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小人 卷七寒山碧 第九十八章 劃地為牢(4)
    菩葉和尚的南山佛玉汁和青虛子的東海神泥果然都是療傷聖品,再加上《巫醫奇術》所載的療傷心法神妙無比,李無憂此時功力又深厚無匹,當夜色再次降臨的時候,他的腿已然好了個七七八八,雖然並未完好如初,但除了難度極高的某些腿法無法施展外,飛縱提掠已不是問題。

    寒山碧見他法寶奇珍層出不窮,除了嘖嘖稱奇,對其出身來歷好奇更增,下定決心要弄個水落石出。只是李無憂對此卻是守口如瓶,一昧裝瘋賣傻,東拉西扯,就是半絲口風也不露,只讓她恨得牙癢癢,卻絲毫辦法也無。

    當一彎新月掛在天際的時候,茅屋中司徒松發出了一聲讚歎:「如此舞蹈,畢弄影不愧是一代舞道大家!」

    寒山碧大喜:「司徒前輩可是已將書稿翻譯完了麼?」

    蘇慕白道:「正是。老夫的《鶴沖天》曲譜也已刻在這塊冰上,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將他收回!」說時那塊玄冰已被他擲出茅屋來。

    「那前輩就看好了!」李無憂嘻嘻一笑,手指一劃,數道無形浩然正氣出手,射入陣中。

    浩然正氣一入陣,立時無所遁行,現出七彩光華,飛射向那塊玄冰,冰立時化作水,散入空氣之中。

    「臭小子,你夠狠!」玄冰消失的同一時刻,一道黑影發出一聲慘叫,遁回茅屋之內。

    「司徒前輩,你身嬌肉貴,這區區薄冰,怎載得動你?還是耐性等著我破陣吧!」李無憂哈哈大笑,下一刻,他道聲「凝」,右手手心中漸漸多了一片藍光,藍光漸漸擴大,最終散去,那塊玄冰卻再次現出形來。

    原來司徒松想藉著李無憂收回玄冰之際,用藏冰於物之術,先跑出陣來,卻被李無憂識破,打回屋中。

    「無憂,你既然能讓冰水來去自由,何妨就讓兩位前輩施展法力附在冰上出陣,又何必多費力氣去破陣?」寒山碧不解道。

    「此陣綜合了包括蘇前輩在內的六十四名四宗高手的力氣才布成,憑我的力量,最多只能讓一片冰水在其中任意來去,多一點都不行,何況是諾大一個活人?」李無憂無奈解釋道。

    「媽的!原來是這樣。你怎麼不早說嘛,老子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大耗法力躲在上邊了?」司徒松恨恨罵道。

    李無憂卻懶得理他,因為這個時候他聽見了蘇慕白大訝的聲音:「浩然正氣,凝水成冰,借物代形這三種武術你竟然能一氣呵成!好小子!你竟然精通四門之長,難怪敢口出狂言說能破此陣!」

    暗自驚詫蘇慕白這份見微知著的洞察力,李無憂表面卻只是微笑:「晚輩不過是機緣巧合下學了些皮毛,說起精通,又怎比得上兩位前輩?」語罷再不說話,低頭一眼迅快掃過那塊玄冰,默默記誦心頭,轉手遞給寒山碧。

    司徒松卻已等得不耐,嚷道:「臭小子,東西都給你了,你還不開始破陣?」

    李無憂嘻嘻一笑,搖頭道:「這陣我破不了!」

    此言一出,不啻憑空丟下一顆炸雷。

    寒山碧當時幾乎沒昏眩過去:「你不會破陣,幹嘛不早說?這下好了,血誓都已經發了,你才說,你知道不知道這樣會死人的?」

    蘇慕白則是冷冷哼了一聲:「老夫早知道這小子靠不住!」

    司徒松卻是大怒:「什麼!你破不了?臭小子,你敢耍我?」激動之下,狠狠地將腳跺到地上,剎時間,茅屋內東西四處亂飛,辟里啪啦之聲不絕!

