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諾大6的退魔學院位於大6東海岸的新約克愛普市的主城區,這裡距離希望山谷大約兩天車程。新約克愛普的是一座由舊時代海港城市改建而成的新城,從遺跡的情況來看、這裡曾經是有過非常輝煌的城市和文化,並且貌似有著差不多全世界各種類型的古代人在這裡生活。不過城市的大部分風貌和建築都因為舊時代不可考證的原困被摧毀了,只留下很小的一部分給人研究。在退魔戰爭結束之後的兩年內,尼諾洲際政府把這個城市的規模擴大了一倍,並根據聯合政府法案將這裡定為洲際政府可自由劃定的十個直轄市之一。
約克愛普的城市夜色比尼諾大多數城市要更絢麗,也更複雜。在這樣的夜晚,城市的許多角落依然運作如常,許多工作並沒有因為夜晚是休息的時間而停止。
佔地面積廣闊的尼爾頓退魔學院就坐落在主城區的三區,這裡不僅有廣闊的校園,也有由退魔師公會和尼爾頓退魔學院聯合投資興建的工廠,這些工廠以大批生產優質的退魔師專用道具而聞名於世。這樣的城市佈局也讓尼諾政府以工業和商業聞名的形象更加深入到世界各地人民心中。
夜色蒼茫之中,工廠上空依然有不少晶石出耀眼光芒,常年照耀著這些新約克愛普主的主要經濟來源所在,同工廠區遙相呼應的退魔學院晚上也是燈火輝煌,顯然尼諾人喜歡浪費,對於能源從來不講究節約的情況就從未改變過。
在退魔學院眾多的建築之中,只有一棟低於兩層的建築。這座建築整體格接近許多圓形物體的集合,外觀顏色全白。如果有細心的人仔細觀察,會現建築所用的材料居然是退魔戰爭之後幾乎沒有怎麼出現過的「幻羅貝」。這是一種妖魔空間還跟人類世界連接時才會少量流入人間的珍貴材料,有極強的耐擊打和抗魔能力。對於一向喜歡搞一些新想法的弗蘭克斯來說,這種材料雖然昂貴,卻是他最好的選擇。
相對於分散居住在世界各地的戰友們來說,弗蘭克斯擁有的顯然要更多——精擅於製作退魔道具的他擁有比其他人更多的收入,這讓他的生活比其他那些跟政界有關的戰友們相比更多了一點商界的氣息。也更自由純粹一些。
大概自由純粹也是弗蘭克斯最終定居在尼諾大6上的主要原因吧?如此崇尚商業的一塊大6是他揮自己才能的最好場所。
此時已經臨近午夜時分,一輛軍方專用的小型運輸車把伊萬從城郊的機場送到退魔學院的核心,他來到白色圓形建築門口的時候,弗蘭克斯的另一名弟子安德莉亞正站在門口等候他的到來。
到這位身材嬌小的女孩和她迎風飄揚的火紅色頭巾,伊萬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安德莉亞,老師已經知道了嗎?」
安德莉亞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淡淡點頭道:「是的,訊息傳遞很快。老師已經在裡面等你了。」
伊萬垂頭看了看自己手中斷成兩截的光芒之刃,猛然抬頭,臉上的表情竟然是從所未有的堅決:「帶我去見老師,我有事要對老師說。」
白色建築之內的景像是從未進入其中的人永遠無法想像的——從未有人想過,大概是尼諾第一富豪的弗蘭克斯,這位曾經背負著挽救世界強者盛名的老年退魔師,他所長期居住生活的地方竟然如此簡潔,甚至有些簡陋。在建荒之內,除了應該具備的各種桌椅等傢俱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設施。甚至連牆壁都露出它本來的白色,使得房間看起來有些耀眼。也有些讓人精神壓抑。
