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楊真大驚失色,「是誰,是誰給抓來了?」
「那老妖婆精得很,匆匆一顧,本仙子也來不及打聽那女娃的身份,你不是不知,你崑崙派本仙子一向沒有好感。」九玄仙子臉色沉了下來。
「既然這樣,前輩就是趕,怕也趕不走我了。」楊真強抑下內心的不安,他兩個師姐都已經前後下山,即便不是她們,他也為同門擔心不已,若是兩個師姐受了什麼傷害,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你且退下,老實待在洞府,不要隨便走動,這老妖婆盯的很緊,千萬不要露了馬腳。」九玄仙子叮囑道。「這玄陰洞府的女人熱情得很,多彌羅又偏偏是個色胚,你如何自處……就要自己把握了。」
楊真臨出門前聽到九玄仙子不懷好意的勸告,險些沒一跤跌出門去。
不管楊真如何頭痛,九玄仙子總算接受了他。
「篤篤。」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將打坐中的楊真驚醒,他心念電轉,醞釀著如何扮演好多彌羅這個角色,這份挑戰不比真刀真槍打鬥來的輕鬆。
「多彌羅大人,玉葉來看你了。」
妖女玉葉話音未落,已經喜笑盈盈地推門而入,蠻腰一扭,無骨游蛇一般背倚在閉合的門扉上,一身杏黃羽衣內峰巒起伏,春光隱隱,「一副死相,怎麼轉了性似的,跟斷魂宗那個死鬼一個德性,一張臭臉難看死了。」
「姑奶奶,我還在養傷。」不等楊真說什麼,一陣香風已經襲了上來。
「你受傷了,哪裡傷了,讓奴家摸摸看,奴家的銷魂手准讓你銷魂升天,什麼傷都好了。」玉葉哪裡聽得進去楊真的話,一雙手上下摸索,就要剝掉楊真的外衣。
楊真一邊苦忍著玉葉的親近,一邊小心運調著體內的血煞之氣。
為了更好的掩飾身份,他根據天巫術內關於血巫一脈的相關法門,將混沌之氣轉了一部分為血煞法力,正好跟血妖多彌羅所修的血魔道有七八分相近,足以瞞天過海。
「別動,我有話問你。」楊真一把抓住玉葉靈蛇一般的游手,將她推開了幾分。
「奴的好人,奴可想死你了。」玉葉媚態橫生,不依不饒再纏了上來。
「老子心情不好,別煩我。」楊真雙瞳精光一閃,玉葉的雙手頓時如同電噬一般,驚呼著縮了回去。
「你這是做什麼呀。」玉葉一雙水眸閃動著狐疑,「要不是羅剎女在洞府做客,老娘倒懷疑你給掉包了。」
「你可知道,我早前在外面半道兒碰上誰了。」楊真靈機一動道。
「碰上誰了?」玉葉意興闌珊地問。
「『多情劍仙』蕭雲忘,若非老子遁的快,怕要脫上一層皮。」楊真試著以多彌羅那種張狂不羈的性子說話,卻覺著怎麼說怎麼彆扭。
「什麼?」玉葉顯然大吃一驚,她掩著櫻桃小口,滿臉不能置信道:「這事你可有告訴姥姥?」
楊真轉動念頭,輕輕搖頭。
「該死,前些時日金枝和奴家在黑水抓了一個崑崙丫頭,難道給盯上了?」玉葉神色不寧。
楊真沉住呼吸,悶聲道:「你們抓的那丫頭叫什麼,要給崑崙派盯上了,你玄陰洞府恐怕麻煩就大了。」
「那丫頭是誰並不重要,反正姥姥祭煉魔陣正好缺了一個,等到圓月之日,正合大用。」玉葉冷笑道,「蕭雲忘又如何,崑崙派又怎樣?只要姥姥大陣煉製功成,這天下誰也不需怕了。」
