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別莊又恢復了二個多月前的熱鬧景象。
已經二個多月沒有大吵大叫的傲人,開心的像個小瘋子似的到處都可以聽到他的聲音,高興的似乎撿到了十萬兩黃金。
不不不——黃金對傲人可是一點意義都沒有。
大吵大鬧過後,還是雪兒稍具理智,安撫好快要飛到天上去的小傲人。也只有雪兒安撫得了他。
他們太趕,也確實是累了,本來還可以點的,不過,夜魂顧及到車上有立蓉和傲人,才特意慢下腳步。
「大家好好休息,睡得飽飽的,明天精神好了,再來說個痛快好不好?」這句話,可不是對大家說的,而是獨獨對傲人說的。
在場的其他人可都是大人。
根本就不需要說,早就心中有底,哪裡像那個小傢伙一樣,簡直是樂得過了頭。
「好」傲人點頭,雖然興奮,確也是累了,「娘,記得要把好吃的吃掉哦,不然會變味兒的」
「」
「還有,把妹妹們的小禮物藏好哦,等她們懂事後,要告訴她們是哥哥送的哦」兩隻眼睛快要瞇起來了。
「」
一路的縱容。
「娘,要睡睡——」
「好,娘抱你去睡睡」雪兒起身,正要抱著小傢伙,不過,現在的傲人她已經抱不動了,展狂已經接手。「你先坐下」
另一邊,夜魂站起。
「爺,我來」
「恩」
展狂將傲人交給夜魂,立蓉走在前面,夜魂抱著傲人在後面,帶他到房裡休息去了。看到這一幕,雪兒著實有些擔心。
不為別的。
只是因為,夜魂太把他們當成一回事了。
他完全都不顧自己。
這事兒,本來也不需要他出手,可以讓別人抱,展狂是傲人的爹,由他抱最合適了。只是,夜魂大概習慣了,習慣了分擔展狂的一切。
而展狂——
大概也習慣了吧。
習慣,實在是一件讓人無法擺脫的東西。
夜裡,內寢之中。
雪兒偎在展狂胸前,燭火已滅,今晚,外頭的月色,並不亮,室內,只隱隱能見到模糊的影子。雪兒卻是全然的無睡意。
「怎麼了?」
展狂早就現早就的小妻子,似乎有什麼煩心事,連覺都無法安睡。
「夫君——」她輕喃,低低的。
「嗯?」
「夜魂的事,你有什麼看法」
夜魂?
大手,扣緊它的纖腰,將她抱緊了些。
原來,她煩來煩去,只為夜魂的事情。
「今天,我已跟他說過,一切,由他自己拿主意」
很好啊。
本該如此啊,不過,其實,他說了跟沒說一樣,到頭來,夜魂還是不會捨得離開這裡的,正如夜魂今天動作一般。
連他手裡的傲人都要接過去。
唉——
輕輕歎息。
「夫君,我們是不是綁住了夜魂的腳步,其實,有時候,還真是心中有愧」說實話,夜魂真的很好用,「我們一家人,可以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夜魂卻不可以,依他的死腦筋就算對方拿出了十足十的證據,他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對方的親生子。夫君,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夜魂的性子,硬得很」
不管拿什麼來瞧,都瞧不開。
真是傷腦筋呢。
「……」對此,展狂無語。
「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家,到時候再看看,如果,對方真的想要認回夜魂而且是可以給他家庭的溫暖,我們在後面稍微的推他一把好了,夫君,你說好不好嘛,夜魂最聽你的話了」
小手在他的胸前輕拍。
