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簫清兒剛將峰會落幕前後多日的事情交代結束,晉濟師徒再度登臨玉霄峰,見楊真醒來,卻支開了簫清兒等人,要求與楊真單獨會晤.
簫清兒以為普濟大師將施展天佛寺密法為師弟療傷,所以也來曾多想,與聞訊趕來的一眾玉霄峰人退走,只留下他們師徒.
普濟大師向身後的靈寶點了點頭,靈寶沖楊真豎掌笑了笑,逕直推門而出,最後室中只剩下兩人.楊真安躺在榻上,認真打量了一下普濟大師,雪眉瘦面,寶相如昔,一雙眸子明淨而深邃,似能洞察世情.普濟同樣也在打量他,半晌,他微笑道:「楊少施主當年僥倖生還,正是得天造化,施主以為呢?
「大師有話不妨直言,我楊真原是鄉野之人,小命本早該在八年前讓老天爺取走了,如今不過是打回原形罷了.
普濟豎掌觀心,淡然一笑,道:「楊少施主悲觀了,老衲觀你如今狀況確實不容樂觀,只是事無絕對,道門嘗言:生機泯滅,死灰復燃,破而後立,道而後成。我佛門也是異曲同工,無生自無滅,生機往往就在那絕處,一切因緣如是,如是,應如是啊.
楊真苦笑道:「大師何必勸慰小子,我如今這傷勢,只怕只有那傳說中的仙丹才有回天之力,當一個尋常人也沒什麼不好,待過些日子,我就下山去尋一個營生,過完下半輩子,此生足矣.
普濟深注著楊真片刻,再度唱頌佛號,微微垂目歎息道:「想不到楊少施主如此豁達明性,正是我佛門有緣之人.
楊真搖頭失笑:「小子乃是六根不淨之人,做不了那出家人,大師就不用點化我這頑石了.
普濟雙長合十,道:「楊少施主乃崑崙聖道弟子,老衲縱有心,也無可為,呵呵.老衲此來,一是有一間,二則是給施主一點啟示.
楊真目泛奇光,突然笑了起來,終是道:「大師可是為小子當年死而復生之疑而來?普濟目中一亮,道:「正是,請施主釋疑.
楊真神色一正,道:「想必鬼神偷天之說是蒙騙不過大師法眼,小子索性就直講了,當初是菩提樹,或者說是七寶妙樹靈根救了小子一命.
普濟老臉浮上一陣慚愧之色,晴然道:「楊少施主如此坦白,老衲倒是愧煞了,只是事關我天佛寺菩提院重寶失落,老衲不得不私心一問,還請楊少施主包涵一二.
楊真眉頭苦皺,搖頭道:「大師先別謝小子,不管是菩提樹還是那七寶妙樹,還是那上古難究是非的恩怨,小子只想問一句,此神物當歸誰有?
普濟一怔,久久無言,最後苦澀道:「老衲無法言故,只循本心,老衲倒要問一句,菩提樹靈根可是歸位崑崙聖宗?
楊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神樹靈根不全,至今無法恢復舊觀,大師有以教我?
普濟臉色一變,道:「當年血魔道妖人劫走靈根,老衲師徒一路追到崑崙山下,卻仍舊給那妖孽捨寶而逃,想來他是早有周全謀劃,那日放走的不過是殘餘神樹靈根.」說到這裡,老和尚低低歎息了一聲,分外無奈.楊真正色道:「正是如此,小子想來當中定有非同
小可的陰謀,魔道妖人取其何用,自是不明,不過神樹落得如今狀況,落到任誰一方,怕也是得無所用吧?
普濟臉色沉重起來,贊同道:「楊少施主說得在理,老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當初此妖並未將靈根斬盡,如今雲頂山上那菩提樹,若非老衲和幾個長老輪流以靈力栽培,只怕早就枯萎滅盡,現今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楊真儀笑非笑地盯著普濟,道:「大師此行莫非想從聖宗帶回神樹靈根?