「那丫頭關哪兒,我得去瞧瞧她到底是誰。」楊真故作不經意道。
「不成,她現在關在碧海,那裡是禁地,除了姥姥吩咐,誰也不許去。」
玉葉斷然拒絕,她突然飄身退離楊真少許,驚疑不定道:「你不會是在套姑***話吧,就知道你血魔道沒安好心,虧奴家姐妹對你一往情深,別不知好歹。」
楊真聽得一身雞皮疙瘩,心道你這妖女怕是一往情深的男人多去了。
「玉葉妹妹對誰一往情深呢。」這時外面一個清冷的女子嗓音透門而入,似乎有幾分生氣。
「水仙姐姐,人家來找這頭色妖敘話呢,姐姐也有興趣麼?」玉葉臉色陡變,從容迎出,兩女在門前相對,互別苗頭。
楊真一肚子納悶,難不成自己化身的多彌羅,還真個討女人歡喜?不過私下他也不得不承認,多彌羅的皮相確實一派英俊不凡,若非那幾分邪氣壞事,恐怕說是無數懷春少女的夢中情郎也不為過。
「姐姐有話要跟多彌羅講,方才斷魂宗的斷情使還跟姐姐問起你,妹妹不妨過去應付那傢伙一二,省得那傢伙在我玄陰府鬧事讓姥姥不快。」一襲白衣的水仙不鹹不淡道。
「誰要應付那陰陽怪氣的東西了,一看到他,妹妹就噁心。」玉葉的滿腹牢騷盡寫在臉上。
「妹妹什麼時候修了玉女神功,難道是姥姥偏心,姐姐怎麼沒聽說過?」水仙一臉詫異。
「這麼說來,莫不是水仙姐姐也動了凡心?」玉葉眉眼一挑。
「妹妹有暇超度一下後洞的枯骨,也算少了幾分孽障。」水仙針鋒相對。
玉葉氣得俏臉通紅,她深知水仙深受姥姥器重,不敢過分得罪,卻又忍不下一口氣,只能堵在門坎一言不發。
見兩女相鬥得趣,楊真忍不住笑了出聲來。
「你……」玉葉回頭狠狠瞪了榻上安坐的楊真一眼,一拂長袖,氣呼呼從水仙一旁掠身而出。
水仙在玉葉走遠後,將門輕輕閉攏,轉身,一張清美的容光照射到楊真身上,兩人面面相對。
「水仙姑娘不知何事造訪?」這個女人給楊真一種孤芳自賞的感覺,與金枝、玉葉兩個妖女渾身上下那種赤裸的妖媚氣息截然不同。
「難道不歡迎水仙?」一股有別玉葉氣息的清馨芬芳氣息逼近楊真,兩人已經近在咫尺。
「若水仙姑娘投懷送抱,多彌羅怎會拒絕。」楊真心知很難在玉葉身上得到所要的答案,眼前這個鬼母姥姥身前最得力的門徒和屬下,也許有更大的價值。
水仙沖楊真盈盈淺笑,彷彿雲開見月明,在楊真恍惚之際,一個輕柔似水的嬌軀已經坐到了他懷裡,一雙膩臂環住他脖子,又恰到好處地把持著兩人的身體距離。
楊真毫不迴避地迎著妖女水仙的目光,兩人就這麼看著,呼吸可聞,彷彿都要試圖把對方看透,水仙目光漸漸迷離起來,點點綠芒凝聚,充滿魅惑的深邃,讓人的心神情不自禁的沉溺進去。
楊真心神恍惚之際,一個動聽的女子聲音從天外傳來:「羅剎女到底有什麼圖謀?」
「……合縱連橫,對付天魔宗。」
「什麼?」妖女水仙有些難以置信,她堅信在自己深得鬼母姥姥真傳的玄陰魅下,這個「血妖」決計不可能說謊,「羅剎女抓住九玄仙子的愛徒練無邪送給姥姥,又有何算計,難道她真不怕玄女門的報復?」
「主上與天魔宗向隱之間的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區區玄女門何嘗放在主上眼裡。」
水仙不死心地反覆的問了幾個問題,特別注重問了他前往合歡道傳訊的細節,她完全沒有察覺到「血妖」有破除她玄陰魅的跡象,喪氣之下,放棄了對楊真的繼續施法。
