面,至少不是個怵窩子。
幹這行當的,就不可能老實,每天所面對的,都不是省油的燈,不拿出點邪門歪道來,還真幹不成事情。
「過智,又琢磨老二呢?」
「行啊,真成了我肚子裡的蟲。」
「去你的,不知道自己男人什麼德性,就算不上真正的女人。」
「得詞是不是?」
「小東西的,跟誰這麼說話呢?把你侍候舒服了是不是?」
「真成,這話說得真沒質量,當大姐的,這話也往外扔,讓人聽見,不笑掉大牙?」
「無所謂,在你面前根本不需要裝。」
「哎,寶姐,北京的酒吧這麼火,都想像不到,又貴還又亂,人都是吃飽了撐的,挨宰還往上撲。」
「時尚嘛,而且,那種地方,很容易讓人去宣洩,去找感覺,去刺激自己,去尋找不平衡,去迷亂自己。」
「不對呀,這口氣好像你是經常光顧?」
「然也。」
「還然也呢,不可救藥,瘋子。」
「真的,對於酒吧我絕對有資格說話,酒可是個好東西,再有個環境,很自在,你折的時候,難以自拔,很痛苦,跟底下的兄弟又無法講,苦和悶只有自己最清楚。」
「那就借酒消愁?」
「掉個個兒,換上你又能怎麼樣?」
「也對呀,理解理解。」過智生怕自己過頭,傷了寶麗,趕緊應和。
「不是吹,北京的酒吧讓咱們泡得差不多,基本都到過位。」
「寶姐,給兄弟侃侃。」
「想聽?」
過智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