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真覺得精神飽滿,出定之時,已經到了日落時分,他站起身,忽然心有所感,方一回頭,就見一道婀娜的白色身影立在不遠的山洞口。
「那小姑娘沒事了,你去看看她。」
「啊……好。」
「混蛋,你對我做了什麼?」
楊真興沖沖趕回洞穴中,迎接他的卻是一個大巴掌。「你……」楊真驚怒交加。
「你別過來!」練無邪慌忙退開了幾步,兩人隔在一堆灰燼之間,怒目而視。
楊真看著練無邪身上披著外裳,隱約露出內裡紫色的小衣,頓時明白了過來,難道是白纖情故意作弄他?苦笑道:「你放心,我替你療傷而已,絕不曾有意冒犯。」
「這麼說,你還是冒犯了……」練無邪氣息又急促起來,又羞又惱。
「我……我真沒做過什麼!」
「沒有,我衣衫怎麼……」練無邪步步進逼。
「你知道我真元盡失,你染了風寒,只好,只好……」楊真一怔,一臉痛苦地撫著額頭,他不想竟越描越黑,這個誤會又解釋不得,白纖情的身份並不能輕易暴露。
「你、你還說沒脫我衣服?」她靠著洞壁上,指著楊真氣煞道:「你說,你還做了什麼?」
「我沒有做什麼……」楊真直感百口莫辯。
「那、那你發誓!」
「我楊真以三清道祖的名義起誓,我對練姑娘絕無不軌之舉!」楊真豎起了手掌。
「你真沒做過什麼?」練無邪一臉狐疑,還是有些不信。
「沒有!」楊真斬釘截鐵道。
「那……你先出去。」練無邪聲音突然小了下來,垂下了螓首。
楊真如蒙大赦,當即返身逃一般溜了出去。
待練無邪出來時,她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冰冷神色,怔怔跟他一起望著流水發呆。
兩人沉默一會兒,練無邪主動問道:「這是什麼時候了?」
楊真回道:「你昏迷了大半天,這裡大概是三集鎮上游。」頓了頓,他又道:「你傷勢恢復如何?」
練無邪聞言本平靜如水的臉,破天荒又是一紅,久久不應楊真的問話。
「南線失陷,大局已明,先回洛水城。」練無邪說罷,拔身凌空而起,轉瞬遠去。
不日前大漢京都上京城在接到洛水府千里急報,今上龍顏大怒,本欲征遣援兵南下,不料風雲再變,怒江以南,地處九州東南邛州的吳越兩國重兵開赴邊鎮,對大漢虎視眈眈。
與此同時,北方黑河以北也傳來西戎和北狄鐵騎蠢蠢欲動,北塞風雲旦夕。
大漢國萬里疆土八面風雨來襲,面臨開國百年來最大的危機。
如此境況下,朝廷一紙令下,被架空的武陽王臨危受命,務必死守南疆西線最後一道重鎮洛水城。
洛水城上下充滿了暴風雨來臨前的氣息,整座城池高速運轉了起來,鄰郡糧草源源不斷地從水道運來,兵馬日夜操練,只等大荒軍水師兵臨城下。
武王府上,年關剛過,就進駐了北邙山懸空觀近三十名道人,而楊真所在別院,正是最熱鬧的一處所在,有了他這名符其實的仙府弟子,玄機子等怎會放過這天大的請益機會?
