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心中覺得安心,我沉沉的睡上了一覺,直到快到紫雲寺之前才睜開了雙眼。
醒來之後,一陣若有若無的香味撲入了我的鼻孔,不用說,這應當是林桀身上散出來的了。
以前沒有在意,現在卻感覺到,這種香味,我非常熟悉,以前似乎也從蝶兒身上聞見過。
不過,因為我現在手上沒有更多的證據,所以,我不打算說破,以免打草驚蛇。
而因著枕在林桀肩上的時間過長,我的脖子已經有些酸疼了,只是,因著貪戀他身上的香味以及那種莫名的舒心感,我仍然捨不得將腦袋從他肩上移開,只是睜開眼睛,打量著他的側臉。
此刻的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一臉的神采飛揚,好似心情非常愉悅的模樣。
這讓我忍不住的開口詢問他,究竟遇到了什麼開心之事,也想分享一下他的喜悅。
聽見我的聲音後,他將目光轉向我,不知從我臉上看見了什麼,就在那一剎那,他的目光顯得那樣的柔和,那樣的溫暖,閃耀出一種慈愛的光輝。
這種目光,小時候,我似乎也從母妃眼中見過。如若不是我懷疑他就是秦蝶兒,那我肯定都要以為他有斷袖這癖了。
他並沒有如實回答我,他心情愉悅的真實原因,只是找了個理由敷衍了我一下。
不過,如若他真是秦蝶兒的話,他不說,我也能大致可以猜到他開心的原因,應當是因為她馬上就可以在紫雲寺見到她的姐姐秦琳兒了。
因著馬車內還有楊柳以及趙德安在場子,我感覺自己現在這幅姿勢好似有些不合時宜。
方才因著我熟睡之中,靠在林桀的肩頭,還算說得過去。
可是,我現在已經清醒過來,若繼續維持著這種現狀,就要被人誤以為有斷袖之好。
所以,儘管我有些不捨,卻還是將腦袋移到了馬車壁上,順便能減緩一下脖子上的酸疼,閉目養神一會。
很快,侍衛便通知我,紫雲寺到了,我也緩過神來,將方纔被我扔在腳下的**的靈位拿到手上來。
雖然我恨透了**,但是,在紫雲寺的眾僧人面前,這種表面功夫我還是要做好的。
下車後,我與四皇叔以及眾僧人寒暄了一番之後,便由四皇叔帶著我與楊柳等人先去歇息。
我自然是去專門供我居住的聖居閣休憩,而楊柳則被帶去了專門供女眷居住的清秋閣。
接下來,不知內情的趙德安竟然吩咐林桀去清夏閣,與侍衛們擠住一間房。
我一聽,不禁有些急了,在我有些篤定林桀便是秦蝶兒之時,我又怎會允許她與其他男人共居一室呢?
而林桀的住處確實是個問題,因為他現在是男兒身,也是不能讓他去清秋閣居住的。
所以,思量之下,我便不顧祖制規定的,除了皇帝、皇子,以及皇帝、皇子隨行的太監、侍女,不得再有外人居住在聖居閣,讓趙德安在偏殿收拾出一間屋子來,讓林桀在那裡面住下。
趙德安雖然詫異,卻也只能照辦去了。
隨後,我又喊林桀與我一起用了一些膳食,便讓他去趙德安收拾好的廂房中歇息去了。
待他走遠之後,我喊來一個暗衛,讓他在林桀居住的偏殿前面受著,如若林桀外出的話,就讓他前來通知我。
吩咐完之後,我則因為太過困頓,又躺在床上休憩起來,直到天黑之後,趙德安喊我用膳時,才爬了起來。
用完之後,我屏退趙德安以及侍衛們的跟隨,又做了一回飛賊,躍上了林桀居住的偏殿屋頂,揭開一片瓦片,悄悄的查看起裡面的動靜來。
沒料到的是,印入我眼簾的是讓我血脈噴張的一幕,只見林桀只著褻衣的站在屋子裡面,「他」的胸脯也完全顯露了出來,我的猜測果然沒錯,林桀果然是個女人!
