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 正文 第39節:吃虧的只能是你
    圈兒裡邊耍賭特別正常,這跟他們的天性有關,不是好來的錢,花的自然也跟流水一樣。賭博是個偏門,具有極大的誘惑力,它可以把別人的錢拿過來,它可以將不屬於自己的錢名正言順的提溜過來,輸者認頭,贏者心安理得。

    賭刺激,轉瞬之間,改變人的命運,無論是紙牌、麻將、牌九、骰盅,一翻一瞪眼,歸屬輪換。

    同時,在贏的背後,輸得越多,越想玩兒,越想翻本,贏的還想贏大利,輸的還想翻大本,那種僥倖的短暫,使無數的流氓、痞子、玩鬧、自稱玩牌星星的人瘋狂、癡迷、上癮。

    這不,大燈在上鋪看著哥兒幾個玩牌直起急,翻過來調過去,過智喊他:「大燈,睡不著下來吧,抽棵煙。」

    「哎,是了您呢。」像個泥鰍鑽了下來,還真聽話。

    過智給他棵三五:「怎麼,手又癢了吧?」

    「您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大燈剛問,又傻起來,「真他媽的越活越抽抽,連自己是什麼變的都忘了。」

    的確這樣,在京城裡玩大牌局的,惟一一個不折騰的主兒就是大燈,正因為好這口兒,腦瓜上的毛全給了賭,整天價真跟魔怔似的,研究牌經,下的功夫深了去了。

    就因為如此,牌技高超,屢戰屢勝。

    混混們藉著點小牌技,髒活切面瓜,圖的是蒙錢花,境界高的是找高手過招,即可贏大份,又可贏得名聲,更有人花大子兒請出局,殺滅仇家的叫板,這份進項更可觀。

    大燈是屬於老想找高人更上一層樓,戰東北、勝河南、下武漢、上內蒙,只要是大局,有保人,來者不拒。

    常在河邊溜躂,哪有不濕自己鞋的,自古強中自有強中手,大燈意外地輸在一場與廣東人的牌局上,血本無歸,回去琢磨了兩個月,鋌而走險,動用了公款八十萬,折回了損失,打回了威風,打回了名望。

    誰曾想,東窗事發,連打帶罰,弄了個小無期,老家兒也一命歸天,悔恨的他,發了毒誓,永不沾賭。

    過智:「大燈,看人家玩兒著急嗎?」

    大燈:「著急也沒用,戒了,即使玩兒,得有本錢。」

    「還賊心不死呢?小命都差點搭上。」

    「哥們兒,歷經苦難癡心不改,少年壯志不言愁,人老心更紅。」說完自己倒繃不住先笑起來。「哥們兒,先沏泡你的好茶,咱哥們兒給你講講牌經,值,真的,一輩子藝不壓身,終身享用。」

    過智反正也無聊,好茶打過,洗耳恭聽。

    大燈神氣十足,跟剛吸了大煙似的,兩眼珠子都瞪圓了。「這幫子,綁在一起跟我一個人玩兒,小白菜。

    「萬里長城之所以上千年的經久不衰,出神入化讓人著迷,確有奧秘所在之處。」大燈晃著腦袋如數家珍,「他們丫玩兒的全是幼兒園級的,太簡單,傻子都能和,咱要玩兒,得玩兒得高,學問,花樣要俏,不能逮什麼牌都和,得做大牌,一把就掀桌那才是英雄豪傑。

    「小麻將誰都會打,給你說點新鮮的,長長見識,這三百元的菜咱也得讓它物有所值。」

    「真他媽的德性。」過智罵他。

    「德性不好仁義在,要打好麻將,先得會算賬,一番的花樣有:無字、對倒、平和、邊張、嵌搭、明槓、雙釣、斷ど、二五八將。

    「二番的有:暗槓、雙斷、鐵一門、全帶ど、連六、一般高。等會兒,光練嘴說不清楚,拿牌給你講。」轉身爬高上床,從天花板上摸出一副麻將紙牌:「這可是我的心肝寶貝。」邊說邊組成牌講解。

