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兒的穿越 正文 164 最棒的男人
    康熙四十八年的除夕,胤禟沒帶我進宮。他只帶了嫡福晉棟鄂氏和侍妾完顏氏兩人。那兩個女人自然是興高采烈。尤其是棟鄂氏,在園子裡遇到了,頗有些趾高氣揚的架勢。

    我卻沒有什麼可遺憾的。雖然胤禟沒有明說,但我知道康熙四十八年春節前後正是多事之秋,胤禟不帶我進宮參加年夜宴,正是為此。此時我若是還會受棟鄂氏的挑撥,懷疑胤禟的話,便不值得胤禟的付出與呵護了.

    這段時間,我忙著孩子的早教和剛剛起步的生意,不太關心朝堂裡的動靜。那些不在我的生活範圍內,也是我幫不上忙的。

    我自來是個胸無大志的人,做個名偷就已經達到了我人生的最高境界。我從現代偷到古代,曾把這三百年前的大清王朝偷了個人仰馬翻,就已經足夠了。

    歷史有其固定的走勢,我一個後來者,根本無權改變它,也根本無能為力。

    我只是胤禟的女人,只要安安穩穩地陪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看著大米小米長大,陪他過完十幾年相對平安的日子,便滿足了。

    我的人生已無更高目標,只要能相夫教子,有空的時候做做生意,日子不至於太過無聊就好。

    至於四阿哥繼位以後的事,我現在想不到那麼遠,我是個著眼於眼前的人,過好眼前的日子最重要。

    杞人憂天與己無益,我只堅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先過好這十幾年的日子吧,至少現在是性命無憂的就好!

    所以,我從不問胤禟朝政上的事。他高興,我便陪他一起喝上兩杯慶祝。他愁悶,我就抱著他的頭,讓他靠在我的懷裡安歇。

    我只想讓他感覺,有一個人在一直陪著他,他永遠不會孤單。

    對這些事,我只多過一次嘴。

    那天,他從外面回來,神情疲憊卻一臉的憤懣失望。我忙上前接過他的貂皮大氅,拍了拍上面的積雪,交給小綠掛了起來。

    我親手幫他淨面、淨手,給他端上他最喜歡的龍井。

    這些事,以前被他鎖著的時候,是我每天必做的職責。現在,雖然不是日日都做,但也是常做的。做時,心情已與那時大不相同。

    那時,心境是愁苦的,無奈的。既想接近又想逃離,矛盾而糾結。現在卻是安心的,心甘情願的。

    我把下人們都遣了出去,拉著他的手坐在榻上。我用兩隻手,捂著他的一隻微涼的大手。他的手掌實在太大,我的兩隻手都幾乎摀不住,我握著它,貼在我的心口。

    他抽出手,反手把我抱在懷中。他把下巴擔在我的肩膀上,喃喃自語。

    「為什麼,為什麼皇阿瑪就是不接受八哥?八哥自小聰明好學,對兄弟友愛,為人親善;無論在京城的親貴們中,還是在江南的仕子當中,八哥都極受擁戴,在群臣中呼百應;他能力群,掌管理藩院,則周邊國使順服,掌管內務府,則宮中秩序井然。為什麼,為什麼皇阿瑪就是不願把江山交給八哥來打理呢?難道只因他的出身?」

    「皇阿瑪先是因八哥查凌普案不徹底便要拘了八哥,在我和十四的力諫下才作罷。後又讓群臣保舉太子人選,人心所向保舉了八哥,皇阿瑪卻出爾反爾地不認賬,今天還復立了太子。」

    「皇阿瑪要拘八哥時,我和十四幫八哥說了幾句話,他差點當場殺了十四。最後打了十四二十板子,還罵我重受用,說我身為皇子,對朝政不上心,卻只學著做那末等的奸商。我在他心裡怕是一無是處吧?」

    來自父親的貶低,對做兒子的來說,傷害尤其大。這個男人一向驕傲,今天說出這話,可是信心降到了極點。

    他的話讓我心驚。

    我抬起頭,看到他灰敗的臉色,便又加了份心疼。我伸手撫上了他的臉,說道:「皇阿瑪這麼說你是因為他對商人有偏見,他只是不喜歡你經商。而且,當時他為八哥的事正在氣頭上,說的話怎麼做得准?」