伊萬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老師能在這樣讓人抓狂的空間裡一直呆著,甚至連開會都通過召喚法陣來完成。也許這就是弗蘭克斯成功的必要條件之一吧?伊萬聽說過關於十二退魔師的故事。他知道弗蘭克斯經常說的一句話:「能忍更寂寞的人更接近成功。」每次來到弗蘭克斯的住所,伊萬都相信弗蘭克斯是在真心實意傳授自己的成功經驗。
身為高級退魔師,弗蘭克斯依然保持了身穿顏色古舊長袍的特點,只不過他一身長袍上比其他人更加多許多裝飾品在上面。只有瞭解弗蘭克斯的人才知道,這些裝飾品都是其正價值的極品,大概全世界也只有這樣一個人會把這些隨便一件都能讓人雙眼紅的飾品都掛在身上,伊萬知道自己老師倒不是願意有心炫耀,他只是謹慎,在帕特裡克莫名其妙被殺的今天,小心無疑是最好的行為準則。
聽見開門聲的弗蘭克斯從自己的書架靠轉身過來,一張比帕特裡克蒼老礙多的臉上佈滿了歲月的痕跡。退魔師能比普通人多活很久,即使是這樣,弗蘭克斯也已經到了老年階段。這也是弗蘭克斯不太願意接觸外界的主要原因之一。
伊萬看見弗蘭克斯蒼老的臉,心中莫名其妙地一陣激動,這種激動不僅來自於自己老師的臉上無盡的淪桑,也來自於弗蘭克斯日漸衰老的精神。目前十二退魔師之中最接近死亡大關的人就是弗蘭克斯,雖然之前沒有任何關於高級退魔師自然死亡之後如何安排後事的特例,伊萬依然十分期待著自己老師能給自己留下些什麼。
不管怎麼說,始終活在一個人的陰影下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
「老師,我回來了。」伊萬看見弗蘭克斯轉身,立即前行躬身行禮,「我帶回了讓您失望的消息。」
弗蘭克斯沒有說話,上上下下看了伊萬一會,這才揮手道:「坐下說吧,你看起來有些辛苦。」
伊萬知道自己老師的脾氣,也不推讓,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身上充滿了蒼老氣息的弗蘭克斯站在書架前緋徊良久,終於還是輕輕歎了口氣,用手中的法杖當枴杖,走到伊萬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伊萬,聽說有人用武器毀壞了光芒之刃?」
伊萬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光芒之刃,無奈地點點頭:「對不起老師,我讓您失望了。」
弗蘭克斯輕輕揮手:「不要計較身體之外的任何損失……道具是人製造的,只要有人就能繼續製造道具。你還當時的情形吧。」
伊萬看老師不追究自己的責任,心中一陣輕鬆,當即放下光芒之刃,開始講述自己遇到蘇雲之後的種種情況。對於自己的老師,伊萬雖然心中有著諸多想法,在這種時候他還是不敢欺騙弗蘭克斯,老老實實把當時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伊萬的表現讓弗蘭克斯非常滿意,聽完伊萬的複述,弗蘭克斯輕輕頓了一下手中的手杖:「伊萬,我大概知道了,這次的事不能算是你的錯誤,你回去休息吧。」
弗蘭克斯的話讓伊萬有些驚奇:「老抒,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不必繼續在這裡接受我的盤查了,也不會有任何人盤查你,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弗蘭克斯看著伊萬說道,「回去之後好好休息,忘記今天生的可怕一幕吧。」
伊萬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鼓足勇氣說道:「老師,我請求您再給我一決機會,我要擊敗那個人。」
