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 第八集 第三章 雲夢
    「無邪,為師的話你當做耳邊風?」

    幽冷的女子聲音傳來,練無邪眼神一慌,目光瞧向了楊真身後,楊真回轉身去,頭頂斗笠的九玄仙子,正佇立在他身後七步外。

    九玄仙子繼續咄咄逼人道:「你竟私下跟這崑崙門下來往,是翅膀長硬了,還是不把為師放眼裡了?」

    不等練無邪應答,九玄仙子袖指楊真,森冷道:「你便是蕭雲忘那個賊人的弟子?」

    楊真早就對這女人一再辱及師門,心有不豫,當下冷冷道:「在下姓楊,名真,就是你口中那賊人的關門弟子。」

    九玄仙子冷笑一聲,點頭道:「好,本仙子倒要稱稱這個賊人的弟子有多少斤兩。」

    「師父,不可——」練無邪驚呼一聲。

    楊真方結印護體,眼前一道淡淡的掌影就到了胸前,根本無暇反應,一股透徹肺腑的陰柔力道襲來,就直跌飛了出去,只覺撞在一個軟軟的軀體上,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生死兩難。

    練無邪負毒在身,能驅使的法力微弱,這一下抵擋不住,跟楊真一起成了滾地葫蘆。

    「師父——」練無邪手忙腳亂地爬起,護在了楊真身前。

    九玄仙子見此怒意更盛,她斗笠上的輕紗向上飄動,大袖寬袍鼓舞不休,一步一步走向牆根下的兩人。

    「師父——您不能這樣。」練無邪苦苦哀求道。

    「這小子有什麼好,你偏生要護著他,崑崙派上下沒一個好東西,蕭雲忘的弟子更不會是好東西!」九玄仙子的聲音彷彿從地獄裡擠出的罡風,凜冽逼人。

    「師父……」觸動了師父的逆鱗,練無邪也一時失了方寸。

    「練姑娘,不要管我,這蠻女人好不講理!有本事找我師父撒氣去,欺負後輩算什麼能耐?」楊真掙扎地爬了起來,倚在牆壁上。

    他挨了一記劈空掌,看似傷重至極,實則肺腑震盪,還要不了命,九玄仙子已是暗中留了手。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輩!」

    九玄仙子拂袖左右一蕩,袖面隨著狂風飛漲,練無邪被迫往一邊急退,同時大袖如浪濤回捲,一把拍在了楊真身上。

    「砰!」楊真彷彿像麵餅一般被拍在了牆面之上,隨著九玄仙子大袖縮回,緩緩滑了下來,坐倒在牆角,口角鮮血緩緩溢了出來,滴在胸襟上。

    退開的練無邪搶身上前,將楊真緩緩扶了起來,看在九玄仙子眼裡近乎要噴出火來,肩膀不住聳動,顯是生氣到了極點。

    「真是反了你,為師這麼多年白白教導你了?」

    「師父,您該明事理的,蕭前輩縱是有錯,可與他門下何干?」

    「不收拾這小子一頓,難洩我多年心頭之恨,你退開!」九玄仙子大袖狂舞,嘶嘶張揚在兩人身前,波蕩出一片紅影。

    「不要管我,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樣?」這時楊真開口說話了,一雙眼睛死死回敬著九玄仙子。

