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小宛依照以前易銷愁要求的稱呼,輕輕說:「你要的水果沙拉、紫玉咖啡、小方迷情餅來了。」她忽然想起這市場上的」小方餅」,易銷愁非要讓她加上「迷情」兩字,那時嬌羞的她,說出這個稱呼時,惹得易銷愁**大動,吻上她嘴唇的旖旎場景……
慕含慌不擇亂地說:「你放那裡好了。」他連忙把「春園十二手」放在身後,看到原地不動的小宛:「你還有事嗎?」
「沒有。」小宛忽然心頭一涼——爺晚上不讓自己侍寢嗎?也許是現在爺在忙大事,自己怎麼能打擾呢?像自己這樣的人,只有爺有吩咐才能來的,自己竟失禮了!爺一定不喜歡自己了!
於是小宛強忍眼淚,走出房間。
而慕含看著她的肩膀輕輕抽動著,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夜深。慕含最後一眼不捨得地看著房間,卻還是從書房的窗戶輕輕掠出。他對易家不熟,左折右拐,也找不到通向大門的路,反而在一個拐角,忽然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
卻正是那易楚雁,正沉聲對管家說:「大少爺出了什麼差池,都唯你是問!記得,不允許去查找他這一年的行蹤,即使他平時有怪異的地方,也絕對要完全聽從。」
「是,老爺。」
「去吧。」易楚雁看著管家的身影消失在庭院門口,忽然抬頭輕輕看著空中:「我不管你是誰,只要你能讓夫人覺得幸福就好了。」
慕含如被電觸一般呆住了!
易楚雁一眼就看出他是假的,可是卻默認了這個事實,並且不讓管家去查詢,慕含忍不住為他的心打動——這位看起來威嚴的易家家主,其實內心卻是非常溫柔的呢。
慕含神思急轉——若自己就這樣走了,那夫人豈非空歡喜一場?自己就這樣不告而別,比起易銷愁沒回來,更會讓她傷心!
慕含總能站在別人的角度來看問題,此刻更是猶豫不決,終究,他長歎一聲——既然自己目前無處可去,也許可以在這裡多呆一段時間,彌補一下易銷愁沒有盡到的責任吧。
他主意打定,終是緩緩走回了錯月軒。在錯月軒門口,他驚詫地發現,小宛正斜斜坐在廊柱邊,卻已睡了過去。
原來小宛心裡還抱有希冀,所以一直在門口等候——若大少爺一叫喚,自己就可以馬上到,這樣便可以給大少爺很好的印象了。
慕含輕輕凝視著這位少女,只覺說不出的憐惜。而小宛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忽然睜開眼來。
「大少爺……」小宛幾乎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我……」她頓時發現自己的窘迫:「我剛才是在賞月,不知不覺就在這裡睡去了……」她知道大少爺肯定看破她的謊言。
慕含拍著她的肩頭:「小宛,我晚上不用照顧的,回房睡吧。」
小宛的臉異常蒼白:只覺心頭無比失落,走到庭院門口,想回頭凝望,可是脖頸有如千斤重。
她幾乎是步履蹣跚地走開了。
次日清晨,慕含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卻是小宛拿著臉盆,輕輕地放在盥洗架子上,生怕驚醒了慕含。隨後她就站在那裡,輕輕凝視著慕含那柔雅的美貌。
也不知過了多久,錯月軒外忽然傳來聲音:「哥,起床了嗎?」正是易飄零的聲音。
小宛嚇得慌亂,連忙走到慕含身邊:含睜開眼睛,微微一笑,嚇了小宛一跳。
「原來爺已醒來了。」小宛頓時臉上飛起紅暈。
慕含看到小宛面色憔悴,精通針灸術的他,不由一怔:「你昨晚受涼了吧?」輕輕探在小宛的額頭上,隨後又把了她的脈:「嗯,你昨晚一宵未睡,夜露風涼,不過並無大礙,只消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他逕自說著,卻不知小宛的臉已紅到耳根了。
慕含要穿衣,小宛要服侍,可是慕含卻連忙掙脫開了,他不慣被別人服侍,便胡亂弄了那新備的紫色披風,站起身來。
小宛性格所致,自然聽慕含的命令不敢違背,只好呆立一邊,更是心頭委屈:「爺連碰都不給我碰一下,也許他是不再喜歡我了?」這麼一想,頓時心若死灰。
易飄零早等不及了,走了進來:「哥,快點去吃早飯吧,然後我們好學劍。」
慕含頓時想起昨天易楚雁答應教劍術,不由莞爾一笑。侍女在前面領路,易飄零和慕含並行,兩人到了大廳,易飄零胡亂喝了一下寶玉香粥,卻把眼神巴巴地瞅向易楚雁。
易楚雁不苟言笑,瞥了易飄零一眼,緩緩吃下一塊溫玉蛋糕、花卷、第二塊溫玉蛋糕、鵪鶉蛋,再吃下第三塊溫玉蛋糕,然後慢慢吃了小方餅,又慢條斯理地喝下一碗紫玉粥,這才沉聲對易飄零說:「喜怒非言於色,凡事過則焦躁,你該好好向你哥哥學習。」
易飄零低下頭,他懼怕父親,在父親面前,他甚至不敢偷偷瞟慕含一眼。
飯罷,易楚雁將他們帶到練武大廳,卻見周圍兵器琳琅滿目,易楚雁淡淡地揮手,周圍的侍衛全部遠遠避開,隨後把練武大廳正門關上。他們已知道易楚雁要教劍法,自然不敢偷看。
易楚雁手裡掂著一把劍,凝聲說:「這招花月劍法一共八招,是從古人的一首詞裡演化而來。劍法的心決,在於淡、殘兩字。我先施展劍法,讓你們感受一下意境。」
卻見他人飛舞在空中,劍光鋪天蓋地一般,從悠遠的天際飛行而來,彷彿月兒醉了一般,此刻便聽到易楚雁的聲音:「第一招,醉月影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