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移動山丘上,盧麒一身風塵僕僕,軒昂的眉宇顯得成熟了許多,他戰意盎然道:「那條龍好強,我就算用戰魂絕技射出穿陽箭,也沒把握留下他。」
「那條龍是怪胎,不必提他。」楊真與故友重逢,心懷大暢,也不提方纔的激戰,「才區區幾年,盧兄弟修為已經可以傲視修真界年輕一輩,你手中射出的箭,楊某也沒有把握接下啊。」
盧麒傻笑了一下,神情卻黯然了下來,他聲音有些低沉道:「全拜師父他老人家所賜戰魂,只是就算我修到后羿先祖的境界,師父他也活不回來了。」
楊真拍了拍了盧麒肩膀,轉移話題道:「盧兄弟往後有什麼打算?如今不周山重現,通天之路即將大開,妖族兵臨城下,恐怕九州島找不到樂土了。」
盧麒抱著雙膝,渾不在乎道:「我孤身一人一弓,除了師妹,別無牽掛,走到哪兒便是哪兒,若不是天柱山地界發生劇變,我跟楊兄弟恐怕還不會碰上。」
楊真愕然,暗笑自己對牛彈琴,這盧麒跟玄門弟子脾性那完全是兩個樣,什麼正魔大道理跟他是講不通的。
又問了幾句,得知那真正擁有后羿血脈的後婭小姑娘,已經給姑射劍派落英仙子收入門下,不由為后羿一脈哀歎,以盧麒的性子,這遠古奇族至此已算到了盡頭。
倒是牛頭人金乍見氣概不凡、神弓無敵的盧麒,大覺對自己胃口,而盧麒也對妖族呈欣然好奇之態,一人一妖交換自己所得所見,很快熱絡起來。
於是,楊真回崑崙山的路上,便多了一人。
不僅如此,在千丈青雲之上,一個金色陰影輕縱如雲地吊在了後面,在雲層中出沒隱現。
崑崙山自從內亂之後,兼且原始殿驚天之秘曝光,完全成了整個修真界矚目的中心,平素上門拜訪的宗門乃至散修絡繹不絕;重振洞府,山門重葺的崑崙派巡山力量也加強了許多。
這日一頭巨龜狀妖怪,趕赴至崑崙山門前,將一群山門看守嚇了個魂飛魄散,金鐘緊敲,很快小半個仙府鬧騰起來,劍光飛舞,一副大敵來臨的氣象。
儘管楊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看守山門的弟子仍舊不肯放他入山。
那頭巨大的神獸,還有長相可怖的牛頭人,讓年輕的崑崙門人戒懼不已,只當是妖魔上門了,相比之下,白纖情這個絕色的存在都黯然失色,至於楊真和盧麒則全然被忽略了。
自然,以這樣的情景出現,楊真早有打算。
在一批收到警訊的崑崙弟子陸續趕來,有些相熟的道宗弟子出現後,局面開始混亂起來,於是守山弟子分成兩個陣營,但仍舊無人敢做主放楊真入山,畢竟這個背負了很多傳奇、曾經的崑崙弟子,已是一方之主,如今率領妖族拜山,自然非同小可。
「玄道師兄,何必如此執著,莫不是因為這個牛頭人才不肯放我入山?」楊真一掃眾多崑崙弟子,場中之人有戒懼,也有渴慕,形形色色無一不帶著敬畏的目光仰望著他。
領銜在前、古井不波的玄道豎掌低眉道:「太昊峰正在召開宗議,楊師弟來的不是時候,至於這牛妖……」
「牛頭人怎麼了,不服跟俺打一架,要俺贏了,你就放俺們進山,你敢還是不敢?」牛頭人雖是神經粗大,但也明顯感受到了一雙雙對他充滿敵意和戒備的目光。
崑崙弟子眾聽到他口吐人言,大肆叫囂,頓時一陣騷動。
「閉嘴。」楊真心中歎氣,人族跟妖族的恩怨始終是個死結,「玄道師兄,這牛頭人是我在歸墟收下的弟子,失禮了……不知道我師父他如今可在山中?」
「歸墟。」玄道微微一驚,他身旁的崑崙弟子神情可就沒那麼平靜了,那個修真界傳說的禁忌之地,中土竟有人前往,如何不叫他們吃驚。
