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大文猾,那邊過智更機敏,根本不與大燈見面,只是遞紙條傳送。「大燈,可著勁地造錢花,大手大腳的,走大扇子面,讓他們勾火。」
「過哥,是不是玩兒過了,這不是成心積仇叫板嗎?不會出什麼事吧?關鍵時刻,兄弟倒是不怕,只希望拉兄弟爬出坑來。」
「吃好的,喝好的,把小覺睡得甜甜的,踏踏實實,敢招他,就不會怕他,這次再放他們兩碼,第三次死磕,掐死他們,如果跳出來,我隨時隨地站在你身旁,扛,是我的事。」
就在過智費大勁,放棄假釋的機會,為自己的兄弟拔份兒的時候,丁火力中隊長提前出現在他面前。
丁火力死死地盯著過智:「你他媽的是個十足的混蛋。」
過智火也往上冒:「穿著官衣怎麼了,再罵一句,我就弄你,不信,你來試試。」
「你這個臭王八蛋,不想好好活著沒關係,但別害我們大家,知道嗎?拿別人當傻×的人自己就是最傻×的人。」
「您這麼罵,有點接受不了,發什麼邪火,有事不會好好說嗎?」
「我還打你呢。」丁火力伸手掃過來。
過智用手臂擋住:「丁中,冷靜一下不行嗎?」
「我冷靜得下來嗎?本來都是設計好的,讓你這位大仙安然度過平穩期,走出大門。而你呢?正在掀起一場血腥暴力,說,多大的仇?誰給你的權力?」
「危言聳聽。」過智知道事情透風了,「我就納悶,您怎麼會知道?」
「危言聳聽?說得輕巧,這風浪小得了嗎?你老覺得神不知、鬼不覺,拿我們幹部當傻子、聾子、瞎子,那可大錯特錯,告訴你也無妨,在你們的周圍到處都埋著我們下的雷。他們,甘願做叛徒,因為,我們捏著他們的命脈——柳活和減刑,很少有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不是嗎?這最現實,也最實用。」「請您說明終止我計劃的理由。」
「先聲明,我是第一時間、第一人獲取消息的,同時,也是第一時間找你談,時間長了,雖然還沒有實施到關頭,同樣,也會讓別人知曉,你的對頭,沒準就會以此做文章,毀你。」
「您是大文的托兒,為什麼要阻止我?於情於理說不通,能解釋嗎?」
「好小子,心智用到我頭上,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沒錯,大文的確是我照顧著呢,但是,我也有家庭,妻兒老小,指著我養家口,不可能因為他的所為,毀了工作,這永遠不能,即使有座金山供著我,多年的黨性不容我背叛。」
「您這話說得真有骨氣。」
「噴?是不是?闡明了我的立場,下面該給你上課了。」
「洗耳恭聽,對的,虛心接受。」
「你不可能是對的,邪不壓正。」
「沒那麼嚴重,我只不過打打他的牛×勁,不要以為是老虎屁股,摸不得,想打誰就練誰,想擠對誰就踩在腳下,明明知道這是死地,沒人敢反,要是在社會上,隨便拉出一個,都想幹他。這是共產黨的監獄,不可能讓他一手托著,哼,全做倒了。」
「繼續發表言論。」
「那我就聲討一下,沒有你們的,他有多大的膽?沒有你們製造條件,他能成氣候?出了洋鬼子。」
「跟你說的話,記不住,歪門邪道一點就會,再給你點撥一下,你說,進監獄的都是什麼人?別迴避我問的問題。」
「反正,不關好人,冤案不多。」
「就算誠實。這些人當中,有些人是不是殺幾次都不過,事兒損到家,而且根本不是人,承認嗎?」「有王八蛋的人,乾孫子事。」
「就咱們維修中隊,隨便拉出一個,你跟他好好說,棄舊從新,認真改造,出去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他就改好了?騙鬼去吧。」
「堂堂中隊長,竟然對黨的勞改政策持反調,這可是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
「小崽子,少跟我咬文嚼字,上綱上線,我說的難道不符合現實嗎?」
「不鬧,實話。」
「記住,在這個特殊的環境,面對另類群體,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必須用流氓的手段對付流氓。」
「於是,圈兒裡就有了牢頭獄霸,真捧,全是你們滋生的。」
「謬論,還是你們都給這個市場,把人給架了上去,否則,根本不存在。再加上你們互相排擠,為了一丁點兒的利益,相互勾心鬥角,往往為了所謂的面子,大打出手,拉幫結伙,最可恨的,就是有錢難買樂意。」
「那是威逼,人在屋簷下誰不低頭?」
「別強調客觀,不是強迫你們來的,而是你們自動入囚,這,就是他們與別人的與眾不同。」
「批鬥會也不是這個開法。」
「你給我站直,站直。」
「真的,假的?」
「真的,站直。」
過智還真就立正站直。
「每個人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誰都一樣,你不想讓別人過踏實日子,別人饒得過你嗎?你跟大文鬥法,大文反擊,你再迎擊,輸贏之後,再進行新一輪的角鬥,反反覆覆,這當中,不單單是你們單打獨鬥,更可怕的是,群鬥群毆的背後,隱藏著致命的後患,你小子,在興風作浪呀。」
「沒那麼嚴重啊,讓您說的得死兩口子。」
「廢話。」
「就您說的話多。」
「我你。」
「你有權,隨便。」
「真他媽的不是東西。」
「你又罵人?」
「不罵你能長記性?趕緊打住你的愚蠢行為,給我老老實實忍幾個月。至於大文,我去擺他,實在不行,我親自按他。」
「別價,傷你們的和氣,何況,不敲他,得害多少人,也給您惹婁子。」
「行啦,你還管我呢,能讓你平安走,就是阿彌陀佛了,省得害下一大幫人。現在呀,你就是個禍頭子。還有,最不讓人容忍的,你得對得起你那兩個姐們兒。」
「倆姐們兒?」過智不明白。
「給枝好煙。」
過智遞過點上。
「是呀,你小東西命走桃花,倆姐們兒真夠意思,也真有本事,手段也厲害,走的是雙托兒,而且是上層。你說,出點什麼事,她們的心血白費。」
「寶麗算一個,另一個是誰?」過智嘴裡念叨著,琢磨著。
「那一個,每個月送小山似的,哎,叫耿小草,沒錯,漂亮得很,對你真夠鐵的,話裡話外透著關心你。」
「啊?」過智誇張地張著大嘴,半天才緩過來:「我的媽,丁中,沒打察吧?真的是耿小草?」
「真神經病,要不是趕上這事,她都不讓告訴你,你呀,別得便宜賣乖。」
「哪呀?真是出乎意料,哼,還是我傻,周圍全是高人,高手段,都做著局,把我套在其中,還不知曉,好,真好。」
「哎,過智,你別自嘲自歎好不好?也別杞人憂天,那是你的知己朋友做事的準則和標準,甭管手段如何,實用管用,才是硬道理。」
「都說在圈兒裡,能夠反省清醒自己,簡直是胡說八道,越圈兒越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