    「司徒前輩足下留情!」想起屋內的驚世珍寶很可能就毀在這莽夫的這一陣亂腳下,李無憂心疼得直流血,「前輩不必著急,晚輩只是說此陣我破不了,並沒有說此陣不能破。」

    「你究竟搞什麼鬼?」蘇慕白、寒山碧和司徒松齊聲道。

    「在老婆大人和兩位前輩面前,我又能搞得出什麼鬼了?」李無憂見司徒松終於停了下來,暗自鬆了口氣,卻再不敢玩火,忙解釋道,「我又不是李太白或者藍破天,又怎能僅憑一己之力與這佈陣的六十四名前輩高手相抗?」

    「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司徒松越聽越糊塗。

    「既然破不了,又何需要破?」李無憂笑道。

    啊!寒山碧與蘇慕白先是齊齊一驚,隨即卻已是隱然有悟,唯有司徒松怒道:「不破陣又如何出陣?」

    李無憂不答反問:「你如何進來的?」

    司徒松恨恨道:「提起這事老子就火大!老子當時不小心,打賭輸給了蕭沖天,不得不自囚五十年,我聽他說蘇老怪也是好賭之人,就要求囚禁在此來。鬼才知道蘇老怪無能,這鳥陣是能進不能出的。至今已是六十年,老子憑空多耗了十年光陰!你說可恨不可恨?」

    蕭沖天是蕭如故的父親,上一任的蕭帝。李無憂聞此心下大奇,與寒山碧對望一眼,心中存下一疑:「司徒松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竟然讓蕭沖天將他囚禁在此這麼多年?」

    正自一呆,卻聽蘇慕白道:「小子,你不說破陣,光問進陣做什麼?」

    李無憂暗罵一聲老鬼陰險,表面卻哈哈大笑道:「不知進,怎知出?你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出去了!」

    「啊!」司徒松一愣之際,蘇慕白和寒山碧卻已猛然大悟。

    「待會我將這大陣中的浩然正氣暫時吸乾,司徒前輩你則用百川歸海將金水火三性靈氣抽出,蘇前輩你則逆用百川歸海,將司徒前輩抽出的靈氣重新歸原,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則此陣不攻自破!」李無憂尚未說完,蘇慕白已大喜接道,「小子你果然聰明絕頂!這個法子竟然都被你想到了!」

    李無憂自不會說這法子是創陣的四奇教的,洋洋得意道:「老子是千年難遇的天才人物,想到這樣一個小法子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好了,廢話不說了,現在已是子丑之交,乃陣中浩然正氣最弱之時,大家聽我號令,準備破陣!阿碧,你站遠些給我護法!」