精靈古怪的巫靈兒也湊在一旁搗鼓著牙箸調拌硃砂,一邊饒有興趣看著眾人。
玄機子將畫好的一張紙符交給眾人觀看,邊道:「殭屍乃至陰之物,唯有純陽可克,天雷可滅,若有上千具殭屍,確實不容樂觀。」
說著他抬眼掃了掃眾人,話鋒一轉道:「若按楊真人所授雷火符,定要比我懸空觀所傳強甚百倍,希望還是有的,那就須諸位師兄要齊心鼎力才可。」
一名道人疑道:「同是崑崙傳下雷火符,有何不同?」
他旁另一名道人不齒道:「俗話講『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我等不過是井底之蛙,怎識得那仙府道法奧妙?」
那名道人臉色大紅,還要反駁,玄機子打斷道:「記得當年崑崙山傳法仙師說過,同樣的法咒在微妙之處,各人領悟不同,法力火候不同,最後所煉符菉威力是天差地別,不可同日而語。」
眾道人齊齊點頭,若有所悟。
楊真一旁聽著,心中自豪之餘,又有些尷尬。他雖未煉製過符菉,但他腦海中卻有著無數崑崙派從入門到上乘的符菉,在懸空觀眾道面前足夠揮灑自如,但面對這群年長於他的修道中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其中一名道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殭屍通常晝伏夜出,南蠻子總不會在夜裡攻城罷?」
玄機子沉吟道:「殭屍在我道門記載中,乃秉承太陰地氣而生,尋常入土屍體若遺有陰靈,在陰脈之地,機緣巧合下百八十年就能破土而出,自成殭屍;還有一類,就是邪門外道所煉製,在秘法煉製下,殭屍就不能尋常待之。」他說著目光轉向楊真。
楊真點點頭,接口道:「煉製殭屍之術,自以雲夢大澤屍巫一脈為最,在他們所劃分中,殭屍按品級分為鐵屍、銅屍、金屍,尋常地陰殭屍在他們眼中根本未入流。
「光是最低品的鐵屍就不畏太陽真火,可在白晝活動,且尋常刀兵難傷其身,我們此番面對只怕就是這鐵屍,畢竟是他們用我大漢兵士倉促煉製。」
眾多懸空觀道人紛紛露出憤怒之色,有人唾罵道:「這群巫人定遭天譴!」
玄機子按下眾人,道:「我等時日不多,一旦南蠻大軍集結完畢,恐怕不日就將攻至,諸位同門要加緊煉製雷火兩符,南蠻一旦佔據洛水城,我懸空觀只怕也將面臨莫大威脅。」
楊真看著各自取過煉製材料,分工忙碌起來的道人,也自取來一張備好的紙符,從伺候一旁的巫靈兒手中接過狼毫,沾上調勻的硃砂,方提起筆,發現一幹道人明裡暗裡都矚目過來,無形的壓力陡生。
想必是懸空觀道人們,都想見識一下仙府弟子究竟比他們高在何處,有何不同。
楊真深吸了一口氣,心神晉入古井不波的境地,天地元氣源源不斷通過乾坤印轉換為法力,神念之力從他手中暗印,轉注筆桿,筆直地透入筆鋒,三寸狼毫驀然彈了個筆直。
一股信心在他胸間憑空而生,浸拭上真水調製的上品硃砂,鐵筆沉勾,筆走龍蛇,轉眼一道天雷符就生成了。
玄機子自顧取來放在眼下,細細探察,感覺到符菉中精純無比的先天元氣,一臉莊重,抬頭見眾多同門都看著他,不由歎道:「崑崙山果乃聖地,小小符菉中也能見浩然之道,我等微末之道差之千里,愧煞,愧煞!」
楊真心中並不怎麼看得上這符菉之術,在崑崙派中這不過是術法下乘小道,他眼觀懸空觀這崑崙外門弟子,對這下乘符術卻如獲至寶,他不由想起了萬青谷百中取一的龍門大會,那些被淘汰的弟子也許就是他們當中罷?
同是修道,為何也有三六九等之別?他心中有些迷惑之餘,也不免為玄機子等人難過。
他下山以來,接連見識巫門層出不窮的秘術,眼界大開,同時也為眼下洛水城的局勢緊迫而擔憂。
他幾可肯定這城中有巫門中人蟄伏,靜待時機裡應外合作亂,殭屍、蠱毒、不明魂獸,巫門與遁甲宗勾結圖謀,凡此種種盤桓在他腦際。
武陽王父子的期望,懸空觀眾多道人的仰慕,忽然之間,他發現自己被推到了進退維谷之地,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
玄機子見楊真心事重重,便問道:「楊真人莫非為局勢擔心。」不等楊真回答,他自顧歎息道:「我懸空觀雖有數十先天道境門下,面對巫門中真正的高手卻無法與之對抗,若是能從崑崙山中請出仙真修士,區區巫門外道又何足道哉?」
楊真見眾人有期盼之色,心知他們對自己信心不足,可他們哪裡知道自己的苦衷,他只好道:「崑崙派門禁森嚴,不會輕易插手世俗之事,中南山的人已經與巫門結下仇怨,興許他們會趕得上洛水城的戰事。」
玄機子搖了搖頭,憂心忡忡道:「太一洞府行事謹慎,只怕未必來得及。」
說話間,楊真又煉出了一道純陽火符,眾道接過,又是一陣讚歎。
巫靈兒突然一臉天真地插口道:「要是洛水城給大荒軍打下了怎麼辦呀?」
一廳道人都看向出言無狀的巫靈兒,這未戰先洩氣,他們倒也不忍責怪這早與他們混熟的可愛丫頭,一個白胖道人笑咪咪打趣道:「打不過,逃唄,只不過啊……」
巫靈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追問道:「只不過什麼?」
那胖道人嚇唬道:「聽說南蠻凶殘惡毒,你這樣美麗可愛的小丫頭,只怕給生吞活剝了去。」
巫靈兒皺了皺小鼻子,不滿道:「你騙人,聽說大荒軍這回北上軍紀嚴明,可沒有胡亂殺人放火,不信你們問練姐姐就知道了。」
玄機子放下手中的符帖,一臉沉重道:「正因這收買人心之舉,可見南蠻聯軍圖謀甚大,這蠻軍首領倒不可小覷。」
楊真想起了前晚與練無邪落入蚩越精心佈置的陷阱,險些脫身不得,不由暗自點頭。
巫靈兒低頭喃喃道:「南疆百族就真那樣可怕嗎?」
足足忙了一個晌午,楊真親手煉製了近百道靈符,已是竭盡他全力,心神疲憊不堪,幸虧懸空觀的人漸漸能接替下來,分擔了一部分,才好過許多。
「不好了,不好了。」
楊真老遠就聽見丫鬟巫靈兒的大呼小叫,暗自奇怪,這丫頭早上還耐著性子要看他煉符,一會兒就沒了人影,這會兒又鬧出什麼名堂?