普濟神色一涼,露出尷尬之色,連念佛號,這才道:「楊少施主過慮了,事關重大,老衲也作不得主,事已至此,老衲只能回山見教了.
楊真早知有此結果,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普濟再伸手皇過楊真的手,探視一陣,道:「楊少施主,承你實言相告,老衲也如實一言,我天佛寺有一上古密法一一《羅漢金身》,修到極處,無生無滅,金剛不壞,施主如今道體狀況,若是經我天佛寺密法洗伐皮囊,再煉就此法,少則十年,多則一個甲子,大有可能回復舊觀,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在普濟想來,楊真本該滿面歡容的面上,卻波瀾不驚,只聽他淡然道:「大師好意小子心領了,小子蒙師尊不棄領入仙道,一日身為崑崙弟子,定當一日守持崑崙法碟.
普濟沉默片刻,頗為惋惜道:「如此,老衲留下一言,如施主心回意轉,雲頂山菩提院隨時掃榻以迎,老衲師徒這就告辭了.
楊真無力起身,只得慮執一禮目送普濟離去.
待人閉門遠去,他突然頹然躺倒榻上,苦笑無言.
外面玉霄峰一干人等送走普濟師徒,很快就圍滿了一屋子人,連峰會結束後一直靜關療傷的冷鋒也趕了來,站在人後,雖仍是冷冰冰的,但他眼中的喜色還是出賣了他.
楊真微微起身,環顧眾人,只道了一句:「楊真從此是個廢人,師父,諸位師兄、師姐不必操心了.」聲音平淡無波,彷彿說的旁人一般.
伯雲亭激動道:「師弟,你怎麼能這麼說話,無論如何你都是大師兄的小師弟.
簫月兒卻大刺刺坐到榻上,凶巴巴道:「你這光景哪都去不了呢,想離開玉霄峰門都沒有,師姐我第一個不讓你走.
簫清兒站在人後,對簫雲忘道:「爹,究竟有沒有法子讓師弟傷勢痊癒?
簫雲忘看著眾人齊齊盼望著他,苦笑道:「王母峰有一物也許有用……」
楊真居然笑了笑,界面道:」師父是在說不死實罷,其實弟子曾有緣服用過不死核精華,弟子修為突飛猛進正是因此而來.但以弟子目前的傷勢,只怕無濟於事,反暴殆天物,何況不死實只蒂結了三枚,弟子再沒有這天大的福分.
眾人皆是一片恍然大悟的表情,簫月兒甚至嫉妒地掐了楊真一把.
鳳嵐輕嗤了一聲,不屑道:「這修真界能人異士無數,來必沒有別的法子.
簫雲忘聞言神色一動,與鳳嵐雙目交會,脫口道:「嵐兒是說……」
鳳嵐神色一緊,斷然道:「不行,休說此法要求苛刻,殊難修成,且一時半會兒上哪兒給他找爐鼎?
簫清兒姐妹倆齊聲撒嬌不依,簫月兒道:「既然爹娘有法子,不說來聽聽,怎麼不行?
簫雲忘微一沉吟,道:「偷天換日之法非是沒有,只是真兒金丹破碎,百脈俱毀,元氣盡散,如此嚴重的傷勢,在修真界干年過往也屬罕見,要從長計議.只要有一分希望,我們就不會放棄,真兒你安心養息就是.」最後一句是對榻上不能動彈的楊真所講.
眾人急切,楊真卻淡淡道:「弟子一時衝動,自食惡果,有負師父厚望,做回個凡夫俗子也心甘情願.
幾天後,楊真被強迫灌下的靈丹妙藥大概起了神效,他元氣大創的身體大為復甦,能隨意四出行走,再不願躺在榻上讓人照料.
只是大病初癒的他,原本精實的身軀落得形削骨立,迎風欲去.
