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兒的穿越 正文 受困
    初夏的夜晚十分涼爽,陣陣微風帶來舒爽的涼意。一股帶有濕意的氣息隨風撲面而來,說明這附近有大片的水塘。

    我站在平郡王府後園的圍牆外,打量著牆的高度。今晚我不想從門進入,白天剛剛丟了金碗,府門的守衛一定會加強。

    我打開身後背的小包,拿出讓商馭找工匠給我做的過牆器械。只是把老式的鐵爪和粗麻繩改裝成了彈簧射牆釘和魚網線。

    這已經是這個時代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了。

    我豎耳細聽,圍牆的另一邊除了細細的風聲,什麼聲音也沒有。我退後兩步,站穩了身形,抬手對著牆頂按下了彈簧。

    手中的射牆釘如箭般飛射而出,只聽極細小的「叮」地一聲,射牆釘沒入牆中。我拽魚網線,兩腳蹬著牆壁,兩手交替往線的上端倒去,兩腳也配合著向牆頂踏去。不一會兒,身子就上了牆頂。

    我從牆頂探出頭去,靜靜觀望著園中的景物。此時看去與白天沒有什麼不同。

    這裡正是我白天來過的平郡王府的後花園。園子裡靜悄悄的,月光現在並不明亮,如一個害羞的女子,半遮半掩地躲在雲層背後,從雲層縫隙中悄悄注視著人間的夜色。

    園子裡黑影幢幢,有隨風擺動的樹影、有奇形怪狀的假山石影,還有巍然不動的亭台樓閣之影。但一切都處於靜謐之中。

    確認沒有危險,我才輕輕跳入牆內,沒有出一點聲音。我順著牆根隱入一叢叢樹影中,向著我的目標白天看過的那座奇特的太湖假山石掩去。再越過一片空曠的草地就可到達那塊假山石。

    我疾行如風,這片毫無遮擋的空曠對我來說是危險的。

    忽然,我靈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幾聲極輕的腳步聲,似乎不止一人。聽聲音與我相距不過十米,就在那座玲瓏閣後面。

    我心中一震,此地前後空曠,無處藏身。右邊就是玲瓏閣,左邊是一大片荷花塘。玲瓏閣可以掩身,可是我若向那個方向去,很可能與那些人撞個對臉,唯一可選的就是荷花塘了!

    我行動迅地竄到荷花塘邊,以手指摳住塘沿小心地把身體順下池塘。在我的頭也伏於塘沿下的一剎那,我看到了那幾人的影子。他們是巡夜的侍衛。

    好險,差一點就被他們看到了!

    我的身子已經有一半浸在水中。我緩緩鬆了手,心中暗禱,但願塘水不太深。腳觸到了池底。還好,池水恰好沒到了脖頸。

    倒不是我不會游泳,而是池水若過深,我需要踩水才能保持臉在水面以上,但那可能會劃出水聲。儘管水聲不會很大,但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仍然可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雖然已經十分小心,但就在我入水的一瞬,仍然弄出了輕輕的一聲水聲。

    「誰!」一聲警覺的厲喝傳入耳中,腳步聲也緊跟著向荷塘的方向而來。

    遭了,被現了!怎麼辦?

    我看著初夏長得還不夠茂密的荷葉,稍稍挪動了一下身子,隱在附近最大的一片荷葉下。上帝保佑,菩薩保佑!上帝保佑,菩薩保佑……

    我在心裡不停地默念著,好像這樣真的會起作用。

    那幾人來到荷塘邊,警覺地用目光掃視著荷塘的每一個角落。我膝蓋微彎,讓頭完全隱入荷葉下。塘水沒過了我的下巴,已到我的嘴唇下面。我屏住呼吸,一聲大氣都不敢出。

    此時我與他們間的距離不過五米,這群侍衛中不知有沒有傳說中的武林高手,若是有,那一定是呼吸可聞。

    幸運的是他們手中所拿的用來照路的小油燈只能照到腳下一小片範圍。幸虧照不到我這裡,不然,我一定會被現。

    「波」的一聲,從我身後的水面上傳出。我嚇了一跳!

