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兒的穿越 正文 150 鐵皮虱子
    大殿裡的眾人都把驚異的目光投注到我身上,胤禟也蹙起了眉頭。他顯然有些不高興。我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請他稍安勿躁。

    我只不過是不想這兩派間必然會爆的戰爭以我為導火索,也不希望戰爭爆在今晚這個大年夜。

    康熙與太后對望一眼,撚鬚說道:「桃兒的提議甚好,無論演得如何,朕都有賞!」看來,他也是不希望看到這一觸即的戰爭在今晚爆。

    「謝皇上恩准!」我對一個小太監輕聲吩咐了幾句,小太監應命而去。

    太后一臉慈祥地看著我道:「桃兒這個討人疼的丫頭這回又要怎麼逗人開心哪?」

    我笑道:「桃兒有個神奇的袋子,想給太后、皇。」

    太后笑道:「哦,怎麼個神奇法兒?」

    小太監已經跑回來,把一個厚的皮紙袋交給了我。我看了看,完全依照了我的吩咐。

    我對太后道:「就是這個袋子。」我走到廳中,面對眾人,讓人在身後豎起了一道屏風,以保證身後沒人。

    人把袋子的上面面對眾人,對太后和康熙道:「我這個袋子名叫『乾坤一氣袋』,別看它其貌不揚,但它有個神奇的作用,能把暫時無用的小東西變沒,想用了再把它變回來。」乾坤一氣袋是金大俠的《倚屠龍記》中,布袋和尚那個曾助張無忌練功的袋子的名字,我把它借用了來。

    「矣,有這麼神奇?『乾坤一氣袋』?」太后驚訝地問道。

    我點頭道:「是的,太后請看。」

    我隨手從宮端著的托盤裡取過一個小酒壺,從酒壺裡倒出些酒。大殿裡眾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我身上。

    我說道:「請諸位看好,這是一個普通的酒壺,裡面盛滿了酒。我示意宮拿著酒壺繞場一周,給眾人。」

    胤禟在下面看著我,臉上神色肅然。他是為我不得已上來表演而懊惱吧?他們兄弟的爭鬥遲早要波及到家人,這只是最輕的。我之所以一直想離開,這也是原因之一,我不想遭受池漁之殃。只要沒離開,像今天這種事便在所難免。

    我不希望胤禟過於自責,便對他放鬆地笑了笑,他也勉強回了我一個笑容,目光卻冷冷地掃過剛才嬌聲哆氣地說話的那個女人。

    我心中一懍。胤禟的目光陰寒刺骨,那女人剛才出言逼我表演給眾人看,恐怕已經被胤禟記住了吧?這麼被他惦記上的人,怕是下場堪虞。

    酒壺轉到康熙面前時,康熙從宮女手中接過酒壺。他打開壺蓋看了看,又從裡面倒了些酒出來。確認無誤,他說道:「壺沒有問題,桃兒要把這壺變沒麼?」

    我點頭道:「是的,請皇上看仔細了。」

    我從宮女手裡接過康熙查驗過的酒壺,當著眾人的面把它從「乾坤氣袋」的袋口放入,口中說道:「諸位看到我已經把壺放進袋中,」為了增加可信度,又把壺從裡面拿出來,再放進去,讓眾人確認壺被放入袋中。「現在要把它變沒了,諸位看仔細!」我嘴裡煞有介事地唸唸有詞:「急急如律令,走!」然後,我提起袋子道:「它已經變沒了。」我倒轉袋子,讓袋口朝下……

    酒壺並沒如眾人所料從袋中掉出,甚至連一滴酒也沒灑出來。

    「啊?真的沒了!」很多人驚訝地站了起來,其中包括老十、十三和十四。

    「矣,酒壺呢,究竟哪裡去了?」

    「真神了唉!」

    我拿著袋子上下晃了兩晃,又拍拍袋底,以證實袋子裡確實沒有酒壺。

    眾人的議論聲更響,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我,等待我揭開謎團。

    我看噱頭做得差不多了,說道:「今天是除夕,正是喝酒的時候,我們把酒壺再變回來!」

    我把袋子上下翻了兩翻,讓它袋口朝上,口中念道:「急急如律令,回來!」

    眾人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我伸手入袋,把酒壺從袋口中取出來。

    眾人驚訝得不知所措。

    「喲,又變回來啦!」

    「哎,是真的嗨!」

    「怎麼變的,真會法術呀?」

    「難道真是仙子?」

    「聽她娘家鄰居說,她五歲前不會說話,五歲那一年呀……」

    我在眾人的議論中,把壺交給宮女,示意她把酒倒出來給大家看。宮女把酒壺呈到康熙和太后面前,康熙對著酒壺檢查了一番,還是剛才那個壺,沒有任何不同。宮女從裡面倒出一杯酒呈給康熙,康熙端起聞了聞酒香,說道:「不錯,真的是剛才的那壺酒。桃兒的節目表演得精彩絕倫、出神入化!」

