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悠然自是不知道厲老頭兒心裡的打算的,她很擔心。
新皇登基是件大事,等所有的人都恭賀過了,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個月,傅悠然的心一直提著,不只是因為墨燕辰來了,還有前方的戰
事。
現在老墨走了,提起來的心放下一半,可另一半卻越吊越高了。
這個百里林江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跟著慶賀,這麼多天,居然一反常態,一點動靜也沒有。
都說暴風雨前是最消停的,難道大戰一觸即發?
於是就這樣擔心了半個月,擔心之餘還在感歎,皇帝真不是個取職業,每天起早貪黑,業務多到做不完,害她想玩個床上健身活動都
沒有時間,讓齊男侍夜夜乘興而來,失望而睡,眼下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嚴重,要說這總管太監李盡忠真是沒白取這個名字,很盡忠
,他找來一些養顏之方交給齊亦北,專治黑眼圈,生怕他失了對寵。當然這裡也有李盡忠自己的私心,在宮裡怎麼著也得靠上一個,
所謂權大好乘涼,現在後宮就這麼一個「寵侍」,他自然是得侍候好的。
這下齊亦北不止眼圈黑了,臉也黑了。
傅悠然知道後真是又心疼,又擔心,擔心齊亦北再跑回大晉去——墨燕辰來這裡是帶著昭泰帝的話來的,在楚國安定之前,大晉太子
的位置會替他保留,也就是說,將來楚國平亂成功了,你再做最後決定。決定是走是留。
於是傅悠然就向厲澤商量能不能給齊亦北派點差事,老齊的能力自然是不會差的。
厲澤這時就把他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把傅悠然嚇了一跳。
等退了朝,傅悠然拎著那塊「楚辭」紫晶回了白帝宮,一路上仍處於呆滯狀態。
齊亦北已經收到線報,早早地等在那裡,兩個人琢磨了半天。也沒相通老厲頭到底吃錯了什麼藥,突然就同意將「楚辭」交給齊亦北
,也是間接的承認了齊亦北的合法身份。
更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面,沒過上幾天,傅悠然竟然收到一本聯名奏折,所有臣子聯名上書,奏請封齊亦北為大楚的皇夫。
這分明就是厲澤的主意。別看傅悠然是現在頂著皇帝頭銜,可她懂什麼?讓她插手她也得先掂掂自己的份量,所以大部分的國家要事
還是得厲澤做主。他只負責寫寫字,蓋蓋章。
不過有這個機會,傅悠然當然不會拒絕。於是在成平帝登基沒多久,又要成親了,不過她到底是回來做什麼的?不打仗嗎?
厲澤顯然也考慮到了民眾接受的問題,畢竟現在前線吃緊。不宜再大操大辦,於是私下找到齊亦北,致以最真誠的歉意,「你先頂著
名號吧,大婚的事等國家安定了再辦。」
對於厲澤的做法,齊亦北大概明白一點。畢竟他身後是整個大晉,厲澤就算再提防他,也得考慮昭泰帝的感受,太過委屈了他,老爸
是要心疼兒子的。
於是齊亦北就成了內定的皇夫,有了名份,就不能繼續住在白帝宮了,得搬到歷朝皇后的寢宮鳳鳴宮去。這大概就是厲澤老頭兒的另
一個目的?讓兩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汗,就當他是吧。
麻煩的還在後面。
不是說登基過後名正言順了。就會有恐龍來投幫著打仗麼?傅悠然登基半個多月,別說恐龍,狗熊也不見一隻,難道是自己的號召力
太低?每天上朝時看著那些白鬍子老頭的皺皺臉一天比一天垮,傅悠然就從心眼兒裡著急。
其實除了這些老將之外倒是還有個能打的,就是昭泰帝派來協戰的遲將軍,可是厲海說的以,這畢竟是楚國的事,領兵的一把手不能
讓一個「外國人」擔任,所以老頭子裡拔大個兒,勉強選了個不太老的任上將軍,原來身為侍衛的骨哥也發光發熱任副將軍,遲將軍
協戰。
己方已做好戰鬥準備,可百里林江還是沒動。你說著急不著急。
他沒動,有人可動了,楚國再往西邊兒的地方有一個小國,是楚國的附屬國,叫天羅國,別看人家國小,但是富裕,這也純粹是讓楚
國給打怕了,這才歸屬的。不管怎麼說吧,楚國的新皇登基,人家總得意思意思,於是厲澤就在某一天早朝上向傅悠然稟報,天羅國
的賀禮已送至白帝宮中,請陛下按時查收云云。
傅悠然下了朝,沒有先回白帝宮,先去鳳鳴宮找齊亦北,現在是非常時期,當然得照顧老齊的感受,男人有時候也是很敏感的。
可是卻撲了個空,據說是讓厲海拉出去品詩論畫了。
事先也沒聽厲澤提起過,傅悠然隱隱的覺得有哪裡不對。
等回到白帝宮,除了李盡忠和時時跟在身邊的小安子——小安子已經改了國籍,現任大楚白帝宮的首領太監。除了他們兩個就沒見到
別的宮人。
傅悠然更覺不妥,李盡忠請傅悠然去看天羅國的賀禮,行至一處偏殿內,便不再前進,而是請傅悠然一人進去,小安子意圖跟隨,失
敗了。
什麼賀禮弄得這麼神秘?
傅悠然一頭霧水的推開偏殿的殿門,沒走幾步,就嗅到一種膩人的甜香,嗅得多了,讓人渾身輕飄飄的。
再朝裡走,偏殿的西閣閣門輕掩著,門把手上繫著大紅的綢帶,像禮品盒上綁的紅花一樣。
這個倒挺新奇,難道送一屋子的珠寶黃金給她?
