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風逐月,楊真首次不遺餘力地駕劍飛行,連夜西行數千里,在東方啟明星升起前,進入了巍峨的崑崙山。
在山門不遠一塊山崖上,楊真迎風佇立,逆轉心法,將體內混沌元氣轉化為崑崙心法的浩然之氣,炷香工夫,七成法力已經轉換成功,餘者盡然收斂到紫府元嬰之中。
掐動熟悉的法訣,山門禁制啟動,洞開了一扇天門,楊真從兩片青山之間虛空穿越了進去。
出示身份令牌,打發了山門守護真人,他順利深入崑崙仙府,遙望夜空下無數插雲仙峰,撲面而來的渾厚靈氣令他身心俱妙,通身塵垢洗去一空,猶豫片刻後,他駕著劍光直趨王母峰。
越接近西面那座山峰,他心中也益發莫名悸動起來,渾身都在發顫。
在王母峰山外,他再次停駐身形,再次猶豫了。蕭清兒,她可還在王母峰修行之中?她再次見到自己會是怎樣的情形?
不死樹依舊那般生機勃勃,直聳雲天,在黎明的星光下充斥著神秘和生命的光輝。
千百個念頭激盪在楊真心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一頭掠進了不死樹中。
水雲煙橋橫溪,四周桃林芬芳,綠地成茵,小獸出沒,舒緩如流水的美妙琴聲,流淌在秘境之中,仙家勝境也不外如是。
楊真輕車熟路入了靈境後,找到了正在木橋上撫琴的聖宗之尊姬香,他站在桃林間,遠遠望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衝擊著肺腑。
「你回來了。」姬香一雙纖美的手指加快了撥動,琴聲一轉,歡快而欣悅,似乎在表示對楊真到來的歡欣。
「回來了。」
楊真心靈突然無比的靜謐和安寧,姬香仙子和這裡的一切,給了他一種跨越千山萬水後遊子歸來的心情。
「比姐姐預料的要好。」姬香纖指一掠,琴音悠然而逝,她抬頭認真地打量起楊真。
「脫了幾層皮,僥倖保住了一條小命。」楊真心神前所未有的放鬆,腳下無聲,飄然掠動,生怕驚了這裡的安寧,他盤膝坐在了姬香身側。
姬香擱下古琴,素手把住楊真腕脈,片刻後,蹙眉嗔道:「你修了一門煉體奇術,五行、陰陽、混沌於一爐,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壞孩子。」
「壞孩子。」楊真在心中念了一句,有些發傻地笑了笑。
「清兒她前些日子下山了。」姬香放下楊真的手,神情舒暢了一些。
師姐她下山了……楊真如墜懸崖,渾身空空落落一片,待到千回百轉,他在心中歎息了一聲。
見楊真神情落寞,姬香若有所思,便打趣道:「你這小師姐倒對你用心得很,在姐姐這裡清修不到半年,姐姐見她心神不寧,索性讓她下山了,這一去多半是尋你而去,可惜……」
「我是自作自受,哪裡值得師姐她掛懷。」楊真苦澀地強笑了笑。
姬香若有所指道:「清兒雖是姐姐的嫡傳弟子,若她放不下俗念,姐姐倒不會勉強於她。」
楊真聽後沉默半晌,面無表情道:「師姐她一生平安,於願足矣。」
「跟個小老頭似的。」姬香見楊真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噗哧一聲,忍不住掩口笑了出來。
「我這次回來是有要事的,跟崑崙派有關。」楊真不理姬香的調笑,翻徹前世的記憶,他對姬香的心態已經有了截然不同。
「崑崙派的事,姐姐可不管。」姬香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美好的身段顯露無遺,一副大夢方醒的嬌俏模樣。
「若仙子姐姐不管,誰管?」楊真嗅著秘境中獨有的芬芳,還有近在咫尺的女子幽香,有了幾分狂意。