    「謝皇上誇獎!」

    太后笑道:「桃兒啊,你那酒壺剛才是真的變沒了麼?怎麼變的啊?」

    我說道:「都是這個袋子神奇啦!」我舉了舉袋子。

    太后道:「你那袋子能拿過來給我看看麼?」

    我說道:「袋子的內裡乾坤乃是天機,不可向世人洩漏!」太后笑容僵了僵,我卻接著道:「不過,太后本就是仙體下凡,不同常人,讓太后看了也應無礙。」太后的笑容又恢復自然。

    我走上前,讓太后身邊的人都退得遠遠的,小聲對太后道:「桃兒可只給太后一人看呀。」太后聽了,更是滿臉笑意。我才翻過袋子,讓太后看了剛才一直沒有示人的另一面。

    袋子的那一面上有一個方形的洞。

    太后看後掩口大笑。她指著我渾身顫抖,眼淚都笑了出來。

    這個「乾坤一氣袋」的乾坤就在這個洞中。當袋口倒轉時,手可以從洞口伸入,抓住酒壺的壺把兒,壺被手抓著,當然怎麼倒都倒不出來。而面向觀眾的那一面,卻很正常,手被它擋住,觀眾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種戲法看著神奇,其實只是些簡單的小竅門,如窗戶紙,一捅就破。揭開了謎底,便會使人產生「原來我就是被這個騙了」的哭笑不得的感覺。

    太后的大笑,更引起了人們的好奇。人們都想要知道袋子有什麼神奇之處。

    我忙在太后耳邊說道:「太后可不要告訴別人,就我們兩人知道。」

    太后邊點頭,邊擦著眼淚,仍然笑不可抑。

    康熙見此,也起了好奇之心。他開口道:「那麼,若是朕想知道呢?桃兒也不洩漏天機麼?」

    對他不洩漏天機?開什麼玩笑?剛才太后是仙體下凡,可以得窺天機,若是對康熙保密,那不等於是皇上不是仙體下凡,只是個凡人麼?

    我還想活呢!

    我忙道:「那哪能呢?皇上是真龍天子,更是可以窺得天機的。」

    我乖乖呈上了袋子。

    康熙翻開袋子,看到了袋子的另一面,也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連聲稱妙。他說(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道:「桃兒節目演得好啊,提醒我們處事要謹慎周密,不要被自己的固有印象騙了。嗯,太后和朕都看得高興,著實該賞!桃兒啊,該賞什麼好?」

    康熙的語氣十分慈和,看來這個節目演對。其實不在於節目的好壞,只要把人們從剛才的氣氛中解脫出來,把正較勁的兩派的注意力吸引開了,即便節目演砸,康熙也不會怪罪!

    康熙問要我什麼,是表示他對我的讚許,我可不會實在得獅子大開口。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總是愛在忘了它的時候,顯示它的正確性。

    我對康熙行了一禮道:「皇上無論賞賜什麼,對桃兒都是莫大的恩寵。桃兒也不知該要什麼,就請皇上看著賞吧?」

    康熙聽了撚鬚而笑,我第一次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真正的笑意。他道:「桃兒不知書,卻達理,難得,難得!小九啊,好好待你這媳婦!」

    胤禟鄭重應是,看著我時,是滿臉的溫柔。

    康熙道:「李德全,宣旨。」李德全應聲而出。康熙道:「九阿哥之妾劉春桃忠敬溫恪,通情達理,特賜封為九阿哥之側福晉,金冊、金印等封賜一應照例。」

    啥?側福晉,我一跳兩級,從無名無份的小妾,一下子變為地位僅次於嫡福晉的側福晉?該高興嗎?可是,我不想要啊!

