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漸寬終不悔 第二卷:城外殤 第三十八章:節外生枝2
    昏來臨,晚霞從破爛的窗口落下,照得屋內緋光一片害怕,想掙脫繩子,奈何怎麼使力也掙脫不了分毫。

    天色漸漸全暗下來,初秋的夜晚涼風從窗口灌進來,無霜蜷縮著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濕透的衣服被涼風一吹,更加冰寒。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無霜嘴唇蒼白,直打寒戰。眉心的寒氣如煙霧一般回籠凝聚,心臟也彷彿被冰凍起來,幾乎感受不到跳動。

    「楚易……」她的唇邊低低溢出兩個字,眼皮越來越沉。

    楚易,你在哪裡?

    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地用力喊著,然而嘴裡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冰寒地氣息籠罩了她全身,將她的意識一點一點地抽離身體……

    第二天一大早,素衣女子來到柴房,不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

    明明還是初秋,然而面前的女子眉毛鬢角竟結了一層稀疏的寒霜,濕透地衣服早已經凝結成冰,伸手觸碰,硬邦邦的發出清脆的聲響。

    「鳴玄——」素衣女子忽然失聲驚叫,慌亂地跑出屋子。

    片刻,中年男子隨著素衣女子一起趕到,被眼前的情景怔住。許久,才低聲問道:「死了麼?」

    素衣女子這才從震驚中驚醒,顫著手去摸夏無霜的鼻息,極其微弱的氣息幾乎感應不到,素衣女子搖頭:「應該沒有救了。」

    鳴玄臉色一沉,緩緩道:「那所有的計劃就白費了。沒有夏無霜就對付不了燕楚易,倘若讓他知道這個女人死在我們手上。那麼多兄弟和他們地家人恐怕就要陪葬了。」猛然,中年男子忽然想起什麼,急促問道,「派去給燕楚易送信的弟兄出發了沒有?」

    素衣女子微微一愣:「剛剛才走。」

    「快去截住他,我們現在對付不了燕楚易,相反還會賠上性命。」

    「那宮裡面……」

    「都到這個節骨眼兒,你還顧那些人。你以為他是真心幫我們麼?不過是各取所需,真要大難臨頭我們還不是替死鬼。」中年男子喝斥,「還不快去把送信地兄弟追回來!」

    素衣女子聞言慌忙往屋外走去。中年男子拿乾草蓋住夏無霜也快速出了屋子。

    秋日澄明的陽光照進破敗的柴房裡,乾草下的人彷彿沉睡了千年,和煦溫暖的陽光也化不去冰封的寒氣。

    屋外忽然響起陣陣馬蹄,塵土漫天飛揚。有嬌俏的聲音響起:「哥哥,我們在這裡歇息吧,都趕了兩天路了。」

    「雅兒,你又要偷懶。」男子地聲音充滿溺愛,嘴裡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勒韁下馬。

    「就知道哥哥最好。」雅兒綻開一個甜甜的笑容,將馬韁繫好,當先走進屋子,看見屋裡的情景,不由埋怨,「怎麼什麼都沒有啊?」

    男子氣宇軒昂。笑著責怪妹妹:「再多走一段路就有人家了。你不樂意那也沒有辦法,就只能將就著歇一會兒了。」男子笑著把水袋遞給妹妹。

    雅兒調皮地吐吐舌頭。辯解道:「不就是去帝都上任麼?哪裡用的著那麼急?你馬上就是正南大將軍了。還怕去晚了丟了官職不成?」

    高賀無奈地看一眼妹妹:「你也知道我是去上任,還偏纏著要跟我去。耽誤了正事怎麼向皇上交代?」

    雅兒討好地笑起來,拉著哥哥的手臂撒嬌:「我只是想去見見大哥呀,他都一整年沒有回家了。」雅兒嘟起嘴埋怨,「在帝都做官真不容易,離家裡那麼遠,連親人都見不到面。」

    高賀捏了捏妹妹的鼻子:「好了,別整天埋怨,等我和大哥安定下來,把你們都接來帝都好不好?」

    雅兒開心地點頭,伸了個懶腰往乾草堆裡躺,然而剛躺下去,猛然跳起來驚叫出聲:「啊……什麼人在裡面?」

    高賀一驚,拔刀出鞘,等了片刻並不見任何動靜,小心翼翼地拿刀鞘撥開乾草,兩人不由都倒抽一口氣。

    乾草裡面竟然躺著一個凍僵的人!滿面寒霜,衣服上的薄冰在陽光下閃著晃眼的白光,絲絲涼涼的寒氣不斷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雅兒震驚地睜大眼,顫顫地伸手撥弄了她一下,沒有任何反應,便將手伸到鼻端探她的氣息。

