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浪子 第 七 卷 第  七 章  如幻似真
    黑蜂后娃亞娜冷哼道:"只要你們肯放棄兩艘戰神艦,我可任由你們駕駛黑巫號離開,否則我的飛船進來時,就是你們末日到的時刻了。"卡爾夫南狂笑道:"敢把出打開嗎?請問的飛船怎樣進來呢?"黑蜂后冷笑道:"你的黑巫號已變成廢物,讓你飛出去還不是挨揍?若非上次你與改造人戰鬥時,基地大部分的戰壘和武器系統均被摧毀,現在你們早曲終人散了。再給你一個機會,立即放棄搶奪兩艘戰神號,否則我就立即打開通道,讓我的黑蜂號進來把你收拾。"卡爾夫南關閉了對話器。

    翟斯飛沉聲道:"我要親自過去奪船。"

    卡爾夫南搖頭道:"機會太渺茫了,亦非短時間內辦得到,待會出張開時,我們立即駕船逃走。"翟斯飛一呆道:"其他人呢?"

    卡爾夫南望往舷窗外閃爍不停的炮火,若無其事道:"主帥有難,小卒們總要有些犧牲的。"翟斯飛仍想說話,忽然整個基地晃動了一下。兩人大吃一驚,茫然不知發生了甚麼事。

    領袖一號在太陽系的外空彈了出來,飛進星系的內空去。

    目的地是月球基地。

    姬慧芙將會舉行內閣和議長級的會議,先與各要員取得共識才舉行正式的聯邦議局全體大會。

    兩人仍呆坐在沙發上,百感交集地看著這美麗的家鄉星系。

    愛神的聲音響徹大堂道:"收到兩個重要的消息,要向主席報告。"姬慧芙從迷惘的沉思警醒過來,道;"秀清說吧!"愛神道:"中子戰星仍在仰馬星的外空停留不動,原因不明"姍娜麗娃芳心一動道:"他們在等大帝號吧。"姬慧芙皺眉道:"若要摧毀聯邦,只是這顆中子戰星和內的飛船已是游刃有餘,何須等待大帝號呢?"愛神夫秀清道:"或者在等候指揮者吧!要發揮這樣一顆星球的威力,恐怕黑獄人元帥級的人物仍辦不到。"姬慧芙色變道:"難道撒拿旦之外,黑獄人還有高於三大元帥的人物?"愛神沉默下來。

    若方舟等人在此,就知道他們等的是天美了,並且更會覺得事不尋常,因為天美早該到達那處了。

    姬慧芙知道很難憑空想出答案,暗忖這總算是好事,道:"另一件事呢?"愛神道:"樂園星系發生了非常怪異的事,首先在荒星基地內發生了激烈的戰鬥,然後忽然間在那行星的泥土和石,長出了紫藍色的植物,把所有建設全部摧毀了。這些怪異的植物完全把星球的表面覆蓋,走不及的人都給縱橫交錯的樹體活埋了。"姬慧芙和姍娜麗娃臉臉相覷,同時想起了曾見過的藍菌。

    它們終於忍受不了人類對星球環境的破壞,發動反擊了。

    愛神續道:"黑巫號、兩艘戰神飛船和太空盜的飛船夾雜在其他飛船中逃了出來,各自往不同方向溜走了。"姬慧芙深吸一氣,想像著當時淒厲可怕的情景,說不出話來。

    領袖一號這時飛臨月球基地之上,緩緩往下降去。

    流星臣流浩浩蕩蕩的在星區中永無休止地運動著。

    方舟默默計算其運行的軌跡,判斷出最少要二十五萬年,他才會進入這星區的其中一個星系。不禁暗中叫苦。沒有了飛船,他等若成了個活死囚,甚麼地方都去不了。

    心中叉隱隱奇怪,他在這團冷硬的巨石中隨著流星大隊流浪了大段日子,為何撒拿旦仍沒有再追上來,難道真這麼容易給自己誆了,以為自己溜了到別處去?