「擊敗?」弗蘭克斯看著伊萬笑了,「你用什麼擊敗?你的武器還是你的**?回去休息吧,想到解決辦法之後我會立刻叫你的。」
伊萬還想說什麼,一看到弗蘭克斯不容置疑的眼神,終於還是點頭屈服了:「好的老師。我回去了,您也早一點休息。」
弗蘭克斯揮揮手,看著伊萬倒退離開了房間。
伊萬離開之後,弗蘭克斯對著門口喊道:「安德莉亞,你過來一下。」
紮著紅色長長帶的女孩步履輕盈地走近房間:「老師,我在。」
弗蘭克斯看著伊萬離開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有點疲憊地問道:「安德莉亞,你想過我死後做什麼沒有?」
安德莉亞聽見弗蘭克斯提到一個死字,臉上的表情終於變了一下,隨後立刻恢復成正常:「老師,您不會死,您的生命一定和這塊大6的光榮一樣長久。」
弗蘭克斯有氣無力地搖插頭:「嘿,怎麼你也變成泛亞人了?沒有人的生命是長久的,我也不是特例。什麼長久啊永遠啊都是騙人的。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看起來很糟糕?」
安德莉亞看著弗蘭克斯已經蒼老得讓人慌的臉,看了許久都沒有說話。弗蘭克斯只有一歡眼睛依然明澈,緊緊盯著安德莉亞褐色的美麗雙眼。這一老一小兩人對視的時間不過一分鐘,安德莉亞終於支持不住,臉上留下一滴清淚:「沒有。」
弗蘭克斯歎了口氣,走近安德莉亞跟前,用手輕輕擦拭安德莉亞的眼角:「傻孩子,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還沒看開這種事嗎?」
安德莉亞任由弗蘭克斯擦乾自己的眼淚,一張精緻的小臉仰望著弗蘭克斯,一臉的不甘心:「我沒有!」
弗蘭克斯轉身看著窗外燈火輝煌的退魔學院,問安德莉亞:「安德莉亞,你現在一定要有一個讓我滿意的答案,杏則我不會甘心就這麼死去的。」
安德莉亞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站在弗蘭克斯身邊,也一起望向窗外的燈火輝煌。
蘇雲帶著安妮從希望市離開之後不久,安妮終於醒了。
不見庫克和班尼,又有蘇雲在自己身邊,安妮很快明白自己身上生了什麼事。掙脫蘇雲抱著自己的手,安妮慢慢在穩,有些不甘心地揮動了一下自己的雙手。
「我的時間這麼快就要到到頭了嗎?」
蘇雲沉重地點頭:「看樣子是沒錯了。」
安妮現自己和蘇雲已經不在希望市,有點驚訝:「我們這是在哪裡,要去什麼地方?」
蘇雲向東看了看,夜晚的繁星在城市之外看起來特別清晰。
「我們去新約克愛普。」
「去那裡做什麼?」
「去找一個人。」蘇雲低頭拉緊一點自己的背包,「那個人可能會知道如何解決你身體的麻煩。」
蘇雲的話讓安妮一下坐在地上。
安妮拚命用雙手摀住自己的嘴,好讓自己的眼淚和哭聲不滲出來,只是她美腑的雙眸早就出賣了自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哭泣的表情裡保持眼神如常。安妮有生以來第一次面對其他人哭泣,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如此暢快的哭泣是面對一個還不算十分熟悉的少年。
安妮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感動,在她生命至今為止碰到過無數願意對她好的人,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有如此堅決的決斷力,能夠如此簡單直接把語言化成行動。以往碰到的無數「好人」要麼心中藏著額外的心思,要麼前思後想考慮周詳,就沒有一個人能像這個少年這樣簡單直接。