    是要走的,成入皇家玉牒的側福晉,走便會有人追究!即便不走,做側福晉也害處大大的。有名份就要幫忙替府裡充場面,還要沒事往宮裡跑,給婆婆宜妃請安。可就不能像以前樣做個富貴閒散的人!

    天哪,我不要啊,誰能幫幫我?

    我站在那裡怔怔地愣。胤禟走了上來,一拽我的衣袖,拉了我一起跪下。他道:「兒臣和媳婦一起謝皇阿瑪恩典!」

    我才反應過來,此時是要謝恩的。便跟著胤禟一起磕頭謝恩。唉,皇上的封賞哪能當眾人的面推拒呢?惹起龍顏大怒便不好玩了!別的事回去再想辦法好了,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被胤禟小心地扶了起來,在年氏等一眾位份較低的人們羨慕的眼光中,回歸坐位。

    跟胤禟請假要去方便,胤禟竟然要親自陪我去。我嚇了一跳,連忙拒絕。這可是在宮裡,他這麼跟我一步不離地膩在一起,不是招人眼麼?尤其是我要去的地方絕對不適合他一個皇阿哥跟著。

    以胤禟的謹慎和精明,大事上不會讓人抓住把柄,最易惹人非議的就是這些小事了。我可不想們兩人乘坐的這條船翻在這條陰溝裡。

    見我拒得堅決,胤禟只好吩咐宮女陪我去。他一揮手,一下子上來六個宮女。我無語,這是陪我上廁所啊,還是在壓送犯人呢?

    回來的路上走得很慢,一來不著急回去,二來路上火樹銀花不夜天的除夕景致也確實吸引人,我便邊走邊欣賞。

    轉過一棵掛滿紅色宮燈的樹後,看到一張眉開眼闊,英俊秀朗的臉,是十三。會在這裡看到他,著實意外。他好像專在這裡等我似的。我一路賞著景慢慢地行來,他若不是要見我,應該有充分的時間可以避開。

    他和九阿哥分屬不同陣營,劉春桃與他也沒有什麼交往,按理私下裡見到了,應該盡量避開,怎麼會故意製造樹後的相遇?

    我疑心滿腹,卻只是平靜地說道:「喲,原來是十三爺在這裡賞景,桃兒莽撞闖來,怕是掃了十三爺賞景的興致?」

    十三卻面容平和地笑道:「無妨,小九嫂不必如此客氣。我也只是在這裡隨便看看而已。」

    隨便看看,用著隱身在樹後?我疑心更起。

    十三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道:「沒想到小九嫂如此謹小慎微,當初的林倩兒可是大大咧咧,什麼也不顧及的!」

    嗯?他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會突然提到林倩兒?難道他已經知道我與林倩兒的關係?

    我心中暗一吃驚,第一反應便是否認。我說道:「什麼林倩兒?她與我有什麼關係?」

    十三仍是平和地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她是個極特別的女子,有些地方有些像小九嫂。」

    以為他會直訴我就是林倩兒,沒想到他竟然採用迂迴戰術。這說明什麼?說明他知道得不確切,還是知道得很確切,卻沒有確鑿的證據?

    我稍鬆了口氣,卻故意問道:「哦,她長得與我像?」

    十三搖頭道:「一點也不像,只不過她的有些本事正好也是小九嫂所通之事。比如:對寶物的鑒賞。」

    雖然沒有直訴我就是林倩兒,但他想表達的意思也已經很明顯了。他一定是知道我和林倩兒的事,或者,最起碼也有很強的懷疑,不然,不會在我面前突然提起那個早已被當眾斬的女人。

    我更加謹慎地答道:「哦?得遇知音倒是人生一大快事,十三爺能否告知春桃,林倩兒此人在哪兒?春桃也好去見見她!」

    「不巧得很,她已經死了。」他停了下來,觀察了我的神色,又繼續道:「即便沒死,怕是再也不會以那個面目出現了。」

    他知道!我更加肯定。他剛剛在暗示那個被斬的林倩兒是假的,真的林倩兒還沒有死,只不過不再以林倩兒的面貌出現而已。

    看來胤禟的瞞天過海之計並未瞞住所有人。沒有瞞住十四,也沒有瞞住十三,甚至我懷疑連太子也沒瞞住。以太子對蜻蜓的興趣,他對長相酷似蜻蜓的林倩兒也不會輕易放手,又怎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斬呢?