    細想又覺不像,當日大相隔以百萬光年計的距離,只憑天美帝后提供最後蹤影的大概位置,他便輕而易舉地尋上門來。目下既知自己在這星區,怎會尋他不著唯一的解釋是因能量的損耗太厲害,所以要先睡上一覺也說不定。

    正胡思亂想時,前方電光爆閃。

    方舟這時能量回復過來,思感往前延伸,立時大吃一驚。

    只見一道隕石流,正打橫切入流星雨去,引起了狂暴的衝擊和爆炸。

    他吃驚的原因,在於先前曾察覺這在附近出現的隕石流,明明互相間運行的軌跡大有差異,理應不會撞在一塊兒,為何情況竟忽然完全改變了過來呢?是甚麼力量改變了隕石流的軌道?這個念頭剛起四周的流星紛紛爆炸。

    "轟"的一聲,一個巨大的隕石橫撞在他置身處的鋼石上。

    月球大小般的鋼石立時現出一個廣達十多公里的大陷坑,偏離了軌道,以驚人的高速脫離流星雨群,往虛空投去。

    躲在一個凹坑裹的方舟苦苦抵受著那種撕心裂肺的震,毫無選擇地隨著流星踏上新的旅程。

    一種孤獨的感覺,襲上心頭。

    以往縱是在火鳥星上,他亦沒有這種令人沮喪的感覺。

    不如是否已習慣了有人作伴,現在的孤單感使他份外難受。

    忽然間,他感到自己的微不足道。

    在這一大團荒涼冰冷、凹凸的石球上,他只是一個微生物般的小點,而這隕星石本身則又是這荒茫星區的一個小點,至乎整個星區以萬計的星結集,在廣闊無垠的宇宙仍是無關重要。

    包圍著他那不能計量的天幕,只是無涯無際的黑暗和星點。

    一個個的太陽放射著光,似若沒甚麼原因,也沒有任何目的。

    隕星上峰巒突起,嶙峋聳立,有種亂糟槽一團的感覺,像是永遠都不會生出任何變化。

    當他注視著像刀鋒般銳利由層冒起的一個峰時,赫然發覺峰在層上拖出一道影子,還逐漸明亮起來。

    方舟不解地朝前望去,立即目瞪口呆。一顆大陽在前方緩緩擴大著,變成了夜空最明亮的光點。憑他超人的視力,可以清楚看到正繞著她運行的八顆行星。隕星正以近乎亞光速的速度,依循拋物線的弧度往這星系投去。他卓地立起,太陽的射線刺激得他瞇上了眼睛。他的靈覺告訴他,其中的一顆行星上洋溢著生命那使人振奮的感覺。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的奇遇。

    家鄉地球的聯邦議局展開了前所末有的激烈辯論。

    贊成撤離和反對的人各持己見。

    反對的理由亦非常充分。

    畢竟聯邦軍最近才大勝黑獄軍團,把對方的先頭部隊趕了回仰馬星系去。沒有理由戰勝者竟要放棄人類發源的河系,冒著莫大的危險、悠久的旅程,避難至茫不可測的其他遙遠河系。

    兼且尚未與大帝號或中子戰星正面交鋒,怎可現在便打定輸數?

    姬慧芙默然不語,任由議長謝格斯引導著雙方的辯論。

    但姬慧芙發言的時間終於到了。

    議會大堂莊嚴肅穆,靜待最高領袖的指示。

    姬慧芙緩緩起立,俏臉充滿哀然之色,以出奇地輕柔平靜的語氣道:"但願我今天不是站在這和說這番話。"大堂內只有此起彼落的沉重呼吸聲。

    姬慧笑道;"贊成大撤退或反對的論點我們都聽過了,在目前來說,雙方均有充足的理由。所以我因應而作出了修改,提出"自願撤退方案,我會親自向聯邦公民詳盡地解釋現在的形勢,清楚告訴他們軍方專業的意見和判斷。我只希望凡願意離開的,都可以得到這樣一個機會。而本人則會偕同志願留下的軍隊,與黑獄軍團作戰到底,捍衛我們深愛的家鄉銀河系。"隕星衝進了星系的內空去,先是受到星的引力,望著核心處的艷麗太陽投去,但由於距離的關係,隕星偏離了軌道,朝唯一被大氣包裹的藍色星球掠去,那是星系內離太陽最近的第四顆行星。

    他貪婪地汲取著太陽的能量,隕星速度不斷增加。

    方舟心中驚異不定。跟前這星球不但有海洋,還有綠野,環境與家鄉地球相若,除非是經過蓄意的人為改造,否則就是令人駭然的巧合了。

    隕星以驚人的高速闖入濃厚的大氣。

    方舟大感有趣,一邊以能量護體,思感延伸往隕星的分子世界裹。

    他感覺著隕星的前端受到空氣分子密如暴雨點般的打擊,就如炮彈射入堅固的碉堡那樣,分子和原子間的聯繫被搗毀,扯出了毫無規則地橫集在隕星前端表面上的單個分子。分子分裂為原子,原子再因失去其中所含的電子、電離的情況下,輻射出明線光波。