    「四番的有:嵌心五、對對和、清帶ど、七巧、三包同順、混一色、海底撈月、雙飄帶。

    「這是八番的:看,這是清龍。」邊組合邊示範。「花龍、四暗磁、三槓子、青綠一色、連中三元、地和、天和。

    「麻煩嗎?過智,這是學問,其樂無窮呀!」大燈吐沫飛揚,「這是翻十番的,雙龍盤玉柱,七夕喜鵲會,孔雀東南飛。」

    過智攔它:「等等,孔雀東南飛是什麼版型?」

    「哎呀,缺練,這不是嗎?三個小雞、三個東風、三個南風,憑想像呀,中國字奧妙得很,多好記呀。還有西北大下雪、西風北風方向不是西風嗎?下大雪是不是刮西北風?三白板子是指『滿天都白』。三五筒有講:虎踏雪地梅花五,就是九筒作將(降),講的就是雪花紛紛揚揚,學吧。

    「大牌十二番的是稀有牌,天和、小同喜,字一色,大三元,青龍在天,恭喜發財,九蓮寶燈,這都是高手佳作。

    「看見沒有,兩個發財,讓三東風、三南風、三西風、三北風托兒著,不讓這樣的天牌贏大錢,還讓誰贏。」看著自己擺的牌,喜形於色的他得意非凡,就好像剛打完高呼贏錢似的。

    逐漸感到有趣的過智,遞過煙饒有興致地聽他犯牌癡。

    「行,拜個師傅,我手把手教你。」

    過智有點熱乎氣:「師傅在上,徒弟有禮。」說著真拱手低頭,被大燈擋下。「別,別,別,千萬別當真,只要有心學,我絕對用心教,有個知己,才是我的大幸。」禿腦門直發亮,「咱們繼續。」

    「牌譜裡有拆張不拆三,開死不開七的說法,看著啊咱舉例:筒子3、4、5、7,萬字3、8、9、9,你看,同花色的3和7,無論上張同花色的任何牌點都能與其組成對子或搭子,單張3和7是聯搭好牌,不到一定非得捨去的時候,都不要輕易捨掉。

    「像你這樣的,肯定認為9萬好碰,8、9萬吃7萬,3萬或7筒,瞧著是單牌,其實不然,打掉8萬是正著。

    「你看,3萬與1萬四張形成嵌搭,與2萬四張形成搭子,與3萬三張形成對子,4萬四張形成搭子,5萬四張形成嵌搭。

    「這樣,一張3萬可以有十九個待牌機會,那麼加上7筒合起來有三十七個機會,這就是3、7連搭後縱方法,難得的戰法。」

    過智擺來擺去,甚至拿出筆和紙,計算起來,果真如此。

    看著過智專心樣兒,大燈繼續上課:「打麻將要腦子相當靈活,算計準確,沒有計算機的腦子,也得像個算盤。

    「打麻將是獨立作戰,一戰三,得跟仨腦袋較勁,必須根據牌桌上的變化來決定自己的相對打法,要死記,必須緊盯三家牌面上的走向,有三條:一看上家,二照下家,三盯對家。

    「看上家是看他吃碰什麼花色的牌,打出什麼花色的牌,決定自己的。

    「照下家是看他打出什麼花色,你要用對應的花色頂他,單倒,下家想吃萬字,你應留萬,打條子或筒子,當然聽張,不得已而為之。

    「盯對家是看他吃何種牌,你就放何種牌,這樣三家的走向,你就心中有數。

    「這麼多東西,一下子吃不下去,慢慢消化,日子長著呢,只要你堅持,保你成為牌仙。」大燈很認真跟他講著。

    在過智學習的同時,大文正細細地聽氣蛋講過智和涼粉的事情,包括四海子與氣蛋受的背氣。

    「氣蛋,涼粉倒是個人物,以前也共過事,但交情不深,現在人死茶涼。過智這小東西的,聽你這麼侃,倒是個威脅。四海子跟我是過命交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也一樣。至於小嘿兒嘍,離咱們十萬八千里呢,不去管他。

    「不過,這兒畢竟比勞改隊差著,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過智的托兒相當硬,不能蠻幹,要想毀他,只能使巧勁,記住,不許輕易出手,不聽話,吃虧的只能是你。」大文是老謀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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