簡單直接。且不計後果。不考慮報酬。
安妮甚至有一種預感,自從自己衝動地把從未暴露過的身體秘密給這個少年看過之後,自己的命運和他已經有了某種無法描述的聯繫。這種聯繫之中,安妮能感覺到自己的生活生了巨大改變。
在生命即將到盡頭的時候還能碰到讓自己激動的人和事,安妮只覺得幸運,一點也不覺得悲哀。
現在蘇雲說要帶著安妮去醫治身體上的麻煩,這讓安妮覺得心裡好像有什麼障蔽在一瞬間被打碎了。不管是否因為自己曾經在危險的時刻站在蘇雲前面,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只要蘇雲說帶她走,她一定會義無反顧地答應。
蘇雲沒問安妮為什麼哭泣,也沒有說安慰她的話,只是靜靜蹲到安妮的身邊,遞過一條紙巾。
安妮看了蘇雲一眼,沒有接紙巾。直接撲到蘇雲身上繼續哭。
眼淚透過衣服滴在蘇雲的皮膚上。蘇雲仰望天上的繁星,輕輕撫摸安妮美麗的卷:「好了好了,我們該去找那個人了。如果你喜歡哭,以後有一生的時間好用。好不好?」
蘇雲的話讓安妮慢慢停住了哭泣,又趴在蘇雲肩頭一會,美麗的女退魔師才慢慢抬頭:「你真要帶我去?」
「我也只能碰運氣,如果那個人也解決不了,我們可以考慮別的辦法。」蘇雲拉著安妮站起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每天都不會消失的,恐怕只有希望。」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不會消失的只有希望……」安妮重複著蘇雲的話,眼淚在夜晚的風中慢慢乾透,「那麼我們動身吧。」
「想好怎麼去新約克愛普了嗎?」蘇雲問安妮。
「想好了。」
「嗯?」
安妮伸手在臉上干了的淚痕處輕輕擦了幾下,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退魔師公會徵用交通工具,可以免費搭乘飛行器喲……」
蘇雲撓撓頭:「唉,特權階級害死人啊……不過我喜歡。」
就著樣,兩人前往附近最近的機場,用安妮的中階退魔師身份證明臨時「徵用」了一台小型飛行器,直飛新約克愛普。
著腳下的城市化成星光點點,蘇雲輕輕感慨了一句:「嘿,科技真是好東西。」
「你在我身邊好好學習,不然我再暈倒咱們就都要死了。」安妮不顧蘇雲亂感慨,拽了他一把,「仔細看著,這些東西你還沒學過吧?」
「我又沒考試,當然能不學就不學。」蘇雲嘴上這麼說,眼睛牢牢盯著各種安妮的各種操作,心裡其實也緊張得要死。
好在退魔師都不會有太笨的存在,蘇雲很快就把安妮所說的一切都掌握了,就在安妮教蘇雲的這段時間裡,飛行器已經平穩地飛過了幾個地區,離新約克愛普越來越近。
蘇雲感覺到安妮身體出的能量波動越來越弱,忍不住問道:「你感覺怎樣?」
安妮對蘇雲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還好,只是覺得自己恐怕不能再適應高強度的戰鬥了……」
「放心,打架有我。」蘇雲抓住操縱桿,讓安妮坐在旁邊休息,「走吧,讓我們去約克愛普的繁華和墮落!」
靠著安妮中階退魔師的名頭,蘇雲和安妮很輕易地降落在新約克愛普郊區的機場。兩人順利離開機場的同時蘇雲想到一個很可笑的問題:「安妮,你見過弗蘭克斯吧?」
安妮一愣:「見過,當然見過。」
「他沒現你身體的異常?」
「當然不會現,你現了嗎?」
蘇雲摸了摸下巴,想想也是,自己都沒現,弗蘭克斯這種靠製作道具聞名的人又怎麼會現?