    要被現了麼?那我該如何?正不知是乾脆潛水逃走,還是繼續站立不動,就聽一個侍衛說道:「趙大哥,是池裡的魚跳出水面的聲音。你剛才聽見的多半也是!」

    又靜立了一陣,剛才厲喝的那人才說道:「嗯,但願如此!」

    「趙大哥,你有點太緊張了吧?只不過巡個夜而已,又不是真的抓潛入府中的賊!」還是剛才那個侍衛說道。

    「緊張?不緊張行嗎?」趙大哥道:「王二和大虎兩人都被王爺關起來了,憨毛你不知道嗎?」

    「他們兩個挺冤的。一直都看得好好的,王爺來了出迎這麼會兒的功夫就讓那賊得了手!」憨毛道。

    「你們說那是一般的賊嗎?我看玄!」第三個人說道。

    「不是賊還能是什麼?」憨毛奇道。

    「我聽王爺跟十三阿哥說,他懷疑那不是個人,也許是什麼神怪的,不然怎麼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幹得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第三個人說道。

    「別瞎說!」趙大哥說道:「舌頭不想要了!」

    趙大哥顯然很有威嚴,幾人一聽都噤了聲。我站在那片僅能遮住大半個頭的荷葉下,一動也不敢動。膝蓋仍然屈著,已經有了些僵硬的感覺。

    只靜了一小會兒,憨毛又問道:「趙大哥,你說王二和大虎他們能放出來嗎?」

    沉默了片刻,趙大哥說道:「我也不知道。王爺(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c也知他們兩個冤,但現在必須把相關的人抓起來。王爺要不做出點樣子給人看,人家還以為咱們王爺對丟了御賜之物不在乎呢!那王爺就要倒霉了!」停了停,他又說道:「等過一陣子,此事平息了,王爺多半會把他們放出來。」

    「那就好!」憨毛說道:「王爺關王二和大虎是給人看的,那他讓咱們晚上加緊巡查也是給人看的咯?」

    趙大哥道:「那就不一定了。我倒聽說這是十三阿哥給王爺出的主意。」

    十三阿哥?這關他什麼事?我豎起耳朵細聽。

    「哦?十三阿哥為什麼要給王爺出這麼個主意?東西已經丟了,難道是怕那賊再來偷別的東西,所以亡羊補牢?」憨毛很好奇。

    「聽人說,好像十三阿哥懷疑東西還沒出府。因為所有在場賓客都被搜查過,不可能有人能帶著金碗出去。所以十三阿哥讓加強警戒,也許賊會回來取東西也說不定!」

    精明的十三阿哥,果然瞞不住你!

    原來這次又是你出的餿主意,讓本名偷兒浸在水裡這麼久!

    若不是十三出了這個主意,也許我根本碰不上這幾個巡查的侍衛,那我此時早就取了東西走人了!

    現在倒好,他們幾人站在岸上聊天聊得挺舒服,可我泡在這水塘裡凍得直打哆嗦!初夏夜裡的水還是很冷的。

    怕他們聽見聲音,我只好牙關緊咬硬挺著,天知道我還能挺多久!

    怎麼我每次夜間行動,都能碰上十三阿哥?他怎麼每回都來攪我的局?上次在戶部差點被他揭破我的藏身地,這次又被他出的主意害得泡在水塘裡進退不得!

    十三阿哥,你前世跟我有仇啊?

    上帝保佑,菩薩保佑,上帝保佑,菩薩保佑……

    我又念起了心經!

    大概不知是上帝還是菩薩終於聽到了我的祈禱,幾人又閒聊了一陣子,終於向園子外走去。

    可走了!我鬆了口氣。剛想動,卻現身子動不了,我現在全身僵硬!難道是剛才神經繃得太緊,現在一下子放鬆不下來了?

    我慢慢活動了一下手腳,只輕輕一動,是就麻麻的感覺。動作再大點,就是整條胳膊或是整條腿一起麻。

    在水裡這樣子可是很危險。我不敢輕易亂動,只好先一點點地活動手指和腳指。等到它們活動時不再產生麻的感覺時,再活動手掌和腳掌。然後是小臂和小腿,最後是上臂和大腿……

    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我才把全身活動開來。

    我側耳細聽,周圍安靜得連蟲嗚都沒有,也再沒任何靠近的人聲。我向池塘邊摸去。塘底的泥很厚,小腿幾乎都陷在了裡面,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拔出腿來。

    移動到荷塘岸邊,我雙手摳住青石壘砌的岸沿,雙臂一撐,雙腳一蹬……

    我想撐上塘岸。可是,我的身子只竄上了十幾厘米,就快地落回水中。

    落回去時,打出了水聲,我緊張地縮緊了身子。

    還好,這回沒有引來厲喝。

    在水裡凍得太久,身體熱量散失得太快,所以才會無力撐上岸沿。我又活動了一下身體,搓了搓已被水泡白了的手掌心,向掌心哈了口熱氣。冰涼的手掌感到了一絲溫暖。

    我積蓄了一些力量,再試一次。

    這次仍是以失敗告終。

    我不甘心地又連試了三、四次,身體上竄的幅度卻越來越低。不行了!我洩氣地停止了動作。

    我現在才知道,為何會游泳的人冬天落水才幾分鐘,沒及時上岸就被淹死了。大多是因為身體熱量的流失,造成力氣的喪失,最終無力游回岸邊而溺水身亡。

    還好,這水塘裡的水不深,我還可以站在水裡不至於溺水。但時間長了,情況會越來越糟!