    練無邪看著楊真的慘狀,咬牙對九玄仙子道:「師父,師門戒律裡可有一條不傷無辜?」

    九玄仙子悚然一楞,瞧了練無邪半晌,重重悶哼一聲,怒道:「好!為師今日就不為難他,只是你須得答應為師,以後不再跟他來往。」

    練無邪啞然無聲。

    九玄仙子何等人物,一眼看出練無邪不屈之意,連聲稱好,袖影狂舞張揚,風聲急驟,楊真和練無邪的衣衫被激盪得獵獵作響。

    眼看師父又要爆發,練無邪背身給楊真打了個眼色,匆匆探手往他懷裡一塞,放開了站立不穩的他,退了開去。

    「師父,我們走罷。」

    九玄仙子見練無邪突然轉變,怒火無處可洩,一把拉過練無邪,騰身躍入王府高牆,就此消失不見。

    楊真伸袖抹抹嘴角血絲,強忍肺腑劇痛,緩緩貼著牆面,站直了身軀,心中暗叫:師父啊師父,莫非您老人家惹了什麼風流債,做你的弟子都要禍及。

    此刻天空風舒雲卷,明亮澄澈,正是初晴的好天氣。

    楊真的心情卻是亂作一團糟,他忽然想起,練無邪先前悄悄塞了個什麼東西在他衣襟內。

    伸手摸了摸,竟摸了個血紅的玉鐲出來,入手溫潤,一股若有若無的溫涼氣息流轉全身,鐲身上隱有金色咒文深銘,彷彿無數游絲內嵌,這應該是個奇門法寶,他暗暗想道。

    練無邪給他這麼一個血鐲,究竟有什麼深意?

    忽然一個古怪的念頭浮上腦際,楊真不覺暗自好笑,怪自己太過多情,練無邪對自己有惺惺相惜之意倒是真,若說有情,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

    搖了搖頭,楊真收起血鐲,略微收拾一下衣襟,踉踉蹌蹌地走上街頭,他眼下第一要務,是找個地方療傷,回王府是不能了,找個客棧?

    他剛泛起這個念頭,身後一陣香風飄來。

    猛然轉身,正好跟一個黑衣裹身的絕美女子碰了個正面,險些撞上。

    楊真大是戒備道:「巫羨魚,你還沒走?」

    巫羨魚拍拍豐挺的胸脯,受了驚嚇一般不滿地嗔道:「嚇到人家了,你這麼凶做什麼?」

    楊真冷冷道:「少廢話,有屁就放!」

    巫羨魚何嘗被人如此冷面相對過,臉色轉冷,眼神飄忽道:「你們欺負了奴家師妹,人家是來給她討公道的。」

    「胡說八道!」楊真篤定她不敢這時胡來,冷叱一句,轉身就走。

    「楊公子,你身上的蠱毒還要不要解了?」

    巫羨魚一句柔膩膩的話,讓楊真猛然裹足不前,他回身冷笑道:「莫非是屠方那老鬼派你送解藥來了?」

    巫羨魚咯咯掩口一笑,得意道:「這樣說也沒錯,不過要解屍心王蠱,楊公子只有親隨奴家,去雲夢大澤一趟。」

    楊真哪肯受人擺佈,當下怒極道:「區區蠱毒,楊某還不放在眼裡。」

    巫羨魚悠悠一笑,艷光流轉,豐滿的櫻唇輕吐了個咒音。

    那咒語雖是輕若呢喃,楊真卻瞬間彎下了腰,一股無法言喻的莫名劇痛,時隔數日後再度襲遍他全身,整個靈魂彷彿都被撕裂了。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沒有大巫師屠方引咒發動時可怕的寒毒襲身。

    當他舒緩過來的時候,發覺已經騰雲駕霧飛在了天上,風聲呼嘯,下方儘是洛水城大小街市。南城外河灣上空蕩蕩一片,戰火帶來的創傷仍舊在持續。

    飛了一陣,洛水城已經落在了大後方,巫羨魚祭出了一方黑色幡幟,彷彿絨毯一般飄在兩人身下,有著淡淡的雲氣依附在上。

    楊真活動了一下四肢,感覺如履平地,分毫找不到飄飛在天際的感覺,不由暗讚巫門法寶的獨到之處,他見巫羨魚閉目打坐,並不理會他,冷冷一笑道:「你不怕我偷襲你?」

    「你中了屠方師叔的獨門蠱毒,除了師叔無人可解,不過……師叔眼下身在雲夢大澤。」巫羨魚斜睨楊真一眼,妖媚巧笑道:「若說崑崙派的弟子會偷襲人,說來也無人相信,再說你捨得偷襲奴家麼?」

    楊真嘴角上勾,嘲笑道:「趙王妃閱人萬千,說不定還真看走了眼。」

    巫羨魚面上笑意不改,「雲夢大澤的九黎姑娘們比起漢家女熱情多了,楊公子品貌非凡,到時定會流連忘返,咯咯。」

    楊真眼不見心不煩,撇過頭去。

    巫羨魚悠然繼續道:「你師父的出現,我們雖有些意外,但大荒軍的初衷已經達到了。白蠻、黑蠻、毛南族、拉珈族、百越、百濮,還有九黎族大軍,已經源源不斷地從青丘龍門峽開赴江漢,有了立足之地,這中土的大好江山指日可待。」