    強烈的摩擦下,隕星迅速燒燬,發出強光,若在地面看上來,就是壯麗的流星了。

    隕星箭矢般投進大氣層內,只百多公里,就剩下一半不到的質量。

    方舟忍受著那能使合成金屬銷溶的熱量。

    他首次忘記了大帝號的威脅,忘了下方怪異的天地,全心全意去經驗這乘馭流星的寶貴旅程。

    隕星不斷銷損,空氣在隕星前緣形成了一個"帽子"。

    那是由隕星轉化而成的壓縮氣體和在隕星前被壓縮了的空氣所形成的。這股被壓縮的熾熱氣流從隕星兩側瀉往後方,再從隕星身上剝下新的粒子,形成慧星般的光尾巴。

    躲在隕星最後方的方舟心中叫妙,不斷把這種能量吸進體內去。

    他抗熱的本領可說不作第二人想,那是在火鳥星上訓練有素所致。

    由於空氣的阻隔,隕星逐漸失去了原本的"宇宙速度",變成垂直下墜,就像從飛船上給扔下來的重物。

    到了大氣下層處,隕星只剩下四分之一的質量,大量剝落的固體質點,在後方形成霧狀的塵屑光跡,長達數十公里。若在下方仰首觀望,正是壯麗非常。

    轟鳴聲不絕於耳,聲勢驚人之極。

    眼前一暗,隕星離開了大氣層,來到了天壤間的虛空。

    下方是被植物覆蓋的原野和大海那岸海交接的動人天地。

    方舟心神俱顫,離開了隕星,自行往下掠去。

    隕星在這青陽的黑夜,畫過一道光,投進大海。

    方舟掠往岸旁,在一片草地降落,跪了下來,深深吸了一與地球全無分別的新鮮空氣,難以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奇異的世界。

    不遠處有一叢結實的野果,送來令他差點掉下眼淚來的香氣。

    在天上兩顆月亮的照射下,原野一片金黃,左方是在夜裹綻放的仙人掌,以陣陣芳香的凝乳浸潤著空氣,巨大的天蜮拍著半透明的翅膀,在仙人掌花問飄然飛舞。遠方是一片橫亙百里的雨林。這是沒有可能的事,但卻是跟前確鑿不移的現實。草地蔥綠,泥土濕軟。

    唯一的解釋是若干年前曾有人類來到這星球上,改造了這顆與地球大小相若的行星,並把帶來的動植物緊殖下來。這若發生在銀河系內,仍不稀奇,但方舟卻清楚知道這是與銀河系相隔了遙闊虛空的陌生河系。

    那個"人"是否仍在這星球上呢?

    方舟呻吟一聲,翻身仰躺地上,思感八爪魚般往四方八面延伸,剎那間遊遍了整個星球。

    姬慧芙離開議會大堂時,舒士俊由後趕來道:"主席!"姬慧天心中輕歎,歪思親衛讓他來到自己身旁。

    這被稱為聯邦最英俊和有才華的富豪趕到腳步不停的姬慧芙身旁,追著她進入主席的特別休息室去。

    大門在兩人身後關上,隔斷了潮水般的吵聲。舒士俊搓著手道:"慧芙噢請容許我這樣稱呼主席,我有點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姬慧芙背著他淡淡道;"人若成為情緒的奴隸,是很危險的一回事。"舒士俊歎道:"只有主席能使我失去了自制。唉!主席怎可以明知有敗無勝,仍要留下來送羊入虎呢.我……"姬慧芙冷然打斷他道:"我心意已決,若你來見我只為了勸我打消這主意,現在可以離去了。"舒士俊英偉的臉容現出痛苦的神色,好一會後平靜下來,柔聲道:"慧芙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就算死,我也要和主席死在一塊兒,請容許我和並肩作戰。"姬慧芙不由有點感動,轉過嬌軀,明媚的秀眸凝視著他道:"除了聯邦外,我再沒有暇關注其他任何事情。唉!舒總裁可否聽我一句說話,你有多麼遠就走多麼遠吧!把你創立宇宙企業的魄力和智慧,用在開拓新世界去,為人類建立新的福地。"舒士俊堅決搖頭道:"沒有了,我甚麼地方都不會去。"看著他目中射出的海樣深情,姬慧芙亦不無憐惜之意,輕歎一聲,轉過身去,柔聲道:"我很累,讓我休息一會吧!"舒士俊猛地前衝,探手摟上他夢寐以求的美女的小蠻腰,激動地道."慧芙!隨我走吧!我建造了一艘適合河系航行的超級飛船"種子號",內中存整個人類物質文明的種子,我們可以在遠方建立更理想的國度,為何明知要犧牲仍要留下來呢?有甚麼比生命更寶貴?"姬慧芙有點軟弱地靠入了他懷,心中卻想起了方舟,低聲道:"你不會明白我的,沒有人可以明白。"輕輕掙脫了他的糾纏,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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