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之前已經在神殿中看到過崑崙丘墟的影像,可晨星依然被眼前的金色球體驚呆了。只見那球體彷彿是一個巨大的太陽,只是表面噴湧的並非火焰,而是一種類似氣體的物質。那種物質的顏色不是火紅的,而是一種明亮到令人的心神都為之動盪的金色。
只見那金色的物質噴湧而出,茫茫渺渺,將方圓數百萬公里的空間都籠罩在其中。
晨星曾經聽說過火焰的顏色。世俗界的火焰,按照溫度的不同,從低到高可以排列為:淡紅色、淡黃色、紅黃色、熾白色、明黃色、灰白色等等。可修真界的火焰就大不相同了,不但顏色要來得多,而且形態也各異。
至於仙界、神界或其他各界的火焰是否又有不同,晨星卻並不瞭解。但在這種情況下,他雖然不知道這金色球體中噴湧出來的物質究竟是什麼,卻也猜到了一定是神界的手段。
只是,這些物質明明就在距離自己數萬米的地方,晨星卻一點也沒感覺到有什麼不適。他原本以為這充塞在金色的球體外的物質應該起到某種防禦作用,至少也該有些溫度才對。現在看來自己恐怕是猜錯了。
玄月顯然注意到了晨星臉上驚奇的表情,淡淡解釋道:「崑崙丘墟外面的是辰皇梵焰,同時具有極熱和極寒兩種屬性,等於神界的炫疾天火和氤氳寒氣。只是它是被煉製出來的,並不是這個世界上原有的物質呢。」
「原來如此,竟然有同時具備兩種極端屬性的物質,小弟真的是大開眼界了!」
晨星點了點頭,然後又虛心問道:「可為什麼小弟既沒有感覺到熱也沒有感覺到寒呢?假如是這麼大體積的一團炫疾天火又或者氤氳寒氣的話,恐怕我早就有所感覺了。」
玄月呵呵笑道:「假如辰皇梵焰只是炫疾天火和氤氳寒氣的簡單相加,當年那五位前輩又何必花費心思去煉製呢?實話告訴晨兄,這種物質除了身兼極熱極寒兩種極端屬性之外,最奇特的還是假如你不去惹它,是絕對不會感到任何威脅的。只有當你碰觸到它們的時候,才會在瞬間被極熱和極寒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吞噬。」
「這麼厲害嗎!」南夕在一旁聽到這裡忍不住冷冷問道。
玄月點首道:「南夕仙子不要以為我是在誇大其詞。據神界的典籍記載,辰皇梵焰煉製成功之後,神界曾經專門對其進行測試,結果即使是神人,能對付它的也並不算多呢。」
說到這裡,他又補充了一句:「恐怕這也是除了傳說中才存在的九焰擎天之氣外最厲害的物質了吧。」
「九焰擎天之氣!你說的是那種具備所有極端屬性的九焰擎天之氣!」
南夕聽到九焰擎天之氣這個六個字,不由得脫口而出道:「你見過這種物質嗎!」
玄月微微一怔,旋又失笑道:「原來仙子也知道這種物質。仙子該不是在說笑吧。這種物質僅僅是在傳說中才存在的,我又怎麼會見過呢?」
晨星聽著兩人的對話,簡直感到自己是在聽天方夜譚。
他皺了皺眉,問道:「喂!兩位能不能解釋一下什麼叫九焰擎天之氣啊?」
玄月笑了笑,沒有開口。這時南夕說道:「我就知道臭小子你沒有仔細看師尊交給你的太初遺卷!九焰擎天之氣的名字曾在上面出現過呢!那是一種只有在傳說中才存在的物質,並非是這個世界上自然形成的東西。大家都只是聽說九焰擎天之氣同時具有所有極端屬性,可是誰也沒有真正的見過它,更沒有人能成功的修煉出這種物質。」
說到這裡南夕忽然間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微微笑道:「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辰皇梵焰應該就是你們神界煉製九焰擎天之氣的產物吧。」
「南夕仙子猜的很對!」玄月倒並不隱瞞,微微笑道。
他說罷忽然語氣一轉,又道:「我聽說令師西聖也曾經煉製過類似的物質呢。」
南夕點了點頭,輕輕歎道:「看來你們的消息蠻靈通的。不錯!師尊確實曾經煉製過一些類似的物質,她給它們取名叫光之幽巖。不過光之幽巖的數量,卻是遠不如辰皇梵焰的。算一算,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在仙界玄域的某處才能夠找得到吧。」
說著她彷彿又想到了什麼,衝著晨星說道:「差點忘記了,師尊送給臭小子你的梵天六芒就是用光之幽巖煉製而成的呢。」
「梵天六芒!」晨星聽了這話立刻將梵天六芒釋放了出來。
只見他的身前剎那將出現了一個散發著幽暗光芒的巨大的六芒星。
「竟然是光與暗的融合!」玄月一看之下立刻失聲叫了起來,雙目死死的盯著虛空中浮動的梵天六芒,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南夕此刻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彷彿在說:「怎麼樣!我們仙界的手段也並不比你們神界差吧!」
玄月卻並沒有注意到南夕的表情,而是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難道說仙界在煉製九焰擎天之氣上走得比我們神界還要遠嗎!」他說到這裡,然後又搖了搖頭,發出一聲重重的歎息:「怪不得即使神界的至尊,對仙界的西聖和東皇也極為稱讚呢!看來令師果然不愧為這個世界的先知者啊!」
