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客一看此景,知道碰上硬碴,也不想多事,破財免災,二話不說,掏出八千港幣,就往外走。
過奇:「謝謝,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再一回頭,賈濤已經咬吃了半個,趕緊攔下:「你真傻假傻呀,走,走,走。」
剛走到吧檯,交完銀子,賈濤的臉和嘴已經腫得老高,說話也說不利落了,趕緊送醫院搶救。
青虎趕過來問清原委:「這個傻×,不懂就想往起煽,活他媽的該。」
過奇:「沒注意,以為他懂,等發現已經晚了,從頭開始,吃進去多一半。」
剛混沒兩天的齊三問:「過哥,真吃呀?」
過奇一樂:「能他媽的真吃嗎?即使吃,也是裝模作樣地吃尾馬。嚇唬人呢,你們呀,都缺練。」
青虎手一指:「你,你,還有你,別一天到晚看著別人的錢眼熱,都是一天一天混起來的,長點能耐,才能讓別人服氣,幹點漂亮活兒,錢自然是你的,玩兒得好,沒人敢跟你爭。」又扭頭對過奇說:「兄弟,就得治治他們,省得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過奇:「其實是我練的,他偏要顯臍,擋都擋不住。」
青虎:「活該,這治病的錢,店裡還不掏了,死了誰的兒子。」
過奇攔著:「別,小孩,較勁要強,是好事,拉他一把,說不定哪天就能用上。虎哥,拉點自己的人,沒壞處。」
青虎:「行,聽你的,這兔崽子。」又忙乎結賬派活兒去了。
梁小心跑出來起膩:「過哥,累死我了,兩個多小時,我轉了五個台。」
過奇逗她:「掙錢還不好,不想掙,回家去,我養你,保證養得你肥老母豬一頭。」
梁小心用小粉拳頭敲著過奇:「你現在越來越壞,晚上我再收拾你。」扭頭跑了。
他想坐下歇口氣,抽泡煙,門底過來:「兄弟,去銀行。」手裡拿著一張卡遞過來。
過奇接過卡,帶著追賬的二狗和瘋華子直奔提款機刷卡。
二狗攔著過奇:「過哥,您閃著點,丫有攝像頭,您不懂,那玩藝兒一照一個准。」
過奇:「你們也注意點。」
瘋華子:「沒事,過哥,防著他呢。」
過奇遠遠地看著,外幣從出口嘩嘩流出。路上,二狗抽出九張一百的美元,遞給過奇三張:「過哥,接著。」
瘋華子一看過奇有點犯愁和驚奇,趕緊解釋:「過哥,他們丫花天酒地,咱們也得吃個喜。」
過奇:「干多長時間了?弄了多少回?」
二狗一邊開車一邊講:「這都是不成文的小貓膩,您想呀,結賬的都有加錢的機會,我們呢,死錢,多一個子也沒有。」
瘋華子:「沒錯,誰也不是傻子,幹哪行,就有哪行的歪道,你不幹,他才得說你幹過,拿過,索性就玩兒真的。」
過奇拿著錢:「這合適嗎?」
瘋華子:「過哥,把嗎去了,合適,跟您講,這歌廳,就青虎和您有個仁義,剩下的,全是烏龜王八蛋,認錢不認人的主兒,包括老闆和掙錢的小姐。」
二狗:「過哥,您呀太粗心,略微觀察一下,結賬的貓膩更大,比我們更有滷水,一天不端個一千元,不叫端。」
過奇:「是嗎?真沒注意,二狗,聊歸聊,你開好車。」
二狗:「我知道,您兄弟是以前的特種兵下來的,這車,小菜一般般。」
瘋華子:「也就是蒙皮子和門底兩個傻青,底下的人都心照不宣,為什麼發現不了?就是因為牽扯大傢伙的利益,才保密得如此嚴密,過哥,這一個月下來,不少進項。」
二狗:「這是真的,您想呀,一天一百元,來回打車,抽煙,喝酒,哪夠呀,再傍一個,喝西北風去,有這漏子,不鑽,純是傻×。」
瘋華子:「過哥,收起來,正當防衛,給小心姐買兩件衣服,反正是王八蛋的錢,咱還不領情。」
過奇一想沒婁子,也就放進包裡。
二狗:「過哥,你要自己起爐灶,吱聲,兄弟給您捧場去。」
過奇:「你怎麼知道我會單練?」
瘋華子:「早晚有這一天。」
二狗:「其實,就這麼大的天,誰又不比誰傻哪去,反應又不慢,誰怎麼回事,旁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你孫子,你不拿人當人,別著急,我不毀你,他不毀你,有人毀你,專門在裉節上弄你,一下子讓你趴下。
「大哥長,大哥短,那是沒到時候,你的德性不拿哥們兒當乾糧,對不起,早晚讓你也沒飯吃,當孫子的那一天等著你呢。」
過奇笑著說:「夠黑的,二狗,真沒看出,有點殺仇的樣。」
二狗不好意思:「他們丫分人,咱哥們兒也分人,人能要求多高,全是自私的,像您的不擠對,橫的不怕,這就是好人,交得過的朋友,他們那幫孫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放心,關鍵時刻,沒人給丫玩兒命。」
瘋華子:「也就是那幫外地跑路的全都背著案子,一天二百元,拿個傢伙,等著死催著。」
過奇還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瘋華子:「您還真不門清,那些在卡座上整天無所事事的就是槍手。」
過奇:「傢伙呢?」
瘋華子:「傢伙哪能帶在身上,放在店裡的天花板上,一有事,馬上可以抄,都是應急,雖然用不上,也得備著,真趕上事,還就得用他們抵擋,這年頭,瘋人多,招上一個二大爺,保不齊就翻天。」
過奇:「多大的仇?用得著嗎?」
瘋華子:「您讓二狗給您講講。」
二狗:「咱們前邊那條街上,也是結賬,敲了兩萬多不說,還把客人全部打傷,可能也是外地道上混的,反過頭來,進場子就砍。
「老闆也笨,壓場子帶傢伙的全是現叫現到,電話裡說得挺清楚,可這幫小子性急,告訴他們街的南邊第四家,那天第一家停止裝修,黑著燈,該著第五家倒霉,進去就掃,死一個,傷了七個。
「弄了個北京大案,據說一人就給了兩千塊。過哥,你說頂著腦袋上,人就值兩千,這年頭,人都不值錢。」
瘋華子:「過哥,現在不撈,什麼時候撈,別說哥兒幾個賊性,而是迫不得已,大家都心裡明白著呢,蒙的就是兩個老闆。」
過奇冷不丁冒出一句話:「皮子是好糊弄,門底可是眼裡不揉沙子的人。」
二狗:「人都有打盹的時候,像今天,幾十份活兒,他哪能顧得上來,看,看得過來嗎?再眼賊,也只是一對眼睛,首尾顧不上,他能,他就不是人,是神仙,可惜,他就是個人,而且,他排外,沒有自己的親信,這是他最大的失誤。」
過奇暗暗地思索:「可真別瞧不起別人,就眼前的這二位,頭腦絕對夠用,把別人不當回事,別人同樣不拿你當回事,隔著心,你再有三頭六臂,自己也成不了大事。」
過奇突然問:「那攝像頭找不著吧?」
瘋華子:「那個取款機就那麼大的空間,是倒偏著頭的,它都沒戲,照不著整臉,攝像機開著,你只要千萬別抬頭,這玩藝兒,永遠有死角,先進的東西,都有弊病,不是十全十美。」
回到店裡,過奇交給門底,他也沒問,接過錢什麼都沒說,很自然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