「那麼我們盡快找到他吧。」蘇雲拉著安妮離開機場,「我可是個沒來過大城市的鄉下人,你認識路嗎?」
「退魔師都是本洲最優秀的地理尋航員。」安妮反過來拉著蘇雲跑到機場附近的長途車站,「要我帶你遊覽一下新約克愛普嗎?」
「不必了。」蘇雲看著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土地,深深吸進一口冰涼的空氣,「你冷嗎?」
安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和蘇雲緊緊相連的手,臉上笑出一對清晰的酒窩:「不冷!」
※※※
約克愛普的因為是舊城市遺跡改造而成,加上在尼諾洲算得上最悠久的城市之一,城市的佈局和結構都有些複雜得讓人鬱悶,城市的建築群尤其如此,許多已經改建和尚未改建的建築交錯在一起,看起來混亂無比。就是在這樣一種混亂之中,新約克愛普漸漸成了尼諾經濟文化的中心。城市東誨岸附近那座巨大的女神雕像跡也成為全世界各地旅遊者們遊覽的目標之一。據說這座已經失去了手臂的女神像當年幾乎被退魔師公會認為毀滅,就是因為雕像也強調「神」這樣的字眼兒……根據許多考古學家的考證,女神像的雙手應該一隻高舉,另外一直平端在胸前。至於為何會有如此怪異的動作,就有待進一步挖掘了。
在機場專用長途客車的帶領下,蘇雲終於有機會一暗這座和光芒之城同樣因為退魔學院而聞名世界的城市。城市的街道比光芒之城整潔氣派了不止一倍,也繁華熱鬧更多。光芒之城夜晚的繁華多少讓人覺得有些做作,在新約克愛普這裡卻讓人覺得如此自然真實。這就好像泛亞的許多年輕人在追求其他洲年輕人生活方式並努力學習一樣,有些東西是無許如何也學不來的。這座城市的精神都在夜晚的自由活動上,不像光芒之城克裡克諾那樣,城市的榮光都集中在了強制性的政府集體規劃上。
自由所表現出來的活力往往是最讓人欣喜也最嚮往的,來到這種城市,蘇雲都覺得自己以前不喜歡洲際旅行實在可笑。
儘管安妮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差,兩人還是順著最繁華的街道轉了幾圈。畢竟安妮也是許久不來這裡了,對周圍街道的細節記憶不是很深,兩人一會要去的地方是整個尼諾大6最危險也最難進入的地方之一,在這之前考慮好每一個細節顯然十分必要。
然而整個偵察工作只進行了一半,蘇雲已經崩潰了:「媽的這個弗蘭克斯不愧是做退魔師道具的,這環境佈置也太強了點吧?」
身為中階退魔師,安妮當然知道蘇雲在說什麼。周圍的建築群很顯然是有人精心設計過的,大部分建築都和退魔學院的建築連成一片,外來的人絕對看不出其中的明顯分界線。這樣的佈置顯然是把周圍這些建築當成天然的屏障和隱蔽道具,讓人看上去就很難下侵入其中的決心。
「我們不是可以直接進去嗎?」安妮奇怪地看著氣急敗壞的蘇雲,「我是中階退魔師耶,可以隨意進出尼爾頓退魔學院的……」
「我知道……」蘇雲有點惱火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但是我喜歡做賊一樣偷偷摸摸進去啊……這樣才有成就感。」
「……咱們還是先別注意這裡了。」安妮柏拍蘇雲的肩膀,「我有同僚來找我了。」
「哦?反應這麼快?」蘇雲左右看看,沒有現任何可疑之處,「隱蔽手段還很強嘛。」
「不是手段強、是因為他本來就是普通人。」安妮拉著蘇雲朝僻靜的角落走去,「我們找人少的地方走,在這裡說什麼都不太方便。」