南夕輕輕一笑,還沒有開口。這時晨星已經搶著問道:「仙子!玄月老兄!聽你們的口氣這種同時具備兩種極端屬性的物質非常難以煉製了?」
玄月說道:「豈止是難以煉製那麼簡單!在一般人來說這簡直不可想像!」
南夕也說道:「不錯!即使師尊,也只是煉製出了同時具有兩種極端屬性的物質而已。雖然她知道煉製九焰擎天之氣的方法,卻始終未能煉製成功。」
「其實能夠煉製出光之幽巖這種物質,已經算是非常厲害了!」
玄月連忙說道:「要知道光和暗這兩種屬性比其他的屬性更難把握,因此煉製起來也更加困難呢。」
「可是……」晨星皺著眉問道:「煉製這種物質究竟難在哪裡呢?在小弟看來,其實和煉製具備一種極端屬性的物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啊!」
他說完這句話,玄月和南夕立刻同時朝他望去。
那種怪異的眼神,彷彿晨星在一剎那變成了一隻怪物似的。
「晨兄難道不知道嗎!」玄月看了晨星良久,確定了對方不是在開玩笑之後,這才深深的歎息道:「就是因為煉製具備一種極端屬性的物質非常困難,所以煉製這種同時具備兩種極端屬性的物質才會加倍困難。其實到目前為止,即使是煉製只具備一種極端屬性的物質,也只有對載九履一結界深入瞭解之後的先知者們才能夠做到呢。」
「不是吧!小弟就能煉製出來的!」晨星聽到這裡連忙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飛快的伸出右手在虛空中劃出了一組印訣。
只見虛空中光芒一閃,一簇絢紫色的炫疾天火憑空浮現了出來。
「這是炫疾天火!這真的是炫疾天火?」玄月看到這裡頓時跳了起來。
晨星點了點頭,微微笑道:「這確實是如假包換的炫疾天火!玄月老兄如果不信大可以試一試!」
玄月沒有開口,掌心處立刻凝結出一道神奕力,衝著那紫色的炫疾天火包圍過去。
一瞬間神奕力將炫疾天火包在了其中。只聽幾聲輕微的辟啪聲響過,耀眼的光芒一閃,那簇炫疾天火已經被玄月收在了掌心。
「果然是炫疾天火!晨兄!你這是怎麼做到的!」玄月看著自己掌心中的炫疾天火連連皺眉,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
「好啊!臭小子竟然還有這樣的手段!」
南夕聽到這裡也忍不住叫道:「連我都被你瞞過了!你怎麼能煉製出極端屬性的物質來呢!」
晨星看到兩人都被自己這一手給震住了,不由得淡淡一笑,說道:「你們倆別忙嘛,接著看哦!」
說著他雙手合攏,將一道本源靈氣凝在掌心之間,同時運轉起幻星派真幻空冥的心法。只見從他的手掌間漸漸露出一線淡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越來越強,不多時已接近了遠處瀰漫在崑崙丘墟之外的辰皇梵焰的亮度。
這時,晨星將雙手分開。只見兩手之間的虛空中,一團淡金色的電光正在不停跳躍著,彷彿蘊含著極大的生命力。
「這是九衍炫光!實在是太神奇了吧!」南夕看到這裡連聲讚歎道。
玄月也連連點頭,雙目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說道:「晨兄!你的修為距離先知者的境界明明還很遠,為什麼也能夠憑空煉製出極端屬性的物質呢!」
晨星搖了搖頭,笑道:「這個嘛……小弟就不是很清楚了。」
說到這裡他又凝眉回憶道:「其實小弟從前只不過能幻化出極端屬性的物質。即使偶爾煉製出過一兩次真正的極端屬性的物質,也並不明白是由於什麼道理。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小弟突然發現自己能夠很容易的煉製出這種物質了呢。」
「不久之前?」南夕聽了這話秀眉微微皺起,自語道:「難道是本源靈氣的作用?」
「對了!仙子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好像就是在小弟參悟太初遺卷之後不久呢!」
南夕點了點頭,彷彿在沉思什麼。良久她才緩緩說道:「我明白了!看來就是這樣!」
「究竟是怎麼回事!」玄月這邊依然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南夕轉首看著晨星,輕輕的歎道:「我終於明白為何師尊和重華前輩會對本源靈氣這麼重視了。看來本源靈氣不愧是這個世界產生之時遺留下來的靈氣啊!」
「本源靈氣!仙子是說本源靈氣!」玄月這才聽清楚南夕在說什麼。
他皺起雙眉,疑惑的問道:「仙子的意思是說,晨兄體內有本源靈氣存在!」
南夕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這個臭小子也不知是撞到了什麼好運,竟然在一處宇宙渦漩中找到了本源靈氣!」
(晨星:「有沒有搞錯啊!明明是本源靈氣自己找上我的!)