他整日就待在玉霄峰山外某個角落發呆,不是看著山外,就是盯著雪林中的小獸,一看就是大半天,不免讓人更加多了幾分擔憂.
簫清兒姐妹、伯雲亭都輪番試圖開解他,卻發現他始終是那麼淡然,誰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一場風雪剛剛結束,楊真披著一件厚厚的玄狐大鱉,走出了山門.這是伯雲亭特意為他從太昊峰敬事堂找來的皮裘,沒有法力護體,且元氣大傷的他,比之尋常人好不了多少.
他孤身一人踩在厚厚的雪地中,來到山緣摩崖上,不自覺來到了當年那塊與簫月兒一起捉靈貂的斷崖口上.一縷散發飄逝到他額前,楊真輕輕皇住,卻發現是一撮銀白色頭髮,一絲苦澀和.度惑瞬間流淌過他心間,片刻後又平靜了下來,自己已落得如此境地,還有什麼不可以接受呢?
「你呀,好傻呵……」
一陣柔弱的聲音驀然在他心底響起,讓楊真整個身心受了重重一擊,兩腿彎登時一軟,「砰!」一聲跪倒在雪崖上.
「你……還活著,你在哪兒,為什麼不讓我看到?」楊真在心底間著.
「奴剛就在你手中,那小狐狸死了,奴活了下來……」說著她的聲音低了下來.
楊真跪坐了起來,仰天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山風.
過了好一陣,白纖情幽幽問道:「你知道了多少,你知道天歌的一切嗎?
「不,不一一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楊真猛然吼了一聲,頭臉埋入了冰冷的雪泥當中,彷彿在提醒自己是在做夢.
良久,他緩緩抬起了頭,雙目空洞地望著前方,喃喃道:「我就是我,我為什麼要去背負別人的人生和責任,你大可以離開,我不要你為我付出和犧牲.
「不要欺騙自己了,你心中所想所思一切,奴都清楚地知道,你跟他一樣口硬心軟.」白纖情柔情似水的話讓楊真無處可逃.
「我已經是個廢人,你留在我身邊做什麼,看我的笑話嗎?」楊真頹喪無奈.
「無論你生也好,死也罷,奴再也小會放你離升了.刀白纖情柔聲道.
那柔媚入骨的聲音,讓楊真如置夢中,一陣荒誕不經的感覺浮上心頭,粗暴吼聲道:「我不信,一定是那莫老兔對我做了手腳,所有一切都是幻覺,都不是真的……」
「你一時無法接受上世身份,奴明白,奴不會強迫你,你會慢慢接受一切的,前世的你可不是個喜歡逃避的男人.」白纖情用柔.清緩緩纖解著楊真的暴躁.
「妖術,你用妖術在蒙騙我,對不對,對不對?」楊真並不甘心.
「你這沒良心的,那日你跟那人比鬥,奴若非為了不暴露妖氣,怎會連累那小狐狸連肉身都保不住……」白纖情心中那萬般幽怨化做百結柔腸纏上了楊真心房,聲淚俱下.
「你不該這麼做,小白為你的冒失而死,你可想過對得起它麼?
「比起你來,它死的值,它是心甘情願的,奴也是……」
「你自私!
「奴是自私,自私也是為了你,可你為那女娃拚命又為了什麼?
楊真啞口無言,沉默一陣,驀然狠狠地捶了一下雪地,一陣劇痛傳來,頓然清醒了幾分.這時天外一道赤光自長空而降,一個威風漂漂的秀挺青年落在玉霄峰摩崖上.
楊真站了起來,望著來人那瘦削的身形,燦爛的笑容,一頭紮眼的赤黃亂髮,臉色纖緩了下來.「聽說你醒了,我就來了.」樂天幾步就跨過十丈之遙,來到楊真面前.
兩人打量彼此良久,一時都找不到話說.
「恭喜你了.」半晌楊真才擠出了一句.
「恭喜我做什麼?」樂天洒然一笑.