雪兒唯恐他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大手,抓住她的小手。
「好」
水族全族族人皆知,那一次入族的其中一個最為冷漠的年輕人,便是族長失散多年的兒子,全族人,激動萬分,只差沒有追在夜魂的**後頭,把他給攔截下來,從此以後,直接住在水族,再也不要到處跑了。
族長尋回失散多年的兒子,舉族歡騰。
可是歡騰還沒有來得及開始,族長的兒子還沒有回來呢。
只是確認,他還活著。
他們還能找到他。
不過,這已經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了。
克良將水族族內之事,交由其弟克善代理,他帶著夫人牙目兒和水族的七名勇士一同前往賴以農所提及的鹽城展家尋找他們已經失散二十幾年的兒子。
「若是有賴家的人來商討其他事,記得盡量滿足」克良交代。
「是」
入關,對外族之人而言還是有些麻煩的,所幸克良是水族的族長,以族長的時候,來到中原大地拜訪,還能說得過去,克良便已參看天朝偉大萬物為由,進入天朝。
然後一路趕往鹽城。
對漢人的地方,他們實在不熟悉,所以,前前後後,比尋常人花了更多的時間尋路,好不容易到了鹽城,已經是一個半月之後了。
克良安排所有的人住在就近展家的客棧,然後,整裝上門去求見展家當家。
第一站走的是無極堡。
花了一整天的功夫,結果,才問清,夜魂根本就不在無極堡,而是在展家西郊的別莊裡。
於是,失落回頭的克良夫妻,又耽擱了一天,翌日,才再度前往展家別莊。
「夜魂?夜護衛?」門待看著門前七位外族人。克良,牙目兒,和五位族中勇士,有兩個留守客棧。「你們說,你們是夜護衛的父母?」門待沒有聽到這風聲,倒是覺得奇怪。他怎麼不知道夜護衛有什麼父母啊。
而且,也沒有人提過啊。
再說了,就算真的是夜護衛的父母,可他們的裝扮是外族人唉。
難道說,其實,夜護衛也是外族人。
「是的」克良點頭,「煩請通報一聲」
「好的,請稍等片刻,我立刻進去通報夜護衛」門待回過神之後,終於想起該有的禮節。不過,也不好隨隨便便的就請人到裡頭的安坐。
「不不不——」克良立刻出聲阻攔,「我們不急著見夜魂,煩請通報,展堡主和夫人一見,克良和牙目兒求見」
「啊——」門待再度一怔,不過,隨即反應過來,「好的,請稍候」
水園裡,傲人和賴以農都不在,跟著夜魂去練武去了。
春曉和春夜正候在無憂和無慮身旁。
立蓉從廚房裡端來茶點。
展狂在一旁閉目假寐,雪兒可沒有閒著,手裡正裁製著無憂,無慮還有傲人的衣裳,小孩子最容易長大。幾乎一天一個樣。
所以,她這個當娘的就得時時刻刻不停閒的準備裁製新衣裳,以前只有傲人一個,倒也輕鬆些,現在有三個呢——量確實有些大了,加之,她的做工又精細,就算可以馬馬虎虎一些,反正過些日子又會穿不下的,不過,多年的習慣,讓她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雪兒,我也來幫忙」
「好啊,幫我這兩片縫一縫」雪兒也不客氣,將東西交到立蓉的手上,於是,睡的睡,站的站,做的做。
風很柔和,氣息很平靜。
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直到,門待的進入,一踏進水園,門待便小心亦亦的,「屬下見過堡主,見過夫人——」
展狂閉著的眼未開。
雪兒看來丈夫一眼,見他沒有半絲反應,才笑看門待,「什麼事?」
「門外七人求見,自稱是夜護衛的父母,一身外族裝扮,不知道堡主和夫人見是不見」
夜魂的父母來了?