    他看著我,目光中恢復了一些光彩,我繼續道:「在桃兒心裡,爺是最棒的男人。爺生來尊貴,想要什麼都只動動嘴就成。本來可以什麼都不做,可爺是個勤快的人,辛苦地經營生意,還把生意做得這麼好。桃兒很佩服!」這話不純是為了安慰,它是我的真心話。我一貫佩服能幹的企業家。

    有人會說,胤禟是個皇子,手中的權力對生意很有幫助。可我要說,即便這樣,也不是誰都能做得成功的。君不見現代那些高官的子女下海經商,手中的權力不比胤禟的少,可大把大把賠錢的也大有人在。賠個幾億當玩兒,賠幾十億、上百億的都有!

    生意並不是人人能做的。

    胤禟的臉亮了起來,如陽光鑽出了雲層,照到了幽暗的角落,那角落裡的生命頓時煥出勃勃生機。

    可是,胤禟的臉又很快地暗了一下。他在為康熙對八阿哥的心思大惑不解麼?真是當局者迷呀!

    我有心提醒他一下,便歎道:「唉,你和八哥都是聰明絕頂之人,怎麼就是看不透你們皇阿瑪的心?」

    胤禟的目光專注了起來,說道:「皇阿瑪的心,難道桃兒能看懂?」他又搖了搖頭,似不信道:「自古君心最難測,皇阿瑪的心,誰又能真正看懂?」

    君心難測?說得沒錯!若不是我來自現代,對康熙朝後面十幾年的事件有個大致的瞭解,也是看不明白的。可他擺明不信我,我卻是有不服的。我要證明給他看。

    我問道:「爺請告訴桃兒,皇阿瑪在布爾蘇哈台行宮,諭示諸王大臣們時,是怎麼說的?」

    胤禟看看我,雖不明白我的意思,卻認真複述了康熙的諭示,他複述的內容與我在後世見到的文獻差不多。

    我說道:「其實『不法祖德,不尊朕訓。專擅威權,鳩聚黨與,窺伺朕躬起居動作。』這些才是太子被廢的主要原因,至於他是否肆惡虐眾,是否暴戾**還在其次。皇阿瑪恨的是他竟敢不尊他的皇權,甚至想要架空他的皇權。」

    胤禟頭道:「這點,我和八哥都知道。」

    我接道:「可你們怎麼不想想,八哥犯錯,你皇阿瑪要拘他,竟換來你和十四的死諫,他會有什麼想法?」

    胤禟先是神情一怔,緊接著面現恍然大悟之色。他懊悔地一拍額頭,說道:「胤禟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和十四如此力保八哥,皇阿瑪會認為我們結黨之勢大過他的皇權,我們心裡只有八哥,沒有他個皇阿瑪,八哥威脅到了他的皇權。雖然在我們的力保下,最終沒有拘八哥,但此事卻在皇阿瑪的心裡留下了陰影。」

    胤禟果真是個聰明人,稍稍一點,便即通透。「後眾王大臣都推舉八哥做儲君,皇阿瑪更是感到八哥勢力的強大恐怕都過了太子,自然對八哥更是防範。在這種狀況下,皇阿瑪絕不會讓八哥成為儲君!」

    我點頭,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唉,八哥繼承大統的路,讓我和十四的一時衝動給毀了!」他的語氣頗為懊惱。

    我再撫撫他的臉說道:「爺也不用過分自責。皇阿瑪所說八哥母家出身低微,也確有其事,即使沒有前面你和十四勸諫的事,皇阿瑪此次也不會讓八哥成為儲君。他是想復立太子的。爺想想,在此之前的十幾里,他涉及太子的言行是否都在為太子開脫?」

    胤禟做思考狀,忽而恍然道:「果然如此!可惜我,們當時都被他在布爾哈蘇台行宮所訴太子的罪狀所懾,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復立太子!」

    是啊,康熙在布爾哈蘇台行宮所諭太子的罪狀是多麼嚴重,一般人怎能想到事情沒過多久,康熙會想復立他做太子呢?只能怪康熙做事太出人意料,又沒能讓下面的大臣充分領會他的意思,便草率讓眾人推舉儲君人選。