「什麼仙子姐姐,討打!」姬香還真的嗔笑著敲打了楊真額頭一下。
「也難怪,上次我讓青鳥送信求救,來的可不是姬仙子。」楊真故作不滿道。
「姐姐一向喜歡清靜,鬥法之事自然有你的劍仙師父出手,何況你身為我聖宗護法,莫要顛倒了職責。」姬香沒好氣地白了楊真一眼,讓楊真整個心兒不禁一陣酥麻亂跳。「是了,你說崑崙派的事,莫非有難決的大事?」
「仙子姐姐不是說不關心麼?」楊真心中一片寧靜,忘憂去塵。
「崑崙派自由道法兩宗作主,不過你既然找了姐姐,姐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好歹聖宗也是寄名在崑崙派名下。」
姬香嫣然一笑,托琴起身,長裙曳地,一頭青絲洒然垂落,她將古琴交到迎上來的一名女童手上,轉身和楊真並肩屹立木橋上,「你大鬧雲夢大澤的事我都知曉了,但姐姐有很多不解的地方,想聽你說說。」
「姬姐姐一直在留意我的去向?」楊真凝視那張艷絕人寰的嬌靨,心血沸騰。
「姐姐雖長居山中,但耳目也算靈通,你在雲夢大澤都鬧翻天了,連水族都出現了,姐姐能不知道?」姬香若無其事道。
楊真回想過去大半年的經歷,不禁感慨萬分,幾次險死還生,真不知是上天眷顧還是厄運纏身,當下他細細將下山以來所經歷的事一一道來,姬香細心傾聽,不時提問一二。
差不多在蟠桃林中漫步了一圈,楊真才說到了他目前的困境。
「你說你那件輪迴印給天魔宗長老搶去了?」重回巢居附近,姬香蛾眉微蹙。
「那東西落到魔道手中,恐怕也沒有多大作用吧?」楊真雖然繼承了上一世部分記憶,但畢竟還有很多東西殘缺不全。
「事到如今,也可以告訴你了。」姬香神情變得無限幽遠,彷彿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丹唇輕啟「在聖宗的經典記載中,遠古神話傳說時代,一場驚天動地的神魔大戰後,九州島山河破碎,萬物凋零。
「為了防止上界妖魔在凡間再掀風浪,諸神達成協議,共同封印了這個世界,於是天界與下界之間只剩下了不周山一條通道,由玄宗看守通道,自此仙凡共居時代結束……」
楊真大惑不解道:「既然有通道存在,有玄宗看守又有何用,難道他們抵擋得住上界的人?」
「這些傳說,在修真界歷史悠久的宗門內,都多少有一些記載,若說對上古瞭解最多的,我聖宗當仁不讓,但對此依舊只能通過殘缺的片斷信息判斷。
「封印的存在,或許是為保護九州島的生靈,還有一個可能是,封印這塊大地上遠古存在的一些可怕妖魔,眾說紛紜,姐姐也不能給你一個確定的答案。」
楊真點頭道:「不周山那通道毀滅後,各道修士都只有成功渡過四九天劫,才能突破封印,飛昇天界?」
姬香輕點螓首,歎息道:「不想三千多年前那場妖族與人族決戰後,連不周山都毀滅了,由此徹底絕了上古煉氣士直達天界的通途。
「數千年來,修真界不論正魔兩道,都從未放棄過重新修復那條通道的可能,須知修真界能渡過天劫者百中難求其一。」
楊真恍然大悟道:「那封印跟乾坤印,還有那輪迴印有著密切關聯,甚至是修復那條通道的關鍵?」
「你知道?」姬香極是驚訝,半晌才垂首自顧黯然道:「是莫大哥告訴你的。」
楊真不敢在這問題上跟姬香深談,趕緊岔開道:「我總覺得魔道最近有什麼大動作。」
姬香微微一笑,道:「姐姐也隱隱測算到了,修真界有一個巨大的危機來臨,卻無法窺得天機,只能靜觀其變。
「不說其它了,那輪迴印也算是物歸原主,天魔宗拿回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在聖宗記載中,除了你所有的乾坤印和那輪迴印,還有一件神器,傳說三件神器合一,可重新打開遠古那封印。」