雪兒的兩眼一亮。
她等他們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原本,還以為他們不來了呢。「是來找夜護衛的嗎?」她放下手中的繡針。
「不,是來求見堡主和夫人的」
呃——
不過,他們大概見識過夜魂的性子了,如果真的找夜魂,八成會立刻被趕出去。
雪兒瞭解頷,「這樣吧,請幾位客人先入花廳稍坐,送上茶果點心,我和堡主一會就到」她轉頭,「春曉,麻煩你去喚一下夜魂,讓他到花廳一趟」
「是」
「是」
門待和春曉兩頭去。
「夫君——」雪兒推著一旁睡得正香的丈夫,天知道他是真睡還是假睡,就算是睡著了有一絲聲響,他也會聽得到的,可是,到現在他還不睜開眼睛,難道,就打算這樣一直睡下去嗎?他可是堡主唉,夫人只是一旁陪襯的而已。
黑眸緩緩睜開,眸中,果然毫無一絲睡意。
迎上她閃著笑意的期待的水眸,「夫君,我們去看看夜魂的父母啊,你看看人家的用心,從水族那麼遠的地方,找來咱們展家,咱們可不能唐突了人家」
說著,便要拉起展狂。
小小的身子,沒有多少力道,反倒被扯了回去。
倒入丈夫的懷裡。
展狂單手扣住她的腰,慢條斯文的起來,,他的手,也不曾離開過雪兒的腰際,不過,雪兒現在沒有注意這些,她的心裡,眼裡,滿滿的都是呆會看到夜魂的父母該說些什麼話。
夜魂的父母哎,多好,他終於知道自己有爹有娘了。
「夫君——」總算回神了。
「恩」
「你可不可以不要繃著一張臉啊?」她是看習慣了,可是人家還沒有看習慣啊,要是看著他一張臉繃得緊緊的呃——別人是看不到,因為在人前,他都是戴著面具的,就是在春曉春夜她們面前都是戴著面具的,所以,雪兒更是要他表現的柔和一點啊。天知道夜魂的父母是哪一類的人。
要是被他嚇得不敢開口講話怎麼辦。
展狂低頭,睨上妻子的水眸。
「我一向如此」
「現在是特殊時期嘛」小手撫上他的眉眼,「不要皺眉好不好」
他的眉頭皺得更凶了。
「沒有皺眉」
「還說沒有,明明就有啊,夫君,這可是事關夜魂的幸福哦,就算你不想也必須得做,不然,人家要是以為咱們不歡迎他們怎麼辦?」
「有你」展狂不甘願的回道。
她的笑,抵得了一切。
他生性如此,柔和不了。
「好吧,我也不勉強你了」收回小手,「夜魂的父母可是水族的族長和夫人,應該都是見過世面的人」
「別緊張」大手,握住她的小手,盯著她的眼,「有我在」
雪兒定定的看著他,而後,輕輕的點頭。
「恩」
當雪兒和展狂進入花廳之時,克良一行已經入座,不過,有些坐立不安,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這是我家堡主和夫人」李叔介紹。
「堡主,夫人——」七人起立,依水族之禮拜見,「冒然上門求見,實在是打擾了」
展狂不語。
雪兒輕歎,果然是她想的場面,那麼,就由她來了,誰讓她是「夫人
呢。「想必您就是克族長,這位就是剋夫人吧,辛苦了,千萬別客氣,請坐,請坐」
克良和丫目兒稍稍的送了口氣。
適才在看到展狂的時候,他們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老天——
這個男人,比起夜魂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連真面目都不願意示人,臉上還戴著面具,一張緊抿的薄唇,彷彿隨時隨地,他都處於不高興的情緒之中。
所以,聰明人最好都不要惹上他,否則的話,就要做好受罰的準備。
儘管克良見過不少人,但是,展狂這一類,極少見。如果這位溫柔的夫人沒開口的話,他們還真的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麼談。
未待克良再開口,雪兒已經先開了口。
「族長,夫人剛到鹽城,不知住在哪兒」他們隨身未帶其他東西。
「在隔街的來回客棧」
「客棧?哪怎麼行,族長和夫人遠來是客,怎麼能讓你們住客棧呢,李叔——」她喚道。
「是,夫人」
「你帶些人,到來回客棧去一趟,把族長和夫人的東西搬到別莊裡,就在客院裡安置」
「是,老奴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