    我轉身面向那一池的荷葉,在月光下,泛著瑩白的光芒。真的如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所寫,如攏著輕紗的夢。

    我身處池中,近距離的觀看月下荷塘。荷葉如傘蓋般亭亭玉立在眼前,我甚至能看到荷葉上活潑地滾動著的露珠。這景致恐怕比朱自清身處岸邊所看到的別有一番身臨其境的味道。

    我若有朱自清之才,定能寫出一篇過《荷塘月色》的好文來。但我現在的心情卻不利於寫文。一隻落入陷阱無力逃脫的小獸,周圍有再多吸引它的美食,恐怕也是食不甘味的。

    而我,就如同那小獸,周圍的美景,就如同小獸面前的美食。

    我無心欣賞。

    相信就是朱自清親自來了,落於我這個境地,也斷寫不出「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這樣的句子了。

    怎麼辦,難道就在這裡坐以待斃?不是不洩氣的!我想像著有幾種結果等待著我。

    一種,靜靜地等著,直到凍僵昏死過去,然後沉於塘中溺斃。過幾天,屍體浮上來被人現。於是,人們紛紛猜測九阿哥胤禟的小妾怎麼會出現在平郡王府的池塘裡?

    此後,有n種版本流傳於世。以人們最感興趣的流言內容估計,流傳最廣的恐怕還是九阿哥的小妾因九阿哥離京,寂寞難耐,跑到平郡王府來偷情。不知為何被平郡王福晉現,逃跑時慌不擇路,掉進了池塘溺斃。這恐怕要連累九阿哥和平郡王名譽受損,對不起了二位,偶也不想的。

    二種,仍然是靜靜地等著,被我的營養早餐和瑜珈養得越來越健壯的身體挺過了這一夜,被早起的人們現,於是被救上岸。同時也被投入順天府的大牢,去感受方苞在《獄中雜記》裡的恐怖描述。

    外間的人們紛紛猜測,當今天下最富有的九阿哥的小妾怎會去偷東西?聰明的人們忽然想到九阿哥的這個小妾平時連件像樣的飾都沒戴過,於是眾人奔走相告:九阿哥雖然富有,卻極摳門兒,平時小妾的吃穿用度與平民無異,小妾受不了,才自行偷竊度日。從此,大清個自行開研製的、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葛朗台誕生了!

    九阿哥,對不起,偶也不想的。

    三種,實在凍得受不了,現在就放聲大叫,把人叫來好把我拉上去。不過,結果嘛,恐怕和第二種是一樣的。最後仍然是:九阿哥,對不起,偶也不想的。

    我現了一個規律,無論是哪一種結果,最後都是要對不起九阿哥的。難道我6閔桃今後的一切都要和他牽扯在一起了?也許,除非我擺脫了劉春桃的身份,否則真會如此!

    無論是這三種中的哪一種情況,最後都是以我的悲慘結局為終止的。所以,哪一種,我都不會選。我不會選擇坐以待斃,在我們偷兒的字典裡,根本就沒有聽天由命這個詞。

    這是狼人一再叮囑的。他說:「能決定你命運的,只有你自己!絕對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或其他偶然事件上。在陷入困境時,尤其要記得這一點!」

    那次,我們兩人被困在瑞士一家銀行的金庫裡。我幾乎都絕望了,他才對我說了這一番話。

    後來,經過我們兩個的再次努力,終於成功脫身。因此,我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他堅定的信念,一直是引領我向前走的動力。

    現在我又想起了那次被困在地板、四壁和屋頂都是十厘米厚的鋼板組成的密閉空間裡的感受。

    鋼板間沒有一絲縫隙,你根本別想出去,而且,隨著空氣的減少,你的呼吸會越來越困難。那是真正的絕望!

    但,即使那樣,也沒有困住我。現在的情形跟那次相比,差得遠了!

    一定有辦法!我又振作了起來。

    我沿著池邊一點點地試探,雖然很慢,但我堅持著。池底不可能全都一樣高,我是想找一塊相對較高的地方,再試一試。可讓我遺憾的是,我走的這一段路,似乎有越來越低的趨勢。水漸漸從脖頸的中間,沒到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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