「崑崙山裡現在論風頭誰及得上你一半?」楊真豁然笑道.
「不說這些,你怎麼看起來怪怪的?」樂天伸拳給了楊真一下,歪著頭,滿臉探究意昧地打量著他.楊真轉身望著山外,淡淡道:「怎麼,你覺得我該尋死尋活,愁眉苦臉才正常?
樂天摸了摸魚子,笑了,楊真也笑著輕輕回了他一拳頭.
樂天忽然想起了來意,摸頭道:「哦,差點忘了,我過幾天就要下山去了.
楊真一怔,忽然醒悟道:「下山修行?
樂天神色有些振奮道:「對,掌門真人一聲令下,本屆峰會表現出眾的弟子和崑崙各代精英,都會分批到九州島各地遊歷修行,拜訪同道,遍察妖魔動靜.
「這回動靜可大了,整個修真界都熱鬧起來了,道門百宗和天佛寺都會有弟子下山,師兄我選擇了滬州南蠻之地,這一去可能就是三五年呢……可惜……」說到最後目光轉到楊真面上.
楊真自然知道他可惜什麼,低聲道:「人各有天命,你我也許再無相見之期.
樂天一愣,驚道:「你可不能自暴自棄,我這回打著主意去雲夢大澤巫族部落尋那傳說中的鳳凰,傳言鳳凰血起死回生之效,定能……」
楊真打斷道:「樂師兄你不必費心了.
樂天聞言軒眉一怒,見楊真無動於衷的樣子,露出無可奈何之色,也不與楊真多爭執,道:「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自己,當(手機小說網)年在萬青谷我對你這樣講,現在還是這樣,師兄這就告辭了.」說罷,上前重重抱了楊真一把,再道了聲保重,祭劍騰空離去.
楊真望著天際雲深處,在心裡道了聲保重.
轉頭忽然想到,師姐和師兄他們不日也會下山吧,他又該何去何從?
就在楊真心中徘徊之時,玉霄樓三樓望閣內,簫雲忘夫婦站在風窗前,也在進行一場對話,談的正是關於楊真療傷之事.
簫雲忘負手沉吟半晌,道:「這幾日我遍閱崑崙歷代典籍,倒是尋了幾個可行之法,只是,要麼是密法失傳,要麼是旁門左道,要麼是千山難尋之天材地寶.
鳳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警惕道:「你難道在打《玄女陰鼎》密法的主意,此法須有情男女共同參修,你一時半刻上哪兒給你的小徒弟找那道侶去?
簫雲忘歎息道:「原本道宗保有的一枚聖元丹,倒有回春再造之效,只是師尊他早預將此物給予一德老兒渡劫之用,哦,是嵐兒的師尊.」說到後半句見鳳嵐神色不豫,他趕緊改口.
鳳嵐瞥了夫君一眼,輕輕嘲道:「那你去王母峰去求姬香仙子呀,聖宗仙法神術層出不窮,那女人與真兒好像也頗有緣分的樣子,說不準還真有辦法.
簫雲忘權當未聞愛侶口中的取笑口吻,搖頭道:「聖宗之法自古秘傳,縱然師尊出面也不可造談妄求,其實那聖元丹求來也未必有用,此寶勝在造化本元,洗灌性靈,祛除魔孽,卻非補天之物.人身百脈乃夭地靈樞,無形有質,非神通不可調和,補不足,真兒眼下,只怕只有那一條可行之路.
鳳嵐淡淡一笑,擺了擺袖內的紅塵三千丈,笑侃道:「不若你到棲霞峰找紫霞師姐幫忙,求得一個願意與真兒同參的妙齡女弟子,也未然不可呢,你那弟子在峰會上大出風頭,只怕有不少人青眼有加吧?
簫雲忘被嗆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甩了甩長袖,背身沒好氣道:「紫霞那老姑婆的脾氣,你該比誰都清楚,當年你我走到一起,她暗中可沒少搗亂,求她不如求己.