餘音未了,巫靈兒嬌小的身影已經風風火火地撲了進堂。
「南蠻打來了?」玄機子猛然拂袖站起身。
「不是、不是,城裡有妖怪,有妖怪作亂呢。」巫靈兒捧著胸口緩了一下呼吸,這才道來。
「妖怪?」楊真臉色變了一變。
玄機子等道人紛紛放下手中活計,這天下道門戒律中首條莫不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懸空觀諸道人道門枝葉,自是責無旁貸。
巫靈兒點頭道:「聽說那妖怪來時狂風大作,黑雲繚繞,遇者死狀慘不忍睹,在城中幾處民宅已經禍害了好些人,那些官差衙役束手無策呢。」
玄機子當機立斷道:「楊真人,此事我等斷不可坐視,你看……」
楊真卻對巫靈兒問道:「你家小姐可知曉此事?」
巫靈兒嘻嘻笑道:「小姐一早就知曉了,就是小姐讓靈兒來通知你的。」
練無邪主動招呼他?楊真心中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按住玄機子等人的躁動,道:「事有輕重緩急,這多半是巫門中人的計謀,還請懸空觀諸位道長守護好王府,那妖孽就由在下和練無邪姑娘解決。」
玄機子聞言連連頷首拂鬚,神色愈加凝重,斷然道:「如此我等繼續加緊煉製靈符,分派人手在王府加緊戒備,以免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那妖孽就拜託楊真人了。」
方出門,楊真問巫靈兒道:「見到了青鳥沒有?」
巫靈兒撅嘴道:「大清早就不見了。」
楊真搖搖頭,加快了腳步。
巫靈兒腆著臉追上楊真道:「讓靈兒跟你一起去抓妖怪好不好?」
楊真回頭笑道:「抓妖怪,你別讓妖怪給抓了就好,呵呵。」
巫靈兒不服氣道:「練姐姐都說靈兒學武天資驕人,尋常三五個大漢都是不是靈兒對手呢,再說,有崑崙山楊大真人在旁,那小妖怪早就聞風喪膽了。」
「就你嘴甜!」楊真好笑道:「我看你是想出去看熱鬧罷?」
巫靈兒搖擺著頭,撒嬌不依道:「一大早鬧妖怪,小姐怕人家出事,才不讓人家出去的,王府侍衛都不讓人家出門……再說,過兩天就是正月十五了。」
「上元燈節快到了。」楊真這才明白她的小心眼。
「是啊,是啊,街上定已經有很多花燈開賣呢。」巫靈兒一臉憧憬之色,再三乞求道:「楊公子——這城中你總要人領路罷?」
「一同去,一同去。」楊真自知對這足有十萬戶的偌大洛水城,還真是陌生的緊。
洛水城南雲坊大街上,兩旁酒樓聳立,街販如雲,洛水城雖然封鎖了水上航運,城中看上去比往常蕭條了不少,但依舊熙熙攘攘,人煙稠密。
洛水城自建成數百年以來,從未被攻破過,且有著當今一代不敗名將武陽王鎮守在此,雖說最近南方戰事風聲不妙,但洛水城民卻充滿了信心,深信大漢軍能打退南方蠻子。
兼且年關方過,上元將至,一來一去,由此,近日來城中仍舊是一片太平景象。
只是今早迭起妖物命案後,街市的行人過往行色匆忙了許多,街頭巷尾議論紛紛,談妖色變,已是滿城風雨。
楊真跟著快活精靈一般穿梭在人群中,在流動攤販處東摸摸、西瞧瞧的巫靈兒,楊真深切地感受著這片繁華安詳之地,而他正在努力不讓戰火侵害這座城池。
在修真界傾軋混亂的局面下,兼且一身修為未復,他本無心侍從王府,此時,卻油然而生一股責任感和使命感,要為守護這片清平做點什麼。
按武陽王所分析,南蠻的兵力和作戰方式,若非以巫法犯禁,絕難拿下城堅地利的洛水城,如此一來,大荒軍可用的非常手段已能揣測一二。
「巫者長於制心,術者長於多變。」他腦海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句突如其來的偈語。
在大荒軍兵臨前在城中掀起恐慌,打擊士氣,而妖物的出現,正是民俗最為懼怕之物。一路行來,他已經聽到不少人縱談此事,顯得很憂慮和驚惶,這想必是巫門的攻心之術。