    難道我將來仍然會因林倩兒後患無窮麼?這些不達目的便不罷休的阿哥們呀,還真像是鐵皮的虱子,叮上了就不撒嘴。

    我轉過一棵掛滿紅色宮燈的樹後,我看到一張面容清矍的臉。那張臉並不很出色,但臉上的那雙大大的黑眸卻似有種吸引人的魔力,讓你一看之下便挪不開眼睛。

    對這雙眼睛的主人,我是越來越怕。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未來的皇帝,更是因為每次他與我的相遇,都讓我覺得他是在捕獵,我就是他想要抓獲的獵物。

    去年的除夕宮宴被他認出要挾、在他府裡被他和戴鐸言語相逼、在理藩院的驛館他對我說的話,以及他幾次派人對我的劫持……

    會在這裡看到他,著實意外,這更讓我覺得他在布網捕獵。我一路賞景慢慢地行來,他若不是要見我,應該有充分的時間可以避開。

    既然製造樹後的相遇,便定有他的目的。

    我心中驚疑,卻只是平靜地道:「原來是四爺在這裡賞景,春桃莽撞闖來,怕是掃了四爺賞景的興致。春桃這就走,四爺請繼續賞景。」說著,我便打算回身走掉。

    跟他多呆一刻,我都會緊張不舒服。

    「弟妹急什麼?你還沒問,又怎知我不是專程在這裡等你?」這傢伙說得毫不隱諱。

    我回頭看看身後,見那幾個宮女早已退得遠遠的。心中暗歎,一見四阿哥,這些宮女便忘了胤禟的吩咐。他要她們一步不離地跟著我的。

    不過,話說回來,四阿哥就在眼前,若是不聽令,立刻就會受罰。換作是我,也會如此。倒也不能怪她們。

    無人能幫忙,只能自救。我鎮定了心神,道:「四爺專程在這裡等春桃?可有要事?」

    「自然是有事。」他毫不猶豫地道:「想問上次為何不願跟的人走?」

    上次?他是指半夜來胤禟府裡劫我的那次?我眨眨眼,「我為何要跟你的人走?」請給我個理由先。

    他的呼吸粗重了起來,表示他生氣了麼?

    「他像拴狗一樣鎖著,而我會給你自由。」

    當我是三歲小孩子麼?「真的麼?我只是不想才出虎**又入狼窩!」

    「你不信我?」他眉頭蹙得緊緊的。

    我搖搖頭。自然不信!

    胤禟再怎麼對我,也是出於心底的那份愛。在胤禟手裡,即便我的境遇再慘,心裡也有一份篤定。可他?若是落入他的手裡,我可不敢想像他會怎樣待我。

    歷史上對他的評價是刻薄寡恩,冷酷無情。他對親人、有功的大臣尚且如此,我和他非親非故,他又會怎麼待我?

    最可怕的是,我連他究竟為什麼要我都不知道,又怎敢跟著他的人走?

    我故作天真地道:「四爺真的僅僅是為了給春桃自由麼?那我還真是不識好人心。都怪那人當時沒對我說清楚,不然,知道四爺的好意,春桃一定會高高興興地跟著他走的!」

    他的目的是否那麼單純,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你!」他氣怒地只說了一個字就卡住了。

    讓我猜對了吧?他的目的並不單純。別的不說,只要我跟著他的人走,便是對胤禟最好的打擊。胤禟是八阿哥這一派的中堅力量,打垮他,便可使這一派的能量大大減弱。我若真落到他的手裡,還不知要被他怎樣徹底地利用!

    所以,我對他,一貫是敬而遠之。「春桃可回答四爺的問題?若是沒有別的問題,春桃便要告退。」我轉過身,便要邁步走開。

    「等等,爺還沒問完!」他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看著他,「四爺請問。」

    「那乾坤一氣袋究竟有什麼奧秘,為什麼皇瑪麼和皇阿瑪看了後都大笑不止?」他認真地問道。

    這人,什麼都要探個究竟!我心裡感到好笑,我起了玩耍之心。

    「這個麼,此乃天機不可洩漏!」他的神情一滯,繼續道:「不過,四爺是否可以得窺天機之人,我要回去研究研究再說。」

    現代的那些官僚什麼事都用研究研究往後拖,這是最好的官腔,我便借來一用。

    不等他再什麼,我踏上了回大殿的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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