聽得簫雲忘提及當年往事,鳳嵐臉現溫柔之色,依上夫郎肩頭,道:叼幣姐她當年也是為了我好,我們雖同宗不同脈,可我們好得跟親姐妹一般.不過話說回來,自師姐主持棲霞峰以來,崑崙派內就不曾有過雙修伴侶出現了,咯咯.
簫雲忘目中也含情將鳳嵐攬入懷中,喊聲道:「所以與嵐兒在一起是簫某天大的福分.
鳳嵐歎息一聲,道:「我知你在打你寶貝女兒的念頭,可你總不能為你徒弟,連自己女兒都不顧了吧?
簫雲忘當即反問:「你怎知那兩丫頭沒一個看得上我小弟子?
鳳嵐輕哼一聲,擺脫了蕭雲忘,走了另一排風窗口,遙道:「月兒心性來定,與真兒雖是相處甚密,那不過是好玩成伴罷了;至於清兒,只怕她對真兒是師姐弟之情多一些,況且依我看太昊峰那楚勝衣對她就有點意思,難不成你沒看出來?
簫雲忘眺望雪白蒼茫的山外,沉默片刻後,道:「楚勝衣雖是良材,但他少了點血性,比起簫某當年意氣風發差得不可裡計,我門下冷鋒日後未必不如他,至於真兒,潛力連我都無法估測.
鳳嵐堅訣道:「不行,別的我可以依你,唯獨此事不行,沒得商量!」說罷,她拂袖轉身風行直往下樓閣而去.
剛回到玉霄池,楊真就迎來一雙含項帶責的溫柔目光,簫清兒盈盈立在精舍遊廊上,手上端了一個冒著熱氣的紫玉盅.
「你身子慮弱,還到處亂跑.」簫清兒說著,將玉盅交到楊真手中,然後脫下他的大鱉,拍掉上面沽染的雪粉,重新披到他身上,動作輕柔而細緻.
楊真喝完湯藥將玉盅還給簫清兒,看著眼前的師姐,心底感動又失落,自從他知道自己離奇的身世後,就不曉得如何去面對她.
「發什麼呆呢,你看你……」簫清兒被楊真盯得臉一紅,低頭取出一條絲巾,抬手輕輕拭了拭他的嘴角.「師姐,我能照顧自己,你就不要操勞了,昨天王母峰不是有傳信召你麼,不要為我耽誤了.」楊真抬眼看了看遠處,聲音很平淡,盡量裝作若無其事.
「不行,師兄和月兒他們很快就要下山去了,你這樣一個人在山上,師姐怎麼能放心?」簫清兒板起臉孔,故作不悅道.
「師姐,我……」
「你好好在山上待著,不要胡思亂想,剛才是樂師兄來看你吧,大家都在為你想辦法,爹也為你四處奔忙……」簫清兒苦口婆心地勸解.
「師姐,我想休息一會兒.」楊真心中像堵了塊大石,煩悶不堪,面對著簫清兒他心裡總是亂作一團.「呀……
等等,你頭上有白頭髮.」簫清兒拉住了走開的楊真,不等他有所反應,一把就將那縷白頭髮扯了下來.
楊真回身看著她手中的白髮直直髮『匪,簫清兒以為他難過,隨手將白髮扔了出去.
「不要!」楊真出聲阻止.
在簫清兒不解當中,卻見那白頭髮倏忽一閃,重新落回到楊真頭上,直將簫清兒看得目瞪口呆.「這是……」
「別問了.
面對蕭清兒的疑惑,楊真只留給了她一個踟躕清憐的背影,「砰!」一聲,一扇楠木門將兩人隔到了兩個天地.
簫清兒抬起玉盅,回望了門房一眼,默然走下了水榭.
「清兒,為娘有事找你,到內斤來一趟.」鳳嵐的聲音平空傳來.
簫清兒驀然驚醒,應了一聲,風一陣急步走向了北面樓堂。