    眾人齊齊應了,寒山碧退出五丈之外,李無憂輕喝一聲,全身漸漸凝聚一片黃色微光,黃光越來越濃,漸漸變做七彩之色。

    下一刻,彩光大盛,李無憂身周兩丈之內,都只見其光不見其人,人和光都已變做一個七彩光球。

    隨著他身周彩光越增,原本瀰漫在陣中的隱隱壓力已慢慢消失,而那茅屋在寒山碧心中的位置也漸漸清晰,不在如方才一般不可捉摸。

    到寒山碧的真氣終於可以鎖定茅屋之時,李無憂大喝道:「破!」

    霎時飛砂走石,各色電光亂竄。李無憂身上的彩光漸漸變做綠色,而火色、金色和藍色三座巨型虹橋卻飛奔向茅屋之中。

    過得半個時辰,虹橋漸漸變淡,其將散未散之際,李無憂又喝道:「撤!」同時人朝上空高飛。三座虹橋消失之際,茅屋之中同時有三蓬彩光衝霄而起,直指李無憂。

    「我靠!有沒有搞錯?」李無憂大驚。事出意外,躲避已是不及,無奈下奮起生平功力,夾雜著方才凝聚的天地間的浩然正氣,全力轟出。

    「轟!」浩然正氣與那三蓬彩光靈氣撞到一處,發出一聲巨響後竟僵持在一起,霎時間空中流光溢彩,光芒萬丈,說不出的好看。

    李無憂卻只覺得全身骨骼如銷如溶,說不出的難受,除開剛才引自天地的浩然正氣外,經脈裡本身的每一絲元氣也都抽過來抵擋,但依然被那三道光華壓得喘不過氣。

    那三道彩光本是百年前佈陣的六十四人之力,威力之大可想而知,李無憂若非是用本身功力御使剛才抽取自大陣的浩然正氣抵擋,早已粉身碎骨。但這兩種力量,都幾乎都等同於天地之威,實非人力所能抗,所以即便是僅僅只是借得浩然正氣之力的李無憂,還是茅屋中借了金、水、火三靈氣的蘇慕白,兩人也都很快便要吃不消,只是這個時候誰先放手就等於自尋死路,無奈下不得不都死撐下去。

    寒山碧見此又急又怒,飛撲向茅屋中,卻立時被迎出的司徒松所阻,脫身不得。

    四道光華僵持了約莫十息,李無憂功力終究稍遜蘇慕白一籌,當即便要崩潰,心際靈光猛地一閃,一行字跡浮現心頭「懸星辰之力以成軸,引乾坤之氣而為元」,暗自咬牙道:「說不得,只好賭一把了!」頓時將全身最後一道元氣分成真靈二氣,再將真氣化作浩然正氣猛地向前一推,將那三蓬彩光壓得一縮,同時將那道靈氣轉做土性。

    下一刻,引自天地間的浩然正氣抵擋不住三道彩光靈氣的襲擊,反噬而回,李無憂噴出一口鮮血,但那道浩然正氣已為其所吸引,迅捷地化為他本身功力,再次回擊,暫時擋住了靈氣的進攻。

    「***!老子終於領悟了吸星大法的奧妙!」李無憂不禁大喜。這吸星大法本是在北溟時候,若蝶便已傳授給他,只是他天資聰明,偏偏於此門妖術上全無慧根,練了三月,毫無寸進,倒沒想到今日生死關頭終於初有領悟。

    他正自得意,體內浩然正氣卻又已耗盡,天地間的浩然正氣卻再次反噬而回,李無憂故技重施,吸氣化氣,再次抵擋住靈氣的進攻,如是數次,暫時免於不敗。

    「好小子,竟然能與六十四位高手相抗!老夫倒要看看你能強撐多久!」茅屋中傳來蘇慕白的笑聲,顯然是行有餘力。

    「白癡才會強撐!」李無憂哈哈大笑,雙手虛抱,合抱中心,金光一閃,忽然出現一個金缽。

    下一刻,蘇慕白驚訝地發現,李無憂放棄了抵抗,但浩然正氣化作的黃綠之光和那三道靈氣卻全數朝那金缽吸納而去。是什麼東西,竟然有如此威力?

    「***!是時候了!」李無憂狂噴出一口鮮血,猛地念訣,將正氣盟法術「移花接木」打入金缽之內。

    金木水火四色彩光頓時自金缽內放出,直射向下,源源不絕地落到波哥達峰附近一個山頭上。「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那個小山頭竟齊腰被夷為平地!李無憂筋疲力盡,如斷線風箏一般,飄飄折折,墜到那池水之中。

    下一刻,他冒出水面,卻見手中金缽已然有了數道深深裂痕,再看看那座面目全非的小山丘,不禁咋舌,慶幸道:「還好老子見機得快,不然連伏魔金缽也罩不住了!」隨即劫後餘生的欣喜化作了滔天怒火:「蘇慕白,你這個生兒子沒屁眼的老王八蛋!說話不算話,恩將仇報,卑鄙無恥的偽君子!是不是你爺爺和你媽通姦才生下你這雜種,不然怎麼完全不懂廉恥?」