聽了這話,玄月連連點頭,說道:「本源靈氣中蘊含著化生萬物的根本,假如同時再參悟載九履一結界,確實能夠創造出極端屬性的物質來!」
說到這裡,他忽然語氣一變,又道:「不!不僅是極端屬性的物質!」
隨著這話,玄月雙目中的神色忽然變得非常奇怪,望向晨星的目光也和從前大不相同。彷彿站在他身前的並非晨星,而是一個擁有極高地位的人似的。
晨星被他看得心中發毛,勉強笑道:「玄月老兄,小弟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玄月神色瞬間恢復了正常,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什麼!呵呵!我只是覺得晨兄能夠擁有本源靈氣,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令人意外。」
他說罷又指著遠處的金色球體說道:「我們不要談論這個了!前面就是禁魔神陣的中心地帶,也就是禁錮魔界的崑崙丘墟。雖然辰皇梵焰很難對付,但我相信以兩位此刻的實力,還是能夠應付得了的。」
晨星和南夕對視一眼。
兩人雖然都知道玄月有事情瞞著自己,可此刻也不是盤問的時候。
於是晨星點了頭說道:「玄月老兄用不著擔心我們!你只管告訴我們下一步需要做什麼就可以了!」
玄月笑道:「下一步我要施展一組很複雜的神明訣,打開進入崑崙丘墟的通道。只有進入崑崙丘墟內部的空間,才能知道被禁錮的魔界的情形究竟怎麼樣。我希望在這段時間中,兩位能夠留在外面為我護法!」
「說來說去還是不打算讓我們和你一起進去嘛!」
晨星聽了玄月的話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咕噥道。不過他也知道,玄月進入崑崙丘墟內部,其實是冒著很大的危險,確實需要有人在外面為他護法的。
因此,晨星只得笑了笑說道:「有小弟和仙子在,玄月老兄只管放心的進去就是了。」
玄月的雙目中露出幾分感謝的神色,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開始打開通道了!」
說著他的十指飛快的變幻起來,一道道複雜之極的神明訣立刻從十指的指尖疾飛而出,凝在他的身前。與此同時玄月的身體化作一道流光,衝著數萬米外的辰皇梵焰飛快的掠去。
只見隨著玄月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身前的神明訣也越來越明亮。
到了最後,那神明訣的光芒竟然直衝出千餘米,硬生生將辰皇梵焰衝開了一個缺口。
然後,只是一眨眼,玄月的身形就沒入辰皇梵焰之中了。
金色的辰皇梵焰在玄月的身後重新聚合起來,表面竟然看不出絲毫被衝開的痕跡。
晨星和南夕相互對視了一眼,雙目之中都露出無盡感慨的神色。
「仙子有什麼打算?」晨星想了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南夕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現在還沒有,要看玄月回來之後帶來的消息究竟怎樣。不過我想,假如禁魔神陣真的完全開啟,仙界絕不會袖手旁觀。畢竟就目前原界的局勢而言,仙界的力量佔據了絕對優勢呢。」
晨星點了點頭,卻沒有再開口。
他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忽然回想起自己少年時的生活。
當時,他和師傅一同住在簡陋的貧民窟中,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命運會發生變化。而此刻,他確實已經和過去不同了。此刻的他直接被捲入了整個世界的勢力劃分之中。
那種感覺說不出的奇特,彷彿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突然間發現自己擁有了很大的權力,於是一下子感到迷茫了,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臭小子你在想什麼?」南夕輕輕凝眉問道。
晨星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小弟忽然想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