「楊師弟好本事,連天地間最桀驁的妖族和神獸都可以馴服,勝衣拜服。」僵持的局面給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打破了。
「楚師兄多年不見,風采更勝從前。」楊真淡然負手回應,此時他居高臨下。
「師弟,昊天殿可有傳話?」見楚勝衣有些發怔,玄道輕咳了一聲。
楚勝衣強壓下眼前一干奇異組合給他帶來的內心震撼,對玄道點了點頭,回頭對眾多壓陣的崑崙弟子喝道:「掌門有令,即刻放行。」
眾多崑崙弟子縱然有議,卻也不敢違抗,崑崙仙府山門大開。
「大巫有請。」楚勝衣忽然改了稱呼。
「不忙。」楊真目光突然轉到了天上雲層之中,「堂堂妖族九部金鵬王鬼鬼祟祟追隨我等萬里,也不怕失了身份?」
長空中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怪笑,一道金色疾光閃電撲灑下無數殘影,捲著飆風襲擊了下來。
數十名崑崙弟子紛紛祭起飛劍,抵襲蘊含極具殺傷力的罡風,絕代妖族強者的呼風之力,讓這些年輕崑崙弟子竭盡全力也難以立足。
在當初九部眾中,就以飛行速度稱絕的金鵬王,兩翅一展已經遮天蔽日地將崑崙山門籠罩了起來,數十把飛劍彷彿擊打在銅牆鐵壁之上,紛紛彈飛。
就在玄道與楚勝衣攜手並肩衝上時,一道比兩人更快的身影穿越了他們。空中尖銳的空氣爆裂聲炸開,金鵬王的垂天之翼彷彿碰上了無數虛無的利刃,風雷激盪。
電光縱橫,金鵬王一收翅膀,一閃即逝重新掠回了高空,正欲回撲,底下一道金芒微閃,一陣劇痛已經從翅膀傳入了體內,幾片金羽散落長空。
「盧兄弟好箭法。」楊真阻止了欲反擊的楚勝衣兩人。
「有我盧麒在,怎容那長翅膀的東西張狂。」站在玄武獸背上的盧麒大笑中又聚起一道法箭。
「好小輩,改天再跟你們算帳。」驚怒交加的金鵬王高亢地鳴叫一聲,在空中閃電上衝,方向正是楊真來路。
眾人一口氣尚未鬆掉,一道金光極速在天空幾次折閃,以超乎所有人想像力的速度,筆直穿過崑崙山門弟子守護的空隙,直插入了洞府之中。
在金光插掠而過的瞬間,撒下了一把亂射的金色雷電,將一眾崑崙弟子打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楊真目睹金鵬王深入崑崙仙府,心中震撼,他這才知曉仍舊大大低估了這妖族強者,不待與玄道等人分說,就直驅仙府,消逝在空氣中,他的速度再一次讓崑崙年輕一輩佼佼者楚勝衣和玄道震撼不已。
「眼見為實,想不到楊師弟多年不見,竟把我等遠遠的拋下了。」楚勝衣和玄道等弟子駕劍追了一陣,休說眼睛,就是神念所及也捕捉不到那一人一妖的蹤跡。
而收到傳訊的太昊峰,象徵最高警訊的十八道金鐘聲再次敲響,崑崙仙府完全炸開了窩,正在召開的宗議這次不得不強行終止。
一路狂風肆虐,在崑崙仙府橫衝直撞的金鵬王,終在接近太昊峰附近,給楊真奇跡般的截了下來。
他結合化巫身法以及剛悟通的破虛之力,取得了驚人的突破,儘管他在破空飛行速度不如金鵬王這天賦異秉的妖族,但他可以破開虛空,挪移身法與遁法完美結合到一起。
一人一妖就此展開了全面追逐,滿崑崙弟子只看到兩道閃電在崑崙仙府內縱橫閃逝,根本無從攔截,只有驚人的妖氣在提醒他們,有一個妖族正在仙府中往來肆虐。
「楊真小兒,你是頭一個能跟某家拼速度的傢伙。」崑崙派畢竟是玄門聖地,很快幾名返虛高手隱隱拉開了包圍圈,金鵬王自以為把崑崙派的底細摸得差不多了,掉頭展翅極速而去。
前方一道銀電劈下,楊真橫空現身,合掌一推,波光蕩漾,一堵光牆瞬間蔓延方圓數里,堵住了金鵬王的遁離方向。