「你剛對我做了什麼?」楊真大夢方醒一般露出警惕目光,一把將水仙掀離了開去。
「何須緊張,水仙不過試試多彌羅公子夠不夠資格做奴家的合修伴侶。」水仙深深望了楊真一眼,就這麼飄然而去。
楊真聞著房內猶存的兩種女子殘香,一陣心力疲憊,內心驚歎:近數百年來一直不顯山露水的玄陰門,實力也不容小覷。
眼下玄陰洞府有三方勢力,表面上看,都借鬼母姥姥十八陰煞魔女陣功成之前的契機尋求共同的利益,實則定然都是各懷鬼胎。
他並不關心魔道之間的鬥爭,但他必須盡快打探清楚崑崙派究竟誰失陷在此,並在不破壞九玄仙子計劃的前提下,將其救出。
這洞府內除了一個他看不透修為的鬼母姥姥,就他接觸鬼母座下金枝、玉葉和水仙三個妖女法力修為與他相去不遠,尤其水仙修為已達到相當於玄門分神階段的道行,更勝他一籌。
「參見姥姥,弟子有事回稟。」一間暗室內,方才出現在楊真下榻別院的水仙,拜倒在暗影中鬼母座下。
「那多彌羅有些問題,仙兒你可有打探清楚?」鬼母的聲音飄忽無際,充斥著陰森的氣息。
「屬下也覺得有些不妥,但施展玄陰魅後,未曾發現問題,而且似乎羅剎女沒有異常舉動。」
「羅剎女跟天魔宗已經撕破臉皮,縱她不可一世,也不得不與我玄陰門交好。」
鬼母沉默了片刻,對水仙道:「此次的事你辦得很好,你們三個姐妹,姥姥最看好的就是你,下去繼續準備三日後的大典,不可稍有疏忽,斷魂宗和血魔道的人,諒也不敢在老身眼皮底下耍花樣。」
水仙如玉的面上沒有露出分毫得志之意,在施禮後正要退下前,突然回身再次拜倒:「水仙求姥姥一件事。」
情大佳的鬼母姥姥欣然道。
「姥姥所煉魔陣,如今算上那崑崙弟子和龍女已經湊足十八之數,請姥姥看在魅兒她侍奉您老人家多年的分上,放她一條生路。」水仙說罷,死死跪在地上,嬌軀瑟瑟,不敢抬頭。
「放肆!」鬼母姥姥勃然色變,「你反了不成,姥姥的話何時試過不作數?魅兒違背本門禁令,姥姥沒取她性命已經是她造化,留她有用之身化身陰煞魔女,也算是將功補過,此事休要再提,否則姥姥連你一併處罰。」
「姥姥……」水仙渾身一顫,聲如杜鵑啼血。
「毋須再言。」鬼母姥姥身外的陰影彷彿擴大了幾分,絲毫不為座下弟子所動,「符合陰煞魔女玄陰體質的女子,萬中無一,姥姥踏足九州島,收羅數百年,才湊足十八之數。
「那龍女雖然身具萬中無一的神骨,但她乃龍族,姥姥並無十足把握收伏,何況羅剎女意圖未明,不到萬不得已,姥姥不打算動她。」
水仙黯然起身,退出了密室。
良久,陰影中傳來一陣充滿野心的沙啞笑聲。
碧海,上可窺蒼穹攬明月,下可容九地深淵,乃玄陰洞府絕禁之地。
楊真憑借此地隱與巫門相通的陣法,覓得時機,在探察了半日後,終是尋到了此地。
他遁隱在一角,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無處不在的禁制,眼前一片碧綠的煙波茫茫,偶有島礁崢嶸,除了來路看守的玄陰妖女,進入碧海後不曾見得半個人影。
收禁的練無邪和崑崙弟子究竟在哪裡?
摸索了半個時辰後,非但一無所獲,反倒險些觸動了洞府的暗禁,感受著此地森寒徹骨的寒靈之氣,他開始焦躁起來。
他不是沒想過求助九玄仙子,但要救崑崙弟子,他只能依靠自己,這對他來說是一次考驗,若這等問題都無法解決,如何去面對更強大的敵人?
