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
孤兒歎了口氣,輕聲道,「他就是樣子怕人,其實一點也不可怕。」
艾麗的頭垂得更低,手中捧著水罐,任孤兒如何安撫,也不敢一個人單獨通過走廊,到廚房去打些水來,順便拿些小點心。
她讓阿德斯睡走廊,他就真睡在了那兒,等冷靜下來的時候,孤兒覺得他們兩個人簡直是在鬥氣,這也太不成熟了。她二十七歲,而他八百多歲了,加起來約等於渡過人生的九百年光陰,卻做著互相別苗頭的幼稚行為。
而且
他就這麼像門神一樣待在門口,使得很多人不敢靠近,白天還好,當夜幕降臨,他渾身就散發出隨黑暗降臨的死神架式,使這邊幾乎成了無人區。
可是話說回來,他有那麼可怕嗎?據估計他長得不賴,身材又好,應該是帥哥一枚呀。而且相處下來,她感覺他並沒有表現出的那麼冷漠,他很容易被激怒、有時候很任性、特別不善於表達,直率得有些無禮。
這些氣質有很大一部分屬於養尊處優的貴族公子,當然他這樣做也可能是故意找她麻煩的,畢竟她總是逼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可她花了錢了不是嗎?價錢還那麼高。
他就是殺氣太盛罷了,因為他是傭兵之王,也算是殺人如麻了。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他這一點,還怕個什麼勁,他又不會在城堡中殺人放火、姦淫婦女。
孤兒無奈的想著,但她從沒有意識到,阿德斯只有對她表現得「人性化」,對她與眾不同。對別人,卻始終是一種可怕的存在,如他那把巨大的、閃著藍色寒光的疾風劍,似乎隨時會吸人頸上鮮血。
「好吧,我陪你到走廊。然後等你打水回來。」孤兒從床上下來,套上式樣保守的睡袍,赤著腳。
艾麗臉上露出如釋重負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容道,「勞煩小姐了。」說著走到門邊,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讓孤兒先出去。
阿德斯就在距門不到一米的地方。他沒有躺著睡,而是倚牆而坐,路易送來的鋪蓋就堆在他身邊。他微垂著頭。兩條長腿左腿伸直,右腿曲在胸前,右手就搭在右腿的膝蓋上,左手放在身側,握著疾風劍地劍柄,一派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不過他似乎睡著,不知何時,遮蓋他臉的面具又換成了蒙面巾,或者那堅硬的面具戴起來不舒服吧。
孤兒對艾麗比劃了一下。後者緊張的邁過阿德斯伸直的長腿,快步跑過長走廊去廚房打水。而孤兒則輕輕跪坐下來,慢慢靠近阿德斯,細細打量他的臉。
他真的睡了嗎?這樣警惕地人,怎麼會沒聽到艾麗盡量放輕的腳步聲和輕微的開門聲?可是他的呼吸這樣均勻。似乎就是睡了。也許他是太累了,當個傭兵也不容易,僱主玩樂或者休息的時候。他也要保持警惕和戒備。
話說在鷹巖堡,他不必這樣小心的,可他這個人似乎就是這樣,有時候對自己嚴苛到幾近無情,何況對別人呢?正是因為如此,他地軍團才是無敵傭兵團吧,比什麼紅手團,骷髏團強一萬倍。
此時,因為他低著頭,額頭的一縷黑色卷髮垂落在了頰邊,擋住左邊眼角的傷痕,柔化了他的臉部線條,使得平時強硬到無情地他,看來有一絲疲憊和脆弱,引人心疼。
他的睫毛好長啊,在眼睛下方形成了半園形的重重陰影,不過西方人的睫毛貌似都很長。他的輪廓也好深啊,眉毛距離眼睛有些近,平時看來,就更顯得目光深遠,總有些讓人沉溺地東西,不過西方人的輪廓也貌似都很深。
可是為什麼覺得他那樣好看呢?極堅強和極脆弱的氣質在這個奇妙地時刻混合在一起,呈現出來,讓孤兒的心徹底柔軟,無力的跳動著。
從沒有任何時刻,她那樣想看他的臉,看他左臉上深深的抓痕,是不是從嘴角一直延伸到眼角。是誰傷害了他?當時他得多疼啊!她想吻吻那道傷疤,還有唇。
吻過兩次了,但卻不能觸到真正吻的滋味,第一次是憤怒和掠奪,第二次是憤怒和報復,為什麼他總是憤怒呢?她不記得她招惹他的程度有那麼深,既然他是冷酷的傭兵之王,應該不容易被激怒才對。
這麼想著,她沒意識到她的手已經貼在了他的臉上,感覺到他的熱度。
「盈祿伯爵小姐,你又在嘗試自殺了。」他突然開口說話,並且睜開了眼睛。
一瞬間,孤兒嚇了一大跳,之後又一次撞進他玄冰一樣冷,卻又像激烈燃燒著的眼睛裡,呆住了。阿德斯也是一樣,被她的眼波牢牢粘住,好半天才艱難的移開,完全出乎預料。
「別再試圖看我的臉,不然我真的對你不客氣了。」他盡量說得冷漠而有威脅,可他看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害怕。女人都這麼好奇嗎?還是她格外多事?
「真小氣,看一看有什麼關係?」孤兒嘟著嘴,「你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幹嘛看了你的臉就得被殺死?是一個情咒嗎?你以前有個情人?」
阿德斯別過臉去。她離他太近了,他不習慣別人這麼接近他。不過,她的心跳得好快,他聽得到。
「那麼,你是想和我接吻,還是想和我上床?」他突然答非所問,又把臉轉了過來。
「沒羞成怒,「我命令你馬上找個房間去睡,否則這裡都沒人敢路過!」她不過是被他的沉靜模樣和嘴唇的形狀誘惑了,幹嘛要受到他的嘲笑?
「親愛的小姐,如果一個女人半夜穿著睡衣出現在男人面前,我還能想到什麼呢?」他好整以暇的說,似乎在眨眼間就拿回了兩人精神交鋒的優勢。
孤兒下意識的拉緊了領口,其實這睡衣保守得很,除了脖子,什麼也沒暴露。不過她才想反唇相譏些什麼,阿德斯忽然動了,一探手抓住了她一隻赤裸的腳。
他的手大而有力,差不多包裹住了她整只腳,他的掌心乾燥溫暖、又因為長年使劍而佈滿硬繭的粗糙掌心接觸著她的皮膚,害她瞬間感覺一股電流從腳底一直竄到頭頂。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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