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聶龍牙的過往
聶龍牙坐在天井裡，小寒玉和柳自行正從野外打了兩隻野兔回來，看見聶龍牙坐著發呆呢，笑著招呼道：「師傅，晚上吃兔子肉！」
聶龍牙微笑點頭，擺手看著二人到了廚房門口，程芸從廚房裡迎了出來。三人說說笑笑，一起把兔子殺了，毛撕了，在水井邊洗刷起來。
聶龍牙看著那邊一起打鬧的三個，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滿臉得捲曲的鬍子，不由的搖頭一笑，想起自己當年也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俠客，日日鮮衣怒馬，如今卻……
正想著當年往事呢，小寒玉來到跟前，遞來一個小布包。
「什麼東西？」聶龍牙問到。
「我也不知道，芸姐姐叫我給你的。」小寒玉笑道。
聶龍牙奇怪的打開布包，裡面居然是一把珵亮的剃刀。聶龍牙楞了楞，轉頭看了看廚房裡正忙活著的程芸，嘿嘿一笑，拿著刀對自己的大鬍子比了比。
「芸姐姐就是心思細膩，我都沒想到，師傅你快把鬍子刮刮，衣服換套新的，我去買些酒菜來，咱們幾個晚上一起熱鬧下，可好？」小寒玉說道。
聶龍牙點了點頭，拿著刀上樓去了。
「開飯了，師傅！」小寒玉看著一桌子的人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對樓上叫道。
「來了來了，催什麼催！」聲音從後堂傳出，接著，門口一白袍藍帶的人瀟灑的邁步走了進來。
聶龍牙細心的清理了下鬍髭，梳理了下髮髻，自己也覺的清爽了許多。走到前廳來，卻見一眾人等都盯著自己，茫然道：「怎麼了？有何異狀？」
「真是師傅啊，」還是小寒玉嘴快：「師傅這不就是二十來歲的美少年一個嘛！」
眾人哈哈大笑，聶龍牙也微笑道：「不是程小丫頭送我這麼個東西，我還想不起刮刮鬍子呢。」說著向程芸看去。
程芸急忙把頭一低，臉色已是緋紅。
「呵呵，入席吧，」孫思邈招呼道：「小芸丫頭弄了半天的菜都涼了。」
聶龍牙急忙告罪：「我的錯，我的錯，睡了這麼久，聽說也是小芸姑娘照顧的我，今日雖然不能多喝酒，但是這第一杯定是要先敬你了。」說著舉起一杯酒來，微微一彎腰一飲而盡。
程芸這丫頭臉皮薄的很，聽的聶龍牙把自己送他剃刀之事情說出來已經是羞的不敢抬頭，這下聶龍牙這一敬酒更是叫她手足無措，一慌張要端起杯子，卻把大半酒都灑了，眾人哈哈大笑。
孫思邈止住笑來，擺手道：「莫客氣了，坐下開吃吧。」幾人轟然叫好，孫思邈當先動了一筷子，小寒玉等人方才開懷大吃起來。
這一席飯直吃到起更時分，才漸漸停歇，孫思邈示意小方送程芸回家，自己也上樓去歇息了。前廳裡現在只剩下了聶龍牙，柳自行和小寒玉三人。
小寒玉取來熱水，每人遞了條毛巾蓋在臉上醒醒酒。
聶龍牙靠在長椅上，長出一口氣：「徒弟們啊，從明日開始，我來教習你們些打鬥技巧可好？」
小寒玉一楞，歡喜的拍手道：「好極，好極。」
柳自行也是十分高興，自見到聶龍牙來，實際上他還沒真正教導過他修行，當下說道：「師傅，那些結界啊，你的那些劍法也會教給我嗎？「
「教，都教。」聶龍牙微微沉吟道：「你們兩個坐過來，我給你們說個故事。」
二人急忙把椅子搬到近前，一左一右，準備聆聽聶龍牙講故事。