想到這個可能性,傅悠然心底的某個機關被觸動了,雙眼瞬間變成千瓦聚光燈,忍下心中的激動,毫不猶豫的扯開那條紅綢。
推開門,屋內的香氣更濃郁了些,不知是不是錯覺,竟讓人有些躁熱,傅悠然扯了扯領子,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嚇了一跳,不會送
了什麼珍禽給她吧?她對這個可沒研究。
伸手撩開水晶珠簾,水晶觸碰的聲音清脆悅耳,那邊是一個粉色的空間,深深淺淺的粉紅色溫暖而曖昧,地上不知鋪了什麼,反射出
絲綢般的光澤,傅悠然猶豫一下,終是不妨踩上去,索性脫了鞋子,好奇的走進去。
「啊——啊——!!!!」高亢中帶著感歎!
傅悠然不相信自己居然能發出這麼有水準的感歎助詞,她的確是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身上的寒毛根根豎起,驅走了全身的躁熱。
沒有珠寶,沒有黃金,也沒有什麼珍獸,是滿滿一屋子的人!
沒錯,就是人,男人——一群沒穿衣服的男人!
傅悠然幾乎當場吐血。
溫暖甜香的空間裡,坐臥站躺了十幾個姿態各異的年輕男子,帥氣的、陽光的、俊美的、狂野的、面無表情的想要什麼類型,
就有什麼類型,統統三點盡露,遐想無限。
這就是天羅國的賀禮?傅悠然的額上陷隱有青筋爆出,怪不得厲海要找老齊去品詩論畫,他要是不出宮,估計會被氣死。
「我的王。」一個看似領頭的男人走到傅悠然面前,俊朗的臉龐,挺拔的身姿,完美的比例。就連嗓音都有一種別樣的磁性,「請接
受來自天羅的敬意。」
傅悠然只覺得腦子暈暈的,充血過度了,尷尬的別過頭去,卻發現不管看向哪,都躺不開裸男攻勢,這是,領頭那人已跪倒在地,親
吻傅悠然的肢腳背。
傅悠然嚇了一跳,還沒等她後退,又有人貼上近前,拉著傅悠然的手,從手指細細吻起,傅悠然只覺得胡數百條毛毛蟲掉到身上,雞
皮疙瘩就要比饅頭還大了。
「去你D!」傅悠然一抬腿,將跪在自己身前的裸男踢翻在地。所有裸男同時驚慌了一下,統統跪倒磕頭。
光潔的脊背和緊實的小PP,傅悠然大概看了一圈。有十七八個,這麼多的屁股撅在眼前可不是什麼好看的景觀,緊緊地捏了捏拳頭,
轉身就走。她得去找厲澤興師問罪,還有那個什麼天羅國,送什麼賀禮不好?送一堆裸男給她,以為她慾求不滿嗎?
腳剛邁出去還沒落下,纖腰已被一條精壯的手臂纏住,一道溫熱的氣息吹進傅悠然的耳朵。「陛下對我們不滿意麼?」
一想到自己身後貼著一個裸男,傅悠然幾欲作嘔,看也不看,回手就是一拳,隨著一聲悶哼傳來,傅悠然的小腿又被人抱住,「陛下」
那人抬起頭來,漆黑的秀髮中映出一張稍顯蒼白的俊秀容顏。眼睛中像裝進了兩汪清泉,一閃一閃的望著傅悠然。
「就算你是美人。人也不、買、帳!」傅悠然咬牙切齒地說完,一腳踹飛了他。
「女王姐姐。」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傳來,傅悠然聞聲望去,更是氣得七竅生煙!那個男孩估計也就十三四歲,橢圓的臉蛋上還
掛著一些稚氣。
傅悠然終於狂性大發,回過頭去面對整屋子的裸男,大吼道:「一起來吧!」
所有人都嚇得不輕,真不愧是女王大人,居然要力戰群男。
所有的裸男都看向那個領頭的,帶頭裸男站起身來,下身居然也跟著站起來了,看來傅悠然還真對了他的口味。
傅悠然氣得滿臉通紅,怒喝一聲,「看招!伏虎羅漢拳!」
殿中大戰正酣,小安子聽著殿內不時傳來的慘叫和悶哼聲萬分擔心,幾次想進去看看,都被李盡忠攔下,李盡忠真是十分佩服這位新
上任的女皇,這本意是讓她挑一個帶回寢宮去,沒想到在這就迫不及待的開始了,還玩得這麼慘烈,看來有必要吩咐御膳房替女皇備
一桌養精補氣的藥膳。
聽著殿內的聲音越來越不對,小安子必須要進去看看了。從李盡忠的神色上看,肯定沒有什麼好事,這殿中時不時傳出男人的聲音——
小安子雖然改了國籍,但還是站在齊亦北一方的,他得進去一探究竟。
小安子要進,李盡忠就攔,兩人正在拉扯的時候,只聽西頭「匡嚓」一聲,一個肉色物體砸壞了偏殿的窗子飛了出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嗖嗖嗖嗖,一瞬間飛出七八個,接著就是滿地的呻吟聲。
全是裸男。
小安子已經驚呆了,當然,李盡忠也呆了,玩得太激烈了吧?
傅悠然出現在窗前,一臉的猙獰。一按窗稜,躍身而出,看著院中的裸男,又回頭看了看,氣喘吁吁地怒吼道:「還有誰?」
滿院的寂靜,就連呻吟的都忍住,母老虎,著實可怕。
傅悠然帶著滿身的殺氣走到李盡忠面前,瞪了他好半天,在他肢軟前大聲道:「我要出宮!去老厲頭兒家!快!」
老厲頭兒李盡忠推斷,應該就是受人尊敬愛戴的厲大宰相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