金色電光猛挫,罡風急蕩,金鵬露出真身,萬千羽翼剎那舒展,無數金羽散射開去,瞬間將楊真打出的手印擊了個粉碎。
就在這時,一道極亮的光線從天空閃出,幾乎同時就斬在了正要折空遁離的金鵬王身上。
漫天落羽,血肉橫飛,金鵬王憤而怒鳴,彷彿光陰流轉一般,一道金光迅速拉長十里、百里,轉瞬無蹤。
楊真目睹金鵬王以瞬息千里之術遁走,沒有追擊,因為他知道,這樣狀態的金鵬王不是他能追到的。
他忽然心中一動,回頭一望,清逸如仙的蕭雲忘出現在他視野中,方纔那驚天一劍,正是出自如今的崑崙新任掌門之手。
「不必追了。」蕭雲忘低喝一聲,這才把目光聚集在陌生了許多的楊真身上。「只怕再過不了多久,師父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師父方纔那一劍,弟子再苦修百年只怕也難及萬一。」
師徒兩人相視而笑,這時,十數名崑崙高手從西面緩緩駕劍而至。
「這麼說來,崑崙刻下不僅有法宗嫡系之爭,也有人盯上了掌門大位?」
「一德之死一日未能水落石出,崑崙恐怕一日不得安寧。紫桑師徒嫁禍師父,幸得玄女門掌門親自上門作證,指明紫桑師徒魔道奸細的身份,否則恐怕師尊麻煩就大了,就算如此,仍舊有些小人暗地裡指責師尊剷除異己,對法宗下黑手。
「且還不算,那紫桑奸詐無比,反咬九玄仙子和瑤姬乃魔道混入正道的奸細,構陷她們師徒,而九玄仙子也不諱言自己曾是羅剎魔女,故此一德之死便成了懸案……」
玉霄峰上,伯雲亭跟楊真傾倒著滿肚子苦水,楊真聽著離開中土後,崑崙派發生的重大事件,件件似乎都與那魔頭脫不開關係。
「紫桑師徒是魔道奸細毫無疑問,這是瑤姬親口所說,只是她們曾經的身份確實是問題,難怪我一回來就發現仙府氣氛如此詭異。」楊真皺著眉頭,尋求破解之道。
「你離開中土後,師父就暗中吩咐我們嚴密監視那對師徒,若非如此,恐怕我們還抓不住他們一絲半點痛腳,讓他們逍遙法外。想來當初一德真人受紫桑蠱惑,才有後來崑崙內亂,通天閣和天魔宗陰謀得逞。」
「一場內亂難道還不能讓他們看清楚真相麼,如今不周山重現,妖族野心勃勃,這關口還要再來一場內亂才甘心?」楊真恨恨道。
「師尊接掌崑崙,下面可有不少人抱有想法。」伯雲亭苦笑搖頭,接著他壓低聲音,「師父正式接掌崑崙前夕,紫霆師伯曾替楚勝衣向師父提過親,你可知道這件事?」
「什麼?」楊真勃然變色,一把抓住伯雲亭,「後來呢,師父怎麼說的?」
伯雲亭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楊真一下,見他快上火,這才道:「師父一向很開明,玄門雙修早有先例,但也講究你情我願,師妹這幾年一直在閉關,自然沒有結果。」
楊真臉色好了一些,他捏緊拳頭,「看來只有徹底平定法宗,才能解決崑崙內部一切不安定因素。」
伯雲亭愣了一愣,在楊真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種以前從未感受到的東西,他這才想起眼前這個小師弟已是一方之雄,儘管昔日初上山的少年猶在眼前,小師弟還是他心中的小師弟,他見到楊真神情堅毅,似乎有了決斷,忙問道:「師弟,你可是有了辦法?」
「如今法宗誰在領頭?」楊真問道。
「法宗現在一團渾水,誰都有意宗主之位,不過一定要找一個領頭人,只能在棲霞峰。」伯雲亭面上了有了異樣的光芒。
「紫霞師太。」楊真眼睛亮了起來,他並沒有留意到伯雲亭眼中抹過的一絲黯然。
太昊峰長老院,一處戒備森嚴的石室內,一名面白無鬚的老道正在打坐,另一個年輕修士坐立不安地在石窗前來回走動。
