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夫惹嬌妻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事實證明,夜魂就是克天薩,這一點是無需置疑的,克家夫婦,舉出的證據,完全沒有疑點可言。

    克良甚至扒開身上的衣服,露出唯獨克家人特有的胎記,不明顯,卻確實存在著的彎月標誌,在同一個地方,夜魂也有。

    所有的一切,皆證明,夜魂就是克良失散多年的兒子。

    接下來,就該輪到夜魂認祖歸宗了,不過,他可是一點都不情願的。

    皆大歡喜了,大團圓結局了——

    世間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天那麼的藍,雲那麼的白,連風,都是那麼的柔和——不過,這只是夢中常常出現的情景,在現實生活中,畢竟不多,原因在於,對像不是別人,而是夜魂。

    他聰明的不再否認自己就是克良和牙目兒的兒子。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理由去否認嘛,鐵一般的事實就擺在他的面前。不過,他已經成年很久,眼看著快要三十了,鹽城才是他的家,才是他呆慣了的地方。至於水族,那是一個陌生而遙遠,之於他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認了親,卻沒有半點轉變的夜魂,冷冰冰的話語立刻澆熄了克家夫妻的滿腹喜悅之情。

    頓時,臉上的笑,失盡。

    認了兒子,跟沒認兒子一樣。兒子不願意跟他們回去,他們能怎麼辦?綁著去,拖著去,無論如何,他們也拖不過夜魂啊。

    「薩兒——」牙目兒傷心落淚,好不容易,確認了他真的是自己的兒子,滿心以為,從此以後便是一家團圓之際,再也無需承受分離之痛。

    身為母親,最痛的莫過於生了兒子而不知兒子身在何方。

    「都是爹不好,都是爹你不好,你怪爹,可是,看在你娘的份上,回家好嗎?」克良亦是老淚縱橫。

    年紀不小了,心中的願意,越來越小,現在,唯一僅有的只是想要兒子回家,一家團聚,讓妻子再展笑顏而已。

    如果微小的願意,二十幾年來都不曾真正的實現過。

    「我不怪你們」盯著兩個他完全沒有感覺的人看著,夜魂表情,太過平靜,「時隔多年,很多事都變了,回到水族,我未必開心」

    現在的他,只是夜魂而已。

    想要恢復克天薩的身份,談何容易。

    就算他是,他的身體是,他的身份是,他的心,也不再是。他甚至完全想不起來從前的一切,對眼前的父母,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們真情流露,他也僅能當個旁觀者。

    生性如此,怪天怪地也無用不是嗎?

    「不要,不要——」牙目兒一個勁的搖頭,無法承受起這突來的變故,一切不是好好的嘛,他也承認了自己是克家的孩子,可是,他為什麼不跟他們回去,為什麼?

    克良只能無奈的抱著妻子。

    孩子早已**,早已有了自己的主見。

    他們,唯有尊重他的意思。

    雪兒一旁,看著不忍,小手用力的握著展狂的大手,一直用力,一直用力,也不曾現自己的力道實在是用過了頭了。

    展狂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彷彿,她的力道,之於他,半點影響都沒有。

    「夫君——」她也想哭。

    看著克良和牙目兒哭得好傷心。她就不禁的想起,如果現在身份換一換,現在在哭的是她和展狂,現在站在這兒說這些話,是這樣表情的人是傲人。她一定沒有牙目兒那麼堅持,現在,大概早就昏過去了。

    有些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個承受的能力。

    展狂未語,只是輕拍著她的小手。

    黑眸中,卻閃過一抹瞭然。

    夫妻已不是一日兩日,有些事情,該了。

    「夜魂——」他喚。

    「是」又是以前的夜魂,一樣的回答,一樣的恭敬。

    展狂的眼,直視向夜魂,「扶起克族長和夫人,請他們入坐」

    「是」

    於是,夜魂真的扶起克良和牙目兒,讓他們再度坐了下來,剛剛,牙目兒一直激動的坐在地上。

    「薩兒」牙目兒激動的攔住夜魂的手,不再讓他離開。

    夜魂也就真的這樣一動也不動的被她拉著。

    「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夜魂」展狂淡漠的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話,迴盪在廳內,入了每一個人的耳。