    「已經死

    |哥哥詢問的眼神,雅兒淡淡回答。

    高賀似乎難以置信,親自去探她的鼻息。習武之人比常人有更敏銳細微的洞察人,雖然面前的女子已經沒有體溫,然後他依然感覺到了那一絲若有似無地進氣。

    「還有救。」他急促了說了一句,右手掌心按住她背心靈台穴,迅速將內息送入。大約一盞茶地功夫,無霜眉間細碎的寒冰開始消融,整個身體慢慢回暖,漸漸有了生機。

    看到哥哥緩緩收回右掌,雅兒忍不住開口詢問:「怎麼樣?她還能醒麼?」

    高賀瞥一眼夏無霜,內力地消耗讓他眉宇間有一些疲倦地神色,緩緩道:「一時半刻還醒不了,得趕快給她找個大夫。」

    雅兒點點頭,幫助哥哥把夏無霜搬上馬,才驅馬跟上。

    那一日在一品樓,燕楚易陪夏無霜去換衣服,玲瓏獨自在房間等了很久也不見他們回來,便起身出去尋找。只見隔壁的房門大開,玲瓏探頭一看,哪裡有太皇和太后地影子。玲瓏懊惱至極,他們兩個竟然就這樣把她丟在這裡!

    心中惱恨,玲瓏衝出一品樓,在人群中尋找二人。沿路的小攤擺著各種精緻的飾品泥塑,然而此時玲瓏卻沒有心情去顧及。路邊有黑衣人注意到神情焦慮的她,從懷裡掏出畫紙細細對照,爾後不動聲色的上前詢問:「姑娘是在找人麼?」

    玲瓏看一眼面前的男子,遲疑著點頭問道:「你有沒有看到兩位很貴氣的公子?一位有這麼高……」玲瓏笨拙的用手比劃,然而黑衣人還沒聽她講完就回答道:「見過,剛剛進那條巷子了。」

    玲瓏心中一喜,慌忙道謝往巷子裡跑去。然而剛入巷子玲瓏忽然駐足,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剛剛那個人稱她「姑娘」。明明自己是男兒裝扮,他怎麼知道自己是女的?

    思慮之間那黑衣男子又跟上來:「姑娘,我幫你找吧。」

    玲瓏心裡警覺,婉言拒絕:「不用了,我自己……」話沒說完,黑衣人猝然抬手重重擊在她腦門上,冷笑:「用不用就不是你說了算了。」

    那是一間極其簡潔的屋子,簡潔到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張凳子。玲瓏掙扎著從床上爬起,只覺得腦門隱隱作痛。

    「這是什麼鬼地方?」玲瓏低咒。

    「你醒了?」門口進來一個女子,冷冷地說了一句,將手中的飯菜放在桌上,看樣子應該是個丫鬟。

    「這裡是哪裡?」玲瓏皺眉,心中有怨氣不得出。

    「璞羅教。」丫鬟依然面無表情,人偶一般回答。

    「邪教!」玲瓏脫口驚呼。丫鬟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眼裡閃過一絲畏懼,彷彿玲瓏這一句話會牽連到她一樣!

    「你們抓我來是什麼意思?我和你們邪教無怨無仇,你們幹什麼抓我?」玲瓏緩過神,陡然提高音量大叫。

    那丫鬟卻絲毫沒有了反應,彷彿中了蠱一樣,默默做著自己的事情,擺好碗筷。

    玲瓏心中的怨氣發不出來,忽然上前一把掀去桌上的飯菜:「你是啞巴麼?我要見你們邪教魔頭,你去把他叫來,聽到沒有?」

    送飯丫頭聽到玲瓏對教主如此不敬,眸中一陣驚慌,慌忙蹲下來收拾地上的東西,更加裝聾作啞無動於衷。

    玲瓏見她毫無反應,心中更氣,好歹也應該吭聲吧,這裡的人都是活死人麼?

    「叫你們邪教魔頭來見我,把我關在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要見你們教主……」玲瓏看著蹲在地上收拾的丫頭,拚命地吼著,然而那丫頭聾子一樣,收拾完東西自顧自地出了房間,完全無視玲瓏的存在。

    玲瓏懊惱,伸手將旁邊的枕頭扔向門口。然而那枕頭彷彿有魔力一樣穩穩飛向突然伸出的一隻手掌。

    「若你真見到了教主,離死期也就不遠了。」忽然一個溫和平靜的聲音飄進來。

    玲瓏看向門口,不知什麼時候門口多了一個白袍男子,面容溫柔,手裡托著她扔出去的枕頭,只見他手指輕彈,枕頭不偏不倚地飛回了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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