    楊真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大漢兵力強盛,南疆百族蠻荒之兵沒了你們巫門撐腰,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早晚滾回南疆去。」

    巫羨魚目光迷濛,囈聲道:「離開雲夢大澤前,門中長老卜了一卦,這是南疆百族數百年來最好的機會。此次大荒軍將[WwW,.全文字版小說]打著瑞欽王趙壽的旗號,割據江漢,吳越再分上一杯羹,在北方戎狄的壓力下,大漢能自持就不錯了。」

    楊真身中蠱毒,又有求於人,只能隱忍不發,不再去理會這些俗世爭鬥。去雲夢大澤已是勢在必行,他索性不再多話,閉上眼睛,溫養內腑傷勢。

    「楊公子坐穩了,可別亂動,掉下祈雲幡,奴家可不會救你喲。」巫羨魚嬌媚的聲音又傳來,她話音剛落,飛幡鼓蕩,驟然加速飛行。

    十萬里南疆大多地屬深山大澤,動輒山勢綿延千里,叢林密佈,沼澤延綿,在這片常年炎熱如火的大地上,棲息著大小上百個部族。

    在青丘以南,毗鄰著東南邛州吳越兩國的,是烏蠻和白蠻兩大蠻族,再往南面,就是南疆第一大族九黎族,在西南遙遠的萬里外,還有無數邊陲部族和小國。

    而雲夢大澤號稱八千里水泊,正是崑崙山以南方向,由數千里外的數個大小不一、方圓百十數里不等的湖泊,和沼澤群組成。廣袤的湖澤常年在水煙迷霧籠罩之中,彷彿夜夢蜃景,正是雲夢得來之由。

    楊真乘坐在巫羨魚的祈雲幡上,飛行了半日,先是越過碧龍一般橫亙千里的青丘,蠻漢混居的明湖,進而繼續往西南方向持續飛行,越過無數重山莽水澤,披星趕月,在翌日東方耀陽再起時,已經抵達了雲夢邊緣。