「小時侯。」南夕搖了搖頭。像她這樣的仙人,經過了漫長歲月的修煉,幼年時的記憶早已經變得模糊不堪,是絕不會有晨星這樣的感慨的。
時間,確實是一種能夠磨滅一切的存在。
「臭小子不要在這裡回憶了。你可知道你現在有多麼重要嗎?」
「仙子不是在開玩笑吧。小弟只不過是一個修真者,哪裡有什麼重要的。」
南夕輕輕搖頭,歎道:「臭小子你就是這樣,始終不會正正經經的說話!其實我本來也不覺得你有多麼重要的。不過就在你憑空創造出了極端屬性的物質之後,我才終於知道了,為什麼師尊和重華前輩,甚至東皇帝君都對你這麼看重呢。」
「哦?」晨星看到對方如此鄭重其事,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既然這樣,就請仙子不吝賜教,究竟小弟為什麼這麼重要吧。」
他剛剛說到這裡,南夕忽然驚訝的叫了起來:「咦!奇怪!臭小子你有沒有發現?竟然有人闖入了這片星域了呢!」
晨星聽到她這麼說,也立刻將心光展開。
果然,他發現有四道極強的能量,從自己身後的方向極快的飛來。
「是神界的人!」晨星一瞬間就判斷出那四道能量是神人特有的神奕力,於是皺眉道:「難道說神界的人擔心玄月一個人應付不了,所以又派了高手前來嗎?」
南夕淡淡的笑道:「誰知道這些人來這裡幹什麼啊。不過等一會兒大概就清楚了。」
說到這裡,她又訝道:「這些人的實力很強啊,絕不在玄月之下呢!」
果然,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晨星就發現極遠處那四道神奕力倏忽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著不遠處的空間出現了四道極細微的罅隙,隨後四名身穿神甲的神人從中飛了出來。
只見那四名神人高矮各不相同。最高大的那個足有五米,最矮小的那個也有兩米多高。晨星和南夕站在他們的面前,簡直變成了小人國裡的居民。
四人身上穿的神甲完全一樣,都是一種彷彿液體一樣湧動著的形態。隨著他們的動作,那些神甲不停的變幻著外形,彷彿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
晨星看到這樣奇怪的神甲,不由得大感新奇,於是好奇的盯著四人觀看。
那四名神人似乎對晨星這種沒有禮貌的行為感到非常不滿,於是齊聲叱道:「放肆!在我們珈因四神將面前竟然敢這麼無禮!」
只聽他們的聲音彷彿一連串轟然雷鳴,衝著晨星湧了過去。
晨星身形一顫,倏忽之間朝左右閃電般晃了幾晃,避開了這些音波,然後嬉笑道:「哈哈!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霸道的音波攻擊呢!」
那四名神人看到晨星輕而易舉的化解了自己的音波攻擊,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其中最高大的那個人冷冷叱道:「哼!你們是什麼人!可曾見過我們神界的使者!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是不是和禁魔神陣的開啟有關!」
這一連串問題快如閃電,晨星和南夕都被問得啼笑皆非。
南夕咯咯笑道:「喂!你到底想問什麼啊!一個一個問好不好?」
那神人還沒有回答。他身旁的另一人忽然叱道:「一定是你們開啟了禁魔神陣!我們不要和他們廢話,先把他們禁錮了再說!」
「ao!有是見鬼的禁魔神陣!」
晨星不由得咕噥了一句,然後大聲說道:「你們四個有沒有腦子啊!憑什麼說我們開啟了禁魔神陣!」
「笑話!你們不是神界的人,又鬼鬼祟祟的在這裡,開啟禁魔神陣的不是你們是誰!」那名神人冷冷的笑道:「像你們這種圖謀不軌的魔物,禁錮已經算是最輕的懲戒了!」
「魔物!」晨星和南夕同時失聲叫道:「你們有沒有搞錯啊!我們哪裡像魔物了!」
「少廢話了!就算不是魔物也一定是魔物的同黨!」那神人說著,雙手已結出了一道圓球狀的神明訣,似乎立刻就要動手攻擊。
晨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麼不講理,根本不聽自己的解釋,不由得心中暗歎。
他正要打算對付對方的攻擊,就在這時,只聽南夕冷冷的哼道:「我這才知道,原來般若坲境的神人都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