「師父,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最近那幾個師叔都不肯來看我們了。」
「孽障,若非你偷偷修煉那邪功暴露了行跡,老夫怎會急急對一德老兒下手。」
「師父大人,你自己無能,怎把氣撒在徒兒身上?」陸乾坤回頭冷冷一笑,「玄道、樂天、楚勝衣、冷鋒,當初哪個比我強,若非師父傳法有虧,弟子怎會混成今日這般模樣?」
「你……」紫桑老道拂塵指著陸乾坤直哆嗦,「你這個逆徒,當初在上京城,若非你出賣為師,又怎會落得今日的下場,早知道你天生反骨,就該一掌斃了你。」
「師父大人,我好怕呀,您老別忘了,我們師徒是一根繩上的蚱蜢,誰也逃不了誰。」陸乾坤撫胸做著一副害怕的動作,神情卻是有恃無恐。
倒非陸乾坤膽大包天至此,實是師徒兩個一身修為都給禁制掉了,若單憑幾分力氣,紫桑老道恐怕還非他那惡徒的敵手。
紫桑老道臉色由青變白,最後索性閉目不言,陸乾坤自覺無趣,自顧倚在牆前出神。
「紫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石室大門緩緩滑開,一個佝僂的陰影出現在門口,拖得長長的。
「紫丞,你比老夫又好到哪裡去,就算沒有蕭雲忘,還有紫霆、紫軒、紫干,誰都可以跟我紫桑說風涼話,就你紫丞老兒不夠資格。」紫桑目不斜視,一臉不屑。
「老夫前來是要給你一個機會,聰明人才有的機會。」紫丞絲毫不為紫桑的尖刻動容。
「師父,紫丞師伯好心好意來給咱們師徒機會,您老人家可不要鑽牛角尖啊。」陸乾坤拍了拍身上塵土,對著門口遙遙施了一禮。
「好個識時務的弟子。」紫丞樂呵呵笑笑,「紫桑你且聽老夫大言,只要你聽老夫吩咐,老夫擔保你師徒周全,至不濟也可讓你師徒脫困。」
紫桑老眼瞇開了一線,這時石室大門緩緩闔上,那個佝僂的身影已經融入灰暗的牆角。
「你讓老夫認罪……」
「不只認罪……」
在石室中圍繞著一場陰謀進行討論的時候,不遠一間斗室內兩人臉上卻是變了顏色。
此刻楊真施展了天聽之法,從他附在紫丞身上的一絲元神上,清晰無誤地洞悉了兩人的對話,且通過秘術一同聽著對話的,還有一個滿面寒霜的道姑。
不多時,紫丞沿著來處,悄然離去。
「紫霞師伯,此乃天助我等,紫桑雖未交底,但顯然大有問題,否則紫丞也不會試圖趁虛而入,如今師侄的計劃,師太以為如何?」楊真睜眼,那一絲元神已經收了回來。
紫霞師太深深凝視了楊真一眼,「你真有把握揭出紫桑師徒的底細?」
楊真站起身,面上皮肉、眉頭、髮絲開始發生變化,轉眼一個陌生的英俊邪氣男子出現在紫霞眼前,整個過程神乎其神。
「師伯只需主持好昊天殿的水鏡,請來崑崙各脈主事真人和執事,事情很快真相大白。」
霞師太目不轉睛打量了楊真好一會兒,捏緊了手中的拂塵,點了點頭,她隨之起身,忽然問道:「你這變化之術可得自南疆的巫門?」
楊真渾身才開始霧化,正要施出化影之術,聞言答非所問道:「師伯,聽大師兄說,您老人家大有可能接掌法宗。」說罷,他不等紫霞師太有所反應,已經當先穿門而出。
半個時辰後,太昊峰昊天殿內,丹犀之上,大殿之中,將近百名崑崙真人,圍繞在當中一面巨大的古鏡周圍,那面鏡子正是崑崙至寶——昊天鏡。
「紫霞師姐,你要求暫休宗議,又請出昊天鏡,究竟要做什麼?」紫軒手中折扇打開又合上,帶出一溜光影,煞是好看。
紫干真人也皺著眉頭道:「昊天令既出,警訊已經通傳修真界各道;各方消息眼看就要回籠,各宗各脈陸續將遣人前來,崑崙同盟大會即開,切不可耽誤在其它瑣事上。」