    穿過山林,透過朦朧輕紗一般的霧氣,一座沿著湖畔而築,充滿蠻族風情的繁華水城,出現視野當中。

    不過巫羨魚並未打算停留,一團雲霧倏忽罩上了祈雲幡,楊真眼前一陣迷濛,四面八方什麼也看不清。

    平飛了半個時辰後,先是一陣劇烈沖空攀升,接著又急轉起落,最後彷彿鑽入了一個曲折所在,不停轉折,終於安歇了下來。

    就在這時,楊真只覺頭頂有幾根素指連點,幾道如絲氣勁竄入奇穴,他的意識一點一滴被迫沉入心海,六識關閉。

    「不許笑,說了不許笑……你還笑……」

    在一團白濛濛的鴻蒙巨大光暈外,一個嬰孩大小的人和一個美麗妖嬈的成熟女人不停地追逐,在光暈內外時隱時現,一陣連綿不斷的歡笑聲一路揮灑。

    這兩人正是楊真和白纖情,楊真的元神是個難產兒,自然形貌不具,小得可憐,幼小乖巧的模樣,讓潛修中驚動的白纖情看得母性大發,連連調侃楊真。

    追逐了一會兒,兩人都歇息了下來,齊齊落在恆定寰行的天誅劍體上,澄澈的金光令兩人元神散發出淡淡的五彩光芒。

    小楊真抵抗一陣宣告無效後,被白纖情強行抱到了懷裡,兩人偎倚在一起,享受著異樣的時光。

    白纖情身外僅幻化了一層單薄白色綢衣,元神在這樣緊密的接觸下,兩人都大有吃不消的感覺。

    白纖情水蜜桃一般成熟的臉蛋,浮現著幸福的光暈,不住磨蹭著楊真的小小頭顱,楊真卻是一臉苦惱和不自在,只能閉目抗議。

    「要是這樣一輩子多好?」

    「要這樣一輩子,我寧可再轉世一回。」看著白纖情陶醉入夢的樣子,楊真氣惱道。

    「要是你再轉世,奴陪你一起去,奴下世做一個人,再也沒有人能分開我們。」

    「還是想想怎麼脫困的好。」

    白纖情歎息一聲,輕輕鬆開了懷抱,楊真脫身飛起,回身凝視了白纖情片刻,轉身飛馳向那團鴻蒙頂空的一團銀光處。

    乾坤印造型高古典雅,奇角崢嶸,形若鼓身銅鼎的截面,通身玄秘不可測的神菉咒紋密佈,流轉著玄色毫光。

    在幾寸外,則覆蓋了一層蛋殼一般的淡淡銀霞。偌大古印在識海內看起來尤為雄偉,彷彿一座擎天神塔一般,氣勢逼人。

    隨著楊真元神這些日子來凝煉有成,對這個古印的特別之處感應日深,益發體會到內裡藏著天大的秘密。

    那所謂乾坤五字訣,其實不外是五種層次的御寶境界,他隱隱覺得其與本命元脈相共鳴的聯繫,才是真正奧秘所在。

    莫天歌留給他的記憶中,這是玄宗一脈轉交西王母一脈的傳承神器,它神奇的不在其力,而是其古怪的使命傳說。

    「這是一件遠古的至寶,它在天歌手裡,能掌握神力所籠罩的一切天地變化,神奇至難以想像,可惜天歌從不以它鬥法。

    據天歌說,要抵達太虛化境,才可真正掌握其神通變化。」

    這時,遠處一道黑芒飛掠了過來,緩緩從乾坤印處擦身而過,又循著一道玄奧的軌跡飛了出去。

    白纖情神色奇異道:「那輪迴印也是神物,與這乾坤印似有某種關聯,你可有看出來?」

    楊真神情恍惚,心神不屬,他仰天看著深黑的識海世界,道:「狐娘,告訴我他的生平。」

    白纖情臉色急驟變幻,由驚到喜,驀然一把將楊真的小軀體抱起,飄身飛旋了幾周,這才無限歡喜道:「你終於肯接受奴了?」

    楊真模糊不清的小臉上波瀾不驚,一字一句道:「逃避一時,終究逃避不了一世,如果就此糊里糊塗,陪我一起死在雲夢大澤,想來你也不會甘心。

    「就算死,我也要知道我的前身是個怎樣的人。他留給我的記憶太少,不足以讓我瞭解他是怎樣的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再度回復六識,楊真耳朵內瞬間接收到了一個充滿生機的天地,鼻端內花草芳香若有似無,他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發現身在一間古樸的木屋中,身下是一張厚實的絨毯,上面織就了充滿蠻族風情的奇花異獸。

    他驚奇地發現渾身暖洋洋的,原來不輕的傷勢已經恢復如初,動彈了一下四肢,卻碰到一個軟乎乎的小東西。

    「嗷嗚——」一隻一身漆黑絨毛、尖耳圓臉的可愛貓獸掏著爪子,坐立伸了個懶腰,栗色眼珠盯著楊真轉了轉,粗長的大尾巴呼呼一揚,從毯子一角一躍而起,一個起落,靈巧的身影消失在窗欞外。

    楊真推門而出,才發現身在一片群山環繞的茂盛森林中,天空五彩瑞靄籠罩,遠山蒼翠秀麗,谷內古木參天。

    這時,他突然發現頭頂有兩隻晃搖不休的纖細赤足,他探出憑欄仰望,發現了一張熟悉的小臉。

    「楊大哥,你醒啦!」巫靈兒玉落珠盤一般動聽的聲音傳來。

    話音未落,她人已經輕輕飄落了下來,打橫坐在了欄杆上,懷裡還抱了那只黑色貓獸。

    「這裡就是雲夢大澤?」

    楊真打量了她一下,一身單薄的藍色對襟羅衣,還是那麼嬌俏可人,一臉欣悅,看不出在洛水府失意的樣子。

    「這裡是靈蛇島啦。」巫靈兒忽然坐直了身軀,望向了遠方密林中。

    這明明是在大山裡,怎麼成了島上?楊真如墮雲裡霧裡,修真界很少有人能登臨巫族山門,他記憶裡所知也有限,這裡大概就是巫門的所在了?

