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之前,孤兒要求所有的人都要迴避,無論聽到任何聲音也不能偷看,並且沒有說明原因。
可是她做為精靈家的祖先夢示之救星,也沒有人質疑她什麼,全體精靈家族中的人全部進入白泉邊的神廟中祈禱,就連精靈王夫婦也是一樣。
泉邊,最後只留下了孤兒,阿德斯、小三三、小四四(塞克)和一名阿德斯手下的傭兵。詹姆則一直負責管理留守的商隊和僱傭軍,根本沒有來到白泉。
看清場得太乾淨,孤兒沒出息的想乾脆一走了之。但考慮到今後盈祿家和精靈家會為此成仇,而且她太想到得到光明系風系魔法石,只得忍耐著逃跑的衝動。
眾人一離開,阿德斯就不客氣的把木排上所有用作裝飾的東西統統去掉——排上鮮花鋪就的地毯,長上象徵愛與祝福的絲帶,還有一切礙手礙腳的東西,然後讓塞克(小四四)在木排上釘上堅實的豎楔子,再套上長長的繩索,繩子的另一端繫在岸邊的一棵大樹上,由小三三和小四四看守。如果水面上有什麼狀況,他們兩個可以盡力把木排拉回來。
這方法比孤兒想出的,萬一有意外,由小四四從岸邊擲繩索的方法實用地多。可見對於面對困境的實際經驗,阿德斯實在比她豐富太多。
木排下水時,阿德斯站在排頭,孤兒站在排中,雙手緊緊抓住兩根木楔,船尾是那名傭兵在撐。聽說那名傭兵在幹上這個以殺人為生的職業前是一名漁夫,所以對於水上作業來說是一把好手。
「準備好了嗎?」阿德斯沒有回身,問道。
「永遠也準備不好,但是——來吧。」孤兒咬牙切齒。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沒有風也兮兮白泉寒,孤兒一去兮,揣著寶貝還。
她轉頭看看握著長繩站在岸上的塞克,略感覺有些心安。而那名傭兵聽到命令,立即把比木排還要長的長刺破綠色水面。
孤兒眼看著那長一點點沒入水中,直到觸到水底,把木排撐得向深水處劃去,心裡一直發顫。她以前看過一個紀錄片。具體什麼內容記不得了,印象中只是一彎嫻靜碧水,一隻竹排在水面上划行,青山綠水,鳥語花香,那情景美得令人迷醉,竹排像箭一樣在鏡子似的水面上平穩滑行。
可是現在她感覺腳下木排的速度比想像中要慢很多,而且因為有滯澀感而顯得顛簸。再回頭看那名傭兵。一副很吃力的樣子,雖然長刺入水面還算順利,但推動船隻卻很困難。而每當他一抽,孤兒就看到那只頗有彈性地長上掛著一層綠乎乎的粘液。
「水面下有什麼?」她問。
「還是水。」那名傭兵老實的答,「但是水面上這一層綠東西實在很黏,粘在船底下,走不動。」
「你的意思是。綠東西只有一層,下面是正常的水嗎?」
傭兵點點頭,「這綠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撥不動也劃不開,就算攪散了,馬上又聚起來。媽的,真邪門。哦,對不起,小姐,我不該說髒話。」
「沒關係,你說吧,只要能為你增添力氣就好。」他說的情形,孤兒也看到了,當長從水中拔出,水面上的綠液立即又合攏,而且木排在水上划行,居然不能蕩起一絲漣漪,白泉之上地情形確實很古怪。
她不再說話,阿德斯也不說,一時之間,木排上,乃至整個白泉上只有那名傭兵因吃力撐而變得粗重的呼吸聲和水面上傳來的卡噠聲。
水流的響聲也不自然呢,白泉到底出了什麼事?到現在這個時候,孤兒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心呯呯亂跳,感覺有危險臨近,似乎水下有一隻怪獸,正大張著巨口等著它的晚餐和牙籤。
她要拚命想像著魔法石握在手中的美好感覺才能抑制住下令掉頭的衝動,直到木排行至泉水中央,再也無法前行半步,而且開始慢悠悠地打轉,她終於抵受不住了。
水面太靜了,靜到連心跳也聽得清清楚
股死亡的氣息籠罩在木排之上。照科學的說法是,對,而且人類地第六感也敏銳的感覺到了。不能再往前了,否則連接岸邊的繩索也不夠長。
「我們回去吧,看來今天晚上不會有收穫。」她對阿德斯說,居然是用商量的口吻。
而阿德斯還沒有回答,船身突然一震,駭得孤兒驚叫一聲。
下意識的看看水面,竟然發現一直像一塊發臭地綠色草坪般的水面,此時不再平整無波,而是有了波浪般的起伏,剛才那一震正是經由水波傳遞給船身地。
「抓緊。」阿德斯沉聲道,手握疾風劍的劍柄,眼睛專注的盯著水面,那名傭兵也放下船,拔出佩在腰上的刀。
水面繼續波動,並且越來越厲害,很快就水花翻滾,好像水下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升起,擠壓得水波向周圍湧動,就連水面上那些綠色粘液也破碎了,四散飛濺。
阿德斯神色鎮定,眼神如冰,他伸手舉起長劍,虛空一揮。這是要小三三和小四四拉回木排的信號。
他的疾風劍在夕陽餘輝下閃著耀眼的光芒,岸上的人看到信號,立即把木排往回拉。但因為水面的阻力,也因為水面波動得厲害,回拉之勢非常緩慢,否則可能會翻船。
「咕咚」一聲,翻騰的水面忽然冒出一串汽泡,聽起來像是吞嚥口水的聲音,接著水面上突兀的冒出一塊大石頭,灰褐色,外表佈滿尖刺,腥臭的氣味刺激得人連眼睛也睜不開。而隨著它在水面上升起,無數水珠在它身上滑落。
當陽光照在它身上的一瞬,孤兒猛然發現那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隻有著堅硬無比鱗甲的大傢伙!
石頭怎麼會從水中升起?這一定是怪獸!以前只聽說過鱷魚在水中偽裝成浮木,沒想到塔撒大陸有怪獸偽裝成石頭,沉入水中。
果然被她說中了嗎?但之前她只是隨便想想,隨便說說的,沒想到一語成。而目測起來,這怪獸非常巨大,他們只怕難逃活命。
「孤兒,站穩。」阿德斯大喝一聲。
在這生命危急的關頭,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子,發音非常正確,只可惜孤兒命懸一線,根本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