「三件神器合一?」
「乾坤印和輪迴印在崑崙派內有近千年時光,姐姐和先輩耗盡無數光陰,都無法破解其秘,只能一代代盡力為乾坤印尋找主人。
「單件神器若是未認主,威力連一些仙器都不如,與雞肋無異,所以輪迴印丟失,對你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那還有一件神器是什麼,又在誰手裡?」楊真在乾坤印認主後,知道其神奇之處,所以對其他兩件遠古神器同樣好奇無比。
「餘下那件神器早就失落不知去向,但據說那件神器很可能在龍族手中,想從他們手中拿到那件法寶,只怕盡啟修真界的力量也無法辦到。
「何況傳說終究是傳說,誰會冒那天大的風險去得罪龍族?」姬香對楊真是知無不言。
「我明白了。」楊真心中並未擱下這個長久的疑竇,他隱隱覺得,那東西會在不久的將來引出新的天大禍端。
姬香沉吟了片刻,道:「上京那場鬧劇,太一門恐怕也是身在局中糊塗了。你一元師祖峰會結束後不久,就閉關準備應劫,代掌門紫霆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這件事不宜鬧大,你自行做主就可。」
「自行做主?」楊真聽了險些沒有下巴墜地。
「你不是自有主張麼?」姬香眸子裡閃爍戲謔的光芒。
楊真摸了摸頭皮,明白了姬香在調侃他,避而不答道:「我總覺得紫桑這個老道有些問題,莫不成道宗跟法宗又生齷齪了?」
姬香歎息一聲,搖頭道:「這些事輪不到你管,你自己努力修行就是,門內有姐姐和你師父撐腰,怕什麼?」
「姐姐,還有一事,有個前輩給那妖孽龍胤打成重傷,元氣大創,崑崙派可有媲美九轉金丹的療傷聖丹?」楊真最後想起了此行回山的另一個目的。
「媲美九轉金丹?」姬香愕然半晌,呵呵笑道:「崑崙派也只有聖元丹能跟九轉金丹相比,若論療傷功效卻有不如,不過你來的正是時候。」
「正是時候?」楊真驚喜之餘,有些詫異。
在秘境靈池外,一個藍衫老者正盤膝在池外,雙手不住打著法訣,道道靈光不住在靈池中央衝突糾纏不休,最後一陣七彩光芒閃亮後,歸於沉寂,池內只餘下兩株糾纏在一起的奇樹。
老者搖頭微歎,收功起身,他突然神情一動,回頭發現一個年輕人正微笑著站在不遠處。
「藍山前輩,別來無恙。」
「好小子,老夫正想找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藍山老叟嘿嘿怪笑,一張老臉變得猥瑣了幾分。
「找我做什麼?」楊真見這老頭一臉熱切神情,有些莫名不安。
「老夫正在煉一爐我門幾近失傳的神丹,火候把握之難前所未有,屢屢在大功告成之際功敗垂成,幾番失手,讓老夫(小說手機網wAP)手裡的血蜉蚍快耗的差不多了。」藍山老叟搓著手,有些訕然。
「什麼?」
楊真幾乎要跳腳,當初僥倖虎口拔牙,從南離島鳳凰巢穴火中取栗,得了一些血蜉蚍,他、樂天,還有這老鬼各得了不少,不想這種千年難見的天材地寶,竟給這老頭如此消耗一空。
「其實樂天那小子手裡的那份,都跟老夫交換了靈丹,那日你昏迷不醒,老夫才未曾跟你提起。
「其實現在也不遲,你放心,等神丹煉成,老夫絕不虧待你。」藍山老叟拍了拍胸口,保證道。
楊真徹底啞然,半晌道:「你煉什麼丹我不管,我可以全都給你,但你要幫我去救一個人。」
「救人?」藍山老叟臉色沉了下來,他撫著下巴亂糟糟的鬍鬚搖頭道:「老夫忙得很,若不是有求於你,誰來老夫都不買帳,你說說看,是誰?」
楊真一看有門,小心道:「后羿一族當代族長。」
藍山老叟瞇了瞇眼,竟透出一絲寒光,一聲不響地沉悶了片刻後,突然對楊真伸出了一隻手掌。
楊真呆了一下,這才哭笑不得的明白了過來,惡狠狠對擊了一掌,道:「成交,不過你得馬上跟我走。」
