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羚立刻轉過頭來偽裝作驚惶失措的樣子叫道:「救救我爸爸啊!」
她立刻感覺到這名男子不同尋常,目光彷彿透進了她的內心一般,楊羚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了心虛的感覺,悄悄把頭撤了過去。
一直昏迷不醒的米娜突然醒了過來,虛弱地道:「魔笛,你來了?」
杜天澤點點頭,目光投向了那片已經變成腐爛屠宰場的河流,河中紅色的污水四溢,楊破天被死死地困在血網裡動彈不得,他謹慎地舉步邁向傀儡,無數雪紅色絲線向他襲擊過來,從笛上躍出銀白色的美麗音符保護著他的身體,他突然皺起眉頭道:「超譜+7以上,我的天,有這種等級的異能者嗎?」
傀儡回過頭來看著杜天澤,發出了如同眼鏡蛇碰到獵物般的嘶鳴聲,他的身體上有絲線不斷跳躍躍起,很快就到了第7根,緊接著第7根絲線碰地一聲崩斷了,傀儡的全身突然起了變化,那些腐爛的血肉退卻,絲線在他身體表面織成一件整齊的西裝,那個瘋狂的傀儡彷彿一瞬間就清醒了,向著杜天澤鞠躬道:「很高興遇見你。」
杜天澤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道:「彼此彼此。」
在看見自己的一霎那,傀儡彷彿突然清醒了。
對方不再是嗜血的瘋子,而成了禮貌的謙謙君子,這種狀態反而更加可怕。
對方的力量居然還在上升,可怕的傀儡並非因為瘋狂才具有力量,在清醒時反而力量更為強大。傀儡禮貌地微笑道:「我還以為這一輩子都沒可能遇到合適的男性藝術品,想不到在這裡遇到了一個。」
杜天澤笑瞇瞇地道:「看來你對男性藝術品地要求更加苛刻。」
「是的。」傀儡認真地說。「我對女性向來秉持寬容的態度。」
「真好。」杜天澤吐出了一口長氣,「我想為你做一首曲子。」
他真的把笛子橫到了唇邊,令人驚異的是,從他地身體裡躍出了一把黑色的小提琴,接著是一隻形狀古舊的薩克斯風。簧管、大提琴、古箏、風笛,不斷有各種泛著奇怪光芒的樂器從杜天澤地身體裡躍出來,同時他的力量也在不斷上升,傀儡身上用以偵測他力量的絲全斷了。
米娜已經勉強能爬起來。半趴在地上驚訝地看著,督導會的同僚們都知道魔笛很強,但誰也不知道魔笛強到了這種可怕地地步。
超譜者是這個世界的巔峰,然而在督導會中超譜者並不稀奇。林雷至少組織六首領全是超譜者。但魔笛的能力已經超越了超譜的極限,超譜+7.世界上還沒訂出超譜+7以上的標準,而米娜身邊則有人驚奇地叫道:「他簡直相當於半個使徒。」
銀翼的光天使已經停在了米娜身邊,手上還牽著一個閉目養神的小男孩,米娜啐出一口血道:「使徒是什麼東西?」
光天使搖了搖頭道:「是可怕的東西,我召喚你們要去對付地東西。」
米娜哼道:「可怕?會比已經用出交響樂團的魔笛更可怕?」
光天使的身體顫抖起來,澀聲道:「比面前這兩個半使級異能者更可怕。」
傀儡的腳下不斷湧出絲線,堅實的尼羅河河岸被不斷切裂。碎裂的石頭構陷出一個個浮動的人頭雕塑模樣,和魔笛相比他的力量似乎還要強大一些,甚至連地殼都發生了變動,尼羅河的河床彎成了拱形,最後被削成人頭形狀把傀儡含在嘴裡。
杜天澤微微點頭,發動了一個試探性攻擊。
河水轟鳴的聲音突然被蓋住了,彷彿有千軍萬馬正從遠處奔來,要將寬闊地尼羅河踩成一條小水溝一樣。所有的樂器開始鳴動,真的有無數虛幻的軍隊影子出現在人們眼前,恍如瘋狂絞殺在一起的軍隊一般。尼羅河瞬間成了炮火轟鳴地戰場,而所有地炮火目標,全都打向了傀儡。
米娜——喬沃維奇忍不住看得臉色發青了,杜天澤用了攻擊曲目。
柴可夫斯基《1816年大序曲》!
以交響樂團的方式讓所有靈魂樂器齊鳴,為一個敵人發動一場戰爭地可怕交響曲。在杜天澤而言不過是作為試探。那麼那名傀儡的力量又強到了什麼樣一個地步?