蘇雲看了一下,街頭有治安隊員也有次員,確實不適合跟**和反退魔師組織成員交談,
順著霓虹閃爍和煙霧繚繞的街角,蘇雲和安妮靜悄悄走到了沒有人的角落。蘇雲一到這種角落總會想起自己初次和蒂凡妮見面時的情景,想到美麗的妖獸姐姐,蘇雲臉上總會露出一絲微笑。蒂凡妮的固執和可愛讓人無法忘記,不知道她現在和程韻過的如何了。
聲乾巴巴的聲音把蘇雲從回想中拉回到現實:「安妮小姐,很久不見了。」
安妮聽見這個聲音,臉色一變:「怎麼是你?」
跟著兩人的來看停下腳步,竟然是一名身材矮小的少年。少年掀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核桃皮一樣的臉來,這人臉上縱橫交錯了許多刀痕,其中一隻眼睛還是假的,加上他年紀再大一些,整個人顯得音常詭異。這樣一個人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連蘇雲也忍不住被嚇了一跳。
「當然是我。」核桃臉一隻殘存光輝的眼睛緊緊盯著安妮,「組織上聽說安妮小姐身體有一些不適,打算帶安妮小姐回去醫治一下,不知道安妮小姐是否肯賞臉跟我走呢?」
核桃臉讓安妮的臉色立刺變得相當差:「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核桃臉看著安妮,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一隻眼晴裡露出讓人恐懼的決斷目光,「既然安妮小姐如此猶豫,我也只好另想辦法了。」說完話,此人向後退了幾步,彷彿打算給安妮讓路一樣。
蘇雲搶前一步護在安妮身前:「嘿,他想幹什麼?」
蘇雲的這種保護讓安妮心裡覺得非常舒服。安妮看了一眼核桃臉的老男人,輕聲道:「大概已經不相信我了,要我回去接受審查。」
「你要回去嗎?」蘇雲想起曾經打算把自己販賣成妓女的黑光會種種做為,心裡頓時覺得有點不爽。
「……」安妮猶豫了一下,確認過蘇雲的表情之後才緩緩道,「我……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去見弗蘭克斯。」
「喂,聽見了沒有?」蘇雲對一臉傷疤的老者道,「美女說不跟你們回去了。你自己想辦法回去交差吧!」
老者臉色大變:「安妮小姐,你打算違抗組織的命令嗎?」
安妮搖頭:「我會回去的,在我見過弗蘭克斯先生之後。」
「安妮小姐,」乾巴巴的聲音提醒道,「您也知道我們最大的忌諱就是接觸退魔師公會的高層,您現在對我說這個只會讓我更為難……」
核桃臉的老者轉身揮手,一陣風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黑夜中許多全身黑色的人把安妮和蘇雲團團圍住。
「原來早就設置好了結界啊……」蘇雲四下看了一圈。「黑光會果然高效,知道我們來這裡也是不久之前的事吧?」
核桃臉的老者慢慢讓自己處在蘇雲和安妮攻擊的範圍之外、躲到眾多的黑光會成員背後,嘿嘿冷笑:「你們飛過來的時間足夠安排一切了……蘇先生,安妮小姐,你們的行為和你們之前的承諾都有一些出入,我們不得不考慮更複雜的情況變化。」
蘇雲撓撓頭:「就這麼著急過來接收戰果?黑光會的決策層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啊……」