「馬上?」藍山老叟有些為難。
「藍山道友,看情形,這七寶妙樹不尋回完整靈根,是沒有辦法喚醒了。」姬香裊裊婷婷地出現在兩人視野內。
「姬仙子,老朽的炎谷雖然養了無數靈藥,但拿這神物確實沒有太多辦法,實在無能為力,老朽慚愧。」藍山老叟深皺著眉頭,一臉尷尬。
早有所料的姬香微笑道:「道友過慮了,即是如此,姬香已感激不盡。」說著她目光落在楊真身上。
楊真神色有些發苦道:「等我諸事完結,會去天佛寺一趟,看看有沒有線索。」
姬香搖頭道:「此事急不來,千萬莫要莽撞,傷了佛道兩門和氣。」
「糟了。」楊真估算了一下天時,叫住藍山老叟,匆匆跟姬香仙子告辭,兩人飛速趕往旭日東昇的方向。
日上三竿,上京皇城內禁制之中,渾厚的金鐘轟鳴聲隱隱透出,對決的雙方乃是天佛寺靈寶和尚和后羿族傳人盧麒,一個乃佛門後起之秀,一個是隱世宗門弟子,皆有著天縱之材,雙方可謂狹路相逢。
射日神弓的厲害,這幾日已經廣為人知,連場出手不慍不火的靈寶和尚,一開場就祭出了一隻巨大的金鐘罩護身,他屈身在內,跌坐結印,猶若佛陀,以守為攻。
巨大的金鐘護罩散發凜如實質的古銅色佛光,即便不識貨之人,一眼也知是件強大的奇寶。
盧麒的射日弓頻頻展弦,一道勝過一道如光似電的箭芒,衝擊在金鐘罩外,點點漣漪光波從法力罩上綻開,無形的梵音在空氣之中震放,盧麒縱然不住挪移跳躍,元神仍舊不可避免的被那聲波反襲。
看台上太一門天妄真人臉色鐵青,他做夢也想不到,天佛寺竟將鎮門之寶東皇鍾交給一名年輕弟子,要知這件法寶位列修真界十大頂級神器,尤其在防護上幾乎牢不可破。
「天佛寺果然下了血本,若這后羿族的後生技止於此,必將落敗無疑。」神鴉上人洞若觀火,犀利地點出了局勢。
「何止這野小子,依本座看,天佛寺登頂已經沒有懸念可言。」嶗山劍派掌門挑釁的目光掃了天妄真人一眼。
天妄真人一擺拂塵,權作充耳未聞。
「佛道相爭又是何苦?」神鴉上人悲天憐人道。
「阿彌陀佛,本寺無意與道門爭鋒,只為在中原大地尋求一隅之地,廣為傳頌佛法,平世俗戾氣,還塵世三千清明。」一直低調的靈智和尚合十唱諾。
「但願如此。」神鴉上人目光突然落在對面看台上,那裡出現了一個他一直關注的身影。
「十八連珠!」發覺失蹤半夜的楊真重新現身,盧麒士氣大振,抖出壓箱底的東西,十八道電光風雷迸發,幾乎不分先後射出,形成一柱流星轟擊在東皇鍾上。
佛光自護罩層層光圈爆發,光芒萬丈,天地一片金紅,染紅了半個皇城,大地震動不休,沉悶的金鐘聲和瞬間高亢起來的梵音唸咒交織廣場上,奪魂擊神的東皇鍾反擊音波令盧麒臉色一陣發白,氣虛力竭。
在金鐘光芒激盪一陣後,終究穩固下來,東皇鍾守護仍舊分毫不破。
盧麒神弓矗地,長吸了一口氣,他未曾想到這和尚如此難纏,師父曾對他所言射日弓天下無物不破,唯有少數幾件神器需要當心,這東皇鍾想必就是其中一件。
下山以來順風順水,一直不曾有人奈何得了他,多少滋養了一些驕氣,此刻受挫,令他明白了師父所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但他還不到認輸的時候,射日神弓不僅有神弓,也有神箭。
他從乾坤法囊中鄭重地抽出了一支烏金羽箭,搭在弦上,一直暗淡無光的弓身,無數絲絲縷縷的金色光芒如電弧一般流轉起來,一股懾人心魄的龐大壓力放射開去,不比靈寶和尚的東皇鍾差上分毫。
原本有些喧嘩的看台,又平靜了下來。
「看來傳說不假,此當是傳說中的穿陽箭,以太陽金精和太古金烏金翅所煉,所向披靡。」神鴉上人在場中見識無人可及,眾人聽聞,不由神色更加關注。