他骨子裡跟他師父是一般驕傲的人,且比他師父更要強。
這時一抹淡淡黑煙引起了他的注意,有人!他趕緊閃到一個山壁死角藏了起來,那抹黑煙若有若無,若非他神念極力放開,根本不能察覺到有人跟他一般進入了碧海。
此人會是玄陰洞府的人,他的行蹤被發現了?他暗暗叫苦,轉念想來,若是他被發現了,來人怎麼會鬼鬼祟祟潛伏而入?
難道是跟他一般前來打探的人?
帶著這個念頭,他發現那人行事果然非常小心,在四周不住遊走,上飛下掠,在轉了幾圈沒有收穫後,停佇在煙波上,試圖往下面。
只是每每接近煙波,下方定然掀起雲浪,隱有禁制被觸動,那人幾番試探無果後,越發不肯罷手。
暗處的楊真頓時明白了,那人跟他一般都是不速之客,心下一動,拈起一塊石子遙空擊射在遠程山壁上,清脆的衝撞聲,頓時令那黑影魂飛魄散,慌忙返身沿來路掠走,轉眼消逝。
玄陰洞府只有兩個方面的客人,一方是血魔道,另一方是未曾謀面的斷魂宗。
有所猜測後,楊真更堅定了深入的念頭,他把目標盯在了煙波之下,碧海上方乃一種奇特禁制貫通洞府天外之景,並無特殊之處,想來關竅就在下面了。
神念深入下方一直都是縹緲沒有著落,他頓時想到了巫術中的一種幻隱陣。
就在他決定打算冒險下去一探的時候,兩名綠衣妖女攜花籃飄然而至,直臨碧海中央,巧袖揮舞,打出法訣,整個碧海一陣激盪,光景大變,兩女身影漸漸模糊在一片奇異的靈光幻景中。
窺測在暗處的楊真,發動密法,牢牢記下了方才兩名妖女打出的法訣,他反覆研習了數遍後,如法炮製,再度啟動門戶,進入了碧海禁中之禁。
這是一個充斥玄陰之氣的靈力空間,在無數靈力漩渦流之中,有十八個容人身大小的爐鼎飄浮其上,按奇門方位分佈幾座石台之間。
在諸個爐鼎下方,都有著澎湃靈力形成的漏斗狀漩渦,近乎透明的淺綠陰火就燃燒在上,伸舔著爐鼎底部。
整個空間充斥著女人的痛苦呻吟和低叫,令人不寒而慄。
兩名小妖女在爐鼎之間遊走一圈後,最後雙雙來到角落一個人高的爐鼎外,看著鼎內露出半個頭的少女,那少女長得甚是嬌美可人,只是雙目緊閉,眉目之間不時泛起痛苦之色,青紫的唇角血跡斑斑。
其中一女痛惜道:「魅兒姐姐真可憐,日日受那陰火煉身之苦,跟具行屍走肉一般,連水仙姐姐求情都不行。」
另一女卻有幾分嫉恨道:「她活該!明知姥姥最恨太一門的牛鼻子,她偏偏跟那趙啟英不清不楚。」
「可不能這麼說,水仙姐姐待我們跟親姐妹一樣好,魅兒姐姐平日雖然乖張頑劣了一點,但人並不壞。」
「我們姐妹不過是外室弟子,哪裡敢跟金枝、玉葉她們相爭,魅兒她命苦,怨得誰來,姥姥一句話,要誰死,誰也活不了……
「唉,不說了,還要趕回去跟姥姥覆命呢,今兒個陰煞魔女狀況還算正常,崑崙派那女的也快進入狀況了,姥姥應該會很高興。」
晚了片刻進入的楊真,一眼就發現在其中一個石台上的練無邪,她被一條黑色的鎖鏈鎖住腰身,束縛在一個銅樁上,一頭散發籠身,盤膝在地,隱約能看到一張無神的面孔。
他只在練無邪身上停留片刻,心下稍定,又急忙遊目一一掃過諸爐鼎,發現每個爐鼎內,都有一名女子處在一種奇特的狀態中,陰火在爐鼎下方燃燒,且絲絲法咒光芒在鼎身上流轉,鼎口黑氣繚繞,禁制森嚴。
當他目光落到角落一個鼎口上,心神巨震,蕭清兒竟然落在了玄陰門手中。
他心中雖早有預感,但事實在前,卻萬萬不肯接受。
那張甜美的嬌靨,此時完全失去了顏色,神情痛苦無比,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從楊真胸口蔓延開去。