聶龍牙接過小寒玉遞過來的茶杯，眼睛看著屋頂：「很多年以前，當時蠻荒世界裡，無數兇惡的猛獸，人類只是渺小的一族，後來一位賢人用自己的智慧和機敏，讓自己族人掌握了使自身潛力增強的方法，漸漸的人類憑藉著自己的智慧和賢人所創的方法在人與獸的爭鬥中佔據了上風。
可是好景不長，漸漸的人類自己內部也出現了矛盾，勢力逐漸分化，矛盾越演越烈，終於爆發了一場曠世大戰。這場巨大戰爭的結果就是人類元氣大傷，而獸族卻在人類養息的那近百年的時間裡，迅速的壯大起來，眼看著人類又將被獸族欺凌霸佔而去，就在此時，突然出現了十位自稱為當年那賢人的徒弟。
這十人，都是力能通神一般的人物，獸族幾次進攻都被那幾人打退。最後，獸族的幾位首領終於出面，相約那十人攜人類所有力量於一處決一死戰。
於是那十人集合了人類所有有能力作戰的男女勇士三萬餘名準備與獸族六萬多人決戰。
當日，兩邊人馬正針鋒相對之時，四神獸突然出現，連同十位賢人一起使用出了一個巨大的法術，當時頭頂血紅一片，大地搖晃，狂風吹起，針鋒相對的十萬人獸忽然的眼前一黑一亮，接著一齊懸空飛起，又忽然從空中摔落下來。
十神忽然消失，人類沒了領導；而獸族那邊的幾位首領也都消失不見，這下兩邊都慌亂了起來，仗自然也就沒打成，兩邊各自一尋找，都駭然發現，這個地方居然不是以前自己所居住生活著的世界！」
「不是以前的世界？」小寒玉奇怪的插嘴：「莫非那十位賢人把十萬之眾的人一起送到了另外的世界裡？那世界又在哪裡呢？」
「別插嘴，好好聽，聽完了再問。」柳自行伸手拍了拍小寒玉的腦袋。
「三萬人類到了那個世界後，慢慢發現，雖然這裡沒有了以前的家族部落，但是地形基本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因為有獸族的威脅，他們只好分成兩個大部落，居住在一起，重新開始生活起來。
而半年後，十位賢人忽然又出現在他們面前，一番解釋，眾人才明白，兩族力量懸殊太大，所以為了人類不被滅族，十位賢人方合力佈置下了一個師傅留給他們的混沌大陣，把眾人拉到了這個地方。
隨後，十人在精力大損的情況下，聯合四大神獸之力，才制服獸族的幾位首領，才一一送來這個世界。
從那之後，十人又守護著人類三萬人漸漸生息繁衍，漸漸在那個世界扎根下來。人類的兩個部落後來形成了兩個大族，分別被五位賢人庇護著，而兩族族人都尊這十位賢人為「十神」。
隨著人族的逐漸強大，人獸兩族的矛盾又漸漸激化起來。
五十年前，獸族四大首領成功偷襲十神之一得手後知曉一天大秘密：「原來，混沌大陣不過是一個扭轉空間的陣法，現在他們生活的世界其實就是原來的世界。只不過這十神利用這個陣法在將當年十萬人獸一起拉轉到這個空間之後，合力布下了一個超強的結界！只要打破這個結界，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聶龍牙說到這裡，喝了口水，歎了口氣。
「什麼空間？什麼結界？」小寒玉完全聽不懂這些。
聶龍牙不管他，放下茶杯自顧自的說下去：「四大獸族首領得知這消息後欣喜若狂。獸族一位樹妖成功從仙族偷竊出法寶『封仙簡』，獸族四大首領憑借這件至寶成功封印了十位神。獸族也因此成功打破沌界的平衡，將人族與仙族幾乎滅族。之後四大首領嘗試打破結界，耗盡全力卻也只能打開一個半個時辰的缺口，少量獸族從這個缺口來到這個世界，開始為禍人間。
