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喝了點水後就呼呼大睡,餓了四天,卻連飯也不想覺。為了防止在神智不清時被侵犯,四天來她只能偶爾打個盹,還要隨時調動魔力,體力已經到達極限。
在她睡的時候,先是艾麗帶著兩個公爵府的侍女為她潔身洗髮,在她水腫的腰腿部塗抹司文家珍貴的花草藥膏,再換上乾淨衣服,之後還有修士來為她血肉模糊的手腕清洗、上藥、抱扎。
因為她心裡知道阿德斯就在門外守著,所以當她被這樣折騰的時候,居然還能睡得著,沉浸在最原始的無夢睡眠中,完全的黑暗,卻又是完全的溫暖。
之後阿德斯就進入房間,石像一樣做在孤兒床邊,靜靜的凝視她的臉,偶爾,會用一隻小毛刷子,蘸著一隻碗裡的清水,輕輕擦著孤兒乾裂的嘴唇,良久良久
孤兒一下子睡了一天一夜,阿德斯就這麼坐了一天一夜,兩兩相守,片刻未離。在這期間,阿扎親自解除了司文家軍隊的守衛,把以詹姆為首的阿德斯軍團的人迎進了公爵府,並為孤兒平反,說是奧莉維亞的陷害,而且設計了一出某屬臣叛亂的戲碼,正好院子中有好多被阿德斯製造出的屍體,編一個守軍與叛軍奮戰的、最後正義取得勝利的故事太容易了。
阿扎一邊收拾殘局,一邊頒布了一系列利民的政令,這是他一直想做而被阿布壓制未施行的,而政改告示一貼出,立即受到了族民的歡呼,司文家從此不再是保守、封閉、自大的家族,而是煥發了活力,要與外界和其他家族積極接觸。
細節不表。反正不過是一天的時間,雖然波光園還是波光園,但那種氣氛的變化卻讓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就好像籠罩在天上的烏雲被一陣清新的風很快的吹散了。
而那股清新地風在狂睡了二十多個小時後終於清醒了過來。雖然是渾身無力,但卻精神十足,重要的是,她能一睜眼就看到那個想看到的人。
「抱抱。」她從被子中伸出手,撒嬌。
阿德斯看到她笑瞇瞇的樣子,感覺天底下所有的花都開了,只是她手腕上的纏的厚厚繃帶讓他心中一陣抽痛,不知道她這幾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而這一切,是他的錯。
「對不起。」他把她從床上輕輕撈起。緊捂在懷中,「我不該聽信謊言,離你而去。」
「什麼謊言啊?」孤兒明明知道,卻調皮地問,盡量讓氣氛輕鬆,想不露聲色的打消這男人的自責。
抱著她的男人是誰?傭兵之王!誰聽過他道歉?這待遇還不夠她臭屁的嗎?!唉,雖然當時被折磨時挺難受的,可為什麼這一刻感覺很值得,當然再來一次的話。她也絕對不想了。
阿德斯聽孤兒問起,雖然感覺她一定知道什麼,卻還是硬著頭皮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結結巴巴的說了一遍,害得孤兒肚子裡暗笑不止,沒想到阿德斯窘迫起來是這麼可愛地,哪還有半分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樣子,看來人真的都有兩面性啊。
「可是。我為此遭受了那麼大的傷害,你一句道歉就了結了?」孤兒故意欺侮人。
自從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孤兒,阿德斯的心就一直內疚不停,後來看到她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心疼得更是無法形容。甚至一度為此陷入瘋狂狀態,恨不得屠殺了全司文家族的人。現在她雖然看起來在恢復,但他心中那份憐惜卻愈發重了,所以在聽到這話後,一時無法回答。
他還在後怕,萬一他晚來一步
「要不,扣錢?」這是他想了半天後,覺得唯一可以補償的。她不是喜歡錢嗎?這樣她應該會高興一點吧。至於他,是不在乎金錢地。有錢給手下們就行。
「你想的美呀。」孤兒肚子裡笑,臉上卻嚴肅,放開阿德斯道,「我一條命差點葬送在這兒。賠點錢就完了?我沒有錢嗎?我的生命可以用金錢衡量嗎?」
阿德斯看著孤兒。這樣強悍的男人,現在卻有給逼得走投無路之感。想來想去。一咬牙扯下面巾。這樣她總滿意了吧?反正已經給她看過了,看一眼和看一萬眼沒什麼區別。
望著他帥氣逼人,卻有點不適應她的目光,不斷想躲避地臉,孤兒心裡呯呯亂跳,眼珠兒一轉,很正經的道,「這只是一個誠意,並不能算是賠償。」她開始忽悠阿德斯,「也就是說,今後我們獨處的時候,你就不要戴那個面巾,知不知道?有了這個前提,賠償的問題好商量。」
阿德斯略側過臉,感覺那個久違的,孤兒腦袋上經常會冒出的小惡魔又出現了。她又設什麼陷阱讓他鑽?可他確實
那麼倒霉是應當的吧?