安妮輕輕搖頭:「黑光會,退魔師公會……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
「我明白。」蘇雲慢慢舉起手中的武器,「宗教、政治和民族情結到了最後也只剩下利益比較而已。」
在蘇雲身後的安妮想都沒想,雙手環住蘇雲的腰,豐滿的胸脯緊緊貼在蘇雲背後。
「我現在沒有什麼戰鬥能力了,你要保護我啊……」
貼著蘇雲的耳畔。安妮都不知道為何自己會說出像小女孩一樣任性的話。這樣的話她從未說過,忽然說出來、感覺竟然如此的好。
蘇雲被安妮一口輕風吹在耳畔。頓時覺得身體裡一股熱流奔湧而出,他手中靈劍微微一揚。兩道氣勁已經順著劍鋒舞動朝左右擴散而去。靈劍自從和那不知名的長刀合為一體之後,外形上前未生什麼大的變化,蘇雲卻能感覺到其中的飛躍。尤其是靈劍在對能量增幅的能力上又層樓,蘇雲原本沒打算能使出躲厲害的招數逼退對方,哪知道這兩道氣勁竟然瞬間擴大了數倍,形成兩股強風,吹得黑光會的打手們一個個站立不穩,幾乎有要摔倒的趨勢。
蘇雲一動手,黑光會的人也不肯繼讀站等著挨打,紛紛亮出武器。這些人身在全世界退魔師道具的重要集散地,手中的傢伙沒有一樣次品,隨便一件都是價值數十萬的高級貨。這許多珍貴的武器和道具一起亮出來,絕對是只有在新約克愛普才能看到的奇特景象。
蘇雲沒有給這些人機會,手中的靈劍嗤嗤劈出數十劍,劍光頓時充斥在這個狹小的角落之中。蘇雲劈出的每一道劍光都目有指,讓這些黑光會成員們還在為躲避劍光困擾的同時已經被劍光破壞了自己手中的武器。蘇雲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靈劍能射出比退魔師手印威力更強大的劍光,按照他自己的理解這些劍光都應該是自己身體裡能量的增幅表現,但是能量具體怎麼通過靈劍增幅的,蘇雲完全不知道。
片劍光淋漓之後,蘇雲傲然站在巷子角落的中央,在他身邊的近二十個黑光會成員沒有一個敢再次起進攻。這些人紛紛盯著自己手中已經被毀掉的武器和道具呆,他們心裡都清楚,蘇雲想要殺他們恐怕比破壞手中的道具要容易很多。最少殺人不用考慮分寸的拿捏,而不傷人破壞武器則是更高級的技巧了。
核桃臉的老者看見蘇雲如此生猛,原本一臉的彪悍之氣早已丟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被蘇雲用靈劍指著,老者渾身上下哆哆嗦了一陣,忽然對蘇雲磕頭道:「饒,饒命……我,我也不過是給人打工的……」」
蘇雲正要收回手中靈劍,卻聽環著自己腰抱著自己的安妮在背後喝道:「不要聽他胡說,殺了他!」
就算面對黑衣二人組的時候安妮也未曾如此堅決過,蘇雲聽到安妮的叫聲,頓時覺得有些不妙。手中靈劍正要送出,那身材矮小的老頭竟然已經如一塊滾動的石頭一樣閃身到了一邊,一臉嘻嘻的笑容:「安妮,看來你果然對組織有了異心,我們還不算冤枉你!」
安妮鬆開環著蘇雲的雙手,一條有一點扭曲的長矛從她的衣袖裡飛快滑出:「源玄平,每天面對你這樣的人,就算沒有異心也要有異心了!」
蘇雲愕然回頭看了一眼站立有點不穩的安妮。一隻手拉住安妮:「不要亂動,我來對付他。」
安妮臉色蒼白地輕輕搖頭:「不,我們一起來,既然你是為我而來,我不要你一個人面對所有問題……」
蘇雲心中一動,緊緊抓住安妮的手,手中靈劍幻化成無數鋒芒的花朵。朝被稱為源玄平的老者輕輕送過去。
與此同時,安妮手中的長矛也在空中化成一條昂頭扭動的長蛇,對著源玄平一口咬去!