紫龍真人咕嚕著大嗓門,「這幾日空桑子天天上門來煩老道,要不是掌門有令,我紫龍早殺出去瞧瞧那不周山了。」
「諸位同門稍安毋躁,紫霞師姐自有她的用意。」丹犀上一直安坐的掌門真人蕭雲忘發話了。
站在昊天寶鏡前的正是紫霞師太,對周圍的聒噪充耳不聞,她手中不停打著法訣,青濛濛的古鏡鏡面上光華流轉,漸漸出現了清晰的鏡像:青山、石室,最後出現了人影。
殿中很快寂靜下來,所有人死死盯著鏡面上的變化,然後微弱的說話聲音傳了出來。
在角落裡,一個佝僂的身形不為人所知的顫了顫。
看著一條影子漸漸顯化出真身,血腥的魔氣絲絲縷縷纏上紫桑師徒,兩人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紫桑試探著低聲道:「是血魔大人?」
「不必拘謹,方圓十丈都在我多彌羅血禁之中,沒有任何人可以窺探。」血影雙手揮舞,法訣打出,似乎張開了一個結界。
紫桑依舊卑躬屈膝,他斜著眉眼掃了一下四周,果然不知何時已籠罩了淡淡一層血色,他倒不虞有人偷聽,畢竟被封印的是他的真力,方圓半里仍舊在他神念感應中。
只是與魔道接洽,萬萬不可被發現,倘若一旦給發現,必定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血魔大人,可是受魔尊之命前來救我師徒於水火?」
「救?」血魔邪冷陰笑,「爾等辦事毛躁,險些壞了魔尊大事,如今大功未成,就想臨陣退縮?」
「血魔大人,我師徒自有苦衷,豈能一概而論,那一德法力精深,原始殿之變後,再不肯容我妄動,紫桑只好下手取而代之,誰想到瑤姬那個妖女竟然也知道我師徒的身份,才出了岔子,還請血魔大人與魔尊大人說幾句好話,我師徒感激不盡。」
「瑤姬那個蠢女人怎會知道搜魂真君的計劃?」血魔奇怪地自言自語,似乎陷入了沉思。
「也許是搜魂真君不小心洩密給了那妖女。」紫桑小心翼翼道。
「不管是不是,她玄女門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我天魔宗一統人間界指日可待。」血影化身肆意大笑。
「是、是,血魔大人說的是。」陸乾坤小心湊前獻媚道,「大人,如今我師徒恐怕無法在崑崙派繼續容身,還請血魔大人救我師徒脫困。」
「蠢材,本魔將此次特意前來,就是帶你們兩個蠢貨離開。」血影化身猛一拂袖,一團血霧瞬間將紫桑師徒籠罩了起來。
與此同時,昊天殿內,昊天寶鏡鏡面上也出現一團血霧,最後所有鏡像一閃之後,回歸混沌。
殿內,幾乎所有人都呆若木雞,尤以法宗修士臉色最為精彩,個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進去。
紫霞師太收起昊天寶鏡,恭敬地交還給了掌門真人蕭雲忘,然後拂塵一擺,退回了此時亂糟糟的隊列中。
「叛徒送到。」這時大殿外面傳來一陣清朗的男子聲音,隨即兩個人滾落在了大殿之中,不正是紫桑師徒是誰?
在袖裡乾坤芥子空間中的紫桑師徒尚且暈頭轉向,摔得渾身一陣生疼,正在心中咒罵血魔,不料睜眼卻瞧見一雙雙噴火的眼睛。
「紫桑道長,還不回頭好生拜見你的血魔大人?」紫霞師太冷冷在前笑道,「這回你師徒還有何話可以狡辯?」
紫桑師徒魂飛魄散地回頭,唯見大殿門庭處那張可恨的笑臉,卻是哪裡來的血魔大人?這裡分明是玄門樞機重地。
「紫桑,你可知罪。」丹犀之上,一個冷冽威嚴的聲音傳了下來,壓下了殿中滾滾而來的洶湧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