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放對這個消息似乎很敏感,他想起蘇慕雲那天在公寓見「鬼」的經歷,她說有個男人給了他一封信,是她男友,冥冥中告訴她他已經離去,為此她還傷心了一階段。
「什麼時間自殺的?」
「幾天前。」
「谷雨揚自殺了……」
可是,她與男友已經分別幾年,難道她和就在本市的知名法醫古文熠沒有什麼關係嗎?為什麼古要在法醫鑒定中做手腳?況且那時他兒子並沒有死,可以說與梓夜的案子毫無牽連。
他端詳著照片,那是一張白淨的面孔,戴著文雅眼鏡,淺淺地笑著,可實在太陌生了,雷沒有任何印象,於是輕輕地放下。看來,自己對古文熠兒子就是威靈部的懷疑出現了偏差。
「張容,古雨揚出國前是被哪所學校保送的?」
「就是梓夜生前所在的學校。」
「他和梓夜曾經在一所大學?」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雷放十分震驚和意外,一個叫古雨揚的學生在M國自殺身亡並不讓他感到奇怪,他現在急於想印證的是,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蘇慕雲的男友呢?如果蘇慕雲男友是古文熠的兒子!……
「還有個線索,蘇慕雲讀研究生時也在那所大學,蘇慕雲和古雨揚在大學裡就相識。」
張容說了後半句時,聲音變小了,他知道雷放是不太愛聽這樣的消息,因為從雷放的眼睛裡,張容依然能讀得到蘇慕雲的纏綿後遺症,即使那個女人失蹤了,有關她身世的敏感問題對雷放還是不折不扣地起作用。
池媛顯得很不高興,一把搶過資料,生氣地看了一眼谷雨揚的照片,塞進檔案袋裡不說話。雷放的眼神黯淡了一會兒,隨即,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谷雨揚就是蘇慕雲的男友,這個極其意外的消息,讓雷曾經不敢正視的推測終於大膽地浮上水面。
「這麼說,蘇慕雲和她男友以及被害的梓夜都在同一所大學……」
雷放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淒涼,池媛細膩的情感當然能看出她仰慕的探長表情裡包含著的痛苦,作為同樣對愛情火熱嚮往的女警官,她有美麗的自私情懷,見蘇慕雲的歷史青籐掛上了嫌疑的霉梢,這位同事們眼裡的小警花多少有些欣喜,由此更不會甘心就此罷休,她要給蘇慕雲留在雷放心中的印象抹點現實的顏色,就此消除根植的機會,她接過話來,坦率地說出了雷放不願意說的下文:
「也就是說,蘇慕雲應該有可能認識梓夜,可她一直對我們警方迴避這個事實,這就說明,蘇慕雲不僅是明哲保身,還可能認識那個兇手。」
一言擲地,滿座皆驚,惟有雷放丟失了雷厲風行的表情,其實這種預感早就有過,只是不願意面對……他抿了一下嘴唇,把要說的話不得不嚥下去,還有什麼可以說的呢,在那一時刻,他極力躲避著池媛怨氣的目光,並將頭有意轉向窗外,班駁的樹影中,他痛苦地閉上眼睛。暫短的沉默,張容聳了一下肩膀,叼上一支煙,其實不想抽,就那麼在最裡無味地銜著。
池媛仍舊撅著嘴,為雷放對蘇慕雲的愛慕而至糊塗甚至固執而難過,更切恨她竟有如此波霸妖情的手段,人都失蹤了,還依舊壟斷著雷放的感情。她後悔那次去梓夜家鄉的旅行沒有隨同雷放去,那不該發生的浪漫旅行,為她從仰慕到愛慕雷哥增添了障礙,她為自己而生氣。
但是,一個頭腦清醒的警官,因為遭遇感情而使思維受到麻痺,這是一種嚴重不可原諒的危險,他要為此負出代價。也正是因為這個固執的疏忽,使他從來沒有想過蘇慕雲的歷史,甚至還阻止她和張容對蘇慕雲進行過多調查,而視她在這起鬼事件離奇案件中的特殊角色而不顧,也許正是因為這個疏忽,才導致其離奇失蹤,這是個危險的女人,她在利用雷放的幼稚和癡情。
「探長,抽一支吧。」
張容試圖打破池媛與雷不和諧的僵局,遞給他一支煙。雷擺一擺手,沒有去接,然後長出了一口氣,他再試圖緩解池媛對他曾經盲目的感情鄙視,就誠懇說道:
「我檢討,真不該在蘇慕雲身上夾雜太多感情,其實,我早該問一下自己,為什麼她會和我一起出差去調查梓夜,現在她失蹤這麼長時間,而警方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她的影子,我怎麼就不想想,她難道就與本案背景沒有一點關聯嗎?難道藝術學院發案的那天晚上,黎俏俏帶著聯歡會一張特殊的合影和一副美女撲克牌去公寓找她,是一個偶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