「東皇鍾號稱防禦天下第一,射日弓號稱攻擊力天下第一,二者對決,誰能勝出,老夫很是好奇啊。」紫桑真人冷呵呵笑道。
看台上的楊真深知這一擊下來,恐怕是兩敗俱傷的結局,當下有了新主意。
一身雪白袈裟的靈寶和尚跌坐虛空,立地三尺,雙手法印如蘭翻飛,口中唸咒不停,梵音起落,額上虛汗不止,他臉上佛光陡然大盛,剎那間罩著他軀體的東皇鍾崩聲一震,膨脹到了三丈高下,萬丈光芒沖天,光華滿盈。
而盧麒力挽神弓,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聲空弦作響,眾目睽睽之下,盧麒手上穿陽箭光華陡然一斂,他反手將神弓收入法囊,抱拳道:「盧某師門告急,這場比試到此為止,日後有機會再跟靈寶師父比一場。」
說罷,他飛身離開了鬥法場地***。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靈寶和尚,只能唱了一聲佛號,目送盧麒落在一旁看台上,陷入混亂的看客人群中。
「玄女門、后羿族、神農門這些隱世宗門近期紛紛出世,修真界已入多事之秋。」在看到盧麒主動放棄比試後,天妄真人一臉無奈。
「老夫一向獨來獨往,甚少露面,想不到還有人記掛我神農一脈,幸甚哪,幸甚。」一個藍衫老者出現在眾人中間,別有深意的目光落在天妄真人身上,不無嘲諷之意。
「藍山老友,想不到連你也來了,失迎,失迎。」
神鴉上人驚喜過望地迎了上來,眾多修士也迅速轉移開了對這場中途意外結束比試的關注。
「有人請老夫去后羿一脈隱居地一趟,見死不救的事,老夫做不來,要壞了祖師爺的名聲,老夫更擔當不起。」
聽到藍山老叟的話,天妄真人老臉微紅,納悶的同時,也心下微驚,暗忖,難道昨夜之事,從楊真那小子那裡走漏了風聲?
神鴉上人朗聲一笑,招手給在場諸人介紹藍山老叟,聽到來人是神秘的神農門,個個神光炯然,紛紛上前意欲結交。
藍山老叟性子冷僻,不喜與人攀談,寒暄兩句,很快場面冷了下來,只餘下神鴉上人為首的幾人與其交談。
當金鐘再響,下一場至關緊要的比試就要開場。
對陣雙方,正是崑崙派和太一門。
天妄真人正在對趙啟英做最後吩咐,準備下場,眾人交頭接耳,各有所想,這場比試比上一場無疾而終的比試更受關注。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遍整個皇城。
「崑崙派楊真放棄比試,請諸位前輩見諒。」話完,兩道身影駕著遁光,並駕齊驅沖天而起,破空而去。
「等等老夫。」緊跟著又一道紫光沖天而起,追隨之前兩道遁光而去。
離去的人正是藍山老叟,之前兩個則是楊真和盧麒。
面對連番變局,全場個個目瞪口呆,一場重頭好戲還未開場就落幕,一些有心人說不出的失望。
唯一高興的人,大約就是太一門的天妄真人,他內心又是慚愧又是歎息。趙啟英一臉落寞呆立原地,他知道因為自己的功利,恐怕已經失去了楊真這個朋友。
當然,此刻心情最壞的,自然是崑崙法宗的紫桑真人,手足發抖,一身煞氣,左右無人敢在三尺之地,連他的弟子陸乾坤也一聲不吭地離得遠遠。
神鴉上人在驚訝片刻後,欣然撫鬚而笑,他心中那塊大石總算落下去大半。
剩下就是天佛寺與太一門之爭。
在他看來,不論誰勝、誰負,恐怕都影響不了那位心思深邃的大漢新君的決定了。
諸教會試在初時偏離軌跡後,最終諸方較量有了清楚的結果。
最大的勝利者當是天佛寺,從此佛門將深入中原大地,道門陣地被迫縮小了許多。
這對修真界會有什麼後果,誰也無法說清。
而妖魔兩道的蠢蠢欲動,並沒有給正道諸方太多餘地,一場翻天覆地的巨大動靜,也許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