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影伸手去拉杜風,卻拉了一個空,在杜風出手的瞬間已經忘卻了要兩人一起出刀。
楊影的臉上一臉茫然,忘卻是一種力量,卻是一種無法配合的力量。
天帝揮出了自己的手臂,手臂與刀甫一接觸,就產生一股近乎於抹殺的力量,杜風仿佛躍入了一個無形空間裡,揮出的刀意不斷消失,在刀意只剩下如同螢火的光點時,它終於揮到了天帝的脖頸上。
在刀接觸天帝脖頸上時,天帝的動作似乎停住了,噗地一聲,刀至少有一半嵌入了天帝的身體中。
天帝的腦海中產生一片空白,那些稱霸三界的欲望似乎都已消失。
他的力量就來自源源不絕的欲望,每名飛升者渴望飛升的力量都融入了天帝的身體,然而一刀兩忘的力量,居然能將他的欲望抹去。
天帝的頭顱、脖頸、上本身都變成了一片空白,那微弱如同螢火的刀意在慢慢降下。
杜風的刀揮擊的地方,所有的空間都被抹掉,一切不復存在,連天帝的力量在刀的面前也被吞噬。
就在楊影以為杜風已經勝利時,天帝的下半身上產生了無數磷火。
他的每個細胞都燃燒起來,在天帝每個細胞裡都燃燒著稱霸所有世界輪回的欲望,為了這個欲望,天帝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拋卻。
就在楊影眼前,天帝消失的上半身重新凝聚起來。斬神玄刀悄悄滑落而出。
杜風毫無遮擋地出現在天帝面前,他所有地意識都凝聚在刀上,身體完全毫無防護。楊影驚呼一聲撲了過去。
杜風只是個人,天帝卻是不死不滅。幸好不死不滅的除了天帝外,還有身為生命樹的自己。
憤怒地天帝一掌拍了出來,在掌的力量中蘊含著無數氣泡類的東西。
每個泡中都極速膨脹,隨後自我毀滅,每個毀滅都蘊含著如同宇宙爆破的力量。
杜風的身體立刻被氣泡罩住,隨即他的身體也如氣泡般膨脹起來,終於轟地一聲爆炸成碎片。楊影的身軀立刻躍出無數小根須。將杜風的身體碎片捉了回來,就地在皇極仙氣裡重組。
羅菲勒看得心髒都險些跳了出來,她完全不懂那些力量地區別。只知道第一輪攻擊結束,杜風和楊影險些一起喪命,天帝卻是安然無恙。
天帝冷笑道:“你哪來的瞬間重組生命的力量?”
楊影不回答她,她地背後瞬間開出一對巨大翅膀,翅膀上鍍著四種不同的光亮顏色,其中一道上牽著如同螢火般的鏈子,力量就由這一環環相扣的鏈條傳遞到楊影身上。
每一段閃耀的火,都代表著一段靈魂。
柳天姬臉色蒼白,她身上已經不見一絲力量了。
世界開始采集天界內所有靈魂碎片的力量,將所有力量傳遞到楊影身上。包括四名天界公主的力量全部交給了楊影,然而這陣力量傳遞的聯系卻是無比脆弱,只需要天帝擊破那道靈魂鏈條,力量就會瞬間結束。
那些靈魂碎片是將來世界重建的基礎,可是不知為何。它們全都同仇敵愾地沖了出去,將力量傳遞給了杜風和楊影。轉眼間杜風已經從生命樹皇極仙氣的保護圈中再生,一只手空空如也,楊零化成地斬神玄刀留在了楊影的身體裡。
他似乎沒有拔出另一只手的力量,而是大喝道:“天姬。把靈魂碎片都收起來。”
天帝的眼中泛起強烈的憤怒。怒吼道:“忘卻地力量,就想抹殺本帝麼。本帝的夢想無論何時何地都從未忘卻過。”
他的憤怒使混亂的空間也為之顫動,柳天姬和羅菲勒都產生了強烈的絕望感。
偏執產生力量,偏執也能使人絕望。
根本沒有人能殺天帝,只要人間還有欲望存在,天帝就是不死不滅地存在,他或許根本就不是什麼飛升武者,而是人間所有地欲望集合飛向天界而成。
杜風的雙眸中流出鮮血,天帝又朝他轟出了一掌。
只要是人就有欲望,杜風也不例外,那一掌剛才就使他體內地欲望膨脹,灰飛煙滅,幸好楊影幫他重鑄了身體。
天帝桀桀怪笑道:“杜風,你用什麼和本天帝戰斗,忘卻只能鉗制本天帝一時而已,欲望卻是每時每刻都存在的。”
杜風並沒有回答他,楊影的身體已經化成巨大的生命樹,體內閃著鋒銳的刀芒,杜風也沒有拔出手臂。
楊影和楊零一起變成了他的手。
他將巨大的生命樹掄起,攔腰截向天帝。
忘卻無法配合,然而楊影和他,此刻就是一體,包括那些成為了力量輸送組件的靈魂,都成為了一體。
天煞斬神第八式——倆倆相忘!
