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不妙,急衝兩步,揮劍砍向他的後背。侍衛轉身迎上,斬馬刀和青銅劍再一次相交,「噹」,我和侍衛各退兩步。看著侍衛退向五行棋局,我靈機一動,忙提氣追過去,雙手舉劍直劈,這次我用了一多半力氣,劍氣凌厲到了極點,務必要使得他全力反擊。
吳繼海和韓詠絮學我剛才的戰術,兩人見這面激戰正酣,立刻中途變向,架著胖子往另一邊跑去。
侍衛正要追趕,卻發現我這一劍氣勢洶洶,想躲過絕無可能,只有抬起斬馬刀硬接一途。緊接著刀劍第三次相交,這一次我雖是主動攻擊,但用的力氣卻幾乎毫無保留,侍衛為了接我這一劍自然也是盡全力施為,以硬碰硬的情況下,我手中的青銅劍脫手飛出,侍衛勉強拿住了斬馬刀,但卻腳下再站立不住,險險往後跌入五行棋陣。
我一看大失所望,忙再提一口氣,疾衝兩步,騰空而起,一腳先試探性地踢在侍衛的胸膛上,身體在空中一扭,接著另一腳曲起、踢出,我整個人被反彈回來,兩手一撐趴在地上。侍衛則悶哼一聲,往五行棋陣後仰而去。
但這侍衛也著實了得,這麼大的力道衝擊下,除了仰面跌倒根本不會有第二個可能,可那侍衛愣是在頭重腳輕的情況下,竟然在空中身體急挺,在觸地的剎那,「登登登」連退三步,硬是站穩了沒有倒下。
但我知道這場惡戰已經結束了,他當然不知道五行棋陣,或者即使他知道,但在那種情況下也無法再選擇出要走的棋子,連退三步,離鬼門關不遠了。
果然,先是「轟」的一聲,一個棋子直直地落了下去,現出一個大洞,接著「嘎」的一聲,另一個棋子翻轉過來,三根尖錐立時將侍衛的腳刺了個穿,侍衛大驚之下強忍疼痛,拔出腳後退,但接著又是三根尖錐,侍衛再也站立不住,向後跌倒,「哧哧」一連串利器刺肉的聲音,侍衛眨眼間被刺得血肉模糊,有兩根尖錐直把他刺穿了,被血染紅的尖頭露出在他的肚子上和胸膛上。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到這觸目驚心的一幕,我還是不由閉上了眼睛。
「大哥!」韓詠絮大喊一聲,趴在五行棋陣的邊上定定地看著侍衛,侍衛慢慢地轉過頭,看著韓詠絮,臉上有了表情變化,終於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露出兩排仍往外滲著血的牙齒,接著一股血流從嘴裡湧出,侍衛臉上一僵,頭一下子耷拉下去。
韓詠絮痛哭出聲,我從地上爬起來扶住她的肩膀,慢慢地拍著她的後背,韓詠絮又趴在我懷裡放聲大哭。
吳繼海走過來,道,「都別難過了,死了對他其實是一種好事,這個人恐怕已經被邪術製成『靈奴』好幾年了,現在死了也算解脫了。」
我沒有心思問『靈奴』是怎麼回事,跟御魂偶有什麼關係,只是默默地看著吳繼海拿出符紙香燭等物。
超渡了侍衛的亡魂之後,我們再往前走去,現在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而我們剩下的時間,也只有兩個小時了。
進了配殿,我們已經非常接近祭壇了,只要再走過一條通道。我知道,最後的決戰也將隨著我們的前進而到來。
我真的還有足夠的信心、足夠的把握嗎?
我不知道。
配殿裡倒是一路安全,看著這些雕樑畫棟的建築,我忽然湧上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死了便死了,還搞這些勞民傷財的東西幹什麼?而我更厭惡的其實是自己,我到底是哪根筋出了毛病,非要幹這種九死一生的勾當嗎?錢是好東西,可對我真的就那麼重要嗎?我甚至從來都沒有想過,真有一天我有很多錢我要幹什麼。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好嗎?也許老爺子是對的,把我安排到歷史研究所,工作雖然單調了一些,但又有什麼不好呢……
「啊!」韓詠絮一聲尖叫打斷了我的沉思,我忙回頭去看,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手舞長槍,正發瘋一樣地攻向三人。韓詠絮的一聲尖叫,正是被那人從後背刺中時發出來的,不過還好背包裡東西多,又有灌了水銀的童子,那一槍肯定刺不動。
但剛才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有人,那人躲在哪裡了?