戰爭發動了。
尼羅河瞬間成了被填平的水渠,那些雕刻出來的石頭一眨眼就被虛幻的炮火和騎兵抹殺乾淨。在抹殺一切的戰爭裡,甚至一根絲線都無法倖存,整整十分鐘過後,杜天澤才喘了一口氣,停下了樂曲。
樂曲的效果很理想。
傀儡的身體損毀了一半,用河床構造出來的石雕也損毀了,河床恢復了原來的平坦,杜天澤卻暗地裡在背後向米娜伸出了五個手指。
原來的意思應該是對方低自己多少級就伸多少個手指,事實上督導會也從未見過比魔笛等級更高的人,可如今的意思顯然不是傀儡低魔笛五級。
米娜的臉色都發青了,低聲道:「高五級?怎麼可能!」
一縷若有若無的聲音傳到了米娜耳裡:「想辦法把他打低三級,我才能用靈領域。」
傀儡看著魔笛微笑,伸手彈了一下,米娜的身體突然彈射了起來。
她的第一反應是有絲粘住了自己,可是並沒有看見絲啊。
她的反映並不慢,第一時間用手術刀在空中劃出了一個空間門,鑽了進去,雖然在這個世界中似乎只前進了一張紙的距離,但所繞過的空間長度卻是所有力量都無法追蹤的。
刷地一聲,她地手指被削斷。手術刀落在了地上。
米娜忍痛悶哼一聲,對方的力量,居然能穿越空間?
馬德蘭驚叫著撲了上來,無形的絲又出現了,把他像跳蚤一樣彈射了出去。絲彷彿無處不在。接下來一把就繞住了馬德蘭的脖子,銀翼光天使的翅膀一緊,自己也被無形地絲給牽住了。
在她被牽住的剎那,身邊閉目養神的小男孩突然張開了眼睛。血色的字光芒到處飄射。一重一重地絲被血眼的力量燒掉,眾人身邊的空間出現了實質,已經完全被血色絲線佔據,這些絲線取代了原來的空間。給眾人構建了一個新空間。
小男孩地眼睛越張越大,無數的血色絲線漸漸現形,杜天澤身邊的樂器上也被構滿了絲,他喝道:「都別亂動,我們在他的仿領域裡。」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在敲到第七下時,所有樂器突然共鳴起來,奏出了一聲高亢無比的突破音。
轟地一聲漫天絲線亂散。傀儡的身上西裝變成了血色,而有三件靈樂器也因為抵抗不住而破裂,碎片回到了杜天澤的身體裡。
杜天澤地雙眸變成了如黃金般閃亮,他正在使用通靈眼觀看,的確所有的絲暫時被自己家擊退了,他呼了一口氣道:「這不是體能力,也不是念絲,能仿製領域的力量只有一種。不僅能仿製領域,還能模擬念力,構造身體和真氣。模擬念體武域全四類能力。
他沒再說下去,這種能力只有一個可能。
和自己一樣的,靈魂運用能力。
在他的背後,楊羚悄悄伸出了小手,她的手心裡藏著一縷絲。在所有人對傀儡恐懼萬分時。她卻悄悄把絲藏了起來。看著被困在網裡的楊破天,她突然悄悄對蔣情說:「我爸爸要死啦。現在只有你可以救他。」
蔣情用恐懼的眼神看著她,然而一看到楊破天,她眼裡的恐懼就消失了,顫抖著道:「怎麼救他?」
「很簡單。」楊羚玩弄著手裡地絲,「我曾經聽爸爸說,你的能力是神,對嗎?很罕見的能力,對任何高等級能力都有穿透性。」
蔣情點了點頭,楊羚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在懷孕時你的能力幾乎沒了,不過醫生不是診斷過了嗎?你地孩子是個武者。」
她地臉上依然裝著惶急的神情,聲音又極低,所有人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都以為她在害怕地向蔣情求援。楊羚地語氣越來越陰狠:「而且是個上好的武者,上好的導體,來吧,把詛咒的力量通過我的妹妹發散出去,就可以把那個傀儡的能力降低,那邊拿笛子的叔叔就可以把傀儡打死了。」
她又陰笑了一聲:「也許會有後遺症,但也許能給她帶來某些特殊能力。」
蔣情的身體簌簌發抖,她突然一把掐住了楊羚的脖子,幾乎要把嬌小的楊羚掐死了。
楊羚連呼吸都透不過來,她的表情看起來就像被精神病患者掐住的無辜小女孩,尖叫恐懼,米娜很快衝過來掰開了蔣情的手,把楊羚抱在懷裡安慰著。
她同時狠狠地瞪了蔣情一樣,這個莫名其妙的憂鬱症女人,一路上總是對無辜的小女孩發作。
她看不見楊羚正在她懷裡竊笑,這種笑容一直到看見了兩雙奇怪的眼睛為止。
在米娜的懷抱中很奇怪地亮起了一雙眼睛。
一雙血紅色的魔眼,除了眼裡執守的一點亮光外,冷漠得不帶一絲感情。
她的笑容僵住後,才發現四周都亮起了古怪的血紅色眼睛。
那名冷漠的血紅眼小男孩服裝已經變了,周圍的環境也變成了類似集中營的環境,一部分軀體被從傀儡身上切下獨立,成了茫然的人流進入集中營,而集中營的大門上貼著一張藍色的名單。
銀翼光天使的雙眸也激動地變成了銀色。
果然很強,從那個能操縱金屬的神之使者手裡搶來的名單果然沒錯,這個名叫小男孩強大無比,血紅魔眼直接把傀儡的力量切裂分割開來,然後拘禁入集中營消滅。
那就是奧斯卡——辛德勒最致命的武器。
死者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