    「哈哈!罵得好!罵得痛快!」接口的卻正是蘇慕白的聲音,緊隨其後的是一陣摧枯拉朽的拆屋聲,李無憂一愣,定睛看去,卻見那茅屋中勁氣亂射,茅草竹壁四處飛散。

    不時,那座茅屋已然煙消雲散,原地空空蕩蕩,唯有一名白色長衫的中年書生背負雙手站立,夜風中,很是卓爾不群。

    這傢伙難道就是蘇慕白,似乎也不是很帥嘛?只不過看上卻只有三十歲上下,了不起,內功深湛的人就***牛啊!不過老兄,你背負著雙手裝酷出場的造型早就過時了,也好意思拿出來現?不如擺個屁股朝上平沙落雁式好了!等等,老蘇說的法寶奇珍呢?怎麼半點影子都沒見?一定是這老東西吞到肚子裡了。***,人說宰相肚裡能撐船,果然不是鬧著玩的。不過那麼多東西,你老藏在肚子裡不怕消化不良嗎……

    「弟子寒山碧恭喜陛下重見天日!」一個恭敬的女聲打斷了李無憂的胡思亂想,他心頭一震,抬眼望去,卻發現寒山碧不知何時已趴伏在地,頂禮膜拜,而一名白髯虯發的黃衣老者正恭敬立於一旁,顯然是那司徒鬆了。

    「不必多禮。朕這次能重見天日,你居功至偉,你這就起來吧!」蘇慕白輕輕一拂袖,寒山碧立時覺得身前排山倒海的巨力壓來,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

    「朕?蘇老怪,你***當自己是皇帝啊?」李無憂驚疑不定,艱難爬上岸來,靠得近些,卻見夜色掩映下,蘇慕白淵峙岳停,氣度非凡,果然有皇者氣派,不禁大怒:「少***給老子裝糊塗,你以為罵自己兩句,又裝成皇帝就沒事了啊?剛剛偷襲老子的帳,不能就怎麼完了!」

    「無憂!不得無禮!還不快來拜見吾皇!」寒山碧斥道。

    「老婆,你是不是也糊塗了?蘇老兒最多不過當過宰相,什麼時候又坐上皇帝了?」李無憂不解,心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錯了!眼前這位就是百年前一統我魔門的魔皇,姓古,諱上長下風的就是!」寒山碧道。

    「古……長……古長天?等等,阿碧,你說他不是蘇慕白,而是古長天?與蘇慕白齊名的魔皇古長天?」李無憂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倒退了三步。

    「哈哈!除了朕之外,天下又有誰敢稱魔皇?」蘇慕白大聲狂笑,聲震高崗,只驚得林木發抖,群山亂顫。寒山碧和司徒松為其氣勢所攝,紛紛拜伏於地。

    「不!不可能!」李無憂又是驚訝又是懊惱,再次倒退三步,頹然坐到地上,「不,我救的是天下第一名俠蘇慕白,不是魔皇古長天,不是……不是……」只是聲音漸漸變小,思前想後,聯繫起剛才種種,卻是連他自己也不得不信,眼前這白衣書生更有可能是古長天。

    二百年前天下第一高手自然是盜王陳不風,而古蘭魔族第一高手燕狂人卻能與他不相伯仲。一百年多前,正道第一高手是傳奇人物蘇慕白,而當時唯一能與他抗衡的也正是燕狂人的傳人、魔道第一高手的古長天。

    在百年前那個風起雲湧的時代,身為新楚宰相的蘇慕白,和一直居於地下幕後操縱天鷹王朝,並控制著天下魔門的古長天,幾乎給這個時代的每一處都被打上了他們的烙印,因此這個後世人無限嚮往的時代又被後世史家稱為雙驕時代。只是當蘇慕白高唱《鶴沖天》掛冠遠去不久,讓黑白兩道聞名喪膽的魔皇古長天也從此不知所蹤,徒留後世人扼腕而歎,誰料想這一代凶人竟是被困於此,此時一旦重臨人間,實不知又有幾家歡喜幾家愁,多少生靈又要遭塗炭。