「好狠毒的人!」源玄平看見蘇雲和安妮都送出殺招,手中忽然多了一塊東西,隨著這塊東西的輕輕裂開。一股乳白色的光芒頓時灑遍整個巷子的角落。所有的黑光會成員們都瞬間癱倒地上。甚至有幾個注意了源玄平可疑之處,站在巷子口猶豫是否要介入這場戰鬥的低階退魔師們也迅有效地倒在了地上。
源玄平所用的當然是破魔石,這也蘇雲曾經在梅香鎮用過的招數。
源玄平本人是並不屬於退魔師體系的強者。所以他極其喜歡使用一些對退魔師有副作用,對自己卻沒有什麼損害的方法來打擊退魔師們。利用破魔石算是比較務實的一個想法。只要輕易把所有人都打倒,這結果比什麼都好。
然而源玄平依然忘記算計一個可能,他不知道蘇雲居然也用過這種方式對付別人,更不知道蘇雲居然能在這種情形下還能自如行動。濃郁的乳白色氣息剛剛升騰起來,蘇雲已經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源玄平幾乎是吐著苦水倒下的。
蘇雲笑瞇瞇蹲在源玄平身邊看著老者的臉抽搐得像快要被碾碎的核桃一樣,笑瞇瞇地問道:「源前輩,您好像很有錢啊?剛才那一下,大概就是百萬左右的消費吧?」
源玄平抽筋了半天也沒爬起來,在蘇雲的拳頭下他一個體能接近普通人的老頭子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恢復過來?在了幾滾之後,源玄平才慢慢雙手扶著地慢慢爬起來,伴隨他起來的是一陣劇烈的乾咳和血絲口水之類的東西。
蘇雲一點幫源玄平的意思都沒有,他的另外一隻手在捂在安妮的口嘴相交處,使得安妮沒有被濃重的破魔石釋放的能量所波及。
這個時候,安妮看著昂然站在乳白色能量之中的蘇雲,恍惚間覺得眼前這個男孩簡直是自己所見過最奇特的人。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保持巍然不動,甚至一點不受影響,這個人的奇異已經過了一般退魔師的想像極限。
蘇雲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屏住呼吸的安妮,同時給了剛爬起來的源玄平一腳,正好把他幹枯的身子踢出破魔石能量範圍之外。蘇雲拉著安妮離開乳白色的能量團,站在夜晚清冷的空氣裡,安妮覺得呼吸漸漸順暢了,剛才強烈的眩暈感也慢慢降低了,顯然蘇雲已經估計到了她要被破魔石影響的極限,在她達到極限之前把她拉了出來。
「老頭,你很有錢耶……」蘇雲鬆開拉著安妮的手,蹲在已經完全爬不起來的源玄平身邊,「黑光會是我見過最有錢的**組織了,上一次晶晶借我錢的時候我怎麼沒現?現在我正式向你提出打劫申請,請把你身上的現金、提款卡和其他高價物品一起雙手送給我,否則我會考慮今天晚上讓您度過一生之中最難忘的一個夜晚……」
倒在地上身體不斷陣痛的源玄平簡直想哭,他自從十年前因為跟政府的精英部隊戰鬥導致變成了普通人之後,一直負責組織上的一些小型活動執行,至今已經有十年的時間,這十年裡他從未失敗過,蘇雲這一次是第一次失敗。他算到了安妮的身體狀況,卻沒算到蘇雲的實力。
蘇雲用一種相當愉快的眼神看著源玄平:「源先生,我想這個時候您應該說點什麼表示一下吧?要不然這樣,其實我跟黑光會之間並沒有這麼大的仇恨,我只是要帶著您的一個會員去見我的一位長輩而已,您覺得這種事很過分嗎?要不然這樣,您回去就跟組織說安妮小姐很快會回去給您一個交代,在這之前的問題您幫忙解決一下如何?」
蘇雲最擅長在別人沒有權力也沒有選擇說不的時候提出各種不合理建議,就算是源玄平不同意,現在也只能不斷點頭了。在這個強權至上的世界裡,很多時候一個人的選擇跟自己的意願完全沒有關係,像現在,源玄平相信自己即使搖頭,蘇雲也會找出另外的方法讓自己屈服。雖然源玄平年紀大了,他還不想死,他有很多錢,他還想享受人生。
,蘇雲拿著源玄平身上所帶的近百萬元的銀行卡和數萬現金哼著快樂的歌謠跟安妮離開了,留下源玄平躺在地上,無奈地看著黑光會一眾被破魔石弄暈的打手們,心中只有痛恨……
這一次蘇雲和安妮兩人離開街角,終於直奔退魔學院而去。安妮緊緊跟在蘇雲背後,小手主動牽著蘇雲的手:「我現在開始好奇了。」
「好奇什麼?」
「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蘇雲笑笑,「現在的我,是個追趕時光的人。」
身體已經虛弱得有些疲憊的安妮當然知道蘇雲在說的是什麼,儘管心中早就沒有希望,她還是甜蜜地笑笑。
這種甜蜜的感覺陌生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