顧不上再想這些,我反身衝回去,韓詠絮已和那人交了幾個回合,吳繼海也抽出拂塵飼機而動,但苦於那人使得是長槍,而且攻勢兇猛,兩人竟一時處於守勢。
我衝到近前,一看不由吃了一驚,那人竟是夏侯建國!
我喊了一聲,吳繼海道,「他就是夏侯建國?」
我點點頭,躍到韓詠絮邊上,道,「讓我來!」說完一劍撩開長槍,但長槍一碰即收,想找機會衝上去近身而戰一時是不可能了。
吳繼海道,「夏侯建國好像沒中什麼邪術!」
韓詠絮一句話也不說,狼牙棒招招都是拚命的招式,但這麼打現在絕對不行,如果對方也是重兵器,又肯硬碰硬的話,那韓詠絮的打法雖不能說是處於劣勢,至少能落得一個平爭秋色的機會,但現在夏侯建國使的是長兵器,走的又是快和輕巧的路子,所以韓詠絮這麼下去只會白白地把自己的體力耗盡。
我喊道,「小絮,冷靜一點兒!」便搶上前去,盡力避免韓詠絮的狼牙棒和那人的長槍接觸,但說實話,要我獨自一人應付夏侯建國的長槍,確實有些吃力,畢竟他的兵器已佔了優勢,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我現在正是以短攻長,再加上夏侯建國的功夫本來就比我好,此消彼長下,我的形勢不言自明。
但我還是硬接過來,我只是希望韓詠絮能夠稍稍冷靜一下,這樣才有機會同夏侯建國鬥上一鬥。
轉眼間,我和夏侯建國已經拼了十幾招,但基本上都是有來無往,我只能小心地防守,以待時機出現。
吳繼海觀察了一陣子,道,「夏侯建國可能是瘋了!」
我極力擋開夏侯建國的一槍,道,「這個還用你說,我看他也是瘋了,不然老朋友見面,何以會連個招呼都不打?」
吳繼海道,「不是,我是說他可能受了什麼刺激,得了失心瘋!」
我向左疾閃,躲過夏侯建國的一槍,青銅劍貼著槍身往前削去,但不等到他手持的位置,夏侯建國退了一步,避免我近身,再次搶回主動之勢。
我驚道,「失心瘋?那依你看還有沒有治好的可能?」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我想施辣手了,可一時還顧忌著惦記著他的弟弟夏侯建設,如果是吳繼海說治不好的話,那我下手也就不用留情了,否則這麼纏鬥下去不知道要費去多少時間。
吳繼海道,「這個現在還不好說,但是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明白吳繼海的意思,當即手上加勁,瞅準夏侯建國一槍刺來的一瞬,閃身向右一歪,同時雙手握劍往左砍在長身上,接著不斷施力,夏侯建國見勢不妙,又想故伎重施,急往後退,但我就是故伎重施的老祖宗,豈能讓大雁啄了眼睛,當即發一聲喊,疾向前衝了三步,夏侯建國退了三步沒有能撤回被我壓住的長槍,立即再往後退,卻不曾想一個速度更快的人掠到上來,韓詠絮把大哥慘死的怨氣全發到了夏侯建國身上,雙手掄圓了狼牙棒砸向夏侯建國,連一聲呻吟都沒來得及發出,夏侯建國便向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斜刺裡橫飛出去,直撞到通道的牆上,貼著牆壁,慢慢地癱坐在地上。
我和吳繼海都被驚得呆了,沒想到韓詠絮這一棒的力氣如此之大,兩人對視一眼,都說不出話來。
韓詠絮倒像是發洩完了心中的憤懣一樣,平靜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