    李無憂一心只以為那陣中人是蘇慕白,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拼盡全力救出的非但不是昔年的正道神話,反是他的死對頭,曾經一日夜間盡屠十萬楚軍的古長天,百姓死活自是與他關係不大,但被騙的心中卻充滿苦澀,懊悔便轉作了憤怒,雙目中已是血紅一片:「阿碧,你是不是沒來潼關之前就已知道我精通四宗法術?你是不是早已知道這山頂陣中所困的不是蘇慕白而是那狗屁皇帝?」

    「膽敢辱罵我皇!找死!」司徒松大怒,便要動手,卻聽古長天淡淡道,「算了,司徒護法,他怎麼說也救過朕,且饒他一次。」司徒松恭敬說了聲遵命,退了下去。

    寒山碧見他目眥俱裂,沒來由的一陣膽寒,忙解釋道:「無憂,我事先是知情,可是……」

    「沒有可是!你打斷我的腿,不是為了瞞蕭如故,是要瞞我!因為這樣一來,我就再不會防你有詐,是不是?這一路行來,你所作所為、所思所想的都是如何激我破陣救人,是不是?什麼師父重病,影鳥畢方也全***都是幌子!什麼君心我心,什麼劃地為牢,全他媽是想引老子同情的狗屁!古長天和司徒松所作所為,無一不是配合,你三人演的好戲!從頭到尾,真正被蒙在鼓中,被人當猴耍的只有老子!只有老子!哈哈,李無憂,你這個白癡,從頭到尾,你都只不過是被別人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枉你還想什麼君心我心,長相廝守!」剎時間,他又驚又怒,又悲又恨,話到嘴邊,句句都是冰涼。

    「老公!你聽我解釋……」寒山碧剛奔到一半,卻猛見李無憂已拔出長劍,直指過來,冷冷打斷了她的話,「別叫得那麼親熱!寒山碧,從今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自做你的事,與我李無憂何干?又何需向我解釋什麼?」

    「我不相信你會殺我!」寒山碧大步向前,一無所懼,雙目中卻已然是淚影婆娑,幾顆珍珠幾已欲奪眶而出。

    「是!老子現在功力全失!殺不了你!」李無憂冷冷一笑,忽然還劍架到自己脖子上,眼神中露出一股瘋狂的堅持,「但老子殺得了自己!寒山碧,你若再上前一步,我便自刎在你面前!」

    「無憂,我不是有心瞞你。對你是真是假,難道到了如今,你還是不知麼?」寒山碧雙眸中淚光漣漣,幾顆淚珠已不爭氣地濺在地上,足下卻再不敢上前分毫。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假作真時真亦假!今生今世,我李無憂若再信你寒山碧一次,要我不得好死!」李無憂哈哈大笑,言語卻一冷如冰,說罷再不看她一眼,一甩衣袖,憤然朝山下奔去,剛走到崖邊三步,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如球般滾下一端斜坡,落到五丈之外,一動不動。

    「不許過去!」寒山碧足方揚塵,古長天已然冷喝道,「如此是非不明,舉止衝動之輩,怎配得上你?他要走就任他走吧!」

    李無憂掙扎著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無聲無息,朝山下慢慢行去,任寒山碧呼聲淒厲,至始至終,未曾回顧。

    山風習習,夜涼如水。

    寒山碧艱難凝住步伐,淒然下望,新月如鉤,星光淡淡,那少年踽踽的藍衫背影漸行漸遠,心頭不知是悲是痛,默默將那句「假作真時」念了一遍又時一遍,一時竟是癡了。

    時值大荒3865年七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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