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錯,老是從反面想,應該從正面想,你現在是原地踏步,而社會在進步,在發展,日新月異,甚至,你實質上就是倒退。」
「承認。」
「不容易,讓你服帖,真是。」
「外面是不是很精彩?」
「是的,你出去,根本找不著北,一切朝錢看,人與人之間是很薄的,要不說你們姐們兒相當夠意思,搭錢,搭情,搭心,鋪的精力夠大,外邊,今天還是個窮光蛋,明天沒準就是個暴發戶,哪天都有奇跡,但只說的是個別,大多數的老百姓還是過著平淡生活。
「如今,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買到,誘惑人的東西很多,很繁華,人的心眼也活泛,也賊,全都心照不宣,貧富分化懸殊,花天酒地已經滿世界遍地開花,為了錢,很多人不惜以命相博,惡性案件上升,不是嚇你,有些地方甚至出現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組織,而且,操縱了一些政府部門充當保護傘,橫行一霸,創造了極大的令人眩暈的財富,以億計算。
「你別興奮,這,畢竟是共產黨的天下,猖狂只是曇花一現,共產黨要是認上真,誰也不行,最大的,省一級的全都拿下,你說,到底誰厲害?世界是好,是很誘人,但,你得憑本事掙錢,才能換取好的生活。
「就像你,現在還停留在圈兒裡死磕死拼的水平上,到社會上,不要飯才怪。不是將你,現在打打殺殺讓人笑話,都是玩兒腦子怎麼摟錢,傻了吧,還一天到晚瞎混呢。」
過智聽著入迷:「再聊聊。」
「只要你停止對大文的攻擊,其他都好說。對了,有一件事,你必須注意,銀豆子和麻老四給他們送救濟的,跟托我送給你的東西,是一個人,這可真巧,巧得有點邪門。」
「啊?」過智頭皮都發麻,「確實?」
「你這傢伙,咱們都聊得這麼透,一串一想,不對勁,想必裡邊還有什麼事?」
「是在給我布子。」過智立刻有所反應,「下這麼大的功夫在我身上,絕不是寶麗所為,她也不會做這麼隱秘的事,沒有這個必要,莫非……」他想到了耿小草,只有她才會標新立異,下血本,不過這麼一聯繫,真是出乎意料,用心良苦,怪想出奇招,這個女人,做事真是往絕了做,看樣子,她與涼粉之爭,並沒有結束,除了與寶麗繼續相持,其最後的目標就是自己。
這女人犯上邪性,鬼都不靈。
「丁中,我中止。您呢,把大文按住,在我走之前,他要有個風吹草動,我還弄他。」
「別臭來勁。」
「至於麻老四和銀豆子的事,我自己處理,行嗎?」
「只要沒婁子,香仨臭倆的事跟我沒關係,但願你能守承諾。」
「先謝謝您。」
「少來。」
「我一定保證。」
「應該言行一致。」
麻老四和銀豆子美滋滋地來到雜務組:「過哥,有什麼好事?」等看到轉過身的過智的臉,才感覺不妙。
「行啊,到圈兒裡臥底,絕。」
麻老四還想扛:「不明白什麼意思?」
過智抬抬手裡的三稜刮刀:「說吧,給了你們倆多少錢?」
銀豆子也跟著死扛:「什麼錢呀?過哥,莫名其妙。」
「我過智對你們如何?」
「沒的說。」
「沒什麼仇吧?沒害過你們吧?」
「哪兒跟哪兒呀。」
「這話應該由我說,既然無仇無恨,憑什麼受人指使,受這份罪,為了幾個臭錢,這麼作踐自己?」
「過哥,您……」
「打住,受不起,玩兒得真好,竟然能藏得這麼深,都是受罪之人,也是衝我而來,千萬別逼我動手,趕緊講。」
麻老四還挺著:「過哥,您今兒犯哪門子邪性,跟兄弟們計較什麼?」
銀豆子有點繃不住:「就是,即使有些事,您不知道最好,反正,不會毀您。」
麻老四一腳踢向銀豆子:「孫子,你丫吃擰了,胡雞巴說什麼呢?找死,你言語。」
過智手也不慢,上前抓住麻老四,刀尖正對準喉嚨:「老四,你要想挨插子,吱聲,罪都受著,還扛,值嗎?」
