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 正文 第82節:明人不說暗話
    「師傅,您的車我包了。」過奇從手包內拿出五百元遞給司機。

    「好勒您呢,咱們在這兒等?」

    過奇點點頭:「您有煙嗎?」

    「有,就是次點。」

    過奇接過煙,一口就吸了大半枝,可見真是氣憤至極,最不能讓他容忍的事情終於發生,並且親眼所見,一個美好的形象,在他眼裡徹底破滅。

    這一夜讓過奇感覺到相當漫長,黑夜的每一分鐘都讓他如同煎熬。

    「師傅,幾點鐘了?」

    「四點半。」

    「走。」

    「去哪兒?」

    「回城裡。」

    他回到單位宿舍,把秋凡買的所有衣服全部用剪子剪掉,扔掉,然後,打印了一份辭職書,送到部長面前。

    「過奇,秋總知道嗎?」

    「跟她沒關係,我找到適合於我的工作,那裡有利於發展,謝謝您,多年的照顧和培養,再見。」

    青火鳥歌廳的人,都發現過奇打從進店,就一副冷峻的面孔,令人不解,抱著酒就喝,小煙叼在嘴上,一棵接一棵。

    阿生要過去,被青虎攔下:「他有事,別管,過了這勁再找他,先讓他發洩發洩,這樣,心裡痛快點。小東西,煩上門,跟我一樣不順。」

    門底走過來:「過奇,多喝點,把事情扛住了,一翻篇兒,你還是你。吧檯,他的酒全記在我的賬上。」轉身就走。

    青虎跑過來:「古得章那老王八蛋,帶著一個姐們兒找你,說是姓秋,見不見?」

    過奇一聽就氣大:「說我死了。」

    青虎罵他:「去你大爺的,能這麼說嗎?你閃閃,我給轟走。」

    過奇到辦公室閃張去了。

    鬼頭走進辦公室,過奇問他:「人走了?」

    「走了,真漂亮,兄弟你快成花匠了,眼淚汪汪的,求我們給你帶話,一定要你去找她。」

    過奇咬著牙:「做夢。」

    「這事先放放,門底盯上你了,要跟你一起去結賬,福建人,十里河做建材的,反正你心煩,不行,就拿丫解氣。」

    過奇在前,門底在後。

    過奇:「怎麼著?五千二,你就給七百,都照您這麼掄,全北京市的歌廳,都得關張。」

    福建商人:「既然到你這兒來,我就玩兒得起,我的小姐花的酒錢,我不知道,你說這錢我能花嗎?換上你,也一樣。」

    過奇:「您帶傍家出去吃飯,上趟洗手間,她又單獨添倆菜,就借上洗手間的借口,您能不給錢?不可能,說不通。」

    福建商人:「不一樣,兩說著。」

    過奇:「北京話說得夠溜,混不少年吧,應該都知道怎麼回事,您門清呀。」

    福建商人:「一是吃飯花不了這麼多錢,二是這錢跟那錢兩檔子事。」

    過奇:「沒聽說過,一個大活人,讓你抱在懷裡,又摸又親又啃的,還說沒關係?全讓你合適,別人大賠本,南方人就是雞賊。」

    福建商人:「好好說,不要罵人,不要激動,和氣生財嘛,出來掙錢圖的是安生。」

    過奇:「你不說人話,怎麼客氣?收完錢,還得你,北京人好欺負,是嗎?」

    福建客人:「不要打打殺殺的,錢,你賺我的,我再去賺別人的,只不過,你應該打打折。」

    過奇:「你這是自找,還是你說話不敞亮,早說不就沒這麻煩。這樣,你痛快我也痛快,一共五杯酒,一杯是九百,我們店裡送你一杯,外加免服務費,減一千一。」

    福建客人:「您再低點。」

    過奇:「這不是菜市場,一斤一兩的討價還價,你當是老太太上早市呢,你真夠逗的,真給你們福建人丟臉。怎麼著,付不付,付有付的客氣,不付有不付的辦法。」

    福建客人:「怕你了。」點錢付款。

    過奇:「等會兒,蘭子,小費付了沒有?」

    小姐蘭子搖搖頭。

    過奇:「大哥,我店裡的錢您可以不付少付,小姐的錢,一分錢少不少?半厘都不能差。」

    福建客人:「為她們?」

    過奇:「是的,皇上二大爺也不靈,不給小費,這個店你出不去。」

    福建客人:「跟你逗著玩兒呢,三百,小姐,有這麼好的老闆是你們的福氣。小兄弟,夠義氣,肯定發大財。」

    過奇:「大哥,你要不給那才是大損失呢。」

    福建客人:「怎麼講?」

    過奇:「這要傳出去,你在十里河那條街上還站得穩嗎?」

    福建客人:「做生意,還是北京人精。」

    過奇:「錯,我們只是在您九條牛身上拔了一根毛,還得練,蘭子,送客人。」

    轉過頭,又去喝自己的酒,轉身的時候,他知道門底的眼睛正瞧著自己的後背。

    梁小心走到過奇跟前:「過哥,心煩多喝點沒關係,下班我跟你走,但是,千萬別惹事。」

    過奇:「你跟我走,幹嗎去?」

    梁小心紅了臉:「你廢話你。」忙著趕回自己的包房掙錢去了。

    過奇:「真好,我現在成什麼了,連坐台小姐都跟著我跑。」

    得龍走過來:「兄弟,黑底子又讓你結單去呢,韓國的,兩萬六,死活不結,只給一千,注意,北京通。」

    過奇只得站起身,他頭腦始終清醒:門底就是在找自己今天這樣的狀態,讓自己充分發揮,找出感覺,自己也真佩服門底的心計,雖然是玩兒鬼,但最終還是讓自己能夠單獨操作,同時,也在考察自己的能力和隨機應變的反應,今天,必須出彩。

    果不其然,四個韓國人都說流利的漢語:「哥們兒,你們這是宰冤大頭。」「就是,黑人呢。」

    過奇帶著微笑:「冤大頭也行,黑人也罷,這可都是你們自己說的話,聽你們的漢語這麼棒,肯定在北京呆的時間不短,不用想,規矩你們比誰都懂,再廢話,就是浪費時間,沒什麼意思。」他已經有感覺,門底就在身後。

    韓國人:「什麼跟什麼呀?兩萬六,鎯頭砸得真狠,到天上人間也不過如此,就這麼個破地,坐上沒倆小時,十幾杯酒。」

    過奇還是耐著心:「我判斷不錯的話,想必各位也都是道上混的,這行話,不要說外國人,土生土長的北京的普通老百姓絕對講不出來,這事更好辦了。既然敢開這店,就敢接各位的事,明人不說暗話,這事不解決,你們一個人也出不去,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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