緊接著,她從隨身所帶的包裹中拿出一個小瓶,倒出了一些類似於藥水之類的東西,往臉上抹了一下,又用毛巾沾了一些水,擦了一把臉,頓時,那張屬於秦蝶兒的面孔便完全顯露出來。
雖然之前我便在猜測,林桀便是秦蝶兒,但是,真的是見著之後,我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忍不住趴在屋頂之上,貪婪的看了起來。
不過,秦蝶兒的手並沒有停下來,她先是拿起床上長長的白布條,將自己胸前的凸起緊緊的包裹了起來,看得我都有些心疼。
然後,繼續對著銅鏡,往臉上塗抹著,片刻之後,銅鏡之中又出現了另外一張男子面孔,看上去很熟悉,過了一會這後,我想了起來,這張面孔與秦碩非常想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張面孔應當是屬於秦碩的大兒子秦飛的。
我也明白了過來,她為何要化妝成這樣。她應當是想去探視秦琳兒,因為雖然秦飛的出現會讓秦琳兒有些意外,但總比一個原本已死之人突然出現在秦琳兒面前,讓秦琳兒心慌、害怕的好。
想明白這些之後,我心中頓時狂喜起來,整個人也鬆懈了下來。原來,秦蝶兒還沒有死,沒有真的離我而去。
因為我高興過了頭,我用力一腳蹬在一片瓦片上,一腳將它踢了下去,落在地上,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我已經知曉秦蝶兒會武藝,有些擔憂會被她現,便藏在屋頂之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而秦蝶兒也確實被我弄出的聲響驚動了,警覺性很高的吹滅了房間中的燈,先打開了窗戶,隨後又打開房門,向外面探視了一番,幸運的是,她並沒有注意到屋頂上方。
最後,她才放心的回到了室內,穿上了一件深色的服裝,又在臉上蒙上了一塊黑紗之後,才關上房門,往清秋閣方向行去。
已經知曉她真實身份,又知道她前行方向的我,便沒有再繼續跟蹤在她身後,反而大大方方的進入了她的房間中,點上了燈火,順便查看了一下她隨身所帶的包裹,現除了有瓶瓶罐罐之外,還有一些女兒家的物事。
看來,是我太粗心或者說警覺性太低了,他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我竟然都沒有識破他的偽裝,如若不是**的供詞,只怕我還不知道何時才能識破她的真實身份來。
不過,想到這裡,我也對她起了一分怨怪之心,怪她對我太心狠了
她之前為了避免**、香兒以及楊柳等人的迫害,設計火燒冷宮,最後逃之夭夭,我也不怨怪她,因為非常時期,非常對待。
反而,我很感謝她,感謝她好好的活著。不然,我可以想像得出,自己的後半生將一直在思念著她的痛苦中存在著,也會一直為自己的大意懊悔不已。
我怨怪她的是,在我那麼痛苦,那麼絕望,簡直快要崩潰之時,她日日與我在一起,都瞧在眼中,也肯定知曉了我對她的情意,她竟然還忍心不告之我實情,這讓我不禁心中湧起了一股要小小的懲罰她一下的想法。
於是,我索性在房中的書桌前坐了下來,並拿起桌上她帶來的一本野史,邊翻看,邊等待她的回來。
終於,她拜訪完秦琳兒後,回來了。
看見我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間中,可能是有些做賊心虛,她有些緊張,不過仍然還是強作鎮定問我找她何事,並說自己在外面觀賞風景,便回來得晚了。
就算這紫雲寺有再好的景致,晚上這種黑燈瞎火的時候也無法觀看的,不過,我卻沒有點破她,只是漫不經心的說她興致不錯,只是,為了讓她驚慌,我又準確的說出了她外出的時辰。
哪知道,她的心情承受能力倒似不錯,瞎話竟然越編越順暢。
這讓我決心給她下些猛藥,我告訴她,自己非常思念蝶兒,想與「他」一起聊聊她,並想給蝶兒也做出個靈位,在紫雲寺度。
自個活得好好的,卻要被人拿靈位來度,她自己有些不樂意,卻又無法反駁什麼,只是有些悶悶不樂的向我道謝。
看著她那雖然不樂意,卻又還得向我道謝的憋屈模樣,我心中忍不住有些想笑,為了不讓自己破功,我一本正經的告訴她,明日讓趙德安準備個她的靈位,後日讓四皇叔來給她做法事,然後就向她告辭。
看著我終於要走了,她顯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看著她這可愛的模樣,我忍不住又像貓戲老鼠一般的逗弄她,詢問林家是不是有祖傳的香料,以前我在秦蝶兒身上聞過,方才又在「他」的枕頭上聞到了。
其實,我根本沒在她的床上躺過,會這樣說,只是認準了她會做賊心虛而已。
然後,我不待她回答,便推門走了,不用看,我都能猜到,此刻,她臉上的表情一定非常驚慌。
而我的心情則大好起來,我知道自己今夜肯定能好眠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