麻老四臉憋得通紅:「過哥,別讓兄弟破規矩,拿著這份錢,就得替人家玩兒命,更不能不保守秘密。」
過智刀放下:「笑話,老四,你把錢看得這麼重,那好,耿小草給了你多少,我加倍,錢多好呀,你可能特需要,我滿足你。」
「大哥,你怎麼知道的?」
「算計來,算計去,百密必有一疏,你不說,他不說,總有人說,又不是讓你殺人,永遠封口。放心,我不會追究任何人,包括你、他,同樣,也包括耿小草本人。說話算數,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銀豆子:「大哥,你說的可是真的?」
過智:「說到做到。」
銀豆子:「老四,過哥拿咱哥兒倆當自己兄弟對待,一點不薄,我看這事,早早晚晚都得露,怨她自己有漏洞,根本怨不著咱們,草姐的最終目的也不是加害於他,索性和盤說出。」
麻老四也頭疼,事都讓人家識破,再瞞一點價值也沒有,倒不如給過智有個交代,一咬牙如實講出:「過哥,對不起,我們哥兒倆確實是草姐安排進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隨時隨地保護你的安全,不能出一點差錯,保證你一個大活人安然到刑滿釋放。她是根據你現行的刑期和減刑幅度,估算你的余刑,然後,制定周密的計劃,讓我們哥兒倆犯一個適當的罪,通過疏通關係,直接安排進這個圈兒,進你所在的中隊。
「其實,本身就有漏洞,按照常規,我們的刑期根本不可能分到這裡,很明顯的敗招。再有,您再仔細點,查看一下我們的判決書,日期非常接近,同時,已在同一看守所,檢提一天,法提一天,都沒有同案,很多的巧合實際上是她的忽略。
「再查查入監,下中隊,都是同進同出,雖然有缺陷,但不能不佩服草姐的腦子,一般的人絕對想不到這招,下這麼大的血本,可見,她的用心,不是給您添堵,您在她心中,可不是一般的份量,克難大哥、日本大哥只不過是她掌上的棋子。」
過智:「給了你們多少錢?」
銀豆子:「每人十五萬,都給到家裡,圈兒裡的費用單支出。如果您減得快,她負責撈我們,草姐每個月都去我們哥兒倆家看望老家兒,您說,這事,我們能不盡心盡力嗎?」
過智默然:「對不住二位,老四,理解我。」
麻老四:「沒關係,誰趕上這莫名其妙離奇的事,都得急,過哥,進一言,聽嗎?」
「講吧。」
「表面上,看我們哥兒倆整天晃來晃去,瞎混日子,其實,你的所有事情,我們全知道,即使最絕密的事不知道,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打進中隊那一天,我們的心思全撲在你一個人身上,跟大文的叫板,早就盯著呢,一旦有事,先躺下的是我們,最後才輪上你。」
這些話才使過智真正地感動:「你們回吧,這內幕,你們不說,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打我這封口。多謝哥兒倆對我做的一切。」
麻老四:「再嗦幾句。」
過智很輕:「儘管說。」
「過哥,收手吧,為那孫子不值,有勁咱們到外面使去,實在不行,憋著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出去幹他,咱們的人都算上,也包括您的兄弟,特別是寶麗大姐,費了這麼大的勁,不管是哪一方,都盼著您早點出去,這份心意,比什麼都重,可千千萬萬不能讓她們的努力白費。咱們都在受罪,這滋味可不好受,眾望所歸,您最明理,最仗義在前的人,關鍵時刻,可不能出岔子。」
過智也下決心:「行,聽人勸,吃飽飯,我會忍這一把,你們哥兒倆,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來幫我,反正我認你們,出去後,友情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