    夜魂碩長的身軀一震。

    向來冷漠的表情也有了破洞,抬頭,直直的看著展狂。

    「為什麼?」他在咬牙,「我是夜魂」他不想有任何改變。

    展狂一扯薄唇,卻未曾笑。

    「你不是」他的語氣,比夜魂更重三分,「從現在起,你是克天薩,你是克族長的兒子,這一點,是你無法否認的事實」

    「那又怎麼樣」他仍在咬牙,力道之大,只差沒有當場,咬碎了一口牙。

    「我不姓夜,也不叫魔,江湖雖人稱夜魔展狂,卻也後有展狂。你卻一直以夜魂處處聽,現在,江湖如若再傳,必定是夜魂克天薩」每一個人都該擁有一個名。

    他也是。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不是因為根在此處,他不可能一直放任著自己叫著展狂這個名字。

    早就不知道被他改了多少次。

    夜魂的身軀再度一震。

    雪兒睜大了眼兒,如同在場的其他人一般,誰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聽著,靜靜的看著,這個時候,誰也插不進去一腳,這個時候,所有的事情,也只有他們兩個說通了才算。

    「你必須回水族認祖歸宗,不過,展家永遠都是你的家,你想一輩子留在展家,沒有人可以勉強得了你」

    「我——」

    「克族長,夫人,相信你們也不會硬逼他認祖歸宗之後,永遠居住在水族之中,那不是他所熟悉的環境,兒女長大,終究會飛出巢**,往後,夜魂可以回水族探望你們,如果你們有空得閒,也可以來探望他,如果有一天,他有意回居水族,也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他」這是他的承諾。

    就如同當初在議事書房所說的那樣。

    夜魂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行事。

    真的可以。

    夜魂冷漠無情,向來沒有裂痕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激動,他握緊了手。咬緊牙關,才能逼迫自己真正的平復心情。

    「夜魂願尊爺的命令行事」

    「你不是夜魂」冷冷提醒。

    「在未正式認祖歸宗之前,夜魂仍是夜魂」

    難得有了出遊的機會,一家大大小小,全都一起出去,前往水族。

    這可全都是托夜魂的福。

    他要回水族認祖歸宗了嘛,族長的兒子哎,到時候,場面一定很熱鬧,而且,關外的一切,對某些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來說,都是充滿著無盡的誘惑裡的。

    展家除了展老夫人外,其他人全部出動了,包括兩個還小到完全不懂事兒,不懂得欣賞風景的小娃娃,無憂和無慮。

    這是夜魂的堅持。

    他難得一次的堅持哦。

    當然得順著他嘛,不然他要是萬一使起性子不想回去認祖歸宗那可怎麼辦?呃——這當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這只是一個借口,大家一起外出走走的借口罷了。

    克良和牙目兒的心情,也算有了好轉。

    展狂所說的,他們能夠接受,也非常的清楚。就當是生了個女兒,嫁到關內,往後,他可以「回娘家」他們也可以到鹽城去看他啊。

    至少,他們知道,他們的兒子,仍完好無損的生活在這個世上,沒有受苦,沒有苦難,還活得好好的。

    長得非常高大呢。

    該欣慰了。

    克良派了兩個水族勇士先行回到水族報告這一大好消息,水族現在已經開始準備迎接族長之子的大禮中了。

    還有,同行的尊貴客人。

    ,夜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一慣的作風,在克良和牙目兒面前也沒有半點改變,除了那些,他的臉上出現了那麼一點激動的表情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有其他的表情出現了。大概早就麻木了。

    一行光是馬車就有三輛。

    簡直就像是大遷移一般。

    展狂被迫坐在馬車之中。

    所以,他一張臉,可比夜魂還要臭。

    「夫君,好了好了嘛,反正在馬車上也等於是在馬上了,你不要不開心啊,春曉和春夜他們沒有同行哎,路上只有我和立蓉兩個人照顧小傢伙們,偶爾也會累的嗎,你是她們的爹啊,當然也有義務好好的疼惜她們才是啊」