答應。
「態度不錯。」她忽然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摩挲,似乎心裡在考慮賠償方案。
阿德斯只覺得手感非常好,心思也不禁變得柔軟起來,不知道這是孤兒要提出高條件,提前色誘一下而已。她在大陸做生意七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像這樣色誘還是第一次。
「你也知道,我差點死了。而生命是無價地,不能用金錢等俗物來計算,所以我覺得你應該賠我一條命。」看著阿德斯驀然放大的瞳仁,又無聊的加了一句,「你的眼睛好漂亮哪,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透亮卻又那麼深邃地藍色。」
「你要我自殺?」阿德斯沒明白,心中卻覺得照理是不會地,畢竟這女人付了好多金幣買他一年,現在還差很多日子,她不可能浪費,不用死他,她是不會甘心的。
果然,孤兒搖了搖漂亮地腦袋,「我哪有那麼殘忍?你只是欠我一條命,等我高興時就來取。至於取誰的命,我現在沒想好。我只要你承諾一個我的權利,說不定讓你當個免費殺手,或者要你在我危險時,以生命保護我。這個不難理解吧?怎麼,這也做不到?」
這是陷阱、是陷阱!阿德斯很明白,可是她憔悴的臉上有了笑容,頑強的生命力在她身體內甦醒,他說不出那個「不」字。
於是,他又當了。
「既然我們的談判很順利,不如你再加點添頭給我。」孤兒得寸進尺,「我不打算在波光園多待,這邊死過太多的人,也不是個讓我愉快的地方,所以我想明天一早就離開,繼續我們的旅行。下一站是福臨家,那兒的領主阿孟大叔我認識,之前對我可好了。」
「他多大年紀。」看孤兒說起那個叫阿孟的男人這麼開心,阿德斯忽然有點吃味。
孤兒沒注意到,抓著阿德斯的手搖來搖去,「大約五十多歲吧,和我爸年紀差不多。」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因為她意識到她說的父親是地球上失蹤的父親,而這邊名義上的父親去世時就七十多歲了,「其實是差好多,但我把五十歲以上的人都看成差不多年紀。」
她彌補此話的漏洞,偷看了阿德斯一眼,見他垂著眼睛,也不知注意沒注意到這一點,接著道,「總之他很照顧我啦。你也知道,福臨家在塔撒大陸被這視為好運的象徵,沒人去他的領地鬧事的,我到阿孟大叔那兒休養是不錯的。其實阿孟大叔叫孟菲斯,阿孟大叔是暱稱啦。他人很好哦,你見了就知道。」
「你想說什麼?」阿德斯耐著性子問。
「我想說我?算做向我道歉的反應。
阿德斯想了想,點頭答應。
孤兒頓時心花怒放,因為佔了大便宜。她本來還想藉機問阿德斯的過去,那個男巫有頭無尾的話洩露了太多不完整的信息,她也好奇他的過去,也瞭解他的身世,但卻終於沒有說出口。
也許沒有癒合。相比起生生揭開舊創,讓他鮮血淋漓,她選擇等,她願意以沉默的溫柔對他,直到他向她展示傷痕的一刻,那樣,他才是真正的解脫。
那時,他將完全屬於她。所以,她等。至於今後會面臨的危險,小心戒備就是了。
「我們慶祝一下生意成功。」她高興的說,明明是她在佔便宜,卻說得那麼公平。
阿德斯一挑眉,不知她要如何慶祝,卻發現她慢慢蹭了過來,飛快的在他唇上印下了一個吻,沒有距離和阻隔的吻,嘴唇是那樣柔軟溫熱,帶著她特有的清甜氣息,讓他的心火騰的燒起來。
他反應迅速,逮到點了火後就要撤退的女人,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按在她腦後,在她的緊張和羞澀中想重複並加深這一動作,卻在眼看就要成功時聽到「咕」的一聲,非常響亮。
餓了四天的某人的肚子在強烈抗議了。唉,先讓她填飽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