    他這麼出爾反爾地一來,讓八阿哥上不來,下不去的,把他置於極為可憐的境地。試想一想,一個人先是置身炭爐,再入冰窖的感覺。

    沉默半晌,胤禟歎道:「看來八哥是無望登臨大寶了!」

    我抱住他,說道:「無論將來如何,行事低調些總是好的。強極必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些話總是不錯,你這個做弟弟的,多開導開導他吧!」

    我能做的只是這些,不可能把歷史未來的走勢都告訴他們。康熙四十七年秋到四十八年春的這場廢太子風波,我只多了一次嘴。

    我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生意和大米小米上了。

    生意好得出人意料。

    儘管價格不菲,可市場的需求量仍然很大,每天起碼要賣出五十個以上。尤其是接近年底的這段日子,很多年輕的格格小姐不但自己買,還會送給自己的閨中密友或者年幼的親戚做禮物。

    這種式樣新鮮、造型可愛逗趣的布絨玩偶,使每個看到它們的人都大感驚奇好笑。不只是年輕女性和小孩,就連年紀稍長的女性都被其吸引。

    漸漸的,布絨玩偶在京城流行起來,各府的格格們都以擁有一件種玩偶為榮。年輕的男子便也開始買種玩偶送給自己的心上人。

    布絨玩偶成了哄年輕孩子和年幼孩童開心的選禮物,令人吃驚的是,我的布絨玩偶最後竟同時傳到宮裡和妓院。公主們和妓院裡的女子同樣喜歡布絨玩偶,說明古今無論什麼身份地位的女孩子,喜歡可愛事物的天性都是一樣的。

    孩子們就更是趨之若騖,自打綢緞莊代銷的布絨玩偶後,每天的顧客中,多了許多小孩子。他們看到造型各異的玩偶,眼珠子和腳都挪不動,大人若是不買上一個帶回去,便會賴著不走。

    許多人慕名而來,布店的生意也因此提升很多。錢掌櫃自然是樂得合不擾嘴,本來是借用他的客源,可短短的三個月,形勢倒轉,他倒借用上了我的客源。

    大米小米六個月時就能自己坐在床上,七個月時就開始滿床的爬。這些動作出現得都比般嬰兒早半個月到一個月。我對他們的育之快,很感驕傲。每天辛苦地堅持又是撫觸,又是做操的,總算看到了成果。

    我開始給他們製作布書,所謂布書,就是把現代的那些童話故事,繪成圖畫,配上簡單的文字。讓丫環們把圖畫和文字繡到了布上,再縫製到了一起,裝訂成冊。先後給他們做《獅子王》、《米老鼠和唐老鴨》、《喜羊羊與灰太狼》、《安徒生童話》和《格林童話》等等。

    除了《獅子王》製作了完整的套十本外,其它的,都是節選其中的幾個故事。盡量把故事講得簡單,每頁都配上一、兩個字,用來教他們認字。

    我的左腿上坐著大米,右腿上坐著小米,手裡拿著,給他們講道:「小獅子辛巴歡叫著從高高的長頸鹿的脖子上滑下來,再順著長頸鹿的尾巴往下滑。」指著書上的字道:「這個字念『長』,長頸鹿的『長』。」

    小米「糖糖」地叫著,在模仿「長」個音。

    「對,寶貝,是『長——』」我拖著長音教。

    「糖——」小米也拖起了長音。

    我忍俊不禁,正要再糾正一下她的音,卻聽一直沒出聲的大米聲道:「長——」

    我很是驚喜,大米一直不愛說「話」,我有些擔心他學話會比較慢。見他此時學音一擊即中,自然是驚喜莫名。

    在他的臉上「吧」的親了一口,「說的對,兒子,是『長』。」

    大米得到鼓勵,高興地咧開了小嘴,「長——」他又說了一次我。摸摸他的頭,他卻湊到的我臉頰上「吧唧」回吻了我一下。

    「哇,兒子,你給了額娘第一個吻。」我喜道,一邊蹭了蹭他的臉頰。

    大米也咯咯地笑出聲來。右邊的小米半天沒聲,這可不同尋常,我看向她,卻見她小嘴微嘟著,大眼睛有些黯淡,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這是怎麼啦?

    一轉念,我明白了,這小丫頭嫉妒了。我忍住笑,摸摸小米的臉頰道:「小米寶貝,你也很棒,額娘也喜歡你!」

    「還有阿瑪,阿瑪也喜歡小米。」胤禟從連接外室的屏風後轉了進來,臉上帶著暖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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