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高加上假酒,雙管齊下,能不掙錢?姥姥,咱們得走在別人前面,才能掙到大錢,你們琢磨琢磨是不是這個理?」
古得章這回倒是反應不慢,也明白怎麼回事,但搞不清利害關係,他還真吃不準:「招不錯,辦法夠絕,可這單怎麼結?誰結?肯定有碴錛,容易出事,這場子有事誰頂?拉活的怎麼控制?這都是問題,一環都得扣一環。」
皮子:「行,找對了地方,找對了人,真是寧跟聰明人打場架,不跟糊塗人說句話,這話千真萬確,能明白,這事咱們成了一半。
「那一半,就是我們哥兒倆,明人不說暗話,這招已經有人使,但沒咱們這麼黑,只是小鬧,搶客源,單我結。另外有一幫兄弟專門結賬。地面上的事,多三夠用,四九城,還真得給面。拉活的,不用管,錢真是王八蛋,誰給得多,就會有人干,生意做起來,自然,跑不了是咱們的。
「小姐咱們也單獨培養,專門摸客人的底細,錢多少,人是哪的,住什麼飯店,這都得專門練,當然,她們的錢也得比坐台的多。
「別怕出事,一旦有麻煩,撤!您看吧,勢頭這麼猛,資金不雄厚,經不起熬的,都得敗,那歌廳就得跌價,也不用好歌廳,一般的接就行,不用交全年的,仨月一交。您看吧,少不了,價也高不了哪去,事能鏟就鏟,銀子用不到地方,就放棄,再單開,反正,用不了幾天,租金就回來。」
古得章:「您二位要多少股份?」
皮子:「我們哥兒倆不貪,做買賣講理,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您們出資金,佔百分之六十,我們哥兒倆百分之四十,行嗎?」
何群也心動:「干。老古你呢?反正都是干,搶先一步,博一下。」
古得章:「行,先試一個月,四六開,第二個月正式合股,怎麼樣?」
皮子:「就這麼定,反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多三也開金口:「二位,安全我包,我這人直,慢慢就知道,只要是咱們自己哥們兒,沒的說,看我的,把危險留給我。」
古得章:「別,盡量少招事,還是掙錢是正路子。當然,趕上事,咱們一齊往上衝,一致對外。今兒我設局,皮子,咱們怎麼論?」
多三:「都是哥們兒,叫我多三,不論大小,什麼哥呀弟呀,俗,關鍵的時候不掉鏈子,那才是真的。」
皮子:「這小哥們兒挺精神,幹什麼的?」
古得章:「朋友介紹的,挺精,我想帶帶他,讓他長長見識。」
皮子:「看著有意思,對機會拉他一把。」
古得章帶著他們吃飯去了,過奇當著家,這些門道,他也一字不落,免費上了一堂課,效果怎樣?什麼景?他真想看。
當然,這內幕,他不會告訴秋凡的,她知道了,他也會幹不成、看不到、學不會這門帶學問的偏門,以及將來成就自己。
很快,皮子和多三帶領自己的人進駐歌廳,就因為這行的特殊性,除了吧檯、服務員、調音師,剩下的人全部更新,小姐、結賬的、壓場子的全是他們的人。
是騾子是馬就得拉出來遛遛。
這天晚上,知情者都挺緊張,古得章和何群以及過奇,都不知是否有奇效,也都不知是福還是禍。
八點多鐘,三撥客人領進,頭一撥人高馬大的一看就是歐洲人,看著打扮,怎麼看怎麼像水手,餿奘餿奘的,穿著背心,腱子肉往上凸著,胳膊得有小腿肚子粗。過奇心裡琢磨,這要是叫起橫,打起來,四個水手,能把這一個店所有的男人都打趴下。