    他這樣一個念頭方起,遠方溪流上游處,六七名少女和一群地下跑的走獸、天上飛的飛禽,不知從哪個角落林間轉了出來,一路歡聲笑語,奔向了他所在小樓方向。

    這群清一色身著繡線黑衫、蠟染百褶裙、雲紋披肩的少女遙遙呼喊了過來,巫靈兒也頻頻招手喊話,雙方講的都是巫門族語,楊真只能猜測她們是在彼此打著招呼。

    在這群少女趕到前,一群各有奇趣的小獸為主人開道當先趕至,巫靈兒懷裡的貓獸也撲下去,跟那群小獸鬧成了一團。

    楊真對巫靈兒問道:「這就是你們靈巫的役靈術?」

    巫靈兒扒開一隻大膽撲到她頭上的七彩翎毛怪鳥,回眸一笑,甜甜道:「聽師姐說,楊大哥好像也精通此道呢,連她從長老處借來的上古洪荒巨獸巴蛇,都給你奪取了役使權。」

    楊真微微一笑,道:「我倒忘了問,不是你師姐帶我到雲夢大澤的嗎?怎麼我醒來在你這裡?」

    巫靈兒抓起一隻蹦上她懷裡的小跳鼠,捏了兩下,又扔了下去,回道:「人家比師姐先回來啦,師姐為了你的事可被師父訓斥了一頓,不說了,她們過來了。」

    看著幾個撲鬧成團,嬉笑成片,歡快無憂的少女,楊真心中輕鬆了許多。

    眾女鬧夠後,當中一名杏目巧鼻,皮膚呈麥色,長相頗為刁鑽潑辣,看上去比巫靈兒還要大上一兩歲的少女,走到楊真面前,嘰哩咕嚕對楊真說了一通,還晃動著手上那根黑色小手杖。

    上面纏了一條通身金黃色,蹬有四足,背插兩隻薄翼的靈蛇,直衝楊真吐著信子。

    楊真無奈,叫住被簇擁在人群中的巫靈兒,喊道:「她在說什麼?」

    這名少女回頭沖眾女嘰咕兩句,頓時惹來一片笑聲,她轉頭對楊真又稚聲道:「漢家郎,聽靈兒說你法力高強,陪阿蠻玩玩好不好?」

    楊真一聽傻了眼,這少女竟然會漢話,雖然口音不夠純正,但也能勉強聽懂。

    巫靈兒彷彿存心看他笑話,在人群中對他指指點點,說笑著什麼。

    被擄到此處,楊真心中本就負氣,只是他內斂的性子,才忍住沒有爆發,雖說他原本打算南下到南疆一行,但與被迫來到此地是兩回事。

    他沖這個挑釁的少女微微一笑,撮唇打了個響亮的呼哨。

    於是眾女很快驚訝地發現,她們手下役使的靈獸寵物,不論是地上爬,天上飛,紛紛落到了楊真身邊,個個柔順匍匐在楊真腳下,低叫著表示臣服。

    任憑她們如何使喚手段,靈獸就是不肯回頭,一個個慌張失措。

    方纔那主動挑戰楊真,叫阿蠻的少女,發現自己馴養的龍膽翼蛇竟然投入了楊真的懷抱,在他手上攀爬示好,一下子眼淚汪汪,不知所措。

    楊真不動聲色的一手,就把一群巫門少女鎮住了,連巫靈兒都一臉意外。

    巫門靈巫一脈與玄門不同,講究修心入道,以靈力為法,修行都是從馴獸役靈開始,往往誰役使的靈獸和魂獸最多,最聽話,就代表了他靈力修為最強。

    楊真看著呆若木雞的一群靈巫少女,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解開靈禁之術,圍繞著他的靈獸群才紛紛不捨地散了回去。

    他親手把那條翼蛇扔回那挑戰少女的懷裡,安慰道:「你法力修為不錯,可惜運用不得法,否則我是奪取不了靈獸之心的。」

    那叫阿蠻的少女頓時轉嗔為喜,一臉天真地迷惑問道:「靈獸之心?」

    巫靈兒排眾而出,一臉仰慕道:「楊大哥,你真了不起,聽族中的大巫師說過,只有心通萬物,才能御使萬物,原來,楊大哥已經到了這等境界?」

    楊真搖頭道:「只是略窺門徑,離這等境界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眾女還在琢磨楊真的話,巫靈兒忽然一跳,回頭就對眾多少女嘰嘰咕咕說了一堆,拉上楊真,朝山谷東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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