轟地一聲,天帝被巨大的樹刃攔腰打成了兩段,身體變成無數微小粉末開始消失。天帝卻不著急,他遲早可以燃起欲望的力量再生。
杜風和楊影的身體都凝固了,天帝身體散碎的灰塵果然再度燃燒起了欲望。
奇怪的是,這次力量並沒有燃燒起來,而是就保持燃燒的狀態不動。
杜風和楊影也不動,連同楊零在內,兩個人一把刀完全失去了意識,墮入忘卻的河流裡。
令柳天姬和羅菲勒驚奇的是,在他們與天帝身邊出現了無數條如同軸狀的物體,有的開始扭曲,有的正流,有的倒流,羅菲勒尖叫道:“時間流,時間流,怎麼回事?”
柳天姬咬牙道:“有句古話:一夢百年,他們進入了這種狀態。”
一夢百年,一忘千年。
兩兩相忘打碎了時間。
就在羅菲勒和柳天姬旁觀的幾秒鍾裡,杜風、楊影和天帝形成了獨立的時間混亂空間,忘卻的力量可能在這一瞬間裡,已經度過了數萬年,即便如此,代表欲望的天帝還是沒有毀滅。
柳天姬跺腳道:“快收起所有靈魂,我們走。”
萬千靈魂與杜風失去聯系,開始向柳天姬飄來,柳天姬匆忙將它們收起,咬牙道:“我們走。”
羅菲勒一把抓住她,怒道:“我們要救他們!”
柳天姬愕然道哦:“怎麼救,你是不是傻瓜,讓我告訴你,現在是忘卻的力量在鉗制保護他們,如果不然,他們已經在時間亂流裡死亡,戰斗沒完,他們把任務轉給了我們。”
羅菲勒看著杜風楊影和天帝,果然發現了奇怪的現象。
忘卻的力量從天帝化成的灰塵旁消失了,開始包裹著杜風和楊影的身體,使他們免受時間的侵蝕,兩人依然沉睡不醒。
她吃吃地道:“那股力量不襲擊天帝了?”
柳天姬歎道:“他們兩個,都是天才!”
和欲望相比,忘卻的力量無法持久,即使用來攻擊天帝也無法保持,杜風和楊影索性將它們作為防護罩保護自己,鉗制天帝欲望的是另一樣無形的力量。
習慣與本能。
曾有人做過科學研究,將猴子放在一個無形能量罩中,猴子想逃走卻處處碰壁,索性坐下不動了,後來研究者悄悄將玻璃罩撤去,猴子卻依然呆在原地不動。
兩兩相忘就是那層無形能量罩,天帝的欲望碎片則成了被欺騙的猴子。
但誰也不知道猴子何時能醒悟。
柳天姬看了羅菲勒一眼,羅菲勒似乎也明白了。她憂心忡忡地道:“我們怎麼辦。”
柳天姬慍道:“重組世界啊,找到足以對付欲望的力量,這股力量雖然無敵,但並非不可復制。”
羅菲勒咬著指頭道:“只要你能找到一股力量,能無限地填補著欲望空間,就可以克制他。”
柳天姬鼓掌道:“聰明!現在引渡會就剩下我們兩人,天上人間也就剩下我們兩人,打倒天帝的任務就在我們身上。”
天壁的艙門被撞得嗡嗡作響,柳天姬和羅菲勒都嚇了一大跳,驚叫著抱在一起。
曾經有個很經典的恐怖小說:世界上的最後一個人坐在屋裡,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此刻羅菲勒和柳天姬就遭遇了這種恐怖。幸好艙門隨後被撞開,將軍殘破的身體撞了進來,隨後慢慢變成金屬離子擴散。
柳天姬驚呼道:“他居然沒潰散。”
羅菲勒哼了一聲道:“他可是當年讓天煞和楊影一起出手的人,你以為他那麼容易死嗎?”
柳天姬眼中泛過一絲精光,如果將軍也和杜風那樣有那麼多頓悟,能破開那麼多層繭,天帝就會多一個可怕的對手了,可惜將軍永遠留在了思念的境界。
但不意味著,將軍不能引導他人破繭。
她迅速道:“快把他培養起來,我們將來需要他。”
她望向遠處凝固的天帝和杜風楊影,淡淡道:“戰斗還沒完,羅菲勒,看我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