他雙瞳瞬間充血,加持在身的遁隱術隨之崩潰,不自覺地現出了身形。
正打算離去的兩名妖女立時發現了楊真的存在,如臨大敵。
「大膽多彌羅,你膽敢闖入禁地,不想活了你?」其中一名妖女疾言厲色地喝道。
「不對呀,你怎麼進來的?」另一名妖女疑道。
楊真一臉鐵青,他對兩女的質問置若罔聞,身形瞬間在原地消失,再出現已經襲至兩女身前,雙拳各轟出一記重擊,修為懸殊之下,兩名妖女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給擊飛在石台上,幾個翻滾後,不省人事。
「師姐……師姐,你醒醒……」
楊真不知所措地立在蕭清兒所在的爐鼎外三尺,不敢冒進寸步,未知的禁制下阻止了他,只能癡癡地望著那張熟悉似陌生的憔悴臉孔。
「楊師兄,是你,是你來了。」一個萬般驚喜的女子聲音傳來,原來是石台上的練無邪清醒了過來。
楊真從失魂落魄中驚醒,他這才想起來此行的另一個目的,因為九玄仙子的暗示,他潛意識中覺得練無邪並無危險,所以之前見到練無邪完好無恙,並不像見到蕭清兒時候那般憤怒。
此刻神智恢復,他才醒悟自己已然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時心亂如麻。
「你師父究竟在搞什麼鬼?」楊真來到練無邪跟前,神色複雜。
「你……」練無邪臉上的欣喜凝結,餘下的儘是錯愕,「多彌羅,怎麼會……不,你不是多彌羅,你到底是誰?」
「我是楊真,現在不是我的真實面孔。」楊真醒悟過來,他這張臉還是多彌羅的,只是他忘形之下,沒有改變聲線,讓練無邪聽出了身份。
「你、你怎麼會來這裡,快走!這裡很危險。」練無邪又驚又喜,語無倫次,她做夢也沒想到楊真會出現在這裡。
楊真心下感動,練無邪這等情況下竟先想到了他的安危,但若不能帶走處在更危險境地的蕭清兒,他如何肯離去,何況他剛剛收拾了兩名玄陰妖女,暴露這裡的狀況是遲早的事。
他該怎麼辦?
一時之間,他完全沒有了主意。
練無邪跟他就這樣呆呆瞧著對方,半晌,練無邪見楊真沒有動靜,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地低聲道:「是師父她告訴你我的下落?」
楊真下意識地點點頭,旋即疑惑道:「這鎖鏈能困住你?」
「你千萬不要妄動,我師父她自有安排。」練無邪趕忙伸手阻止,她身上的鎖鏈滑動脆響,整個人坐直了起來。
「你看起來狀況不錯,那老妖婆居然沒怎麼為難你。」楊真仔細審視了練無邪,發現她元氣完足,只是被下了禁制。
練無邪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怎麼跟楊真解釋。
「我師姐被抓來了,你知道嗎?」楊真伸手指著遠處其中一個飄浮著的爐鼎,神情抑憤。
「你師姐?」練無邪滿臉驚訝,跟著她補充了一句,「就是多情劍仙跟鳳嵐仙子的愛女?」
「是我三師姐蕭清兒,師父跟師娘的大女兒。」楊真聲音沉痛,雙拳緊捏,「她似乎被封閉了六識,我沒辦法叫醒她。」
「她們在玄陰子母鼎內,是聽不見外面的呼喚的,除非懂得禁制。」練無邪呆了片刻,有些苦澀道。
「不管怎樣,我必須救她!」楊真堅毅的臉孔有幾分猙獰和瘋狂。
練無邪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臉慌張地盯著楊真,緊咬下唇道:「你知道……知道師父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