第二撥,就沖穿的那個花哨樣,就能聯想到是東南亞一帶的,這幫子得有五六個,邁著四方步,面帶微笑,喜滋滋的,過奇也跟著樂,心說:小子們,小刀已經磨得夠快,等著呆會兒挨宰吧。
最後這撥有點小樣,不用說百分之百的港澳台的,嘴裡說著鳥語,指指畫畫,一臉的興奮樣,好像這就是他們的家,隨隨便便,大呼小叫,過奇點著頭,嘴裡念道:「別看現在樂得歡,等一會兒給你拉清單。」
客人進包間,小姐也落座,酒水、果盤陸續端了進去,一切按正常程序進行著。
不到兩個小時,小姐開始催促客人買單,氣氛馬上緊張起來,結單的開始忙乎,皮子想得真周到,花高價請了一個翻譯,現場解決語言障礙,時間拖拉了十幾分鐘,皮子手下的青虎氣勢洶洶地拉著翻譯,走到大廳:「孫子,你丫的給我聽好了,我說什麼你翻什麼,不許胡說,他們的意思,你也得如實告訴我,明白嗎?互相配合好,皮子哥給你的日薪,你得對得起這五百元,不然,你。」
翻譯也就三十多歲,老實巴交,讓青虎一頓狠×罵,蔫頭耷腦地:「行,行,我聽您的。」
這兒熱鬧還沒完,那邊結賬的阿生帶著三個兄弟跟著港澳台的一個客人,匆匆走出歌廳,也就半個小時,他們又折返回來。
等到小姐送客人出門,這才消停。皮子將五萬四千元的人民幣、港幣、美元扔到吧檯上,古得章和何群才出了口長氣,看著收成,帶著驚訝,泛著青光:「兄弟,這麼多?」
皮子邊打電話邊回答:「馬馬虎虎。」
過奇站在旁邊,望著真實的錢幣,開始失去心理平衡:就這麼一鬧騰,滿打滿算仨小時,整整自己不吃不喝三年半的工資,不傷秋毫地到手,這買賣做的,邪門帶拐彎。
而後又跟進新的客人,到三點鐘收拾停當,十二萬三千九百元,當然,已經刨掉拉活的百分之五十,這樣的流水,古得章和何群,想都不敢想,更別提自己做了。
理所當然的,他們二位請飯局,開門紅大吉大利,拉過奇,他還真不上檯面,皮子過來拽過就往車上按:「小老弟,走,跟哥哥喝酒去。」
菜一擺上,酒倒滿,古得章帶頭敬酒:「二位,今天大開眼界,神奇加特效,勞苦功高,敬你們。」
這邊一杯一杯地敬,皮子和青虎照收,而小過奇更是一杯不落,皮子瞧著愣是喜歡,拍拍他的肩膀。
過奇也不含糊:「皮哥,虎哥,兄弟喝仨,你們隨意,看著你們今天這麼火,我高興也服個、兩個、三個下肚,還真事似的抱抱拳,這麼一做,青虎也興奮:「小崽兒,再喝仨,扛得住嗎?」
過奇點點頭,又是三個滿杯。
古得章要攔,皮子說:「甭管他,這小子是個材料,好好練練,是把傢伙,就是看著文了點,不過,不可貌相。」
青虎:「我也這麼看。」
皮子:「行啊,讓青虎能瞧上眼的,稀罕兒(稀罕兒——北京口語,希奇、罕見的事情。),多年不遇的事情。」
過奇也是酒壯人膽:「今兒看著有點亂,跟著客人出去幹嗎?」
皮子:「傻老弟,那是子彈不夠,回飯店取去,不跟著能行?」
過奇還是疑問:「不怕有詐,膽真夠大的,也不怕他們在酒店報警?」
皮子不以為然:「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咱們這消費單,你到這兒來了,酒,喝了吧?飲料,消費了吧?小姐,要了吧?至於價格,我這兒就是這麼定,玩兒了喝了,給錢天經地義。再說,押著他們的人正常,打到哪兒,你只能說違反價格,到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