「讓開!讓開!」一隊衙役一路小跑,分開人群衝了過來,塵土飛揚,一陣雞飛狗跳。
「公子!」巫靈兒待衙役衝了過去,從人仰馬翻的人群中鑽了出來,笑嘻嘻道:「好像又出事了?」
楊真看她手中正拿著兩支糖葫蘆,一口一個,吃得不亦樂乎,點點頭道:「跟上去看看。」
追著那隊衙役的行跡,轉出大街,過了兩條巷子,進入了一座大戶人家宅院外,一陣嘶聲力竭的哭喊聲在院落中傳來,北面院牆外不少看熱鬧的人群遠遠躡著,不敢靠近。
楊真叫住一位背手觀望的駝背老漢,問道:「老大爺,鬧什麼事兒了?」
老漢回頭看了他一眼,歎氣道:「世有妖孽,天道不昌啊。」說罷,自顧轉身離去。
楊真一陣錯愕,跟巫靈兒一起大眼瞪小眼。
兩人又問了附近幾個膽大的觀望路人,這才知曉,這是洛水府少尹林大人的府邸,被害人正是當家主人,這已經是一大早以來,接連被害的第五人。
奇怪的是,接連被害者均是洛水府官吏大員,鬧得滿城權貴人人自危。
如此持續下去,整座城池的官府只怕將陷入癱瘓之中。
想到這個後果,楊真心中湧上一陣寒意。
林家府邸前有公差把持,入不得正門,繞到一個僻靜牆角處,楊真決定潛入一觀,吩咐了巫靈兒留待原地,匆匆發動土遁。
在土中,他感覺與大地融為了一體。憑借乾坤印他已經掌握了水行和土行遁法,大約取了個方位,破土鑽出地面,眼前一亮,卻是一間奢華的寢居。
楊真拍拍頭,表示懊惱,神念散佈開去,瞬間找到了目標,縮頭又遁入地面。
再出來時,已經到了一個院落迴廊中,一群鮮衣衙役和幾名老弱圍在躺倒地上的一個錦衣人中間,那幾名家眷哭天喊地,悲慟連天。
楊真驚奇地發現一身朱色武士袍的練無邪也在人群當中,似乎一班衙役都在聽候她差遣。
同時,他察覺到有一股淡淡的妖氣瀰漫在空氣中。
妖氣,很難有人比他更熟悉的妖氣,陽岐山地底生死之行,給他留下了太難遺忘的印記。
他正打算偷偷插進去,練無邪突然回頭道:「你怎麼才來?」
楊真給練無邪清脆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才知道她早知他的到來。
見楊真要接近那具屍體,一名領頭的衙役上前攔阻道:「這位公子不可冒失,小心染了邪氣。」他目光有些警惕地徘徊在練無邪和楊真之間。
練無邪揮手叱道:「由得他。」
「是,是……練仙子。」那名衙役見狀訕笑一下,唯唯諾諾地揮斥開了圍攏的衙役。
楊真沒有理會那衙役一臉的嫉妒神情,大步入內,那人乍一看是個乾瘦的七旬老翁,細細看來卻是一名盛年男子,臉龐和兩手都是皮包骨頭,呈現烏青色,彷彿一日之間萎縮乾枯了一般,他心頭一個咯登,回頭正見練無邪望來。
練無邪苦著眉頭,恨聲道:「那血巫邪玉琅看來潛入洛水城了。」
不甘退到一旁的領頭衙役插口道:「練仙子神通廣大,我等破案有望了,不過這妖人來頭……」
練無邪看也不看他,有些厭煩地擺手道:「這不是你等能插手的。」她看似不甚在意地等著楊真的看法。
楊真在眾多衙役懷疑的目光中,緩緩站直道:「不是那傢伙,這是貨真價實的妖氣。」
「妖氣,你是說妖族?」顯然大是出乎練無邪的意料之外。
楊真點頭斷然道:「我敢肯定不是血巫所為。」
領頭衙役見兩人意見相左,趁機討好練無邪道:「小子你懂什麼,練仙子乃仙家弟子,豈是你等俗人可比?」
練無邪還要反駁,忽然後方庭院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練無邪嬌叱一聲,閃電掠空而起,楊真則一頭撞入牆中,穿牆而去。
而院中一干人等看得目瞪口呆,呈現石化狀態,他們何嘗想過有人能活生生穿過牆壁,那與鬼魂幽靈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