人族的倖存族人得知這個消息後，為了十位神的遺訓聯合在一起，利用「上清訣」和「太清訣」把幾位長老的修為集合在一位少年身上，使少年一人修為達到半神境界，再結合上古奇陣，合三百六十名高級劍客的修為刺破結界，使那少年進入混界，意在降妖除魔，還人間一個清明。」說到這裡，聶龍牙緩緩站起身，在廳堂裡走動了起來。
小寒玉是不敢說話了，剛才碰了個軟釘子，現在正思考著呢。
柳自行想了下，記起自己剛剛見到聶龍牙時候的情形，不由的「啊」了一聲，結結巴巴的問道：「莫非，莫非師傅就是那個少年？」
聶龍牙嘿嘿一笑：「不錯，我就是那個少年。」
小寒玉見師傅沒給柳自行釘子，急忙插嘴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聶龍牙轉頭對著小寒玉似笑非笑：「你知道什麼了？對我說說？」
小寒玉急道：「師傅自然是在刺破結界之時，受到變故，導致修為大減。而這麼多年來，一直到處奔波就是在清楚那些獸族跑過來的妖孽。可是為什麼那十神會想出這個笨辦法我就不明白了，直接殺光不是更方便？」
聶龍牙點頭道：「不錯，按說當年跑過來的獸族少說也有十來個，可是到今天，我才不過殺得三隻。其他的幾隻，我縱然是跑遍大江南北也沒尋到。
十神當年想的這個辦法可謂是用心良苦，你卻說是笨辦法，嘿嘿。當年先賢教授大家強身健體之道是為了生存，可是後來許多人類卻憑藉著自己有些氣力功法，大多成了好勇鬥狠之徒，人與人之間都也自相殘殺起來，這個就大大違背了那先賢的本意，相傳也就是人類最大的一次戰爭後，先賢羞愧自裁而去。臨終前，吩咐十位徒弟一定要解決此事。」
「那十位神又心慈手軟，所以就把這個世界上所有會那些功法的人和殘暴的獸類一起鎖進了那結界？」小寒玉又插了嘴。
「大概就是這樣了，」聶龍牙微微點頭：「所以從那以後，十神又花了半年時間，搜遍這裡，把這裡會修行煉氣之人都送去了那邊。」
「這解釋方才圓滿嘛！」小寒玉學著老年人的樣子用指頭磕了嗑桌子，忽然駭然道：「呀，那我現在也學了煉氣，是不是也要將我送去那邊？」
聶龍牙呵呵一笑，看了看柳自行，正緊張的要死呢，一擺手道：「我收小柳為徒，本就是無心，不想無心卻得好報！小柳之對我，可比我對小柳要好上千百倍了。」
柳自行聽見這話急忙惶恐的站了起來。聶龍牙示意他坐下，繼續說道：「至於你，小寒玉，我本就說了是看上你的五陽神脈才收你為徒弟的，原來打算等尋到女媧石之後你經脈恢復了，再哪怕尋便千山萬水也給你栽培成一個絕世高手，其實最終也是為了私心。不想你也不在意這些，數次救了我命，終日裡毫無怨言。」
小寒玉大聲打斷聶龍牙的話，激動的說：「師傅，你不要那麼說自己！你對我們怎麼樣，我們自己心裡清楚！」
聶龍牙知道這麼扯下去怕是要糾纏起來，當下急忙岔開話題：「現在好了，我雖然暫時不能運用真元，不過好歹是活了過來。
雖然那猿猴偷吃一半的女媧石，可是小寒玉也不再是殘廢之身，經脈也有望恢復。我心裡那一點點小願望你們二人也有希望幫我完成，這樣甚好，甚好。」
「師傅你說吧，什麼願望，徒弟便是一死也定然能幫你達成了！」柳自行忽然往地下一跪。
聶龍牙急忙走過去把他攙起，慢慢說道：「你們現在只專心修行，時候到了我也自然會告訴你們！時候不早了，散了吧，明日一早起來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