    問題當然不在這兒了。

    是他如果一旦騎上馬,實在是太招搖了。

    不是他的長相問題,也不是他臉上帶面具的關係,而是他渾身上下出來的氣息,外頭已經有一個夜魂就夠了,不需要他再去參上一腳。

    太惹人注目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爹去騎馬,傲人來照顧妹妹好了」傲人拍著自己的胸膛包裝,很大方的讓自家親爹可以滾出去了。

    黑眸一撇,狠狠的瞪了傲人一眼。

    「閉嘴」

    小嘴兒一撇,對他,傲人是閉上小嘴了,不過,轉個頭,對著雪兒,他又開始說話了,「娘,妹妹睜著眼睛到底在看什麼呢?」這個問題他可是研究了好久了還是沒有結果。她們一直盯著一個地方直瞧著,好像有什麼好東西似的,可是,他看過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馬?而是,他們的眼睛是不一樣的?

    「妹妹還小,不懂事,什麼都沒有看過,當然有滿滿的好奇心,所以看到什麼,她都會好奇的盯著看啊」

    「哦」傲人點頭,這麼一說,他明瞭了,「兩個都愛看,好吧」他再度頷,「那就來看哥哥吧,對哥哥,你們一定也很陌生,也好奇哦。哥哥最大方了,讓你們看個夠」傲人興沖沖的上前,把兩個小傢伙的小腦袋擺過來,就是要讓她們的眼睛直接盯著他看。

    立蓉失笑。

    「傲人,你不可以這麼霸道哦,小孩子也會記仇的」

    嘴兒一噘。

    「蓉姨,人家又沒有做壞事」有什麼好記仇的嘛。

    「你逼她們的啊」這還不能結仇嗎?

    她玩笑的道。

    「我就不信,她們才捨不得跟哥哥結仇呢,哥哥會疼妹妹啊,跟哥哥結仇,那以後誰來疼她們」說得可得意了。

    真是小人得志。

    雪兒無奈的連連搖頭。頭微微的一側,探向外頭,馬上行不快,夜魂的馬車就在前方克良夫婦和他們的馬車之中,最後一車,是放置路上必需品所用的,展家沒有帶半個護衛,呃——如果夜魂還算是護衛的話,還是有帶一個的。

    其餘五個,皆是克良從水族**來的勇士,前前後後,將馬車圍在中間保護著。

    路上並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有備無患。

    「夫君——」雪兒終於捨得探回頭了,秀眉卻皺了起來。

    「……」展狂看向她。

    「你——你還是出去騎馬。」他們現在所行的並非官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多,有時候好長一段路也見不著一個人,所以,在這兒,就讓他們招搖一下吧。

    展狂不動,僅是挑眉。

    不過,意思已經夠明顯了。

    「夜魂太習慣了,這次雖說是回水族認祖歸宗的,但是他跟他的爹和娘根本就沒有什麼交流,克族長和夫人對他又太過小心翼翼了,明明是一家人卻比外人還生疏」她這個「外人」看在眼裡,都替他們不好過。

    「等一回到水族。認祖歸宗之後,夜魂肯定不會久呆的,他跟我們回鹽城啊,所以,夫君,你去勸勸夜魂好不好,至少,他不要表現得那麼冷漠,讓他的親人不敢隨意的靠近他」

    那是傷人,又傷己的。

    對誰都沒有好處。

    雖然——天知道展狂就算出去了,能和夜魂說什麼,說不定情況一點改變都沒有,不過——試試看才知道行不行。

    展狂若有似無的輕點頭,下一刻,他已經飛身出了馬車,跨身於多餘的馬匹之上,策馬,幾步便到了夜魂身邊。

    兩個冷冰冰的人在一起,後頭還跟著好幾個豎著耳朵的人。

    不過,除了風聲,似乎,什麼都聽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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